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如明月——糖仔小饼干
时间:2019-10-09 08:47:41

  曾经白昭菲和江祁泽一纸婚约,是为了和她哥哥夺权,现如今被江祁泽摆了一道,连最疼爱她的父亲都弃她不顾。
  路菀在路上就摇头:“白家那个老爷子和你爹也差不多,白昭菲的哥哥是他原配留下的孩子,他一向偏疼白昭菲母女,但是原配的母家势力强大,所以…”
  陈皎皎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走廊光洁的地板:“白昭菲他爸担心儿子联合外祖家给他难堪,所以一力扶持白昭菲。”陈皎皎轻笑道:“真可笑,明明是亲生父子,却彼此都像防贼一样。”
  路菀是不太喜欢医院的,若非不放心陈皎皎一个人前来,她也是不想踏进这里的。
  路菀自然听得懂言外之意,想了想还是握住了陈皎皎的手:“也别太狠了一些…你看看我,为人子女,我总是忘不了我爸他…他走的那一天…前些日子路女士也生了一场大病,给我吓了一跳,虽然我总是和她吵吵嚷嚷的,但是看到她的白头发,还是忍不住地心酸。”
  陈皎皎摇摇头:“菀菀,我和你不一样,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至少是当作唯一的孩子那般珍惜。——我不一样,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唯一…我可以不去恨我妈,但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恨我爸。”
  路菀闻言,也只能低下头,轻声叹息。
  她们正说着话,走到了白昭菲的病房门口,门外站着的人看起来是江家调来的看管的人,不过稀奇的是,白昭菲的病房门是虚掩的。
  陈皎皎走过去,看了一眼病房,问一旁的人:“谁在里面?”
  那位穿着黑衣服站得笔直的安保小哥一句话也不说。
  得,和她家阿棍一个德行。
  陈皎皎抬脚就要往里走,但是小哥伸手将她拦下,陈皎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小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家少爷说了,您要是想要进去,我们要先通知他。”
  江祁泽倒是有心。
  陈皎皎平静而自然地说道:“随便你吧。”
  他们这在说着话,门里的人听到声音,推门出来。
  是个很高挑很白的姑娘,扎着高高的马尾,初春的时节里穿着超短裤和黑色长毛衣,明明是最简单搭配,却因为修长的身材和精致的五官显得格外出众,即使化着淡妆还是有种火辣辣的风情。
  路菀的眼睛亮了亮,但是没有说话。
  那个姑娘朝着陈皎皎和路菀鞠了一躬,又朝着门口的安保小哥点头致谢,开口道:“打扰了,我先走了。”
  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十八九岁,倒是不卑不亢。
  陈皎皎看着那个女孩离去的背影,转头问安保小哥:“这姑娘是谁啊?”
  安保小哥一如既往地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倒是路菀沉吟道:“俞安寒。”
  三弄直须琴对越,一寒安用酒温存。
  俞安寒,好名字。
  陈皎皎立刻变了脸色:“俞家的人?”
  路菀看了看那姑娘离去的挺拔的背影,点了点头,轻声道:“之前只看过照片,今天看到……倒还是不上镜了。——只可惜是俞家的人,我没签她。”
  陈皎皎按耐着心头压抑,不解地转头看她。
  路菀轻叹口气,解释道:“那姑娘是兴睿早几年签的,那一年一个很火的歌唱比赛的冠军,但是一直被白昭菲压着没出道,幸好现在年纪也不大……阿季来拜托过我签她——你居然不知道?”
  陈皎皎闻言更是震惊:“阿季说要帮忙和兴睿解约的姑娘是她?”
  路菀点点头,似乎是不太明白陈皎皎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斟酌道:“俞家是不太行,这也是我为什么没签她,毕竟和我们沈家有宿怨——但是这姑娘条件不错,我也挺可惜的,虽然当初周明凯也出手帮忙了,但是你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吧?”
  路菀有一个双生姐姐,在很小的时候被沈家二叔绑架杀害,后来沈凌轩和许嘉恒把上海滩闹的风起云涌,俞家老派,又是从法,所以当时和沈周两家结过一段怨。
  陈皎皎也绝不是为此吃惊,她沉吟道:“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推开病房的门,饶是陈皎皎有准备,也还是被白昭菲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脸色和床单一样白,和当初那个精致打扮的高贵女人怕若两人,她听到声响,扭过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她们。
  门外的安保小哥想要进来,陈皎皎伸手把门关上了,给了他一个“不用担心”的表情。
  白昭菲苍白的脸色浮现出诡异的笑容:“这一个两个地,都是我讨厌的人。”
  陈皎皎平静地拉了椅子先给路菀这个孕妇大人坐下,然后才转头看向白昭菲:“你气色看上去比昨天好。”
  白昭菲不置可否,她的手指摩挲着雪白的被褥,阴郁地笑笑。
  陈皎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良久,开口说道:“起先,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让阿季非要这样对你不依不饶——他待人一向温和宽容,今天我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子,心里也算是有了答案。”
  白昭菲听到此言,有些古怪地笑起来,抬起头:“温和宽容?”
