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一笑百媚生——谨鸢
时间:2019-10-16 07:37:19

  许鹤宁勒停马,没有下马的意思,就那么居高临下望着太子。
  魏公公此时递上两个酒杯,太子亲手斟酒:“许鹤宁,我在京城等你大捷归来!”
  许鹤宁没有犹豫,探手接过,仰头饮尽。
  太子微笑,他在太子的笑容中却是高抬手,狠狠把酒杯摔了个粉碎。
  太子低头看了看碎在脚边的杯子,眼里还是笑意,轻声说:“有脾气,回来再闹。”
  许鹤宁被他的话里那种纵容恶心得打了个激灵。
  ——狗太子,他真糊涂还装糊涂!
  当即一甩马鞭,策马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儿家里聚会,浪了一天,没更新,咳咳,又欠下一更。
  今天晚上会有二更,先把旧账补上,再赊账一更哈哈哈哈。二更在晚上十点半左右~
 
 
第119章 
  随着大皇子和许鹤宁离京,聚焦在两人的话题慢慢散去,而京城在下了一场连绵细雨后迎来端午。
  明昭帝寿辰没有大办,礼部自然也不敢提议大办端午,单单组织了一场赛龙舟,连彩头都从金银改为礼部特意和皇帝讨的墨宝。
  今年端午不大办,一切从简,护城河岸只搭了竹棚供应茶水,连瓜果都没有。
  云卿卿携着婆母与娘家人来到河岸观赛。
  她肚子如今已经快六个月。她生得纤细,即便怀着身孕,四肢依旧细长,就显得肚子特别的大。
  李妈妈和翠芽小心翼翼扶着她坐下,走那么一路已经是满额的汗。
  翠芽在边上给她打扇,四处看了眼,没有发现冰盆。
  “夫人恐怕得受热了。”
  身后传来声音,云卿卿回头见翠芽皱着眉努嘴,就往四周扫一眼,无所谓笑笑。
  她没有那么娇气,不过就是没有冰盆。
  许母在边上也热得直冒汗,望着灿烂的阳光却是抿着嘴笑:“宁哥儿一到这天,就喜欢泡在水里不出来,要不是我总唠叨,他估计能泡掉一层皮才算。”
  提起许鹤宁,云卿卿不自觉也翘了嘴角笑。
  他人是离京了,书信却是一天都没有断。
  真是能累死给他跑腿的。
  而且信里往往都是些他走到哪儿,吃了什么,有时甚至就是一句:卿卿可思君?
  更离谱还曾就写两个字,亲亲。
  那股不正经的流氓气息能从信纸上扑面而来。
  不过不得说每日来信确实让她放心不少,他到了浙江后还传来两场小捷,可以说这就是给她的定心丸。
  云卿卿正想着,高架在河边的大鼓突然就响起。
  是开始比赛了。
  她抬头往外看,前边传来她祖母的话:“你瞧那皮猴子样,一劲儿朝我们这儿挥手的,是不是嘉祺?穿紫色那队。”
  她闻言忙看过去,果然见到云嘉祺正朝着这边挥手。但她挥了一下就立刻放下了,云嘉祺边上是林濉,这是有交情的世家公子组的队,就是凑凑热闹的。
  她避嫌端坐,云嘉祺却很满足的坐回小舟上,准备开始比赛。
  随着比赛开始的高喊鼓声落,龙舟都冲了出去。
  云卿卿望着乘风破浪的舟艇,突然索然无味,思绪已经飘到浙江。
  今日端午,许鹤宁应该会自己吃粽子吧,五彩绳不知道他收到没。
  收到了是戴手腕上,还是跟别的成婚了的男子一样,害臊,偷偷戴脚上了?
  “快看!我家娘子给我亲手编的!”
  许鹤宁扬动着腕间五彩线编织的绳圈,眉眼飞扬朝刘灿和陈鱼炫耀。
  两人都翻了个大白眼,转头不想看他那得意的样子。
  许鹤宁躺在飘在河心的船头,举着手,望着绳子对着太阳痴笑。
  可惜太短,不然他非得挂脖子上。
  陈鱼见他那傻笑的样儿,心里又酸又涩,怎么他就没个姑娘家疼呢?
