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在家这几天,为了方便活动,选了随意的一身衣服。
她的裸色套头卫衣领口被扯得走了形,杨劲扒着领口朝里看,像看自家笼里的兔子。
看完松开手说:“我就说,我在你心里没位置。我大老远来的,你就给我看这个。”
卫衣里面是个灰色小背心,贴身是一件无钢圈内衣。
李清一受到侵犯,猛地蜷起身体,想要护住自己。
没想到,下一秒就有一只手,从卫衣下摆伸了进来。
粗砺的、干燥温热的。
李清一双手隔衣一按,刚好把那只大手按在他想按住的地方。
空气有几秒的凝滞。李清一没敢呼吸,两人都在僵持。
电视机里正直播一个歌舞节目,两个拿了金牌的运动员跟几个歌手合唱。
两人虽然都没动作,僵在那里,可周遭的空气瞬间升温。
杨劲原本虚压着李清一,在几秒钟里,呼吸越来越粗重,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手掌按着她的左侧额头和耳侧,把她的头摆正,强迫她与他对视。
李清一的表情原来就不够放松。
这个动作释放了杨劲的一个身体支点,重心偏了,按在她某处的手成了另一处重心。
局促的胸腔里,所余不多的空气被挤出,李清一轻咳一声,表情十分不适。
杨劲觉出两个掌心都泛潮,似乎额上的手掌触到的汗水更明显。
他稍事调整身体,手肘支撑,用探求的眼神紧盯着对方的眼睛,那只手发力。
李清一狠地皱眉,额心莫名泛红,喉咙绞紧,努力不发声。
两下之后,李清一又开始挣扎,相较于其他不适,她更想摆脱与他对视的尴尬。
可杨劲不肯。
他施了力,把她的头按在软床上,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有B吗?”
眼里带笑,吐出的字连带着喘,一张一驰,一种冷静与一种奔放,莫名的揉合在一起,李清一一个字都吐不出。
李清一被禁锢得死死的,身体有几处,或被压或被硌,她又羞又疼,不知该先顾哪头。
杨劲自然不会满足于此,很快又有动作。
他那只手由下至上,轻轻重重,认真抓握几下。找到他认为最佳的手势,停下来,低头吻了吻李清一的脸。
他随意一吻,可能亲到了鼻翼,或者颧骨。李清一挣脱无望,无奈地闭上双眼。
待她睁开,杨劲望着虚空,似集中意念于某一只手,说:“嗯,这样有B了。有点硬……”
这一番动作过后,杨劲终于抽出手来,李清一只觉身前一凉,力气卸去一些,她才腾出精力来,想去整理被弄皱的衣服。
她的手刚伸出去,杨劲重又压上来,这次双手捧住李清一汗湿的脸颊,热带雨林素食动物吸食果肉一般,吻上李清一的嘴唇。
这次李清一没有奋力挣扎,相比而言,不适程度比刚才缓解不少。换句话说,她并不完全是忍受,她生平第一次,却有点贪恋这人嘴唇的触感。
一开始,李清一是咬紧牙关的。杨劲吻得越来越深,留给她喘息的空当也越来越少。她不得奋力扭转头,勉强赢得半秒时间吸入些许氧气,大概正因此,她被吃到了底。
李清一觉得自己陷入云里,浮在空中,一切感官丧失殆尽,只余脊椎右侧间或有电流通过,倏的一下。
杨劲吻得她脸上、脖子上湿腻一片,终于支起身来,把她脑后的发髻打开。
李清一做家务时,将头发随手一挽,刚刚出门前也没时间洗头,她挤出三分钟,用毛巾沾了暖瓶里滚汤的热水,把翘起的流海稍微压了压,让头发看上去没那么脏乱差。
只是此刻,那个胡乱挽起的发团早就不成样子,抵在她和头和床单之间,很碍事。
杨劲把手伸进她的脖子,由下至上,把她的头发挑散,然后托着她的后颈和后脑,拨开乱发,又低头吻下来。
杨劲的手重新探进她的衣服,这次探到所有衣物下面。
李清一低吟一声,这声音完全不受她控制。刚才被蛮横侵犯过的地方,突然再被碰触,酸胀难忍。
她隔着衣物捉住那只手,低声喝止:“杨劲。”
杨劲停止所有动作,把头埋在她劲间长长地哼了一声,像是无奈地叹气,然后用唇轻轻点吮她的脖子,加了一半的气声说:“我知道……一会儿我送你……没事。”
说完,他故意沉下身来,让她感受无比坚硬的某处。
