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两人俱是喘息不止,浮出池水。
老祖一手揽在她盈盈寸腰间,抚.摸这爱不释手的细腻柔滑,一手轻轻握在她后颈,拇指轻揉她灼红的耳垂。
楠艾仍是喘个不停,摸着胸口,老祖的这颗心脏跳得也忒快,十足地用力,震得她耳鸣轰轰。
老祖被她娇红吐露热气的唇惹得心猿意马,幽幽眸中火光闪现,他低头欲再攫获。
楠艾反应迅速,直接伸手挡住他嘴,瞪他:“正事要紧!怎就总想歪了去。”
老祖拉下她的手,淡淡一笑道:“夫妻之间的乐趣实属常理,怎能说是为夫想歪了?夫人方才不也动情?”
楠艾说不过他,他总能搬出一堆无法反驳的道理,令她哑口无言,最终听之任之。
但今日之事容不得他哄过去,她索性学着他威胁:“你若再不安分些将神珠置入体内,我便离开,你独自待在这浮华山吧。”
这威胁十足有效,老祖面色一僵,瞬间就收了心,将神珠幻出。
***
楠艾坐在池外,静观池中之人,连呼吸也收敛得十分轻缓,就怕扰了他。
毕竟这事容不得些微差池,稍有不慎,她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一颗心悬在崖端似的,吊得摇摇欲坠。
将神珠转变为心脏,不只是将其放入胸口内这般简单。而是将自身神力与神珠神力融合,引导神珠的神力为己所用,最终填补为心脏。
而神珠作为心脏,提供的则是神力。
可没想,这擎神珠的神力委实霸道强大,险些让老祖控制不住。
如若他有完好的心脏,将其融入自己心脏中,不去激发神珠的神力,这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现下剥离了心脏,修为折损不少,神力自然有缺,还要将神珠神力提取为己所有,这便有几分冒险。
刚开始时,老祖施法将神珠置入胸口,再从神珠中抽离神力,尚能控制。
待神珠神力似血管经络般发散成丝,与他体内的血管经络连接,神力缓缓通达他百骸,遍及全身筋骨。
直到神珠神力抽离一半时,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自身神力开始从体内涌出,溃散开来。
最后,整个山洞内都弥漫着浓稠化不开的黑雾,将洞顶透射的阳光如数遮挡,伸手不见五指。
楠艾坐在池边,忐忑不安地看着眼前漆黑如夜的场景,紧张得手心不住冒汗。
她知道这蔓延笼罩的黑雾是老祖所化,但她不敢轻易出声唤他,即便她焦急惶惶。
老祖说相信他,她便只能义无反顾赌一把。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静得只有水流潺潺声,可楠艾的耳中,唯有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显示她越发不安的情绪。
就在她觉得自己都快憋窒息时,周围弥漫的黑雾骤然荡了起来,忽而急速收拢,凝聚成一团。
楠艾紧紧盯着前方那团不断涌动的黑雾。
没多久,那雾渐渐平息,一道人影在雾中若隐若现。
楠艾抖着一颗心,一瞬不敢眨眼,极轻地唤了声:“老祖......”
那人身形开始显露,赤身踏雾而来,轻飘飘的黑雾如纱,在他周身缭绕不停。
楠艾望着他逐渐浮现的面容,先是一喜,忽惊了惊。
他目光落来,极冷,窥不见一丝半毫的温度。眼中仿佛铺着年久未化的寒冰,就这般冷冷地看着她。
第七十九章
西海海底大峡谷。
正在修炼的西海鲛族族长蔚淮清忽察觉有什么靠近,他猛地睁眼。
锐利的目光顿时一愕,看着面前飘飘荡荡的魂魄......的确是魂魄,没有肉身。
“帝君?”他狐疑唤道。
来人正是帝纪,却是从长仙岛侥幸逃脱而出的残余魂魄。
他在施展天罡地煞术时,使了一计,趁法术开启时,剥离出一魂两魄遁入金圈,再随着坠地之物落下,如此障眼,隐没了自己的踪迹。
他深知与拂墨硬拼终是送命之举,却才急中生智想了这个逃出生天的办法。
但一魂两魄无法在天界游荡太久,若要重生,必须去往冥界走轮回道。若去冥界,必然暴露身份,对他来说,复活还有一种办法......
