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金安——戊戌鱼
时间:2019-10-05 08:29:42

  汤婂蔫哒哒的垂着脑袋,耳朵都耷拉下来了。这样温和的说教比疾言厉色的骂人还要怕人,她觉得这会儿要是有个地缝指定钻进去,眼皮一湿又想哭了。
  谢启摇头失笑,“怎么又哭了,真是个娇娇。婂婂,这会儿孤还顾得上你,母后也能护着。可你总得自个儿立起来,咱们还有孩子,孤跟母后总有顾不上的时候罢?也不是要你如何如何,只一点,遇事多想想,不能只会赌气抹泪。”
  想了想,怕矫枉过正,又添了一句,“今儿这样也很好,有事儿想不明白解决不了了,就明白儿的问我。不过,要是不淌眼抹泪的赌气,就更妙了。”
  两人在床上,一个说一个听,折腾到半夜。汤婂迷迷糊糊的摸着肚皮上的大手,有些疑惑,殿下车轱辘话来回的说,好像对她就一个要求,要讲道理,不能遇事只会哭?
  谢启睡梦里还在挠头皮,说到后头,他自个儿也不晓得要交代些什么了,只是撑着不肯住嘴。有好些他以前很反感的毛病,怎么摊到婂婂身上,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呢?
  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汤婂困咻咻的闭上双眼陷入沉睡前,一直在思索,她以前不是这么爱哭的人啊,最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少女怀春?可要是能选择,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她只想回家啊!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他俩之间有点一言难尽,以后会明朗的,么么哒,三更完毕,作者君已经吐血阵亡,大家洗洗睡吧,今儿没了,明儿再来!红包明天发,至于名字……我明天找编辑大大商量下,看能不能改回来,要不就万福金安?
 
 
第29章 忙碌
  开诚布公却好像压根没谈明白的两人,一如既往的和谐相处, 谢启渐渐开始忙起来, 有时候夜里要忙到三更半夜。就这也抽空就回房里摸摸汤婂的鼓肚皮。汤婂有一回半夜醒来起夜,一睁眼吓一跳,昏暗的烛光里一颗硕大的人头正怼着她的肚子亲。
  被发现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问她想要什么。
  汤婂老老实实的说起夜。
  然后谢启伺候着孕期妻子方便完, 再顶着寒气回书房跟各式各样的公文死磕。
  这年的雪来的晚, 下的大, 一夜起来,连台阶都给埋起来了。汤婂看着喜欢,一脸羡慕的瞅着在雪地里打滚的红糖糕发痴,“唉,去堆个雪人,围着梅花吃烤鹿肉才好呢。”
  红糖糕傻呵呵的滚一身雪,觉得冷了就想进屋,君眉笑骂, “这一身的雪花一进屋就化, 毛都能给你湿透,快把雪弄干净了。”
  一边说一边给它拍, 红糖糕嫌她墨迹,四肢着地,努着脸咧着嘴发力,使劲儿一抖就干净了。只可怜了君眉,被甩了一身。
  汤婂被逗得哈哈大笑, 捏着手里的烤栗子剥好了问红糖糕,“下雪了高兴是不是,等回头让人带你去找十皇子他们,让他们带你玩儿。”
