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诱君——独歌令
时间:2019-10-02 07:45:16

 
 
第74章 (终章6)
  韩暮从外面回客栈的时候,已值深夜,负责看顾倌倌安危的锦衣卫见状立马将柳时明去找过倌倌的事同他说了,韩暮皱眉道:“可听到柳时明说了什么?”
  那锦衣卫也是个机警的,当即听出韩暮语气不善,硬着头皮道:“柳大人去找秦小姐的时候刻意避开属下,等属下发现的时候柳大人人已离开了,属下并没听到两人谈话,是属下无能,请韩大人责罚。”
  韩暮淡声道:“柳时明刻意选我不在客栈的时候去找倌倌,你们是防不住的。”
  那锦衣卫听出韩暮没责怪他的意思,心下一松,便将那句柳时明找秦小姐可能不安好心的话咽回肚子里。他相信,以大人的睿智,定能自己查出柳时明找秦小姐的企图,便面含歉意的退下了。
  韩暮则凝神在客栈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走到倌倌房门前,见她屋内漆黑一片,想她这时候应该是熟睡着,抬脚刚要回屋,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倌倌已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韩暮见心念的人儿未睡,心头大悦,抿着唇笑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我吗?”
  “嗯。“倌倌似被他戳中心思,双颊上腾起两片可疑的红晕,报涩的垂头轻声应话。
  今夜之前她还因秦坚的事和他赌气,原以为她还要好一阵子不再搭理他了呢,猜这小东西憋不住了率先低头来找他,他自然是求之不得,正想顺势哄哄眼前人,忽然想到柳时明曾找过她……
  便生生止住想要亲她的念头,试探道:“因为柳时明的话,你才来找我的?”
  倌倌心头一震,再不知韩暮怎么知晓柳时明曾找过她,更不知他是从哪儿得知柳时明给她说过的话,这念头在脑中还没转完,她仿福灵心至般想到一个人。王湛!对了,定是王湛派的保护她的人她和说的。
  见瞒不住,她心头苦涩,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韩暮眸色一闪,随即轻轻点头:“这事你怎么看?”
  倌倌闻言,眸底渐呈涩然神色,她拼命咬唇才将胸腹内那股听了柳时明话后催生的呼之欲出的委屈,迷茫压住,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在韩暮面前倒下去。
  半晌后,她吸了吸已然发酸的鼻子,涩声说:“我……我不知道。”
  在上京救父没遇到韩暮之前,她曾义无反顾的想:只要有人能救她爹,哪怕那人要她粉身碎骨,她也不惧会听话照做,抱着这个念头,她摒弃作为一个女人的所有矜持,颜面等等去勾引韩暮,然……她做好了承受一切不好的事准备的时候,许是上天怜悯她,竟给她开了一扇窗,令在黑暗踌躇中行走的她窥到了一丝光明。
  而这丝光明,便是韩暮。
  是他令她免于救爹时的奔波劳碌,是他在她最彷徨无助时执着她的手说:“她爹案子的事,一切有我。”,更是他不嫌弃她卑贱罪臣之后的身份,怀着对她的一颗真挚的心要娶她。
  对她做了这么多的韩暮,这么好的韩暮,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如春风细雨般一丝一缕的沁入她的血液,她的生命,和她合为一体,对于和她早已“骨血相连”的韩暮,她怎么忍心割舍?
  可柳时明说……普天之下,只有他能救她爹。这话,她信。
  因柳时明从不曾说空话,若他这样笃定和她说了,便摆明了,他知晓她爹案子的所有。
  那么换言之,便是他若揪着她爹案子的线索不放,那么,哪怕她和韩暮再拼尽全力,恐怕也替她爹翻不了案。
  所以,柳时明便明码标价的开出他的条件,要她换她爹。
  一边是她爹的安危,一边是她深爱的男人韩暮,两人都是她毕生最在乎的人,她哪个都不愿割舍。
  忆及此,倌倌痛苦的摇头,似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喃喃的说:“我……我爹是不是开罪了圣上,所以圣上要我爹死,即使你替我爹翻了案,我爹也不能活?”
  “这话是柳时明和你说的?”
  倌倌目光空茫的点了点头。
  韩暮闻言,心中冷笑。
  他不愿和她说秦坚案子的事,就是怕她得知后会胡思乱想,眼下柳时明在知道他查秦坚案子的情况下,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居心叵测和她说了这些,若他再不告诉她秦坚的事,恐怕会令柳时明钻了空子,离间他和倌倌两人,便道:“你还记得之前我给你说的柳时明手中握着救任道非的最大筹码的话吗?”
