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男人都吃这一套,太子也一样。
他难得的多看了司徒蕊一眼,心里起了兴致。这种看上去就柔弱听话的女子,虽然娇气了一点,在床上的功夫都是不错的。
太子妃端庄,尽管是那床笫之事也端着礼仪不肯丢,不愧是在为止书院教导过的,时间久了也让人觉得乏味。偶尔也会想起那个美艳骄纵的沈府美人,虽然化成了灰,可这样浓墨重彩的一个女子,终究是让人难以忘怀。
想来想去,他见过的女子有千万种,却没有一人像她。
蒋风迟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丞相今日怎得也在此,可是也要向月老求个良缘?”
闻人宴脸色说不上差,但是面对太子这种身份,表现得还是太冷淡了。“那又如何。”
蒋风迟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就缓和下来。太子妃有些尴尬,但是也不敢说话,皇上重用闻人宴,对他赞不绝口,而太子的位置最近正是不稳,不适合再起什么冲突。
蒋风迟找了个借口急匆匆走了,他怕自己在闻人宴面前再待一会儿,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虽然闻人宴对他态度不怎么好,但他对所有人都一副鬼样子,这么想着他也好受了点。毕竟闻人府都是些自诩清高自命不凡的怪胎。
韵宁县主跟在太子妃身后可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恨不得用眼刀将沈离经戳几个窟窿。
沈离经想松开闻人宴的手,却被他拉着离开了。
太子妃也曾是闻人宴的学生,面对他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发慌,也就装作没看到,一门心思都放在徐子恪身上,怒气冲冲的和娘亲一起训斥他。
韵宁县主想跟上去偷看两眼,一把扇子“哗”得一下展开,遮住她的视线。不知何时听说这里有热闹的傅归元到此,暗中围观了这场闹剧。
当着因为上树而被训斥的徐子恪的面,正在发火的徐夫人和太子妃的面,足尖轻点,又跃上了树顶。
众人傻眼了,不知是哪个少年先惊呼一声:“好轻功啊!”
太子妃的脸唰的一下黑下去,说道:“凌王这是做什么?”
傅归元坐在树顶翻那几条红带子:“在找丞相的红带呢。”
王业问他:“凌王刚才不在,又怎知丞相会系在树顶?”
“我当然知道,他若是不系还好,系了就一定选最好的位置。”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字迹,只写了一个“顺”字,他撇撇嘴,又看到那条红带和另一条字歪歪扭扭的“万事如意”缠在一起,心中了然,从树顶跳下去。
傅归元心里正不高兴,因为闻人宴提前知道了瞒着他,沈离经故意伪装也是对他心有防备,明明他们二人才是交情最好的那一个。
他心中不平,追了过去。
沈离经一路上没见到宁素,越走越觉得心头堵得慌,手稍微挣脱了几下。闻人宴停住,眼神平静地看她。
沈离经靠着墙捂了捂胸口,猛得咳嗽一声,他俯下身子,慌乱关切地扶住她。“如何?可是发病了?”
不等她答话,又剧烈的咳起来,脸上因此带上了病态的红晕。
傅归元追上来,见到的就是这一幕,还以为闻人宴这是要对沈离经做什么,急冲冲跑过去还没开,地上湛出了几多血花。
沈离经眼里有因为咳嗽而盈起来的泪花,嘴角边,下巴上都染了刺目的红。
傅归元站住了,一颗心脏被揪紧。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沈离经咳血,若不是这样,他差点都忘了,眼前这个姑娘是个大难不死的人,她是从亲人的尸骨里爬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得有多疼,而现在过去了这么久,是怎么让一个能赛马喝酒的姑娘,变成现在这样会咳血的病秧子。
傅归元的嗓子干涩,声音带了些哽咽,望着她想说点什么。“我......”
一个字刚出口,沈离经就被闻人宴打横抱起,快速离开了。
“我去你娘的!闻人宴你这个混蛋!”
*
闻人宴对傅归元破口大骂的行为没有丝毫反应,沈离经探头去看,他的手故意箍紧了些。“不用理他,我带你回去。”
闻人宴刚递给她一块纯白素帕,就连手帕都染了他身上的香气。
沈离经也知道闻人宴认出她了,也懒得再装。“回哪?”
他答得坦然:“闻人府。”
“我不去。”
他蹙眉:“为何?”
