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里不一——言祁
时间:2019-10-14 08:35:43

  第二天上班,方疏凝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好。
  Sherri进来汇报工作,目光在她颈脖处流连,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来甜蜜的代价也是挺大的嘛。”
  方疏凝幽幽望她一眼,Sherri感觉后背一凉,趁还未遭受炮轰之前,迅速道:“明天你和高子荟约了下午茶,大概三点左右,别忘了哟。”
  方疏凝当然记得,对着她恬淡一笑:“还有事吗?”
  Sherri振动式摇头。
  “那还不走?”她笑意更深,眉眼动人,缓缓道,“还没被我甜蜜的恋爱给刺激到?你不觉得你都一把年纪了,也该找个男朋友体验回恋爱的酸臭味吗?还是说上次相亲失败了,从此以后都对男人失去了兴趣?”
  Sherri默默吐了一口血,双手捂嘴冲回了工位。
  她感觉,自己再不走,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和高子荟的聚会约在长泞一家口碑极不错的甜品店,最主要的是,隐蔽性十分好。
  两个人几乎同时到,倒还挺有默契。
  在娱乐圈混迹久了,自是修得一副八面玲珑的好性子,方疏凝愿意给人面子的时候,也是极好相处,两人的谈话挺融洽的。
  她甚至还主动跟高子荟聊起了最近的那部喜剧电影,也真诚地表达了对她“谐星”路线的看好。
  高子荟一一笑纳,仿佛真的在考虑。
  实际上她这些年的演艺路线确实是有些固化了,参演了好几部电影都没什么大的反响,偶然一试的喜剧片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评如潮,她本人也有这个想法。
  吃到一半,经纪人突然过来,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方疏凝端起咖啡轻抿一口,不做反应。
  待其走后,高子荟这才看向她,温声道:“Kristy,我打听到附近有一幕好戏,你一定会感兴趣。”
  这么笃定?
  听她这么说,方疏凝倒还真的生了些兴趣,放下杯子,欣然应允:“那不如去看看?”
  高子荟微笑:“我也有此意。”
  两人坐的是方疏凝的车,地点在一处私人会所,保密性极好,不存在偷拍问题。
  进去后,没有去包厢,高子荟带着她在二楼的大厅坐下。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明了地观察一楼的动向,人来人往,稀疏平常。
  她抬手看了一眼表,神色自若,似还夹着隐隐的期待:“还有五分钟。”
  方疏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静待其变。
  五分钟后,有人进了大厅。
  戴着口罩、墨镜和宽檐帽,全副武装般的驾驶,但方疏凝还是一眼认出。
  纪晚。
  “你说的好戏,就是她?”
  她微微挑着眉,似乎兴趣全无,说实话,她现在根本不想再看到这个人,无论她是好是坏,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没关系。
  但也免不了有所耳闻,纪晚现在生存得很艰难。
  高子荟微微一笑:“来都来了,去看看吧?”
  方疏凝不置可否。
  高子荟过来拉她,语气含着几分娇俏:“走吧。”
  方疏凝眉间微动,默叹一声,就着她的力气起身。
  这回去的是顶层的包厢,装饰豪华,灯光昼亮,清一色大门紧闭,贴在门口都听不着声的那种。
  在大概中间位置的一处包厢门口站定,方疏凝侧眸看向她,高子荟不动声色:“再等等。”
  直到侍应生推着放满酒瓶的小车走近,见到她们二人,却淡定地保持沉默,转而轻敲三下包厢门,而后小心翼翼地推开。
  就着这几寸虚掩的门扉,方疏凝看清其中景象。
  包厢内有男有女,比例均衡,女的全是质量颇高的靓妹,男的却显然参差不齐。
  纪晚也在其中。
  方疏凝没想到,她现在已经沦落到陪酒这一境地。
  更遑论边上一个脑满肥肠的中年男子正不断揩油,上下其手还不满足,油腻感满满地喝完半杯酒,作势要将剩下的往她胸口倒。
  纪晚愣了一下,手挡在胸前,不知说了什么,那男子当即甩了她一巴掌。
  嘴里骂骂咧咧的,随即就要去撕她的裙子。
  纪晚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却在某一刻,意有所感般突然向门口看过来。双方沉寂了三秒,她猛地推开身上的人,就往门外冲。
  眼底有不甘,有愤恨,还有那被她掩饰了将近十年此刻却死灰复燃的自卑。
  她冲出来,直直站在方疏凝面前,笑意狰狞:“方疏凝,你现在很得意是吗!”