  红糖糕呼哈呼哈的喷着热气,舌头一舔把小瓷盘里的香甜栗子肉卷进嘴里吧唧吧唧嚼嚼,一扭身又跑了。
  锦兰不由的赞叹,“红糖糕真是聪明,只说过一回,从没往您身上扑过,小心翼翼的碰都不敢碰您一下。”
  知秋捧着谢启新做的鹤氅熨,也有些惊奇,“只要让娘娘不离了它的眼,怎么都行,上回您去长春宫耽搁的时候长了些,可把它给急坏了,呜呜呜的哭着到处乱转悠着找。可您回来了,自个儿跳了跳,扭头就出去玩儿了。”
  金雀噘着嘴佯装不悦,”天天都是我喂它,除非饿了渴了来找我,其余见了我一概不理会,喊它都不应。“
  汤婂笑,”它一生下来就是我喂的,跟我最亲,就跟我儿子一样,你喂多少回都是白搭。“
  现在连谢启都喜欢它,见了就要摸摸头,夜里见它不睡觉在外面跑还会亲自给它送回去。
  进了腊月,说话就过年,汤婂身子笨重,而且像祭祀祈福一类的大事也忌讳,恁是外面忙翻了天,她这里的日子依然是一成不变。
  谢启已经有两天没回来了,倒是刘进升回来拿了一回衣裳,还问她要了一小瓶薄荷露,“殿下夜里犯困了闻一闻精神头也好些。”
  汤婂有些担心,“你劳累些,仔细照顾好殿下,别累着饿着的,有事抓紧让人回来说一声儿。”
  刘进升麻利的答应一声儿,安慰道:“殿下说让您别操心,好生保重自个儿就是帮殿下的忙了。等这几日忙完,回来带着您赏梅吃酒。”
  汤婂抿嘴笑,“晓得了,你跟殿下说,之前酿的菊花酒这就到时候了,等殿下回来就起开。”
  刘进升笑答道:“这个天儿,殿下更爱喝几口小烧酒。”
  这一场酒,直约了七八日才把人约回来,谢启一进屋就要沐浴,“别过来,好几日没收拾了,别熏着你。”
  汤婂老实捧着肚子站在一边儿,疑惑,“不就在宫里吗,怎么连澡都洗不成?”
  谢启苦笑,“去了大理寺,那地方……不说这个,有什么吃的抓紧上,我出来就吃。”
  韩国公韩克忠的族侄韩彬已经被处决,韩克忠的人折进去不少,名声也坏了。这阵子一直都盯着诚意伯黄观咬,咬出来一堆的龌龊。两边谁也不肯罢休,势要分出个你死我活。
  起先父皇一直在看戏,还有些喜闻乐见。但现在事态已经有些不能控制了,整个朝廷大官小吏卷进去了十之六七。这已经不是两人之间的较量了,要是处置不好,整个朝廷都要翻三番。
  这几天他大理寺刑部轮流的跑,腿都跑细了。倒不是要他亲自开堂问案审人。只是如今已经没几人敢轻易插手,必须有个分量够的镇场子。他在那坐着不动,也能安人心。
  膳房动作很快,凉拌萝卜丝,笋干炖排骨、鱼香茄子,上汤豌豆苗,虾仁水晶饺,青菜馅的大包子,还有两个汤两个粥,热情腾腾的摆了起来。
  谢启这两日吃冷饭冷菜吃的胃疼,看了这些清粥小菜顿时胃口大开,先喝了两碗红豆粥,舒了口气,“你用过了?”
  汤婂捧着一杯热乎乎的杏仁茶陪着他,“用过了,你慢点吃。一会儿用完叫人进来给你捏一捏罢,看着肩膀都僵了。”
  谢启点头。
  捏完脚捶完肩,谢启歪靠在大红引枕上对着汤婂的肚子念菜根谭,一字一句,抑扬顿挫。
  汤婂有些无奈,“不累么,睡罢。”
  谢启摇头,“累,倒是不困,这才什么时辰,都好些日子没念了,孩子肯定也想听。”在外边劲儿一直抻着,只觉得紧张。回来后,身子疲乏,心里的那股劲儿却散了,只是懒怠动,倒是不累了。
  汤婂有些心疼的摸着他有些眍的眼睛,凑上去亲一亲,“眼里都泛红血丝了,怎么这么赶,有什么事儿不能慢着点来吗?”
