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残留的光影是,寇羽纤长的手指,呲一声,勾开拉环……
池欢在地上真的睡了一小会儿,她睁开眼时,首先还不能确定自己刚才是否真的睡着了,直到看到寇羽身旁散落一地的空罐子,迷糊确认,原来她又睡了啊。
“你失眠?”寇羽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
他发现她,总是在白天睡觉,并且睡地很沉。
“对啊,失眠一年了。”池欢晃晃悠悠地撑着地面直起上半身,“我旺仔呢……”她手摸索着。
地上还是很热,估计到后半夜温度才会下去,不过,她指尖触到他撑在地面的手指,相触的瞬间,非常奇妙,池欢心尖一麻,没有收回手,他的,竟然也没有收回。
相互触着的地方,温度持续升高。
所以脸,味道,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
如果是蒋思睿此刻在碰着池欢的手指,她一定拿旁边碎砖把对方砸个稀巴烂。
那天他强.吻她,她就始终不打开牙齿,那混蛋喝了酒,味道简直要让她吐,池欢都有心理阴影,坚持到黑灯瞎火的操场终于有一波高三的人过来跑步,将他喝止住,池欢力量才得到解放,抬脚,把蒋思睿卵蛋都要踹碎了。
那波高三的学长都被她阵势吓住,连拉带拽,才把蒋思睿放走。
池欢坐在草地上激烈地喘息,不住往下吐口水,恶心地直泛呕,很痛苦。
“喝水。”有个海拔出类拔萃的学长,率先有反应,好心的给她递水。
他身旁同伴商量着,怎么上报学校,他则静静注意着她的动静。
那一刻,他大概以为她被强.奸了吧。
池欢无所谓笑了笑,心理素质过硬地说,谢谢各位,这事儿我私下解决。
她没说怎么解决,拍了拍身上的草起来,水也没接,径自对那个递水的高大身影说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黑布隆冬地,别说看清人,就是那些人是不是全是男的,她都不能太确认。
这会儿,月光,星光在天空大放光彩,天台上几个拐角处都亮了安全灯,她看清了他的相貌。
难不成是寇羽吗?
他醉眼迷蒙,望着不远处碧桂园夜间施工中的塔吊,留给池欢一个完美无瑕的侧脸。
池欢不确定,指尖又戳了戳他手,温热,坚硬,和那天晚上她拂开水时,瞬间一触的感觉分毫不差。
大概是心理作用……
池欢对自己说,哪有这么巧的事,一个人,你一旦看顺眼,就恨不得所有的好事都是他做的。
怎么可能呢。
你看,他现在还是个醉鬼呢。
星空,像一块巨型幕布,挂在上方。
寇羽站起来,摇晃的身体,成了幕布上的表演家。
“喂,六瓶啤酒,你就不行?”池欢是目瞪口呆地观众,微扬视线看着他,并小声嘀咕了一句,“怪不得,碰你,都没有反应。”
“走了……”寇羽头疼,脚下轻飘飘地。
池欢佩服极了,这么点酒量,还硬撑的很,下楼不让她扶,很是避嫌地让她在前,他在后。
在后就在后吧,不是说后背要留给信任的人么,池欢暂且对他印象不差,倒是愿意把自己后背留给他,可下了楼梯,她回身就找不着人了,这下责任可大发了起来。
“寇羽——”她终于不是以喂开头,而是全名的叫他。
十七楼是骨科,池欢的普通单人间在左边,晚上快十点,探望的人极少,除了护士,和几个陪护家属在走廊溜达,蓝色的走廊里根本看不着又高又帅的少年影子。
池欢开始后悔为啥走楼梯而不是坐电梯达到,只好返回,往楼梯间走,看看他是不是落在楼梯上了。
然后,她还没有走到楼梯间,才在走廊中断水房位置,突然一只手把她右臂一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池欢丢了进去。
“你干嘛!”她看清对方相貌,简直哭笑不得。
这是醉的多凶!
