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如明月——糖仔小饼干
时间:2019-10-09 08:47:41

第84章 我能够相信的永远(五)
  周明凯今天理所当然地住在了这里,他去洗了澡,又霸占了陈少季的一套新西装新睡衣睡觉,在陈少季快要忍不住把他踹出去之前滚出了大舅子的房间。
  陈皎皎抱着陈北北睡得迷迷瞪瞪的,小男孩身子热,像个小暖炉,今天太累了,陈皎皎一沾枕头就闭上了眼睛,冷不丁地被人掀开了被子,然后一双手横在了她的腰上。
  周明凯从后面抱住陈皎皎的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然后亲亲她的额头,轻声道:“睡吧,晚安。”
  陈皎皎连抬手和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保持着这个姿势安然睡去。
  第二天一早最先醒来的当然是陈西西小朋友,小姑娘昨天晚上睡得早,北北起来吃晚饭了她没有,她一下子睡了十几个小时的觉,所以六七点的时候她就翻了个身,精神抖擞地睁开了亮晶晶的大眼睛。
  小姑娘侧着头看看,发现身边是自己永远的好搭档北北童鞋,小男孩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握着小拳头睡得很沉——再往旁边抬头看看,她看到了妈妈的背。
  妈妈很少背对着他们睡觉的,小姑娘于是“哼哧哼哧”的爬起来,跨过北北,“噗”地在妈妈的枕头边坐下来。
  她迈着小短腿和肉嘟嘟的小身子坐下,这才发现妈妈的脑袋旁边,还有一颗脑袋!
  陈西西小朋友有些惊诧地瞪起了眼睛,挪着小屁股往妈妈那边坐了一点、再坐一点…
  那个毛绒绒的大脑袋转了一下脸,大概是受不了小姑娘这么热烈直勾勾的目光,男人转出了侧脸之后就皱了皱眼皮和眉头,恍惚地睁开了眼。
  ——一颗软乎乎毛绒绒的小脑袋正凑近了盯着他看,两颗小眼珠像是雷达,给周明凯闪得吓了一跳。
  确认过眼神,是亲生闺女。
  周明凯躺在枕头上,闭了眼缓了缓神,再睁开眼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跨过了陈皎皎,窝在了他们中间。
  这是一个好地方,周明凯悄悄地侧了侧身,给小姑娘挪出一点空间,小哭包立刻爬呀爬呀,爬到了爸爸的怀里,把妈妈挤了开来。
  陈皎皎睡得沉,丝毫没有感觉,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朝着陈北北的方向继续睡着了。
  小姑娘歪着头看着妈妈被自己挤开,开心地笑了起来,周明凯刚刚醒来,脑子还很不清醒,但是看着小姑娘美滋滋甜蜜蜜的笑容,满怀柔情地顺了顺小姑娘因为睡了一夜乱糟糟的头发。
  多温柔的早晨啊,女儿爬到他的怀里,靠着他的胸膛,妻子睡在他们的身边,还迷迷糊糊地赖着床,小姑娘甜蜜幸福的气息,把他的心口都照得暖洋洋的。
  周明凯拉住了小姑娘的小手,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西西怎么醒的这么早?”
  小女孩眨着机灵的眼睛,蹭了蹭爸爸一早上还没刮的胡子,又嫌弃地把爸爸的脸推开,她歪着头,看着周明凯。
  她的眼睛像滴着水的葡萄那么亮,软软的小脸和小手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透明又可爱,周明凯也这样温柔安静地看着她,仿佛想把她的全部都刻进自己的心里。
  她和自己血脉相连、她是自己生命的延续、那是时间和岁月都无法分割的小生命。
  ——她就这样仰着头看他。
  周明凯拉着她的手,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轻声问道:“西西干嘛这样看着爸爸?”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呆会要刮完胡子再好好亲亲小姑娘。
  陈西西小朋友静静地、甜蜜地、可可爱爱地看了一分钟她的老父亲,眨了眨眼睛:“爸爸我要拉粑粑!”
  周明凯:“……”
  所以是因为要拉粑粑,才盯着他看的吗?
  周明凯把小姑娘抱上马桶,去给她拿了外套,还在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回房间的时候陈皎皎已经醒了,她卷着被子看着他笑,而且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
  果不其然,陈皎皎闷着头,捂着脸,问道:“臭吗?”
  真特么是个有味道的早晨。
  陈少季端了早饭出来,看着并没有睡饱的姐姐,以及神气活现的小外甥女,有些好笑,道:“你们都没睡醒?”
  陈少季那是习惯了不定时作息的,他除了休息的时间,工作的时候一天都是只睡三五个小时,他清醒了之后倒也还好。
  陈皎皎是不行的,只想吃完早饭快点回去睡个回笼觉,她闻言立刻睁大眼睛:“这桌子上除了陈西西!有谁昨天睡饱的!”