“我为何要去。”
傅归元追上来要拽住闻人宴,被他一躲。闻人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堂堂一个丞相,怎得这么不顾礼节,平白坏了女儿家的清白,简直臭不要脸。”
旁人说这话也就罢了,偏偏是最臭不要脸的傅归元。
沈离经的眼角抽了一下,把头埋到闻人宴胸口。“赶紧走,听他说话就烦。”
“我听见了啊,你这姑娘怎么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呢。”傅归元缠着他们,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嘴碎得要死。
闻人宴斥一句“闭嘴”他能还十句,可惜闻人宴虽然文采斐然才智过人,在斗嘴上却争不过一个傅归元。
他走的匆忙,连身旁有人经过未曾在意,直到对方惊讶的,语气轻颤地叫了一声:“二哥?”
闻人宴听到了,脚步不曾为她停下,只撂下一句:“有事回去再说。”
只有傅归元稍微回了下头,眼里带着些嘲弄,嘴角带着看笑话一样的讥讽。
闻人钰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里是刻骨的恨意和疯狂翻涌的恶毒,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
“闻人姑娘?”
身后有人唤她,闻人钰又变了脸色,一片淡漠沉静,和刚才判若两人。
“见过四皇子。”
蒋子夜一身玄衣,目光温柔深远,开口询问:“闻人姑娘今日怎么也来了?”
闻人钰回答:“家父身子不适,特此来为他祈福。”
他轻笑一声,不知是何意味。“这样啊......还望闻人姑娘替我向先生问个好,希望他身子康健。”
“那我便替家父谢过四皇子好意了。”闻人钰冷淡的回应后,带着碧草离开。
蒋子夜也随即离开,等走远了才发出一声嗤笑。
“闻人府,个个都是演戏的好手。”
碧草看出闻人钰不喜欢蒋子夜,问道:“四皇子他……”
闻人钰并不瞒着碧草,嘴角挂着讥讽:“他?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伪君子罢了……还真当没人知道了。”
旭山寺长长的阶梯走上一遍就够折磨人了,要是怀里再抱一个,那滋味自是不用说。傅归元跟闻人宴一起下去,就等他腿抖一些自己去接手。人一到他的怀里就抱走,打死也不能交给闻人宴。
可事不如他意,沈离经最后还是挣扎着下去,坚持自己走,既不让闻人宴碰,也没有傅归元的份。
闻人宴拗不过,只能搀着她,二人的姿势极亲密,近乎是半搂在一起。
傅归元眼皮跳了一下,不满的冷哼一声,伸手要去拽沈离经,闻人宴又是一拉,让她直接摔在他怀里,没让傅归元碰到一根头发。
沈离经:“做什么?”
他低下头:“不理他,好不好。”
沈离经沉默了,她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到底是谁害得,要不是闻人宴,她可能真的和傅归元没有交集了。现在说让她不要理,这是人说的话吗?
见她不回答,闻人宴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摇尾乞怜的小兽。
堂堂的丞相在她面前变成这个样子,说是不喜欢,她自己也不信了。
“不理。”
“真的?”
“什么!”
傅归元暴跳如雷,怒喝一声就要打架,沈离经立刻摆摆手:“佛门清净之地,凌王注意身份!”
她一句话就让傅归元泄了气,怔怔地说:“我注意什么身份,我们之间不是永远都不用注意身份的吗?”
是了,连她自己都忘了。
他又换了一副表情:“你跟他怎么不注意身份了?”
“表哥!”景祁抱着闻人熏要下山,刚好看到他们几个。
闻人熏立马指着沈离经大喊:“姐姐!崔姐姐!”
景祁把她放在地上,小家伙蹬蹬跑过去,看到沈离经衣襟上有红色血点,问道:“姐姐又生病了?”
闻人宴摸她的脑袋,缓缓道:“你叫她......姐姐?”