他要活下来,即便拿不到神珠,也要替自己和女儿报仇,让拂墨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帝纪走至他面前:“淮清,是时候了。”
蔚淮清一听,霎时站起身,激动道:“神珠找到了?!”
帝纪道:“神珠确然是找到了。不过暂且不在我手中,如今该到你出力的时候了。”
“那在何人手中?”
“如今的归墟老祖。”
蔚淮清听言,不由一惧,几万年前被老祖打伤的场景历历在目。若不是如此,他也不至于偷偷摸摸藏于此处。一为保命,二为复原修为。最重要的原因,是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便是帝纪当初交代他的,等拿到神珠,他便领西海鲛族士兵为帝纪效力!统领天界,甚至天、仙、人三界。
蔚淮清对老祖当是又恨又怕,女儿被他的女人砍去尾巴,至今未愈,本就想等着神珠的力量让帝纪为其复原。却又惧于老祖的法力,莫敢轻易出击。
他犹豫道:“老祖法力强大,当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重创我,如今,即便我服用了复生丹,也断不是他的对手。帝君要我如何出力从他手中夺取神珠?”
帝纪眼中划过狠戾:“如若能夺取神珠,那最好,但现下我要做的,是要让他体会何为绝望悲痛!”最后四个字他狠狠咬在齿间。
蔚淮清怔惑,当初帝君同他说的可是要确保拿到神珠,为的是统领三界,而今怎看着要解决私人恩怨?
“帝君不是说会先拿到神珠,然后助我一臂之力掌控东海西海吗?届时我将领兵作为你的将士,帮你对付天兵神将。”
帝纪神色莫测地将他看了一眼,忽而朝他笑了笑。
蔚淮清莫名觉得他这笑几分瘆人,似在打量他又似在谋划什么,让他背脊阵阵发凉。
他的直觉没有错,因为下一瞬,他便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帝纪方才的那一眼,正是不动声色对他使了控魂术。
控魂术本可直接控制蔚淮清魂魄,令他失智,但帝纪如今只是残魂,法力大大削弱,只能限制他行动,无法控制意识。
蔚淮清惊得瞪眼:“帝君这是何意!”
帝纪道:“我方才说了,你该为我献力了。当初让你尝了女娃的肉,你可是增长了近十万年寿命,这个恩情,如今也该还了吧?”
蔚淮清听言顿时心惊,默思下,恍然大悟:他今日前来不是同他计划如何去夺取神珠,而是来取他的命?!
“你要取我命?”他愤然吼道:“为何!你不需要鲛族为你夺得三界吗!我一直在等你的指示,你这又是为何!”
“不......我并不是来夺你的命。”帝纪指尖捻诀,抬手就往蔚淮清的脑门上打了个印。
蔚淮清忽觉热意灌入,渐渐通体发热,像是掉入火中,灼烧般的痛意越来越强烈,可肌肤并未有伤,面色依旧如常。
就像是在体内燃着熊熊烈火。
他痛得面容已扭曲不堪,两眼瞪裂开来,咬牙忿恨:“你对我做了什么!”
帝纪漠然看着他,道出今日来的目的:“我是来取你的身体,所以,你的魂魄无需留在体内。”
蔚淮清大骇,他竟施法欲毁他的魂魄!却才幡然明白帝纪今日为何是魂魄而来......为了夺取他的肉身。
随着魂魄被逐渐灼蚀,蔚淮清意识愈发模糊,他忍着魂魄燃烧般的痛,凄惨地大笑出声。
本以为暗无天日等候数万年,可以等来大好前景,到头来终成幻梦,却还成了自己所信之人的囊中物。妻子当真没骂错,天道有轮回,他曾经做过的业障,总要还的。
只可惜,他未能同家人好好在一起,荒唐了这些年,只因自己的贪念,种下一切恶果,还拖累家人,如今困魄到连女儿的伤也治不好。
维持残余的神智,蔚淮清咬牙切齿揭露:“你是被老祖重创了?便来夺取我身体,我所言没错吧!”
