以貌诱君——独歌令
时间:2019-10-02 07:45:16

  倌倌不明所以,瞟本子上鎏金大字一眼,当即一呆。
  是无常薄。
  这是锦衣卫随身携带记录嫌疑犯罪证的本子,有句话说锦衣卫“丢命不丢本”说的就是这本子,这么重要的东西韩暮给她看做什么?
  她可不想看血淋淋的惨案类的话。
  没寻到答案的倌倌喉头有些发堵,烫着般的收回目光,并不去拿。
  韩暮却饶有耐心的替她掀开本子,摊在她面前,他似她肚子里的蛔虫低笑诱.惑道:“不想想看看我每天做什么吗?都在这上面,你不瞧瞧?”
  想!她做梦都想知道他每日做什么!
  倌倌张嘴就要应下,抬眸犹疑的看韩暮。
  韩暮唇角抿着,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若她当真看了,上面没写什么,那待会儿,她岂不是要被他笑话死!
  方才她还被他诓骗好几回呢!
  这一回会不会又是他想转移她注意力,不想叫她知晓他做什么?
  她不能再次上当!
  她闭目凝神了一会儿,转念又想,若那本子上的内容……真如他所说是记录他每天做的事?那她不看,在这凭白生闷气,岂不是吃亏了?
  要么,就看一眼?
  就一眼!
  于是,刚才还义愤填膺想要痛批韩暮的倌倌状似“头晕”的扶扶额,摸.摸脸,趁着韩暮眨眼的时候,不经意的飞速的朝本子上探一眼,正要撤回目光,视线却猛地在一行蝇头小楷上顿住。
  上面写的是:
  “昨夜卯时三刻,秦小姐腹饿,下楼去吃早膳。”
  这行字的下一行依次是:
  “辰时和青枝,任道萱一同叙家常,其间,青枝从楼下买来糕点给秦小姐。”
  “申时秦小姐今日第十次在屋中窗口望向楼下,似在寻找公子身影。”
  “秦小姐说公子好多天没带她出门玩,您是榆木疙瘩,赌气地说您再也不要找她了。”
  这哪是记录嫌疑犯的无常薄,而是她每日的生活的点点滴滴,看到这些,似乎她整个人都惟妙惟肖的活在本子里。
  她震惊的似乎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听自己张嘴平静的问:“这是……”
  “哦,我不在客栈的时候令王湛记录的。”
  韩暮却远比她镇定,他挑眉笑的一本正经:“我想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在做什么,是否和我想你一样在思念我,是否遇到了困境,是否又被人欺负了,而你却不愿给我添麻烦,不想告诉我这些,这些微末的事我统统都想知道。”
  倌倌面色一呆。
  他唇角勾了勾,继续道:“于是,每日光顾着想你了,连记录嫌犯的细目正事都忘了做,更不用提来青楼找姑娘了,我哪有那个时间?”
  “这样的答案,你满意吗?”
  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忽然用他拙劣的方式对她述说爱意,还这么“浪漫”的告白,心思单纯的倌倌怎么能抵挡得住?霎时挤压在腹中的醋味一瞬烟消云散。
  她感动的眼眶微红,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的亲韩暮一口,告诉他她也想他,想和他时时刻刻的腻歪在一起。
  然而,她还没这么做,韩暮唇角朝下一压,低笑着伸开双臂,“现在还怀疑我吗?”语气酸溜溜的,竟是比她还委屈,活像个小怨妇。
  倌倌心头喜悦如爆溅的烟花,再也忍不住,如小牛犊般朝他怀里扑过去,在他下唇上狠狠咬一口,来个死不认账:“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来青楼?你一路不说,害得我胡思乱想,你现在倒还有理了,木头,这是什么道理……”
  少女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双眸,在他怀里叽叽喳喳抱怨着他,字里行间熟稔的似多年的眷侣般亲密,韩暮耐心的听着,缓缓的松了口气,想亲的念头再也忍不住,忽然低头用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倌倌只怔忪了一瞬,随即黑眸一弯,主动搂着他脖子,迎合他这个吻。
  待一吻唇分,两人皆气喘吁吁。
  韩暮意犹未尽的盯着瘫软在他怀里的直哼哼被他吻的舌头疼的倌倌,刚敛住心猿意马又开始作祟,他恨不得立马在这里办了她,可此处是青楼,两人还没成亲,若他当真控制不住和她做了……以她的性子,估计会放不下女儿家的颜面,恐怕又要和她闹一阵子了。
  想到这,韩暮忍住汹涌的浑欲,压着音笑道:“我亲的时候,你不是挺舒服的吗?”
  倌倌不意他忽然提这个,杏面“腾”的一下热透了,她伸手堵着他嘴,没好气的道:“我也没让你亲这么久啊?”
  男人在这种事上霸道的令人发指,她一个弱女子能抵挡的住的吗?