  谢启笑她傻,“慢一刻钟就是一个乌纱帽,误伤的被拖下水的,无辜的有罪的,重些的命都保不住,一家老小战战兢兢的就差在衙门门口打地铺了。这不是能慢下来的事儿,这会儿老二老三都还在那守着呢,明日歇一天,后天还得去。”
  摸着她的小脸哄,“你在家好吃好喝,多睡睡,别让孤在外边还要挂心。过了小年就好了,那会儿该办的也都办好了,封了印就安心在家陪你跟孩子。”
  汤婂乖巧的点头,引着他的大手放在自个儿肚子上,过一会儿谢启就兴奋的喊一声,过一会儿就兴奋的喊一声。
  “呀,动了动了!”
  “这是小拳头罢,刚才是小脚!”
  “唉,我就说小东西想我了,以前天天给他念书也没见理一理我,这会儿动的可真欢。”
  汤婂有些苦恼的抱怨,“他这是在我肚子里练拳脚呢,有时候半夜都要踢两脚,弄得睡都睡不好。”
  谢启听了有些沉默,摸了一会儿下床换了本书回来,汤婂一看封面,《孝经》。
  想想宫里几个小皇子每每见了太子皇兄都要被训得狗血淋头,她突然有些同情肚子里的小家伙。
  这会儿正是享福的时候,等你出来可就等着□□练罢。你爹文治武功,没一样不会的。文华殿跟演武场的文武师傅们也都正摩拳擦掌,蓄足了精力就等着你呢。
  第二日,夫妻两个坐在暖阁里温酒吃小菜,当然,汤婂喝的是羊奶。
  谢启有些纳罕的听着她小嘴叭叭个不停,“以前倒是小瞧你了。”
  汤婂小脸红扑扑,很是得意,骄傲的汇报着这几日的行程,高高昂着小脑袋求夸奖,“您不在,刘进升也找不着人,管事们都告儿到了我跟前,不理会又不行,我就勉强硬着头皮上了。实在有拿不准的就去问母后,这几日倒也是无惊无险的过来了。”
  谢启很是夸奖了一番,并且捧着小脸狠狠亲了一通小嘴儿,“我的乖乖,可真能干。这我就放心了,咱们宫里的事儿老给刘进升管着也不像话,你这接过手来,他也能腾出空跟着我去外边。万事儿你自个儿看着来,想怎样就怎样,反正乱不到外边去,出错也不怕,就当解闷儿了。”
  汤婂不乐意了,“就是琐碎了些,并没有什么难的,怎么会出错,传出去多没有面子。””
  谢启笑,“孤说错话了,乖乖,这几日辛苦你了,过年的时候也要多费费心思。不过也要顾及身子,吃不消了要及时说,可不能犯傻硬撑。”
  汤婂张着嘴让他喂了一颗花生米,“我都知道呢,在娘家时也是见过我娘我嫂子她们管家的,放到宫里,照着规矩来总是没错的。我只抓大头,出事儿就找管事儿的。”
  就是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顺畅,万事按规矩来,有时就太死板,下面容易有怨言。不过这都是一点点来的,她好些事儿都没理清楚,按规矩来,是最保险的。
  嗯,她可是有人撑腰的,有怨言也得憋着。
  就是谢启听了也不能不夸她聪明,逮着小嘴儿使劲儿亲了又亲,喘着粗气道:“等孤不忙了,就把刘进升给你使两天,有他指点,几日就能理顺。有那不听话的,只管打,实在不像话的就赶出去。别累着,别生气。”
  汤婂偷笑总结:总之就是一句话,天大地大没有她跟孩子大。
  刘进升留下给她使这会儿是不要想了,谢启也离不了他。不过刘进升的徒弟可以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睁不开眼,这才几点,我是睡还是不睡?