帝纪笑道:“聪明,可惜晚了。”
蔚淮清忽轻蔑一笑,双臂猛地一震,仰头大吼。即便是要爆裂身躯,也不能让你得逞!
帝纪神色一凌,看清他的意图,忙抬手指尖戳在他额间,定住他神识。
蔚淮清口中吐血,只是伤了内脏,来不及阻碍他的阴谋。心有不甘,狠狠瞪去:“你会有报应的!都会有报应的!”
“你的修为还不足以在我面前耍伎俩。”帝纪嘲讽道:“你不是报应,是实力不够,护不住自己的命。”
片刻后,蔚淮清怀着满腹的痛恨和懊恼,魂魄被毁尽,只剩一副躯壳,空茫着双目立在原地。
帝纪得意一笑,随即遁入他体内。
*
离开深海峡谷的帝纪,径直游去了西海鲛族宫殿。
见到夫君终于出关回来,袭仟素一时泪眼婆娑,扑在他怀中,紧紧搂着他,诉说相思苦楚。
帝纪拍拍她背,目光无波,敷衍随意地安抚了几句后,说道:“今日集结全部将士,我要带他们先去一趟东海。”
蔚淮清离开族内数万年,是以如今兵权握在其妻手中,若要大规模领兵,必然要征得她同意。
“东海?”袭仟素不解:“去东海做甚?”
帝纪道:“东海鲛族族长岐酉被归墟老祖残忍杀害,我需同东海鲛族的太子说清此事。并恳请他举众兵之力,同我一道去归墟,为死去的族人们报仇!我们还得为女儿的身残受苦而报仇,一血前耻!”
袭仟素不知丈夫为何突然就改变了主意,明明让她隐忍的也是他,如今……到了他说的时机?
这般想,袭仟素豁然明了,虽畏惧归墟老祖,可见女儿日日伤愁哀怨,郁郁寡欢,她到底也生了复仇的心思。遂答应丈夫的请求,即刻取符领兵。
***
却说浮华山的幽源谷山洞内。
见前方完成神珠融入体内的老祖,楠艾忽觉心底发凉,悚然一个冷颤。他望来的神情,冷漠又幽暗,看不透。
楠艾迟疑地站起身。
老祖缓步靠近她,她下意识生了惧意,竟抬步朝后缓缓退去。直至后背贴在洞内岩壁,从上方流淌而下的泉幕兜头淋湿她头发,衣裳。
已是退无可退......
她也不知为何逃开似的后退,只觉此时的老祖瞧着几分陌生,神色更是几分森冷,不自禁地悚惧畏缩。
老祖脚步未停,仍是不疾不徐地踏向她,每靠近一步,楠艾心下就多抖一分。
他越靠来,她越觉得似一块寒冰整个贴了过来,冷飕飕,毫毛都立了起来。
忽而,不过眨眼的功夫,他身形如影,立在她身前。
楠艾顿时倒吸一口气,果真,吸入了满口满鼻的寒气……
她没敢看老祖,两手紧紧攀在身后的岩壁,阴冷潮湿的洞壁都没他身上的寒意强烈。
她恍而闪过个场景,此时此刻这情况,像极了当初在妖界那个山洞见到的满身戾气,阴郁冷漠的老祖。
难不成这神珠将老祖的另一半魂魄彻底释放出来了?
楠艾被自己的揣测惊了一刹:那......眼前这个,是哪个老祖?
她正疑思,下巴蓦地被他勾起来。
楠艾不得不直视他双眼,可除了满眼的霜凉,他眼里探不明任何波动。而且他的手指也是凉似冰,同平日里指尖温热的老祖完全不同!