  刘灿偷偷瞥他一眼,把他那样看在眼里,翘着嘴角微笑。
  船顺水往下游去,慢慢悠悠的,刘灿枯坐片刻,见四周连船只都不见才开口道:“义兄,底摸得差不多了,下一步怎么走。”
  他们和水寇打了两场,那些水寇明显是得了命令的,进攻撤退时间都拿捏得十分好。肯定是他们这边的人有消息往来,就连败给他们也是算计好的。
  两场小捷,不过是把水寇驱赶了出去,俘虏了不过十余人,还都是伤残。
  但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就会居功沾沾自喜,偏偏遇到是的他们三兄弟,不过几场仗就知道这里带着鬼。
  许鹤宁闻言,把手放到胸口,眯着眼看太阳:“这才小捷两场,怎么够,后头肯定有一场大仗。我们太稳了,他们不是傻子,肯定知道我们警惕着,准备再来一次试探。”
  “等他们再送一波功劳。只是那般蠢材设计不出战场那种险,我们帮他们一把,今晚让人开始在船上做手脚,陪着他们演得真一些。”
  陈鱼双眼一亮。
  刘灿思虑了片刻说:“士兵还是无辜……”
  “忠君忠国的自然无辜,重新编队,把他们的人都往那些船上掺一半,其余的全安排水性好的。正好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谨慎,等过了‘险境’,我们居功了,就显得更自然。”
  “我这军师来到现在,都是打杂的……”
  刘灿闻言摇头。
  许鹤宁在这回当真是事事亲力亲为,让他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许鹤宁闻言,爬起身盘腿坐在船头,咧嘴一笑:“你这军师用处在后头呢,不急。”
  说罢,又跳下船头,往船舱里去。
  陈鱼忙跟上:“义兄,是不是要做计划了?”
  “嗯?我是给你嫂子写信去。”
  许鹤宁留下一串笑声,让陈鱼又翻了个白眼。
  浙江局面仿佛是在变好,太子那头却是一点也没敢放松,让人随时探着情况,并且死死盯着已经到了封地去的大皇子。
  魏公公今日正好收到大皇子封地的消息,偷偷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侍妾怀孕一个月?我这大哥倒是子嗣旺的。”太子闻言嗤笑。
  魏公公望着太子,不好接话,心里是觉得老天不公平的。
  太子仁义,却是连个皇孙都来得艰难。
  “让人继续盯着,不能放松。他既然敢在浙江养私兵,和他们勾结,还把许鹤宁用所谓的民意给支走了,必定有大动作。”
  太子沉默片刻,沉声吩咐。
  魏公公当即转身去交待。太子妃坐在侧边,两人说的话听了大半,面上带着忧色。
  她不太明白大皇子为什么能够认为可以与太子为敌。
  太子的储君当了二十年了,大皇子何来的自信能够替代而之。
  这个问题已经让太子妃疑惑很久,但每回想问太子,都被她自己给压了下去。
  东宫子嗣艰难的事她一直就认为有人下手,可是她查过,最后发现所有妃嫔都正常了,也没有人能在东宫做手脚。
  所以,她很早就在猜测是不是太子自身问题。
  所以她不敢问大皇子的事,她也不知自己恐惧什么,就是隐隐觉得大皇子敢造次和太子身子有什么关联。
  太子妃在猜测中狠狠揪着帕子,岸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叫好。
  是已经有了结果,由京城的五大营组成的船只得了第一。
  也算是为皇帝挣了脸面。
  云卿卿亦在欢呼声中回神,见到夺冠的队伍是五大营的,虽然知道云嘉祺是得不了冠,还是免不得可惜。
  云嘉玉此时回头跟她说话:“嘉祺那队好几个营里的,他也算沾个光了。”
  “还有哥哥这样算的,那考个秀才,是不是就算是进士了。”
  云卿卿好笑,云嘉玉听过后也笑:“算吧,霍二过了院试跟中了进士一样,差不多差不多。”
  说起霍二,还真让他险险的过了院试,可以参加秋闱,闵大老爷这回是没话说了。
  兄妹俩说着,在云卿卿身侧的李若悠小小声问:“秋闱就只有不到四个月了吧。”
  现在是五月,一般中秋前开秋闱。
  云卿卿点头。
  “确实……”然后就想到什么问,“二弟可是要参加科举的?”
  李若悠皱着眉头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
  应该是?
  云卿卿对李若悠和刘灿的相处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视线落在李若悠眉心的那朵莲花上。
  明明花钿是刘灿让她帮忙找人做的,可就是不让告诉李若悠……云卿卿想着叹气,实在是闹不懂男人的心思,就跟她一开始也就没有闹明白许鹤宁一样。
  “二姐姐!你看见没有,我很卖力!”云嘉祺一身是水就跑了过来,笑着的眼眸明亮若星。
  “你二姐姐可受不住你满身水汽,别靠近了,站边边去。”云二夫人见儿子那没点贵公子的落汤鸡样,嫌弃连连挥手。
  少年郎委屈地站在一边,把大家逗得哈哈笑。
  云婉婉被孩子缠得没能出门,云卿卿见他实在可怜,朝他招手。
  云嘉祺跟个孩子似的就蹲她身边:“姐姐快给我擦擦脸。”
  她就拿着帕子把他连头发都擦了擦,云嘉玉在边上看得眼睛直抽。
  今日没有更多的节目,龙船过后大家就都散了。
  云嘉玉一直跟着云卿卿,扶着她上马车。
  云卿卿一脚踏上马车,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而且不是一时半会了,好像她一路来就在盯着。
  她猛然抬头朝人群看去,见到一个男子忙低了头。
  她愣了愣,因为她清楚看到那男子正是林濉,不过林濉好像也是路过,直接从那男子身边走过。
  那个身影……有些熟悉?