他两颊是醉酒后的红晕,眼神迷离,跟灌了六瓶茅台下去的效果是一样一样的。
寇羽把她右手腕抓着,还是没放,他人靠在墙壁上,扬下巴,示意她看左边。
医院的水房是一道天然屏风,隔断了走廊两边的病房,等于在走廊中间,两边都有门洞,分别出入两侧。
池欢依言扫了眼左边,她单人房的位置,忽而目光沉了沉,神色一下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我想到一个,快速结账的办法。”他虽醉着,但脑子还是在转。
“什么结账?”池欢收回目光,余光中,她知道自己房间里出来的男人,已经往这边看,甚至是发现她了。
但是她谈笑风生,和寇羽在一起牵着手,根本不管那人眼睛里突然射出来的恶毒目光。
“我撞了你,赔偿,一次性结清好吗。”寇羽看着她,眼底似有两汪水谭,浅浅印着她。
“那晚,在操场递我水的人真是你啊。”池欢心头激烈的晕跳着,深情笑望着他,这一刻,他们似乎真的成为情侣,情真意切,货真价实。
“你对他说,我是你男朋友,让他不服来找我。咱们的帐就勾销。”大概他也是喝了点酒,才以卖身的方式偿还债务。
这要是清醒中的寇羽,是万万不可能。
他是宁死不屈的性格。
池欢凝视着他认真耿直的眼,几乎扑哧一下笑出声,“你可真好玩。”
她仿佛发现大宝藏,可以玩很久的那种。
喜不自禁。
“池欢……”她房间前走来的蒋思睿,不可置信,又高傲无比地叫唤了她一声。
池欢根本不想理他,她眼里根本没他,刚才甚至都没有注意那么大个活人,满眼的只在找又高又帅的男孩子在哪里,小寇羽啊你快出来……
他就真的出来了,并且主动握住她的手。
“你别后悔。”池欢唇角勾着,踮起脚尖,寇羽眼睛有些失神,印着她越来越凑近的脸,两片殷桃色的唇瓣上下合了合,“要不吻吻你……更逼真。”
“池欢!”蒋思睿一声爆喝。
池欢挨上寇羽的唇,要问这次是什么感觉,她为了探索地更具体,毫不犹豫就在他恍惚地一瞬间,撬开他牙齿,轻而易举钻了进去,舌挨着舌,滑又热地,温馨地想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池欢是鹰派。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Riversouth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越线
旺仔也会醉人吗,不然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趁人之危,轻狂又无理。
不过,开弓哪有回头箭?
池欢踮起脚尖,双掌扣住他脸颊,他大概低下头颅来,所以她碰触地很顺利,可惜他没动,一个人的独角戏。
池欢吻累,浑身发软,退出来。
他微醺,唇角轻勾,眼神惑暗无边。
池欢自行惭愧。
觉得自己和蒋思睿一样是个无耻的人。
短暂地惊怔之后,池欢目光像一张细密的网一样交织着他,“我送你吧?”
仿佛眼前比自己高大强壮太多的男人是一颗脆弱的蒲公英,她得想方设法护着。
寇羽侧头想了想,“等会儿吧。”
声音清浅。
微醺地淡淡眼神,与不远处的某人四目相接,对方面色震怒,寇羽唇角一勾,眼神重新看回池欢,无声胜有声的霸占。
池欢对他点点头,“你等我。”
她得把蒋思睿处理了。
说来可笑,蒋思睿算是池欢的准未婚夫。
十七八的年纪,男人女人那些个复杂的构造与心理都没搞明白的年纪,大人们却急不可耐将“婚姻”不堪的一面展示给她瞧。
她和蒋思睿之间,无非一个利字。
牵扯两家纷繁的利益。
……
“我错了行吗?”
谁.....
谁错了?
她可没错。
吻地对极了!
“池欢——”这道声音再响起时咬牙切齿。
池欢一愣,抬头。
蒋思睿一张白脸怒成猪肝色,眼睛瞪地似钻出火星子出来。
楼梯间空荡荡,池欢这才回神,笑意像个手起刀落地女霸王,“那晚,我不介意了,别再提。”
“别再提?”蒋思睿胸膛起伏,声音一怒,“他是谁!”指她身后的位置。
事实上,他们位置距水房有点距离,池欢在这里听不到水龙头里的滴答声。
但安全感包围了她。
寇羽不会丢下她。
他说了等她。
不过池欢又焦躁起来,他看上去如此不甚酒力,平时冷清内敛,酒后竟然还可以被亲而毫无反应,谁知道他会不会干其他出乎意料的事呢?