 
 
第30章 失子
  刘进升的徒弟有好几个,这个何静荣是生的最好的, 最不爱说话的。
  不过虽不爱说话, 祥安宫里的大事小情倒是门清,说起来也头头是道,省了汤婂不少事儿。各处有各处的管事, 太监宫女不是一家, 也要分派好, 不要闹出矛盾来。有何静荣帮衬着, 很快就理顺当了。
  汤婂懒洋洋的躺在贵妃榻上吃烤红薯,吁了一口气,“以后你们几个要挑起担子来,我这儿不方便,有什么管不到的就要记着提点我一声儿。时不时的下去转一转,看一看。金雀春芽,你俩没事儿带着瓜子零嘴出去找小姐妹儿聊天解闷儿。宫里都是人精子,咱们也不能只听旁人说的, 还是要眼见为实。”
  君眉柳岸一人一边给她揉水肿的小腿, 方嬷嬷给她捏头,“您放心罢, 这宫里就是规矩大了些,其实这过年,比咱们府里可轻省了不少。年货采办都有光禄寺,咱们只列单子到时候安排人接应就成了。又不用准备祭祀上供的,简单着呢。”
  汤婂摸了摸肚子, “还亏了肚子里的这个呢,有他在我能躲不少懒,连祥安宫都不用出。”
  方嬷嬷笑,“也就是祭祀做大仪仗不许去,像宫宴还是要去的,哪儿能少了您哪。”
  汤婂有些烦,“再说罢,母后说随我的意,宫宴上露个脸就能回,其余的大宴小宴要是嫌烦不去也罢。”
  方嬷嬷语重心长的道:“皇后娘娘这样说,是娘娘仁慈宽容,您也不能就真的不去。娘娘就您这么一个嫡亲的儿媳妇儿,到时候您不在身边陪着,也不像话,旁人说闲话还是轻的,就怕娘娘心里不舒坦。”
  汤婂唉了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知道这个,也就是随口说说图个痛快,该去还是要去的。母后待我这么好,我怎会这么不懂事儿。”
  腊月二十三,谢启裹着一身风寒进屋,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快来快来,刚出锅的王记蹄膀。”
  汤婂晚膳还没用,正在喝豆腐羹,看见那红亮亮油汪汪的大蹄膀,口水一下子就下来了,催着谢启快去洗漱更衣,“咱们早点摆膳。”
  小两口合伙干完了一盘子蹄膀,谢启有些自暴自弃的又夹炸馄饨吃,“孤都被你给带坏了。”
  汤婂笑嘻嘻的宽他的心,“吃个饭还那么多计较,多累的慌,这样多好,想吃就吃,心里舒坦。心里一舒坦,人就不容易生病。再说了,膳房师傅心里都有数,哪里用咱们镇日想着。”
  谢启笑,“就你歪理最多。”
  谢启无差事一身轻,这日夜里睡觉时,摸着摸着肚皮就摸出兴致来了,两个人跟做贼似得躲在被窝里亲亲摸摸。
  汤婂听着耳边叽咕叽咕的水声,整个人成了块红布,又是喜欢又是羞赧,特别矫情的催促道:“快点,快点,让人听见了。”
  谢启哼笑,“听见又如何,孤看过医术,也问过太医,这个月份儿无碍的。小乖乖,这样可好?”
  大过年的,阖宫喜气洋洋,红灯笼红福字不要钱一样到处都是。可就是这个关节,又出事儿了。
  之前的萧贵人,后来的柔嫔,又小产了。
  沸水下边扯了火,宫里的热闹气不知不觉间散了不少,宫人们再也不敢随意嬉戏玩闹,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汤婂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柔嫔这命……她这也太寸了些。”
  虽说宫里流产的夭折的孩子多,但也没有一年小产两回的啊。
  谢启叹气,“今儿见父皇,脸色差的很,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汤婂扯着他的袖子,两个人半天无言,好一会儿,才叹道:“上回的事儿还没查出来呢,这回,也不晓得是不是一个人干的。柔嫔又该升位份了罢,再升可就是妃位了?”
  谢启拍拍她的头,“要想查,肯定能查出来,不过是日子长短的问题。位份升不升的还要再看,不过柔嫔算是废了,往后,父皇不会想再见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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