  方疏凝懒散抬眼,上下打量她,轻飘飘的开口:“我不仅现在得意,我一直都很得意。”
  她其实无意伤人,只可惜纪晚这脑子不清醒的总把她当假想敌,她也不是任人挑衅的性子。
  说实话,纪晚混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自己作的,如她一般家境的姑娘,也有不靠别人不使手段,自己奋发向上混出一片新天地来的。退一步说,她好不容易当了艺人,还混出了点成绩,就更该兢兢业业磨炼演技,不料却依旧死性不改,坏心眼贼多,一天到晚不是算计这个就是算计那个,最后反倒把自己给埋进去了,她不凉谁凉?
  她还想再说什么,里面又走出来一个人,是个眼生的青年男子,睨着她,眉眼间全是戾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他妈搞什么呢你!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啊?别给你脸不要脸,你还想不想要……”
  “哟,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一道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几人不约而同地侧头看去。
  方疏凝挑了挑眉,不动声色。
  来人她也认识,长泞上流圈子里的顶级社交好手,为人处世圆滑,坐拥庞大家业,同时,也是柏池的表哥……
  青年男子显然也认出他,立即赔上笑,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叙哥。”
  展叙应下,目光落到三位女士身上,流连一圈,锁定方疏凝。
  “我没看错吧,这是……小方妹妹?”
  方疏凝扯扯嘴角,随柏池叫了一声:“表哥。”
  小时候大家还一起玩过泥巴呢。
  展叙朝她左右看了一眼,笑问:“阿池呢?没和你一起?”
  “没。”方疏凝示意一旁的高子荟,微顿,答,“我和……别人一起来的。”
  展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忘提醒道:“女孩子来这儿可要注意些,下回记得叫阿池陪你。”
  方疏凝干笑两声,不做应答。
  展叙这才转向青年男子,问:“你刚乱吼乱叫什么呢?别把我们小方妹妹给吓到了。”
  男子连声道歉,压低声音朝纪晚道:“还不快滚进去。”
  纪晚滚了滚喉咙,突然自嘲般轻笑一声,仿佛在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无论她再怎么拼命往上爬,在这些人眼里,始终是不值一提的蜉蝣,那道隐形鸿沟真的难以逾越。
  出乎意料的,她转身,缓缓朝电梯的方向走,没回头。
  男子见状,气得咬牙切齿,却碍于展叙在场,不好发作。
  展叙不以为意,又交代他两句,这才向方疏凝道别。
  他边往最里的包厢走边打电话,走得远了,方疏凝只听见依稀一句:你天天在家里陪老婆儿子不嫌腻得慌啊……
  她回过头,看向高子荟,开口,语调平稳。
  “或许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并不喜欢看这样的戏码,如果你所谓的‘好戏’都是这种,那么我想,我没什么兴趣。”
  高子荟微愣,面上划过一丝赧意:“抱歉,Kristy,我……”
  方疏凝没说什么,只看一眼手机,道:“我男朋友来接我,先走一步。”
  她话落,却是朝楼梯方向径直走去。
 
 
第64章 
  时间匆匆而过, 长泞最冷的那几周过去, 迎来众所以待的春节前夕。
  方疏凝和柏池的事早就传开,两家人的态度都十分明朗,尤其是方父和柏母。
  方父的欣慰自然是有原因, 再也不用到处物色适婚男子带回家且还要时不时遭受周清筠女士的白眼与讽刺。
  柏母则是因为素来眼光颇高, 虽然柏家儿媳的位子空悬已久, 但却觉得谁都难以与柏池相配。这么多年来小辈之中也就看得上一个方疏凝, 可惜双方好像都没那个意思, 强扭的瓜不甜, 她惆怅而微感失落,直到那天柏池回来告诉她两个人的事,暗自欣喜的同时也懊恼一声, 以往真是看走眼了。
  两个人决定在一起必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事, 他们并不担心,再加上彼此之间太过熟悉,自然跳过了双方父母会晤那一步,只约定除夕夜共进晚餐,顺带可以商量一下婚事。
  这当然不是方疏凝的意思,她没急着那么快就结婚,不过既然两家父母急, 让他们先过过嘴瘾畅想一番也没什么损失,左右嫁与不嫁是她自己说了算。
  这期间,高子荟发来很多消息,话里话外都是对那日之事的懊悔。
  平心而论, 她也没做错什么,或许只是想拉自己看看热闹,毕竟都是双方共同的仇人。
  可方疏凝这人最不爱落井下石,讨厌一个人也只是希望她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过得好是造化,过得不好,却是报应,她不关心。
  所以,她也只是回复高子荟,没什么,我没放在心上。
  原来不管再如何相像,她始终也不是她的阿荟。
  她的阿荟,无人可代替。
  *
  今天是Marion带Niko回来的日子,据说这两人在外玩得不错,还给自己带了许多礼物,当然,柏池也有份。
  Marion家中。
  “Kristy,这段时间我不在,可累坏你了吧?”