“帝王班学神寇羽,没听过吗?”她着急走,说完这句,就要绕开蒋思睿这个多管闲事先生。
但显然,蒋思睿不放过她,一双眼通红,声音也可怕地在走廊里回响。
“从前你对我随便没关系,我捧着你,我愿意让你随便。今晚,你在挑战我底线!”
池欢只觉着这话可笑,她冷静地回复,“你不算我的谁。这句话我说一万遍,你随便听之,今天起你得放在心上,我从来不是说着玩的。”
蒋思睿不断点头,“你要跟我斗是吧,”他微微笑着发狠,“我一定不让姓寇的好过!”
他张狂离去。
池欢回到水房。
寇羽坐在里面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头枕着墙壁,脸色酡红。
“能走吗?”池欢哭笑不得。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人。
寇羽果然就不能动,池欢看不下去,走过去把他驾到自己肩上来,她狠狠吸了几口气,方坚定承受着他的体重。
准备往外走。
他突然说,“我们熟吗。”
“熟。我都吻过你了。”池欢自作多情地想,我不但吻过,从今往后还得保护你,以防蒋思睿对你下黑手。
“那叫吻?”他不知她心中所乱想,嗤笑一声。
“那什么叫吻?”池欢大方地笑说,“难道是人工呼吸?”
“你做过吗?”他真喝多了。
池欢无语。
“想做吗。”再次语出惊人。
池欢气笑,“你要跟我做?”
“你想吗?”他眼神仍旧平静无波地望着她。
池欢鬼使神差,“想。”
八六医院隔壁就是景明中学,周边一到夜深人静几乎就是空无一人,何况现正值暑假,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遇到熟人。
他们从空阔的长街上走到东城水岸,这是一个小区,靠着护城河,夜深人静,说话声带着回音。
“你真要做?”一路走来池欢没有说话,她发现寇羽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在医院里脸上还能看出一点醉意的红,到了外面灯光恍惚中,他除了眼睛偶尔细微眯起,其他表情显得锋利又冷漠。
总之,有点动真格的意思。
寇羽没有回答她多余的问题,走到一家小超市前才问她成年了没有。
池欢点头。实际上,她撒了谎。
好在,她蒙过了寇羽。
得到答案后,他进去转了一圈。
不一会儿,他手里拎了一只红色袋子,装进去两瓶水,纸巾,避孕套,付款走了出来。
池欢抬步跟着他,走进小区街里,是一家家庭式旅馆。
池欢只觉得小,紧凑,没自己家厕所大。
床是木板床,床头靠背都黑黝黝的了。
是不是对于男的而言,有封闭的地方适合脱衣服就行,一点儿不考虑场合?
他利索地甚至都没有流连她身材,抱起她腰扔在靠窗的那张红木长桌上。
池欢抖了下,“等等,关灯!”
他没有应答,伸长手臂到墙边,啪嗒一声,灯光暗下。
宛如一片地狱,向她扑来。
……
凌晨三点,池欢走出旅馆,把腿分开着走路。
像孕妇生产前一样,走一步痛一步。
他走在前面,忽地停步,声音冷漠地问她,是否需要去医院。
池欢先摇头,然后发现他看不到,继而笑出声,“我们不正回医院吗。”
“感觉怎么样?”如果感觉不好,他得带她看妇科。寇羽的表情这般公事公办着。
“不怎么样。”池欢一想到他那过程中粗暴无比,浑身就打颤。
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穿完裤子人模狗样,这会儿又扮演好人,要给她看病。
呵。
池欢才不缺他那点好心。
早好心,做之时就该心疼心疼她了。
此刻场面功夫,不维持也罢。
“我只有一个问题。”池欢终于走到跟他并排,夜深人静的夜里她几乎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你和其他人做过吗?”
“没有。”他说。
“没有?”池欢轻瞥他侧颜,冷哼一声,“我看你找门时所向披靡,不像没经验的。”
“生物书上有画。”
他说地云淡风轻,池欢听地目瞪口呆,“你没事盯着那块儿猛看不变态吗?”
“人体组织罢了。”
“……”池欢怕自己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她会怄死,于是讽刺道,“我服你!”
他不言,长腿迈动,过了斑马线。
医院就在马路对面,凌晨时分,大楼顶上红色十字亮着红光,如血,像她失去的那份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