  “呵,”她重复地呓语:“宽容?温和?”
  她冷笑道:“陈皎皎,你才是这个世上最不了解陈少季的人。”
  陈皎皎的手指抚在冰凉的床尾,一言不发。
  白昭菲歪着头,干裂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角的苍白带着些无力:“你来找我,想问什么就问吧。”她轻笑:“总归说到底,你不是我的敌人,不是吗?”
  陈皎皎站在那里,想了想,轻声道:“我想知道,我妈妈和周明凯的父母的事情,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在陈皎皎的心头萦绕太久,昨夜因为照顾北北的情绪,她什么都没有问,但是今天听说白昭菲醒了,还是忍不住想要来问,毕竟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周家爷爷都不曾在她面前提过。
  白昭菲的空洞的瞳孔里浮现出一丝狡黠,阴翳又可怖:“你应该猜到了吧,陈皎皎,不然你不会站在这里,你只是在向我求证而已。”
  陈皎皎垂下眼睛,眸子里是深沉融和的光,她沉下声音:“是…阿季吗?”
  白昭菲撇开了头,看向窗外的医院草坪,开口道:“陈少季来我们兴睿做练习生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就很喜欢他,但是他不爱说话,总是有心事一样。后来有一次,我在练舞室里拿他的手机接过一个电话……”
  话已至此,陈皎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皎皎看着床上苍白的女人,长舒一口气:“不论你有多喜欢阿季,他不喜欢你是事实。为了喜欢的人勇往直前是好事,但是折磨自己,不值得。”
  陈皎皎拉着路菀起身:“白昭菲,昨天之前我并不讨厌你,但是昨天……你吓到了我的北北,所以我不想原谅你,祝你好运,再见。”
  白昭菲平静地看着她,倒是一点没有昨天晚上癫狂的模样,她只是在陈皎皎转身离开的时候,像是怅惘道:“陈皎皎,你不讨厌我,我却很讨厌你——陈少季在乎的、放在心上的人,我都很讨厌,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女儿,甚至连那个和他毫无关系的陈北北,陈少季都对他比对我好……都是因为你,他爱屋及乌。”
  陈皎皎顿了顿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她轻声说道:“你才是最不了解陈少季的人——他其实比谁都要温柔,却也比谁都要冷漠。”
  白昭菲长舒一口气:“也许吧——是我伤害了他喜欢的女孩,这些年我看着那个小姑娘在我手里挣扎,我嫉妒、也丑陋,我怀着侥幸心理去欺压俞安寒,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的。”
  陈皎皎闻言,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这间病房。
  门口的安保小哥还是笔直的站在那里,看到她们出来安安静静地点头致意,但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皎皎装作没有看见,拉着路菀穿过走廊,但还是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男人。
  电梯门一打开,就出现了那高挑挺拔的身姿,江祁泽也像是没有想到那般,有些局促的挠了挠头。
  陈皎皎先反应了过来,侧身让开。
  江祁泽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电梯,看着陈皎皎扶着路菀走了进去,还是有些忐忑地开口道:“皎皎…”
  陈皎皎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垂下头,低声道:“谢谢。”
  江祁泽听到这声“谢谢”,只能把满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默默地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按了电梯的按钮下楼。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即使他从一接到安保的电话开始,就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踩足了油门来到医院,气喘吁吁地从停车场爬上来,最终还是什么也不能说。
  谢谢你,对不起。
  这是江祁泽最讨厌的两句话。
  江祁泽有些苦涩地站在原地,才发现连挪动步子的力气也没有。
  陈皎皎看着电梯的显示面板上跳跃的数字,心里却是难以平静。
  路菀握了握她的手,戏谑道:“如果真的难过,你可以现在飞奔回楼上,我保证不告诉周明凯。”
  陈皎皎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那我怕是要组个局安排一下你和阿季相个亲,满足一下他的意难平。”
  周明凯现在可不敢吃陈皎皎的醋,但是许嘉恒这个大醋坛子肯定敢吃路菀的醋,再加上自己最近没满三个月,许二公子最近欲求不满暴躁得很,路菀可不敢招惹他,于是只能讨饶:“算了吧,你也听到了,你是即将有正牌弟妹的人,放过我。”
  说起刚才的那个女孩子,陈皎皎忍不住叹气,离开了医院就回了陈家老宅去接陈少季。
  陈家老宅的客厅里,陈少季跪得笔直,不卑不亢的笔挺身姿倒映在地板上,带着丝丝凉意与冷硬。
  陈皎皎一踏进大门,就被这一幕气得火气冲天,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陈柏峰:“老头你是不是疯了啊?”
