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俯首称臣——予我白鹭
时间:2019-10-05 08:30:17

  她感觉到陈嚣在盯着她看,奇怪的是,哪怕他的目光这样直接大胆,她却没有丝毫不适感,或许是酒精发挥作用,她有几分飘飘然。
  透过露台的玻璃门,她隐约看见一只压抑许久的黑天鹅,面孔美好而风情,这种感觉太陌生了,她被心底难以言喻的情愫百般撕扯着,终于妥协,承认这段时间以来的思念和折磨。
  她太开心了,她甚至都不在意陈嚣是怎么找到她的,这些都不重要。
  钟亦心仰起头,对他露出妩媚一笑,她抬起右手,以食指抹上自己鲜红的嘴唇,将血一般的红色蹭到男人洁白的衬衫上,她笨拙地解掉他的领带,近乎粗暴地扯开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他忍无可忍,将她抵在墙上接吻,恍惚间,她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狂放的叫喊声,他们将彼此揉得更紧,不停交换着这个吻的深度。
  他们都失控了,可她迷恋这种失控的感觉。
  分开时,她在陈嚣的鬓间摸到一层细密的汗,她欣赏着男人因动情而迷惘的双目,他的衣衫凌乱狼狈,沾着鲜红唇印,薄唇边染着血色,真像一只恋上人类的吸血鬼。
  她俏皮地说:“Trick or treat,吸血鬼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面啦,我感觉我比他俩还开心,露出老母亲的欣慰笑容。
  还有几章就完结啦,然后开始更番外,么么哒~
 
 
第55章 
  陈嚣牵着钟亦心从露台上出来,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她唇上的口红都蹭到了陈嚣嘴上,就连他的脖子和衬衫都不能幸免。
  一楼和二楼的厕所都被人占领了,钟亦心敲了两下门,里面却传出更激烈的声音,似是有意示威。
  她面色一红,回头却对上陈嚣戏谑的眼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由着他拽着她的手,走出了这栋房子。
  “我放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你就这样回报我?”陈嚣吸了口室外清新的空气,斜睨着看她,他的眼睛已恢复清明,露台上的那番狂热已经过去,他终于想起来找她的茬。
  钟亦心晃着他的手臂,“我又没做什么,我每天都到老师家乖乖练琴的。”
  要是不信,她还有打卡记录为证。
  不过她不想就这样告诉陈嚣,不然显得多没面子,她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老师当小孩一样管着。
  陈嚣冷哼一声,搂过她的肩膀往他车上走,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先把你那对黑眼睛擦干净了再说你乖吧。”
  “不好看吗?”钟亦心停下来,站在他的车前,就着后视镜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越发感叹辛西娅化妆手法一流。
  这样的浓墨重彩,偏偏被她勾得无比精致,刚才和陈嚣在露台上纠缠那么久,也不见花妆,她颇为不信地又问了一次,“真的不好看吗?”
  陈嚣拉开一侧车门,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眼。
  她眼眶缠绕着妖冶的藤蔓,又像是天鹅羽翼,锁骨纤细,小腿笔直,黑色的小礼裙缠绕着丰润的羽毛,她整个人快和漆黑夜空融为一体,就像那天她弹奏钢琴时,随时要羽化登仙一样。
  越是这样,越显得她的皮肤白得惹眼,胸口那片羽毛陷入那团阴影沟壑中,快坠进去了,他突然动了绮念。
  想帮她把那根羽毛勾出来,再把这件衣服上每根飘飘然地羽毛都粗暴地拽掉,连同那件衣服,连同自己的理智,一起扯烂。
  三个月的时间,每分每秒的累积,想念的厚度这才清晰起来。
  “好看。”他狼狈地移开视线,拼命压下荒诞的念头。
  钟亦心这才笑了,她嘴上的颜色都被他吃掉,只余清淡的肉粉色,与浓烈的眼妆对比,矛盾又意外的和谐。
  街上的孩子们放肆奔跑,一行穿着怪异服装的男女勾肩搭背地从房子里出来,气氛太随意了,钟亦心一时也顾不上礼仪,从手包里勾出口红,对着小小的后视镜给自己补妆,旁若无人。
  她唇上的颜色又重新鲜活起来。
  陈嚣按下心头的火,大步流星走到她身边,拉开副驾驶车门,让她进去坐着,待她坐好了,他才到另一边上车。
  待他发动车子,钟亦心才想起来要问他,“我们去哪儿?”