果然是另一个老祖出来了吗?
她紧张地舔了舔唇,正要开口。岂料自己这不经意的动作竟引得他视线兴致地定了定。
楠艾未察觉他细微的变化,斟酌的话才刚滚到喉咙,眼见他低下头来,面无表情的俊脸倏然放大,直至她双唇贴到两片清凉,是他的唇。
楠艾懵在当下,突然亲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而且.....这是平日里的老祖在亲她?还是另一个老祖在亲她?是要装作若无其事?还是推开问清楚先?
她脑子乱成一团,还未琢磨明白,他舌头突然撬开她微启的唇,趁势滑了进去。
楠艾呼吸一凝,忙抬手撑在他肩头欲推开他。
老祖抓住她手腕,一手箝住她两手腕,猛一抬,压在洞壁。
楠艾扭动身子要挣开,却哪里抵得过他力气,就是块铁板上的肉片,被他高大身躯定了个十足稳,动弹不得。
他吻得越发激烈,手掌握住她下颌,迫使她仰头接受他势如破竹的扫荡,搅乱她岌岌可危的理智。
楠艾又羞又急,矛盾艰难地吊着最后一丝理智,身子却渐渐失去了反抗。
似乎......到最后仍然无法拒绝他!
楠艾当真是欲哭无泪:无论哪个老祖,她最终都会沦陷。自己可是三心二意了?
而他强势又不给一丝喘息的吻,几乎掏空她胸间的空气。楠艾思绪逐渐恍惚,只觉身子有团火热在灼烧,惹得她不由自主溢出羞人的吟声。
楠艾双腿软颤,呼吸越发急促。
上方流淌而下的山泉汇入两人唇齿间,清甜的泉水顺着唇舌融入吻中,发出暧.昧羞涩的交融声。
她终是受不住这番不停歇的激烈,身子一个酥软,沿着洞壁滑了下来。
老祖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在怀里,紧紧抱住。再一个闪身,两人已坐在池边,楠艾靠在他怀中喘着粗气。
老祖将她搂在身前,手指轻触她嫣红略肿的双唇,流连不舍地摩挲着。她半阖双目,喘得厉害,皎白如月的脸颊像晕染了桃花汁般的红,泉水将其打湿得越发莹润。
老祖忍不住低头,舌尖卷了一滴她脸上的晶莹水珠,低沉一句:“小艾草......你的确挺甜。”
楠艾双眼受惊般,猛然直瞠,他、他究竟是哪一个老祖啊?!
他眉头微蹙:“你这惊慌的眼神,我有些费解。”
楠艾立马坐正身,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由上到下打量他。
明明方才他显露身形后,眼里的寒霜冷意她瞧个清清楚楚,怎的方才的口吻却又十分温柔。现在一看,冷冷清清的一张脸却是比较正常的样子。
比往常淡漠三分,但比方才又温和三分。
“你究竟是哪个老祖?”迷糊的她只得问出来。
老祖默睇她一眼,反问:“哪个我不都是我?你却要分个究竟才行?”
楠艾被堵得没话接,思了思,甚觉他话几分在理。无论哪一半魂魄,不都是老祖一个人吗?
可尴尬的是,从头到尾与她情意浓浓、互诉衷肠的都只是一半的老祖,而另一半老祖,照面也才打过两三次。
忽想到什么,她浑身倏然一震,猛地僵住。那另一半魂魄不是一直在老祖体内吗?如此说来,他们缠绵风月之时,那一半魂魄也在吧!那他是在看着她呢?亦或沉睡在老祖体内?
这、这可当真有些刺激......
老祖见她一会儿苦恼皱眉,一会儿又惊吓过度般,这会儿瞅着好似要哭出来似的。
她在胡思乱想瞎琢磨些什么?
老祖抬起她下巴,不让她避开自己视线,定着她闪烁无措的目光,说道:“你现在脑子是不是拐着几十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