  陈皎皎真的是越想越来气,都怪陈柏峰!大半夜上门吵架!
  陈少季无奈地笑笑,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陈皎皎吃完早饭去睡觉了,周明凯上班的路上带了两个小朋友去上幼儿园,陈少季也上了车,顺路回了陈家。
  到了幼儿园的门口,陈少季送两个小朋友下车,因为前几天的校门口刀砍事件,幼儿园门口管得很严,老师都来门口接送,陈少季送他们到了教室门口,然后去停车场找周明凯。
  周明凯熄了车子的火,靠在驾驶座上,垂着眼睛,陈少季拉了车把,坐进了副驾驶。
  周明凯看了他一眼,这两个男人在相处的时候可没有照顾陈皎皎的情绪的那些斟酌用词,周明凯道:“白昭菲醒了,她一口咬定,是皎皎划伤了她。”
  陈少季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目视着前方,周明凯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往着陈家老宅的方向开去,男人靠在椅背上,手指弯曲,很有节奏的敲击着车窗边。
  车子里正在放的是陈少季有一年在维也纳□□大厅里演奏的那首《沉思》。
  “既然她这么喜欢胡说八道,那就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随着旋律,陈少季看向车窗外的街景,目光丝毫没有波动:“事已至此,白家知道该怎么做。”
  周明凯直视着前方的道路:“和我想的一样,江祁泽刚刚给我发来消息,他的爷爷今天叫了律师来家里,江家十有□□是要撤诉的。届时白家那个老爷子,怕是不会为了白昭菲鱼死网破。”
  陈少季轻笑道:“只要你给的压力够大,人就会变得毫无底线的妥协,因为欲望和野心总是会腐蚀人心。”
  车子开到了红绿灯路口,周明凯停下了车子,手指松开了方向盘,舒缓地转动了一下指节,道:“江家之前担心北北为江祁泽的叔叔们夺权所用,这会子你流露出帮江祁泽一把的意思,江老爷子立刻审时度势要撤诉了。”
  陈少季歪着头,那张万千少女追随着的漂亮脸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江家本就是因为忌惮皎皎的外祖家,才要联合兴睿的,这场博弈的后果是江家医院洗牌、各种丑闻爆发,听说被调换医疗器械的企业家老头们差点把江老爷子的车砸了——他还不快赶紧撤诉讨好一下我们?”
  “说起这个——”陈少季淡笑道:“改天还要请姐夫做东,感谢一下许嘉恒和沈凌轩。”
  周明凯有些好笑:“星河是你东家,你自己去好好感谢一下路菀不就好了?”
  陈少季侧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犀利得很。
  周明凯抑扬顿挫地“啊”了一声,道:“难不成和我听的一样?路菀给你新接的综艺,抽成了百分之九十?作为星河帮你的报酬?”
  周明凯成功地看见大舅子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这会子终于轮到他“嘎嘎嘎嘎嘎嘎嘎嘎”了,车子快要开到小区门口,周明凯终于敛了笑意,严肃道:“我不陪你进去了,你万事小心,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给你姐姐打电话,她专克你爸。”
  陈少季听到这句“她专克你爸”也勾起唇角带了些笑意,轻声道:“没事,这次说好了是我保护她……总要试着自己面对一次。”
  ……
  周明凯去了一趟律所,近来他脾气好得很,令孙坤觉得很是惊奇,周明凯拉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才发现沙发上有个正在等的男人。
  周明凯叫来助理倒茶,带点笑意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工程款我已经让助理一次性一起打给你了——包括加的那百分之二十。”
  庄锐从沙发上抬起头,凑到了周明凯的桌子旁边:“哥,我听说你求婚失败了!能教教我避个雷吗?”
  周明凯拿文件的手顿了一下,瞬间只想把这个男人扔出去然后把他永久性拉黑。
  真特么…碍眼。
  庄锐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周哥你觉得我在东方明珠顶楼洒满玫瑰花,再在上海中心给她包个广告牌怎么样?够不够真诚?”