  倌倌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捶他胸口一下,低头将被他按着亲时弄的乱哄哄的头顶戳在他面前,“帮我整理下头发。”
  韩暮斜睨下她乱成鸟巢的发髻,声音压抑着什么:“待会儿再弄。”
  “什么?”倌倌不明所以。
  韩暮已一手摁着她后脑,俯下头吻住她的唇。
  还来!再来她命都要没了!舌根被吻的发麻的倌倌也顾不得羞燥了,忙推搡情难自禁的男人,正要殊死抵抗时,韩暮忽然眸色一动,抬眸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墙壁。
  与此同时,一声重物撞击桌面的清脆声从隔壁房传来。
  “时明,你竟是巍威的人。”
  那道诧异声极其细微,若不是倌倌正凝神推搡韩暮,恐怕也听不到。
  听出是任道非的声音,她一惊,不知刚从饭馆离去的任道非和柳时明怎么会出现在青楼,韩暮已利索的放开她,他左掌撑着桌面,身子朝上一跃,翻身去了墙边,附耳在墙壁上似要听清楚两人在隔壁房说些什么。
  倌倌也想知道两人筹谋着什么,忙起身跟去,正要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听两人说话,耳.垂忽然一热,却是被韩暮捂着了耳朵!
  他竟然不让她偷听!
  而他自己却贴面听得聚精会神!
  火光电石间,有什么东西忽然从脑壳中冲出,以迅雷之势席卷整个脑子,令她之前想不通的事骤然变得清晰。
  怪不得韩暮在饭馆见了任道非和柳时明骤然出现时,他脸上的表情并无异样,难道是早已猜到两人在筹谋什么?
  接着,王湛来报,极可能是对他说的事是任道非和柳时明的事,韩暮并未离去,而是带着她来到青楼,以此类推……任道非和柳时明的行踪一直在韩暮手中?
  可这些天韩暮,任道非,柳时明三人之间异常平静,不像是有矛盾拔剑弩张的关系,韩暮防着这两人做什么?
  难道其中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而这到底是什么?
  一旦疑问的种子在心中落芽生根便一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倌倌好奇的不得了,忙用手扒拉韩暮捂着自己耳朵上的大掌。
  然而,这力道与韩暮而言,简直是挠痒痒,韩暮不但没松开捂着她耳朵的手,更是将她整个人搂入他怀里,防止她身子乱动。
  倌倌郁闷极了,百无聊赖的抬眸看韩暮。
  不知他听到了什么,好看的俊眉时紧时松,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倌倌实在好奇任道非和柳时明说了什么,能令一直波澜不惊的韩暮做出此等反应。
  她瞥了眼他圈在她胸脯上的手臂,机灵一动,低下头去。
  韩暮正凝神听着,忽感到一条毛茸茸的软体东西爬上了他的手背,微疼刺痒。
  他一惊,垂眸瞥了一眼。
  这一瞥不要紧,下一瞬吓得煞白了脸。
  那趴在他手背上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只吃的贼胖呆头呆脑的毛毛虫。
  猜那毛毛虫是从洞.开的窗外树上掉落进屋中的,韩暮微微提起的心弦倏然一动,抬眸看倌倌。
  她竟不害怕这玩意,正用指尖逗弄着那只毛毛虫,让毛毛虫顺着他手背往上爬,大有不让她偷听,她就继续在他手背上玩毛毛虫的架势。
  见他看她,她甚至朝他调皮一笑,无声的说:“你快来看看,这虫子好好玩。”
  韩暮脸色黑的比锅底还黑,直勾勾的盯着她,倌倌心头突突直跳,忙收了戏耍韩暮的心思,指尖一弹,将毛毛虫从他手背上弹走。
  那毛毛虫正玩的乐乎,不知怎么得罪了人猝然被弹弄下来,摔得七荤八素的,好一会儿摇着毛茸茸的头优哉游哉的爬走了。
  屋中静谧,只剩下韩暮和倌倌大眼瞪小眼的对视。
  倌倌心虚的别开眼,耳观鼻鼻观心的垂下眼,生怕韩暮又要将她捆在怀里,小心的朝外挪了一步,然而人还没挪走半步,腰上一紧,却是被韩暮又搂紧了些。
  她被他臂膀勒的喘不过去,正要令他松点力道,同时,捂着她耳朵的大掌忽然移开了。
  她一愣,就听隔壁房传来任道非含糊的酒醉声。
  “美人让爷亲一口,快过来啊,再不过来待会儿看爷怎么在榻上收拾你。”
  倌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终于回家了,接下来更想会稳定,大概在下个月初能完结。
  另外,写日常互动作者君或许还凑合,可剧情就有些……鞭长莫及了“笑哭”,今天的章节作者君认为很甜啊,你们呢?
 
 
第59章 
  敢情……任道非和柳时明来青楼不是筹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专门来狎妓的?