“你……”李清一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可她能说什么?只好用获得自由的一只手轻抚他后背,抚了两下,杨劲猛地扯过她的胳膊:“老实点儿吧。”
然后把她摆弄成侧卧,从身后贴过来,异物般的大手钻到她的后背,再钻回来,仍置于原处。
李清一觉得整个胸腔都松了,她的内衣背扣被解开,侧卧也使她呼吸更加顺畅,只是身后的人和身前的手都更加……务实。
单就这手的技法,怕是可以去东南亚某国开个按摩馆。
显然,在他今晚的系列行为里,冲动和原始欲望渐渐收敛,此刻,他将毕生所学灌注于这只手,轻拢慢捻,李清一几乎是在循环往复地低声啜泣。
技巧终是催.情手段,杨劲的身体由下至上的紧绷,不住前移,把李清一推至床的边缘,再挪半寸就要滚下去。
看此种情势,时间和空间的佐证都可以消失,下一秒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杨劲进在她的发里,逼迫自己在五秒之内停下动作,他在她颈后的头发里说:“别叫了,再叫我要到了。”
说完把头埋在她颈后更深的地方。
这句话唤醒了李清一些许意识,身体却觉得空荡荡,她双腿紧紧并拢,一时难以自处。
没想到颈后传来一阵酥麻……他半咬半嘬,在她颈后留下一个浅浅和印记,事后还撩起头发看了一眼,说:“藏好,别让你家里人看见。”
第53章
※※※※※※※
出门前, 李清一在镜子前整理很久, 杨劲才从卫生间出来,这样一来, 李清一回家时间, 肯定要比原计划晚一些。
两人踏着滞留多日的积雪出门,穿过马路拐进小巷,没走多远,就到了李清一家小区——因为县城本来也不大。
杨劲早已是精神饱满、风度翩翩,他被沿途堆在树下的积雪吸引, 他发现这地方的人十分粗线条, 从清理积雪的方式可见一斑。
雪全部就近堆放, 有树就堆在树底下,有墙就堆在墙角, 绝不多移一米。隐蔽之处只用雪铲推开半米宽的小路, 仅够一人通过,绝不惊动路两侧的积雪。
脚下就是这样一条路。
杨劲跟在李清一身后,看到眼前似曾相识的小区楼体, 但脚下走的不是他曾经熟悉的路线。
他快走两步, 为了赶上她,有两步迈进了半尺深的雪里,待他回归正路, 只好靠紧她,又怕把她挤到雪里去。
偶有鞭炮声响起,远处的烟花一闪, 杨劲发现,李清一的表情不是很愉悦。
“这是你家吗?我怎么记得不是这样的路。”杨劲环顾四周。
二人通过一道没有门,但是需要连续拐4个90度弯的小门。这样的门,机动车、电动车和自行车一概无法通过,只为了方便行人。
李清一说:“这是后门。”语气没什么感情色彩。
杨劲努力看着她的脸说:“真好。”
李清一翻眼看他一眼,又低头看路。
不远处路灯更亮,是一栋楼的楼门。杨劲又靠着她走了两步,见周围没人——事实上,他们拐进小区后面的小街后,一直没碰上人——他把李清一轻轻一带,拢到墙边,建筑的阴影里。
“你冷吗?”
李清一摇摇头。
“那哪儿不舒服?”
“……”李清一没说话。
杨劲体内有三昧真火,外套敞着,双手插兜。他在晦暗光线中,由上至下看着她的额顶、流海和隐约露出的鼻尖,从这个角度看,她显得不那么修长,表情凝重起来,浅显的烂好人气质也收敛不少。
两人沉默了片刻。
杨劲略弯腰,凑近看了看她的脸:“好啦,我也没捞到便宜,也不比你好受,真的。”说完真的叹了口气。
李清一仰脸看他,想说那你还来,大老远的,找虐吗。
话到嘴边变成:“那么委屈,那你去找别人啊。”心里接着往下说:反正你也没少找别人。
杨劲稍微费了点神,才把情绪提溜住:“行吧,我习惯了,你只对我这么狠,对别人都好着呢。”说完用手掌去抚她的头发。
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刚才不是这个发型。”
李清一说:“发圈找不到了。”这也是她闹心的原因之一。杨劲起身后,她在床上找了好一阵子,就是没找到那个黑色发圈。
杨劲想了想,把她外套的连帽扣到头上:“你就这样上楼,进卧室换身衣服再出来……”明明没别人,他还是压低声音说,“不会被发现的。”
顺势靠近她,又没令她整个后背靠到墙上,双肘搭到她肩上,虚抱着,在她头顶说:“我这也算完璧归赵。不过没有下次了。”