  周明凯冷淡地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男人一眼:“土,滚。”
  庄锐立刻委屈巴巴地坐回到了沙发上,助理进来送茶,出去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周明凯说道:“那个周律师,您昨天让我联系的那个上海中心的广告屏…一小时是八十五万…”
  周明凯抬起头,眼神仿佛能把他杀掉,小助理立刻闭了嘴,拿着餐盘往外走,生怕被周明凯弄死。
 
 
第85章 我能够相信的永远(六)
  上午十二时,上海仁周律师事务所。
  庄锐因为休假无所事事,在周明凯的办公室里黏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午饭时间。
  周明凯还真是不想和这个憨批共进午餐,他宁愿收拾东西开半个小时的车回家去陪陈皎皎,但是陈皎皎打来电话告诉他,她去陪路菀逛街了,让他自生自灭。
  周明凯只能合上文件,领着庄锐出门吃饭,庄锐挑了一家隔壁的茶餐厅,从坐下开始就在和周明凯讨论求婚事宜。
  周明凯没有理他,因为他自己也很头疼,沈凌轩的温泉花瓣梗已经用过了,许嘉恒就更别提了,人家是在医院的走廊上掏出的戒指,最可怕的是路菀还答应了,所以周明凯看着对面喋喋不休的男孩不置一词。
  他在心里头盘算着,到底怎么样,才能一击即中、攻略陈皎皎这个终极老怪。
  与此同时的陈皎皎正在商场里陪孕妇路菀逛街,自从路菀怀了二胎,许嘉恒就毫不留情地勒令他的大舅子也算是堂妹夫沈凌轩接管了路菀在星河的全部事项,路菀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混吃养胎的大闲人。
  陈皎皎坐在西餐厅里笑得前仰后合:“什么东西?许嘉恒真的每天一日三餐赶回来给你做饭啊?”
  路菀胃口不是很好,戳着桌上的牛排:“是啊,一日三餐一顿不少——他说我怀成成的时候他没能陪着我,这一胎一定要给我养好。”
  陈皎皎带着一些温柔又艳羡的笑意,摇摇头:“啧啧啧,你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路菀本来就是有意试探,她于是轻声问道:“那你呢?我听说周明凯向你求婚了?”
  陈皎皎搅拌着杯子里鲜红的覆盆子果汁,噙着笑意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想着想着竟是自己都觉得好笑,轻笑出声。
  路菀看她那副面带羞涩笑意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想要拿桌上的餐巾打她:“你呀你呀!”
  她嗔怪道:“做生意的时候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偏偏遇到周明凯…没错!每次都是周明凯!像个傻妞!”
  陈皎皎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肉,轻轻咬下,丝毫不在意得看着对面的闺蜜,骄傲道:“我拒绝他了啊!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路菀摇摇头,又给她叫了一份草莓拿破仑,自己捧着热牛奶一口一口地喝着。
  良久,路菀才感慨般地开口:“皎皎,虽然我一直站在你这边,给周明凯使足了绊子——但是现在看你笑着和我说这些,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看向窗外的街景:“大概是我陪着你经历过那段日子吧,所以现在想来,还是会觉得很心疼,皎皎,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幸福,但也还是会忍不住觉得可惜…你明明可以选择一个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人。”
  陈皎皎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端正地坐好,像个小学生,她垂着眼睛,答道:“我明白,谢谢你,菀菀。”
  她撑着下巴,初春的时间里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从路菀的角度看过去,依旧像是年少时古灵精怪的少女。
  她想了想,轻声说道:“就像我也从不知道,其实原来,他在二十岁的年纪里,经历过那样的犹疑和痛苦。在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会觉得,我接受他,是因为我没有办法拒绝他——他已经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时间和空间都没有办法割裂。”
  女人歪了歪头:“但是我知道之后,我有很认真地去回想我们走过的时光,我想到二十岁的他…”陈皎皎低下头,声音也飘渺了几分:“菀菀,我还是会觉得心疼,我会想着,虽然我没有能力去阻止那一切的发生,但是至少,我可以在那个时候,好好地陪陪他——不让他一个人经历那些。”
  “你觉得他没有陪我走过五年前怀西西的那段时间而感到可惜,我也因为没有陪伴他走过他二十岁最骄傲叛逆又摇摆不定的时光而心疼。”
  她唇角的笑意明亮:“所以呀菀菀,我不怪他了。”
  我不怪他了,即使我走来的一步一步艰难曲折,即使我经历过身体的每一寸骨头和皮肤都难熬的痛苦,但是看到他为了那样的我而绝望,更因错过了那样的我而悔恨莫及。
  我不怪他了。
  我们都曾退缩胆怯,但是最终又勇敢而坚韧,从得知他的爱意和痛苦开始,我已然释怀。
  你看,这就是陈皎皎,她温柔明亮,坦荡直率,始终如一。
  路菀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还是忍不住地揉了一把女人毛绒绒的小脑袋,轻叹道:“我们皎皎…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善良又可爱。”
  距离那个曾经跑到他们高中,拉住许嘉恒号啕大哭、后来跟着她出去吃甜甜圈的小姑娘的少女时代,已经很多很多年过去。
  那一年那个歪着头对她坦承全部的爱意和一往无前的勇气的小女孩,甚至比她都还要勇敢。
  路菀看着对面的陈皎皎,心中纵然有万千感慨,都只能压在心底。
  爱情这件事,哪有那么好分个究竟的?
  ……
  下午的时候,路菀陪陈皎皎去了一趟医院。
  白昭菲已经被白家和江家的人监控,关在病房里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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