  她近前来,将盘中咖啡端给方疏凝和柏池。
  “可不是。”方疏凝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春节过后吧。”Marion温柔地望了一眼Niko,“再陪着他一段时间。”
  方疏凝稍稍回忆了一下近日的工作安排,叹一声:“看来下周的总部大会又得我去了。”
  “辛苦你了。”Marion笑着拍拍她的手,望向柏池,意有所指,“等你回来,我给你放个长假,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方疏凝自然是欣然应下,也回头去看柏池。
  他在陪Niko玩玩具,神色温柔,耐心极好,不时还摸摸他的头。
  柏池好像,真的挺喜欢小孩子啊……
  方疏凝静默看着,抿了抿唇,未作一语。
  从Marion家出来,已是下午两点。
  柏池五点要飞大阪,所以直接去了机场。
  他大概要第二天中午时分才能回来,方疏凝便打算晚上去买些菜,明天好好给他秀一手,以此挽回上次的“糊底”之辱。
  菜做到一半,人已经回来了。
  她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头,略有惊讶:“不是说十二点回来吗?”
  柏池将行李箱放在一旁,边朝她走来,边轻轻扯松领带:“提前抵达了。”
  方疏凝“哦”一声,又回转身继续炒菜:“那你先去洗个澡吧,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她话音刚落,腰被人环住,柏池贴在她背后,温声问:“做了什么?”
  方疏凝笑:“可乐鸡翅。”
  开玩笑,这道菜一定是首选。
  “嗯。”他咬着她的耳朵,继续问,“还有呢?”
  “别闹。”方疏凝预感不妙,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腰间,提醒道:“我在做饭。”
  话毕,手腕随即便被人制住,下一秒,一条细长的领带缠上来,一圈一圈,像精心打结,有一种礼物将要被祭献出去的错觉。
  方疏凝目瞪口呆,微偏着头,问:“你干嘛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制服play???
  柏池不说话,手上动作未停,然后伸手去解她的衣扣,哑声道:“我们多久没做了?”
  其实也没多久,最多不过四五天,连一周也没到,主要是周女士在家看得严,她也不好常常夜不归宿。
  方疏凝轻微挣扎:“先吃饭吧?”
  “不吃了。”
  “你不是按时要吃饭的吗!”
  “偶尔可以破例一次。”
  方疏凝无力反驳,被柏池抱着出厨房时,还不忘友情提醒一声:“把火关了。”
  然后,她就被搓圆捏扁了。
  最后时刻,她趴在床上,手紧紧抓住床沿,卧室里空调温度开得高,床单早已被汗液浸湿,她微阖着眼,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别弄在里面。”
  柏池音色暗哑:“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
  “你说呢?”方疏凝有些气急败坏,“今天不是安全期。”
  除了最初那一次,后来他们做的时候倒是有措施,不过两个人都嫌舒适感大打折扣,又不可能让方疏凝吃药,所以通常选在安全期里做。
  她对这事儿可敏感得很。
  岂料柏池今天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竟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不管不顾地全给了她,方疏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默默承受那一股灼烫。
  事后,他从背后抱着她,耳鬓厮磨,轻声诱哄:“阿凝,我们要个孩子吧?”
  这句话出来,怀中温热的身躯似乎在一瞬间冷却下来,偌大的卧室里静如空房,唯有空调运转制造出的轻微轰鸣。
  长久的沉默过后,方疏凝缓缓坐起身,靠坐床头,将被子拢住自己。
  她开口,音色淡薄:“你说什么?”
  柏池也察觉到气氛的冷凝,眉间蹙起,微滚了滚喉咙,唤她:“阿凝……”
  方疏凝打断他,面容理智而沉静,仿佛刚才的旖旎动情全是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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