李清一听得不甚懂,只知道肯定不是好话,用了力气,把他推离,转身朝路灯更亮处走去。
杨劲趔趄一下,下一秒恢复气宇轩昂,忙跟上。
突然出现一个人影,那人从明处陡至暗处,未曾想在通往后门的小路上碰上人,险些撞上李清一。
李清一刚转过身,突见扑面而来的黑影,吓得紧闭眼睛和嘴巴,她受惊时都是这样反应。
那人走得本来就快,突然侧身转向,倒也灵活,身体窜进雪地里,腾空转体360度,没说话,一溜烟朝小门跑去。
※※※※※※※
大年初一,天气放晴,老天爷十分爽快。
李清一敲了几次门,没人应。想站在门外给杨劲打电话,才踌躇起来,怕他还在熟睡。
但是天气实在很好。
昨夜零点后,排山倒海的鞭炮声渐渐回落,小镇人们沉沉入梦时,下了薄薄一层雪。
李清一虽然睡得晚,可八点醒来时,身心疲倦一扫而空。她觉得好天气就是好兆头,这一年的大年初一,好天气不止装点了李清一一人的心情,小镇上的男女老少,皆为这雪后初霁迷醉。
路上见闻皆可佐证。她出门时,小镇还未苏醒,鞭炮碎屑被薄雪覆盖,纸红、雪白、天蓝,李清一想起一个词,“踏雪寻梅”。
小路上有人在扫雪,他原本戴了一顶护住耳朵的棉帽,大概嫌活动碍事,将它别在了腰上。见李清一经过,喊道:“小姑娘!这么早啊!”
李清一并不认识。可她依旧热情回应:“过年好!”
说着碎步走过去……她不怎么担心摔倒,仿佛从今天起,她所生活的星球不再有地心引力,摔倒都会自动飘浮起来一样。
正踌躇间,门开了,杨劲出现在门里。
穿着宾馆的浴袍。
李清一脑子里咯噔一声,有一瞬间没挂上档。
努力把目光聚集在他脖子以上,接上门开之前的雀跃心情,说:“没吵醒你吧?”
杨劲侧身,把她让进来。
卫生间有水汽,还有洗发水的香味,他的短发没有认真擦,发丝扭在一起,说不定会有水滴下来。
李清一径直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点,回头说:“看!天晴了!我来带你爬山。”
阳光无孔不入,穿过窗帘缝隙,砸在李清一脸上。
她穿了质地柔软的浅灰色运动裤,米色棉衣,帽子一圈白毛毛。好像没有化妆,但是晨光给她的脸镀上十足的神采。
一明一暗,杨劲有一阵子没说话。
说实话,天气确实很好,从宾馆房间向外看,雪覆在楼顶平台,阳光覆在雪上,远山、人迹错落有致。可惜杨劲只扫了一眼。
李清一觉出一丝尴尬,但不知何故。她躲开直射的阳光,环顾房间,以转移注意力。
桌上的饭盒空了,他昨晚吃了饺子。
床边椅子上搭着他的衣服。搭得秩序井然,外衣在下面,内衣在上面。
他没穿衣服,只穿了浴袍。
所以,现在——
“我,我去下卫生间,你,你穿上衣服。”
此言一出,她目的明确了,仿佛进了卫生间,就能躲开乱箭般射来的尴尬。
杨劲刚好站在过道,这是她去卫生间的必经之路。
在她通过前,杨劲适时地抬起腿,蹬在对面墙上。
李清一被截住,目光从他的腿过度到他的脸。脑子里的画面却慢了半拍:还好,还好,除了小腿,没有看见别的——不过,小腿居然这么……好看。
杨劲很闲适:“你认真的吗?”他的表情仿佛李清一做了什么不尽人情的事。
“什么?”去卫生间犯法吗。
“爬山。”杨劲解释了。
“啊……大年初一要往高处走,我们这儿的习俗。你小时候过年不这样吗?”
杨劲身体微微前倾,打量她,好像试图认真领会。
李清一下意识凑近一些,继续说:“往高处走,意思就是爬山。今天吕山肯定很多人,咱们早点出发,还……”
语声渐弱,因为她意识到杨劲没有在听,而且,从她的角度平视,杨劲的喉结动了一下,不合时宜。
此人日常着装一丝不苟,着浴袍时,却显得肩颈肌肉格外发达,浴袍的松散,肌肉的虬结,对比鲜明。
她目光无处坦然安放,只好低下头去。目光浮略之处,风光若隐若现,原本想说的话也忘了。
昼夜交替,她把几个小时前发生的种种忘了。浴袍松松地系着,盖住的部分充实丰盈,存在感很强。
这种肌肉布局,李清一只在人体素描画上见过。她彻底哑了,放弃用新话题打破沉寂,也不妄想杨劲有所回应。
杨劲放下腿,随意地前移一步。
李清一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