  他从后视镜里盯着她看一眼,言简意赅道:“回家。”
  钟亦心初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听懂他指的是她在费城的那套房子,她忍不住逗他:“那是我家。”
  “你家就是我家。”
  她甜甜地笑了,伸手将自己被压皱的裙摆抻平,又无所事事一般,翻下遮光镜检查自己的妆容。
  她抿抿嘴唇,想把那抹鲜艳轻浮的颜色压下去一些,陈嚣却突然倾身过来,他帮她系好安全带,不咸不淡地说:“补什么口红,反正都要被我吃掉的。”
  钟亦心忽然就脸红了。
  他纵然不是什么绅士的男人,但从没说过这么轻挑的话,听上去还有几分土味情话的即视感。
  钟亦心狐疑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这句话从哪儿学来的?”
  “我想什么就说什么,自学成才,你不也说过你是成年人,会自己吸收新知识吗?”
  她气焰顿时消下去一大截,安安静静地躺在椅背上,看他开动车子,动作流畅地将车倒出来,往四十七街的方向驶去。
  这是钟亦心第二次坐他开的车,上一回,还是严冬在她家开周年庆派对那天。
  看他开车钟亦心才明白,为什么男生倒车时的动作会被纳入最有魅力的时刻,单是看他那张从容又漫不经心的侧脸,就足够让人浮想联翩,他甚至都不需要侧着头观察后方视野,盘子一打就出来了。
  陈嚣离开喧嚷的奥萨奇大道,驶入一条较为僻静的小路。
  周遭安静下来,她这才有心情去思考脑子里的种种问题,比如,他怎么会一声招呼不打就来费城找她,更离奇的是,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栋房子参加派对的?
  “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她歪着头问他。
  还不等他回答,她忽然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妆容,太过邪恶妖冶,她这么一歪头,破坏气场不说,还显得极其怪异。
  她只好正襟危坐,想让他把车开快点,她好回去把妆卸了。
  “很突然吗?我以为你喜欢惊喜,”陈嚣目不斜视,“那下次我过来是不是得跟你提前打申请?”
  钟亦心想了会儿,才说:“下次过来是不是要到明年了?”
  “为什么是明年?”
  她掰着指头数,“距离上次见面有三个月了,从现在往后推三个月,可不就是明年了?”
  陈嚣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本来没想来的,最近我也忙得要死,没办法,我得来看看我心灵手巧漂亮大方……”说到这儿,他停顿片刻,又继续说,“秀外慧中才华横溢的太太。”
  钟亦心眼睛都瞪直了,她艰难地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介意你在微博上夸我帅,但你这么秀外慧中,要是不想让我看见,麻烦下回用平板登陆后记得退出,清除登陆记录。”陈嚣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看钟亦心卡壳的样子显然让他心情很好。
  “另外,把你手机里的相机定位功能关了,否则别人分分钟都能追踪到你。”
  她懊丧地垂着头,不去看他,心里后悔极了。
  她居然忘了家里那台平板。
  她在上面登陆过,直接把平板扔在了书房里,那是刚结婚不久的事情,陈嚣那时候天天住在酒店,根本不回来,她也没想过他会看到。
  想到自己发在上面的那些碎碎念,那些角度清奇的死亡自拍,还有那天夜里,她那些自吹自擂的彩虹屁,钟亦心就想注销人生账号,重头来过。
  她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先关掉定位功能,接着一脸尴尬地打开微博,不忍直视那些动态,半眯着眼睛,打算将它们通通删光,一瞬间,手机却被陈嚣抢了过去。
  他锁上钟亦心的手机,扔到后座上,表情轻松地说:“不用删,删了也没用,反正我都欣赏过了。”
  “谁要你看的?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权!”钟亦心气得不行,要不是看他在开车,此刻就要扑上去和他决斗。
  陈嚣单手握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她,“别生气,也给你侵犯侵犯我的隐私权,我不介意。”
  “你以为我不敢?”钟亦心将他的手机抢过来,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她在犹豫。
  她不是那种喜欢翻男友手机的女孩,但如果陈嚣主动给她,她也不会清高到毫不动心。
  “千万别客气,你随意。”陈嚣说。
  钟亦心按下解锁键,冲他指了指屏幕,“密码多少?”
  “1224。”他说。
  她按下他刚才报上的数字,成功解锁,忽然反应过来这是平安夜的日期。
  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没想到她的直男二号还挺有心思的。
  “要笑就笑大方点,别偷偷摸摸的,笑得比哭还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旁边坐着只女鬼。”
  钟亦心无视他的嘲讽,满不在乎地说:“满大街都是女鬼,不差我一个,你说,今天晚上会不会有真的妖魔鬼怪混在人群里啊?”
  陈嚣伸手过来探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没发烧吧?”
  “我是说真的,”钟亦心不高兴地拉下他的手,“我看过一部恐怖片,有几个变态杀人狂,混在万圣节的人群里,大开杀戒,可吓人了。”
  “整天看些乱七八糟的,”陈嚣瞥她一眼,“我都不在,你还敢看,晚上睡得着吗?”