  倌倌不意他忽然提起这个事,一愣。
  韩暮缓言道:“那筹码是你。”
  “怎么会是我?”倌倌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柳时明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知我此生非你不可,他便打定了主意,若我再不放了任道非,他便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这样,我少了你,定会心神大乱想要将你从他身边夺回来,这时候,他便用你作为交换任道非的条件要挟我,要我放了任道非。”韩暮深深望入倌倌眸底,幽声道:“所以说,你才是救柳时明救任道非最大的筹码,明白了吗?”
  倌倌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怎么都理不清韩暮话中的意思,她急忙道:“那任道非的事,和我爹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两者没有任何关系。”韩暮将目光从倌倌脸上移开,负手眺望远处的街道,声音冷冽似冰:“这是柳时明对你施的障眼法罢了。”
  照韩暮这么说,柳时明来找她故意说了那番话,便是要她得知她爹案子难破后,主动知难而退的和韩暮分开,继而主动投入柳时明哪边,这样柳时明便可用她要挟韩暮放了任道非?倌倌闻言,心头如同注入一丝光线般一瞬理清所有的一切,她蓦地一喜,但怕自己猜测错了,便小心的道:“这么说,方才柳时明和我说的话是骗我的?”
  她话音方落,韩暮却眼眸一深:“柳时明还和你说了什么?”
  倌倌当即再不犹豫,将柳时明和她说的话如倒豆子般一股脑和韩暮说了。
  哪知,韩暮听后,并未如她想象般对柳时明讥讽一番,反而是盯着她的脸凝神沉思,半晌后才喃喃的道:“原来柳时明打的是这个心思。”
  倌倌不知韩暮这话是什么意思,忙要追问她,韩暮眸色闪了闪,立马收起来投在她脸上探究的目光,忽然道:“你爹的案子虽然棘手,但并非柳时明说的这普天之下只有他能帮你爹破案,我韩暮也同样有能力。”
  倌倌正为她爹的案子忧心,又经过柳时明威胁恐吓的一遭,心神早煎熬不堪,此时听韩暮似有办法,眸色一亮,忙追问道:“可柳时明说我爹开罪了圣上,圣上要我爹死,我爹身为臣子不得不死,圣上怎么会允许你就我爹呢?“
  “只要掌握住足够多的证据,真理是永远不会被谎言埋没的。”韩暮如实说。
  倌倌闻言心神一震。
  对啊,她爹这些年为官乐善好施,不仅在朝中获得赞誉一片,还获得宜州民众的好评,想当初她爹刚入狱哪会儿,宜州的很多文人义士都嚷嚷着去上京为她爹鸣冤,若不是柳时明劝那些人回去,她爹说不准已平.反出了狱。
  所以,若她搜集为她爹翻案足够多的证据,就算圣上不想她爹翻案,也不得不考量朝臣的意愿,民众的意愿,到时候,若她爹真是无辜的,她不信圣上会忽视民意而执意要她爹死。
  倌倌想到这,如同看到救她爹的曙光般变得欣喜无措起来,她语无伦次的道:“那……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韩暮却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一吻,声线幽幽的道:“你之前对柳时明的话是什么想的?”
  倌倌不意他忽然提起这个,一呆,还没等她有所反应,韩暮脸上渐浮起了然的神色,他道:“你会放弃我选择柳时明对不对?”
  倌倌哑然。
  她当时并没这么想,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不知要往何处使劲而已,并没想过去找柳时明,和他再续前缘。
  然,没等她将话中说出口,韩暮苦涩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下:“看来我在你心里还没柳时明几句话重要。”
  “不。”倌倌见他似是对她失望,她心头一窒,一股没由来的恐慌霎时紧紧的缠在她的喉咙,她蓦地反握着韩暮的指尖,忙解释道:“我没这么想过,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想着等你回来,向求证柳时明对我说的话是真是假,除此之外,我没想过再去找他,更没有想别的,你要信我。”
  就算他不信自己,也会信倌倌!韩暮听了倌倌似誓言的话,心头那股憋屈这才好受些,嘴上却道:“你要我如何信?”
  说罢,将目光停留在她唇上。
  倌倌看出他只是要她亲他,就不和她计较了,她心头一暖,想要踮起脚尖亲他,忽察觉到两人站的地方正是走廊,说不准一会儿就会人路过,便红着脸小声道:“这有人。”
  韩暮眼神一深,搂着她的腰入了屋,“啪”的一声,房门在身后被关上,倌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被韩暮抵在了他屋中的房门上,再抬眸,见韩暮目光绞着她似透着一股狠劲。
  倌倌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心头突突直跳,正要开口说些缓解气氛的话,唇上一疼,却是韩暮粗.鲁的吻住了她。
  他的吻炙热霸道的不像话,倌倌很快被他吻的喘不过来气,忙去推搡他,他不听不说,反而将她打横抱起朝榻上去。
  倌倌知他想要做什么,却并未反抗,只羞燥的恨不得将头垂到地上,韩暮小声在她耳边道:“可以吗?”