  陈柏峰苍老的眉眼看了一眼陈皎皎,也毫不退让:“我没疯!是你们疯了!这些不肖子孙!”
  他手里还拿着鞭条,那还是小时候陈柏峰用来揍他们的,陈皎皎走过去,不由分说地拉开了陈少季的胳膊袖子,然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的手臂上横亘着青青紫紫的条痕,看起来可怖凶狠。
  陈皎皎脑子里的血有一瞬间都快要涌上来,她像个小怪兽一样瞪着陈柏峰:“你有毛病是不是?他都二十五了!你还敢动手打他!”
  陈柏峰冷哼一声:“他是我儿子!八十了我都敢打他!”
  陈皎皎一下子怒火冲天,环顾四周才发现家里的佣人都被屏退,徐方朝和她的儿子正坐在沙发上喜滋滋地看着。
  简直就是羞辱。
  陈皎皎瞪着陈柏峰,冷声道:“你怕是活不到他八十,陈柏峰,给你脸你就喘。”陈皎皎小心地避开陈少季受伤的那条胳膊,拉他的手臂:“陈少季你给我起来,他又没死你跪他干嘛?”
  陈柏峰被这句话气得差点翘辫子:“你…你…你…”了三声都没骂出来,手抖着指着陈皎皎。
  徐方朝立刻跑过来给陈柏峰撑腰:“陈皎皎你怎么和你爸说话呢?他是你爸爸!你居然咒他死!”
  陈皎皎这种嘴炮一开炮就是一个顶十个的,立刻回她:“是人都要死,做坏事的时候不忌讳不想想是不是要到十八层地狱,现在忌讳上了?”
  陈皎皎沉声道:“你做他的情妇的时候尚且不怕天打雷劈、他外面妻妾成群的时候不怕断子绝孙、你们害死我妈的时候不怕鬼敲门、现在怕什么?”
  这话说得恶毒又不留情,陈皎皎连最虚假的敷衍都不愿意做,攻击的话语像是利刃,割破这份虚伪可憎的表面亲情。
  陈皎皎梗着脖子,从陈少季的角度看过去,像个任性恶毒的小孩,又像是个宁死不屈的战士,陈少季在心底轻叹一声,还是站起了身。
  他拉了拉陈皎皎的手,轻声道:“是我自己愿意跪的,你少说两句,皎皎。”
  陈皎皎对他生的气还没消呢,这会子当然不会听他的劝,妙语连珠:“陈柏峰,干嘛,你这副样子是想要碰瓷?你别天天闹脾气行不行?阿季一天睡三四个小时还要回来哄着你,你是小公主吗?”
  陈柏峰捂着胸口,生怕被她气得背过气去:“陈皎皎!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陈皎皎瞥到他额角两鬓的白发,忍住心里的苦涩,嘴硬道:“你以为我愿意回来?我昨天说了要和你断绝关系,我是回来拿回我妈当年留给我的家产的!怎么?你想不认账啊,你们陈家现在的家业,要是没我妈从外祖家带回来的嫁妆,你拿什么起家?”
  她说的话正中徐方朝的玻璃心,她立刻跳起来:“陈皎皎!你妈当年离婚了!江家把她赎出来的时候说过不会计较这部分财产了!”
  陈皎皎冷笑道:“那是姓江的说的,他说的话你也信?你怎么那么天真呢?我现在告诉你,不行,我不认。”
  她看着陈柏峰,这些年的委屈和倔强,这些年没有说出口的辩白都不想再说了,陈皎皎轻声道:“陈柏峰,你就没有一点觉得对不起我妈和我吗?”
  陈柏峰看着面前的女儿,曾经那个娇俏可爱的小女儿已经如此这般与他大动干戈,陈柏峰心口一紧,直直地晕了过去。
 
 
第86章 大结局(一)
  下午四时,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陈皎皎觉得挺讽刺的,早知道有这一出,她就该直接蹲在医院不走,现在来来回回地一天都和医院绕不开。
  陈皎皎靠着医院走廊雪白冰凉的墙壁,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陈少季去买了一瓶热牛奶走上来,放到她手里。
  陈少季就买了一瓶,看都没看徐方朝一眼,女人立刻气势汹汹地骂道:“不愧是野种!就是小气吧啦的!”
  陈皎皎当时就想把手里的牛奶瓶扔到那个女人的脸上去,陈少季却是面色平静,他打开了牛奶罐的拉环,放到她手心,看上去丝毫不在意徐方朝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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