  云卿卿闪神片刻,再抬头,林濉不见了,那个男子也不见了。
  “二姐姐,我到侯府蹭吃的好不好,听说侯府养了不少鸽子,给我烧一个啊。”
  云嘉玉仿佛没有察觉,笑着去拉她袖子,把她拉回神。
  云卿卿低头就见到堂弟灿烂的笑脸,“好,把大哥也喊上,不能叫你吃独食。”
  “是家里的厨子做不了鸽子吗?你见天就想往侯府窜?!那是养给你二姐姐生产后补身子的,你就知道吃!”
  云嘉玉从后边过来,抬手就给堂弟后脑一个暴栗。
  某人索性捂住脑袋就喊:“二姐姐,我脑袋被打坏了,要三只鸽子才能治好!”
  经过的人家都被云家兄弟给逗得一直笑,云嘉玉都恨不得捂上这厮的嘴,真是丢脸!
  云卿卿坐的马车徐徐出发,她坐在马上里,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又撩起帘子往外看。
  外头车马人头涌涌,哪里再来刚才那一眼就见到的身影。
  ……可能是她多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欠一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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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端午过后太阳越发毒辣,云卿卿怀着身孕,又不敢贪凉在屋里放太多的冰,每日在屋里蒸得要换几套衣服。
  到了这个月份,孩子动得越来越多,她给许鹤宁回信就添了不少孩子的趣事。
  能看到他顶起的鼓包,肚子饿时不安分,似乎是随了她性子云云。
  许鹤宁每回收到信眼角眉梢都染满了笑意,会想象着她低头摸着肚子安抚孩子的样子,笑得跟个小毛孩子似的,总是露着白晃晃的牙。
  刘灿和陈鱼只要一看他在傻笑,就知道是京城的信来了。
  这日,许鹤宁又收到京城来的信,却不是云卿卿的,而是太子的。
  太子写信与他,用的不是馆阁体,是他上回帮着皇帝批折子时见到的那个和自己相似的字迹。
  他捏着信笺,平和的眉眼看不出情绪,就站在阳光下一字一字地细看。
  太子信里写的问候的话居多,还有皇孙的一些小事情。
  什么皇孙会爬了,会和人抢东西了。
  “是太子那里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陈鱼抬头就见到义兄唇角微扬,在浅笑,好奇探头。
  闻言的许鹤宁表情一僵,当即敛了所有神色,把信折起来放进袖子里道:“没有,太子就是假惺惺关切关切我们。”
  “啧,他倒是表面功夫都做得好。”陈鱼一听,百无聊赖吐掉嘴里叼着的草杆,“最近那几个大人也乖乖的,倭寇也乖乖的,这还打不打了。不打了别耽搁我们,我们好回京城去。”
  刘灿拿着图纸过来,正好听到这话,笑道:“他们不打,我们打啊。义兄,图好了……连夜赶的,但细致。”
  许鹤宁当即接过,看那海图,手指点了个用朱砂特意标记的地方:“是我们上次经过的地方?”
  “对,我们一到那附近他们跑得就没了身影,思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小岛了。他们估计还让人做了伪装,所以我们从边上经过都没法出异样。”
  “是个藏兵的好地方。”
  陈鱼在刘灿说过后探头一看,咧着嘴笑。
  兄弟三人相视一眼,许鹤宁搭着刘灿的背就往外走:“走走,我们找提督去商议进攻的事。”
  笑容再奸诈不过。
  如若没有云卿卿来信说端午遇到一个古怪的人,他断然还能再忍忍,现在没空忍,一切都得按照他的意思来。
  他只需要给皇帝创造一个极佳的借口,彻底揭了浙江的底就完成任务了。
  兄弟三人到主帐,浙江提督正和副将们不知商议什么,见他过来,大家都闭上了嘴。
  许鹤宁当什么都不知道,笑吟吟把海图摊开在桌案上说:“我这儿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处,想当年一举震慑了倭寇,就是先攻下他们的占据岛屿,让他们断了补给的便利,才将他们逼退不敢轻易再犯。如今卷土重来,那我们就该再一击,让他们彻底怕了!”
  提督一见那张海图脸色就先变得古怪,但在他的注视中,很快就笑开来:“肃远侯果然是这江海上的霸王,短短的日子里连倭寇老巢都摸到了!好,只要肃远侯有把握,我们就主动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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