  都到什么时候了,这人还舔.着脸问她,若她说不行,他就会收手了?倌倌红着脸捏他臂膀一下。
  韩暮似不知痛,眼眸幽深的似黑洞要要将她吸进去,短暂的静默中,倌倌燥的索性闭上眼。
  须臾,只闻一声轻笑,韩暮自鸣得意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我就知道你是乐意的。”
  被戳中心事的倌倌燥的下意识就要用脚踢他,那人已接过她的脚,俯身再次吻住了她……
 
 
第75章 (终章7)
  已过早膳时辰,倌倌还没来找他,柳时明的脸色已黑得不能再黑了。
  六.九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却不得不颤着音将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他:“听说昨夜秦倌倌在韩暮房内一夜未出。”
  这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房间内一夜未出,能做什么好事?六.九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出来,他惧怕之余,愤恨的啐骂一句狗男女,小心抬眸想要开导公子,莫要再把心思放在秦倌倌身上。
  还没等他开口,公子怒道:“倌倌你好的很。”
  随即只闻“噗”的一声脆响,原本被公子捏在掌心的茶杯已然碎成几瓣,一股鲜血从公子掌心溢了出来,霎时染红了他雪白的袖角。
  却是公子怒极捏碎了茶盏。
  六.九从未见柳时明这般失态过,当即一惊,忙手足无措的要帮柳时明包扎伤口。
  柳时明却拂开他的手,冷声道:“不用。”
  说罢,他扬手将碎瓷片扔在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瓷片撞击地面的声响中,柳时明面无表情的从袖口中掏出绢帕擦手。
  他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看不出任何异样,然,深知柳时明脾性的六.九却知公子已在暴怒的边缘,他心惊肉跳的不敢再言。
  过了好一会儿,柳时明似消了气这才撩起眼皮道:“行囊收拾完了吗?”
  六.九见公子不再执着秦倌倌,不安的轻松口气,道:”收拾完了,不过……”
  “说。”
  六.九立马道:“此次南京布政司的案子可破,公子居功至伟,可圣上却封公子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官职,这职位远在韩暮之下,若公子这就动身去京师领任,那将来可是要听命与韩暮的,公子你甘心屈居韩暮之下吗?”
  而六.九能有此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眼下,韩暮和秦倌倌如胶似漆的,公子就算对秦倌倌起了心思,想要回头娶秦倌倌,先不说秦倌倌如何,那韩暮会放弃秦倌倌么?再或者说,韩暮这个上峰会那么大度的放着公子这个情敌在眼皮子底下吗?
  故,公子眼下最好是称病回京推拒掉这个职位,最为恰当。
  然,柳时明却道:“就算我不任这个职位,韩暮就会放过我吗?”
  六.九一愣,想想是这个理儿,正要再劝公子三思后,柳时明已从桌案前起身朝外走,边道:”今日我们不跟锦衣卫回京城,跟着韩暮去宜州,我倒要看看秦坚的案子,没了我,韩暮要怎么为秦坚翻案。”
  ……
  昨夜倌倌被韩暮折腾了一夜,浑身疼的似被大石碾压过,没一处不疼,只想赖在被窝里一直睡不想起床,哪知韩暮却早早的起床,并将她抱入她屋内榻上。
  倌倌知他这是为了她闺誉着想,不愿她被人非议这才有此一举,她心感他贴心之外,对他更多的是小小的不满。
  哪有人大清早的闯入她房间不说,还将她丫鬟青枝撵走了,人家还为自己的无耻找个“合理”的借口,说她染了风寒身子不适,需要他就近照顾。
  青枝听后,临出房前,探究的目光在她和韩暮身上巡视一圈,了然的出了屋。
  她脸上燥的不行,只想拍死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韩暮,叫他闭嘴,然,人家压根没给她任何机会,立即谈起了她爹案子的事。
  因此,倌倌这才从他嘴中得知她爹案子的一切枝节。
  据王湛调查的人说,当年他爹刚被圣上贬到宜州做知州时,曾招揽一位幕僚,那幕僚是个文弱书生,名柳卿,宜州人士,此人才名和柳时明比肩,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因此,她爹非常赏识柳卿,更令他督促修宜州桥之事。
  而柳卿感念他爹的知遇之恩,对她爹的话言听计从,更是不惜余力配合他爹修桥事宜。
  两人关系本是极寻常的上下属关系,若最后没出现她爹修的宜州桥坍塌的事,可能柳卿还会继续效忠她爹。
  然,坏就坏在,宜州桥坍塌之后,这本效忠他爹的柳卿本应为她爹的案子奔走呼救的时候,他却忽然凭空消失了。
  这时候,一个文弱的书生消失的事,在她爹修桥坍塌的事面前显得太微不足道,故,很多人只以为柳卿见她爹入狱,便自甘做缩头乌龟卷铺盖回程野老家了,所以并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