傅归元愣了一下,这才反应是什么意思,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居然还要跟小孩介意这种事,心眼可真多。
闻人熏委屈巴巴的,看了眼沈离经,犹豫着小声说:“小叔叔说不是小婶婶的......所以我才叫姐姐。”
声音虽小,却也能让他们几个勉强听清。
童言无忌,嗓音清脆稚嫩,听在沈离经的耳中却达到了震撼的效果,比这旭山寺的钟声还要醒神。
除了神色自然从容的闻人宴,其他三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景祁的震惊一点也不比沈离经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如遭雷劈的震撼中,惊到嘴巴张大一句话也说不出。
傅归元的扇子快捏坏了,脸上还保持微笑。”小......婶婶?”他看向闻人宴。“你可真有能耐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才艺展示# 不正经小剧场。
闻人宴:表演如何用正确手法撸猫
沈离经:表演一个谈恋爱
傅归元:表演嘴炮
闻人复:表演宠妻养女儿
蒋子夜:我会一边嘤嘤嘤一边捅你的肾
蒋风迟:我会一边哈哈哈一边捅你的肾
闻人钰: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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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爬床
景祁看到沈离经身上的血,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突然被一句“小婶婶”吓得不轻,像是知道了什么会被灭口的秘密,跑去捂住闻人熏的嘴,抱起来就往山下跑。“可不敢瞎说啊,不敢瞎说......”
暴露了他表哥的小心思是要倒霉的。
不听不听,再好奇也不能听。
此时此刻,沈离经简直想跟着景祁一起跑。
连她都有些好奇,闻人宴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
她死了这么久,这家伙就没有准备成家吗?总不至于,是真的心心念念,记了她这么久。
沈离经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漫上难言的苦涩,那些苦涩顺着心间裂缝蔓延全身,让她石化般一动不动。
闻人宴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发顶。“走吧,回去喝药。”
傅归元也什么都没问。闻人宴此人克己守礼到了一定地步,为了沈离经屡次破格。直到她死了,他才知道,闻人宴做的远不止破格。
在沈离经的坚持下,闻人宴还是把沈离经送回了崔府,傅归元骑在马上跟了一路,等她进屋的时候向他抛过一个眼神。
只因为这个眼神,当晚傅归元再次夜闯崔府。
晋堂和红黎都准备出手,被她拦下。
沈离经散着发,批了一件长衫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一把剑。清冷的月光明晃晃照着她,在地上拖着模糊的影子。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抖动,影子又多了一位。
“来了?”沈离经还没抬头,风中能闻到一丝丝酒气。“喝酒了?”
“为何不来找我?”语气听不出悲喜。
“你这不是也知道了吗?谁让你认不出来的。”沈离经的话中还带了点笑意,让听的人更恼火了。
傅归元从墙上跳下来,眼睛在夜里发亮,像是有水光,他说:“我还以为今晚又要打一架,特地带了人,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沈离经扬了扬下巴。“知道啊。”
他委屈:“那你为什么不想见我。”
“怕你揍我。”
傅归元斜眼看她拖着的长剑:“明明是你要揍我,你还带了剑。”
“是啊。”她目光一凛,长剑迅速向前刺过去,傅归元只防不攻,丝毫不费力气化开她所有招式,最后捏住她的剑尖,皱眉问道:“怎么退步这么多,不用内力就算了,剑势虚浮,动作又太慢。”
她泄了气,一把扔了剑,靠在大石头上喘气。又把袖子往上拽,把手腕给他看。
上面有一道极浅的疤痕,看起来已经很久了,却也能想象到受伤时的惨烈。
她语气淡淡的,冰凉得就像夜色中冷清月光。就只是听她说,就能感受到丝丝寒意让人发冷。
“我好不成了,不是不想见你。那个时候我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伤,骨头断了几根,经脉废了,蒋风迟让人挑了我的手筋,一开始还准备划烂我的脸,不过被李太师拦住了,还算走运......反正吧,后来种种都不怎么样,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清楚,什么叫做好不成了!”傅归元掰着她的肩膀,似是愤怒,又似是悲哀。“怎么会好不了!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他将沈离经的脑袋按进怀里,紧紧环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
她开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瞒你,我活不成了。沈府没了,我也死了,这个身子也不知道能拖多久,可能是半年,一年,也可能是下个月。”
“闭嘴!”傅归元吼她。“别说了......”
“傅归元,你知道闻人宴是怎么回事吗?”沈离经任着他抱了许久,最后才犹豫不决问出这句话。
他放开沈离经,鼻子一抽,推着她进屋:“外面风凉,进去说话。”
傅归元很不客气,进屋就直接扔了外袍坐到沈离经床上,见她不动,还拍了拍旁边的位子:“愣着干嘛,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