  任道非好色,他办完了南京布政司的差,青天白日的来青楼消遣一番这倒也说的过去。
  可一向风光霁月柳时明……难道也是办案累了来招.妓的?
  这怎么可能?
  倌倌忙摇了摇头否认掉。
  柳时明此人,虽为人狠辣,无利不逐,可却是个洁身自好的“伪君子”,以往他别说是来这烟花之地,哪怕是路过青楼门口,他也会嫌恶的绕开。
  这种自命清高的人怎么置自己最爱惜的名节于不顾呢?
  莫非……他遇到比他珍视的名节还要重要的事?因这事,他必须借任道非的助力?故,他才屈于任道非的权势,投其所好的跟着任道非来青楼消遣?
  这也不是不可能。
  平日里柳时明本就心思极重,擅长掩藏心事。她一个野丫头若能窥破他心事,当初也不至于苦恋他多年,都没看清他的为人,更别说看清他做事风格了。
  倌倌想的脑仁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反倒是一腔的好心情被这两人破坏的遗失殆尽。
  她身子朝后缩了缩,不愿再听了。人刚走出一步,按在她腰.肢上的大掌忽然朝前一送,霎时,她整个人和韩暮贴的严丝合缝。
  却是被他搂抱个严实。
  倌倌本能的挣了挣,想要脱开他的禁锢,就听头顶传来韩暮似咬牙切齿的嗓音。
  “还要听吗?”
  倌倌杏面上刚退却的热度倏然如破竹般席卷而来,她羞燥的摸下脸,头摇的拨浪鼓般,眼露哀求的无声瞧着韩暮,想要她放开。
  韩暮挑唇,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无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倌倌:“……”
  遭韩暮拒绝的倌倌懵了一瞬。
  这木头绝对是故意的。
  他故意装作听不到她说话,来惩罚她用毛毛虫吓唬他的事。
  天知道……若她事先知道任道非是来青楼招.妓而不是密谋事情,打死她她也不要偷听他的墙角。更不会手贱的用韩暮最害怕的毛毛虫吓韩暮!
  如今她把韩暮得罪了,他不会是想让她听任道非的“活春.宫”到结束吧?想想那画面就觉得窒息!
  想到这,倌倌忙掐韩暮一把,小声抗议他的“暴行。”她生若蚊蝇的道:“先把我放开,快点快点!”
  韩暮本就逗她玩,被她一掐,他吃痛的咧下唇角,俯低头将一边脸颊凑在在她唇边,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手指指了指上面。
  “……”
  刚才不是刚亲过!怎么又要她亲他!
  倌倌燥的脸上滚烫,又碍于他作怪身子解脱不得,遂心一横,闭目就要亲上去!
  然而,下一瞬,她人还没凑近韩暮,墙壁那边任道非所在的屋子同时传来一道沉闷的撞击声。
  与此同时,任道非醉醺醺的声音一并传来:“美人,美人你去哪?别跑啊。”
  倌倌怔了下,急忙睁开眼,下一瞬手腕一紧,却是被韩暮拽住了右手,韩暮带着她疾步来到窗帘后,低声道:“站在这别出声。”
  倌倌不明所以还没答话,韩暮已用窗帘将她遮的严严实实,
  韩暮人还没返回到桌案前,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以此同时,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踉跄着步子闯入屋中。
  她似惊惧过度,惨白着脸,唇角哆哆嗦嗦的,无头苍蝇般脚刚踏入屋中,就撞到近旁的矮凳上,霎时,连人带凳一并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极短的惊叫声。
  “啊——”
  “美人您跑什么?”
  同时,喝的醉醺醺的任道踉跄的奔过来,一把擒住那女子的手臂,将人提了起来。
  那女子惊惧的低叫出声:“爷,爷饶命,奴家刚才不是故意弄.湿您衣裳的,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家,奴家来日做牛做马也要……”
  任道非似醉的不轻,狞笑一声截断女子的话:“我要你做牛做马做什么?你只要今夜把爷伺候舒服了,爷就饶了你怎么样?”
  那女子是楼中的清官,还没接过客,刚才是替楼里的另一个有事不能来的姑娘端茶给贵客——任道非,不知怎的一向茶技精湛的她给贵客斟茶时,手腕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中,她吃痛手一抖,不小心将茶水一下子全倒在了贵客的衣裳上。
  那贵客湿.了衣裳,大怒,非要她伺候他,她还没伺候男人,吓得不知所措,从屋中跑了出来。
  她本想去找楼中妈妈求助,然而人还没从屋中跑出两步,就被贵客赶上,和贵客推搡时,无意间撞入了这间屋子。眼见逃路被贵客堵着逃不出去,她杏面倏然又白了一层,抖着唇绝望的一个劲求饶:“爷,您饶了奴家,爷求您了,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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