  这部恐怖片是很早以前看过,她早就忘了当时带来的恐怖感受了,这三个月她早睡早起,睡眠质量极好,此时听他一说,平白勾起了几分委屈。
  “睡不着又怎样,反正等你走了,我还是要一个人睡觉。”她的语气说不出的黯然。
  陈嚣从后视镜里观察到她的表情,他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她一声低呼,“你骗我,你为什么偷偷藏着我的照片?”
  他心中有数,偏头去看时,钟亦心将手机屏幕对准他,气势汹汹。
  与之对比鲜明的,是手机屏幕上那个一身民族风白衣,面朝羊卓雍错湖那张恬静温婉的面容。
  陈嚣将他们的对话框置顶,她刚点开他的微信,一眼便看到她的头像,他给她取的备注名是“小忽悠”,她还来不及发作,就看见那张被他设为聊天背景图的照片。
  这不就是当天在羊湖,周娜娜给她拍的照片?
  “你不是说你删了吗?”
  陈嚣无所谓地点点头,“对,我骗你了。”
  那时钟亦心管他要照片,他不喜欢顺着别人说话,故意说删了,本来打算下次发给她的,等从西藏回来后,他刚刚接手公司,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时间一久,他反而不好意思提起来。
  正好她也没问。
  他的表情坦荡如砥,没有丝毫歉意,钟亦心正要说话,眼睛忽然瞟到左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面露惊讶,着急地说:“停车,快停车!”
  “怎么了?”陈嚣不解其意,但仍是将车停下来。
  本以为她要冲自己发脾气,却发现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反而紧紧地盯着左侧一对男女。
  那是一个猫女打扮的女子,和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当他转过身,陈嚣认出来那是梁霁辰。
  钟亦心的师兄。
  梁霁辰和身边女子明显发生了争执,“猫女”穿着一身以蕾丝和皮衣拼接起来的黑色连体裙,手上拎着眼罩带子,面孔妍蕊妩媚,因为生气更添凌厉,梁霁辰在后面拽着她,两人推搡一阵,她被拉进怀里,场面十分激烈。
  最令钟亦心吃惊的,是她认出这名女子的面容,这不是严冬母亲曾相中的易家小姐易佳夕吗?
  她和梁霁辰……
  钟亦心恍然大悟,严冬那天并没看错,原来梁霁辰真的和易小姐关系匪浅。
  “看够了吗?走不走?”陈嚣和钟亦心不同,他对这种感情闹剧毫无兴趣,连火都没熄,随时准备离开。
  钟亦心不高兴地拍拍他的手臂,冲他比划着噤声的动作。
  陈嚣无奈,只好熄了火,听天由命。
  前方两人情绪激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根本注意不到旁边,钟亦心实非八卦的人,可眼前这副画面给她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如果不看,她一定会终生抱憾。
  对不起了,师哥。
  她在心里默默道歉,然后毫无愧疚地继续欣赏这出好戏。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梁霁辰脸上会出现这么急切又痛苦的表情,仿佛溺水的人,要抓住身边的浮木。
  可那块浮木——易佳夕小姐——却甩开他大步朝前走,情势胶着,梁霁辰只得用力将她箍在怀里,两人摇摇晃晃地来到陈嚣车边,她来不及叫陈嚣关上车窗,梁霁辰沙哑的质问已飘进车内。
  “易佳夕,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是什么?”
  易小姐妩媚凉薄地一笑,附耳同梁霁辰说了句什么,他面色似有缓和,两人半推半就地顺着小道朝下走,离钟亦心的视线越来越远。
  见鬼了。
  真的见鬼了。
  在回家的路上,钟亦心始终心绪不宁,她既亢奋又迷惘,若不是梁霁辰那张脸太过出众,绝不会那么轻易与人撞脸,她几乎要怀疑自己认错了。
  刚才那场戏,真是惊心动魄。
  她一直以为,梁霁辰这样的男人,只适合独自美丽,无须任何情感点缀,他自己独有一个世界。
  可谁想得到,他这颗顽石,一朝被点化,触目惊心,魂都要丢了。
  她从未见过梁霁辰这般失态,就像木心先生说的,“如果一个人爱我爱得失魂落魄,那他就是真的爱我。”
  他不爱则已,一动妄念,就要赔个血本无归。
  她心思飘忽,望着满街神神鬼鬼,这个夜晚,让每个人都着了魔,恐怕真有摄人心魄的鬼怪混在其中,也说不定。
  陈嚣带她回家,一进门,她让陈嚣在屋子里随便转转,她自行去浴室洗漱。
  今晚她受的刺激不小,急匆匆洗过澡,才开始认认真真卸妆,她将眼眶上的羽翼擦掉,左眼卸了,还剩右边,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有种分裂感,令她感到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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