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犹豫了几秒，又追了上去，但最终没有叫住孟杰超。
教室里，江鱼舟向牧然道了谢，“牧然，谢谢你……不过刚刚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就这样砸下去。为了那样的人被处分，不值得的。”
牧然靠着墙，冷冷地勾勾唇角，“我还没这么愚蠢。”
何名一直双眼放光，“妈的，牧哥，我觉得你真的帅！刚刚太帅了！哈哈哈，那混账吓都吓傻了，好爽！”
江鱼舟微微一笑，是啊，那一刻的牧然，真的很帅呢。
*
从那天起，孟杰超竟然没有再来骚扰江鱼舟了。
不知道他是怕了，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江鱼舟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孟杰超那种人就是欠吓，他只是玩女生，并没有其他不良传闻。
只是她没想到，上辈子的梦魇，这一辈子牧然就那么一砸，就将对方吓退了。
转眼之间，就来到了初冬了。
又一次月考开始了。
江鱼舟这一次准备得十足，等成绩出来之后，她的名次再一次提升了十名。
终于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不过让大家都意外的是，以前老是吊车尾的何名，这一次也上升了十名。
之前一直徘徊在二十名左右的黄浅薇，一跃到了全班第十五名。
牧然依旧毫无悬念，霸占着全班、全年级的第一。
为此，鲁淮坤非常高兴，还在班上特意表扬了一番牧然等人。
“牧然同学一直保持在第一名，是我们全班同学都值得学习的……”
江鱼舟安静地坐在那里，不由得轻轻地看了一眼牧然。
牧然正停着头刷题，他脸上一片静谧，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江鱼舟暗暗松了一口气，上辈子她没有怎么注意他，他一直被张昊的暴力语言困扰着吧？又被所有人都孤立着，心态急转而下，所以她记得在第二次月考之后，牧然的成绩就下掉了三十名。
再后来，他好像也无心学习了？
“何名同学、黄浅薇同学都进步了不少，还有江鱼舟同学，她的成绩又回来了，所以大家一定要放好心态，不能急，但也不能偷懒。只要尽力了，我们作为老师的不会怪你们，家长也会理解的！”
“高考是我们普通人最公平的考试，也是通向未来的最公平的大道，没有其他方式比高考更公平了。大家如果想出到社会少吃点苦、领着比别人的高薪的话，那就应该努力一点，上心一点。好了，废话就到这里了，我们正式讲解试卷……”
江鱼舟感觉到不少人朝自己看来，这一次最气的人就是孙盈露了。
上次江鱼舟下掉了十位排名，孙盈露则幸灾乐祸，认为江鱼舟是和牧然早恋之后影响了成绩的。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月考江鱼舟的成绩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了。
她暗中气得不行，越是期待发生的事，越是没有发生。
越是害怕的事，它越是发生了！
而且接下来孙盈露发现，越来越多人去向牧然请教了，不仅仅有女生，还有一些男生。
不过那些男女生都是没怎么针对过牧然的，顶多他们之前不太和牧然亲近就是了。
然而牧然得到了鲁淮坤的表扬，还有了何名这个例子，大家竟然慢慢的忘记了牧然是“杀人犯的儿子”了。
“牧然的思路真的超好啊，还非常清晰，特别是代数讲得真的比朱老师和黄老师都好，啊啊啊，我以后有不懂的就要找他了。”
“是不错啊，但是这么多人找他，人家不要学习嘛！”
“我们可以大家找出难题，一起去问，就省了很多时间了。”
孙盈露听到了前后桌的男女生的谈话，忍不住冷笑一声，“你们都忘记了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了吗？”
同桌惊讶地看着孙盈露，“盈露，他是谁没关系啊，反正又不是他杀人。”
“对啊，而且那案子可是有很多疑点的，我爸昨天还提起来了，我爸跟他爸还是同学呢！”
“人家都一个多月了没做过什么有罪的事吧？都是同学，不用这么拘束。”
咦？班上同学的画风，变得这么奇怪了？
之前一个个都鄙夷人家是杀人犯的儿子，现在居然都说杀人的不是他？
也许，得到了利益，所以他们可以昧着良心了？
孙盈露冷笑一声，脸色难看地没有再开口了。
江鱼舟发现来请教牧然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每一次他讲题，都是一大堆人围过来作旁听的。
虽然她为这种现象而高兴，毕竟时间一久，大家都了解牧然这人，不做过分的事，他是不可能发飙的。
这一天江鱼舟和黄浅薇吃了晚饭之后回到教室，就发现周正坐在她的位置上，牧然正给他解题。
周正也是夏木村的，之前可能因为牧父的关系，所以都不怎么亲近他。
但是现在……他也放下成见了？
江鱼舟走过去，周正看到她，连忙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坐了你的位置。”
“没事，反正我刚刚吃了晚饭，站着不会长肚子。”江鱼舟倚着墙淡淡地说。
周正笑了笑，拿起了作业本向牧然道谢。
“牧然，谢谢你！”
牧然淡淡地抿唇，“不客气，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
周正走了，江鱼舟注视着牧然的背影，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些，她不自然地扭过头。
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有了奇怪的变化。
她来得早，会渴望看到他。
他来了之后，她又有点儿拘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相处得更自然一点。
也许，她开始喜欢这个努力的少年了？
牧然发现她一直站在身后，仿佛感觉到她正凝视着自己似的，他不自然地转动手上的笔，连题都看不下去了。
“一直站着不累吗？”几分钟后，他开口了。
“不累啊，刚刚好吃了饭，还是站着好。”江鱼舟说，她伸展了一下手臂，“这段时间你很受欢迎呢。”
牧然清咳一声，“我也不是人人都给他讲解的。”
江鱼舟轻笑，她是明白的，每个人都来请教他，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学习。
所以那些人都是组团来，挑出最有代表性的一题再来找他解答。
她小站一会儿，然后才回座位上坐下。
江鱼舟拿出了作业本，“对了，我有一题不会呢，你帮我解答一下看看。”
牧然颔首，“行。”
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如同泛着水波，江鱼舟对上他的眼，心跳快了几分，只能扭头，在草稿纸上写下了那一题。
牧然很快解答了，江鱼舟看了好几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
星期天的早上，孙盈露出门的时候，发现江明在杀鱼。
她想起了前段时间被赶走的孟杰超，以及对方给她的难堪，更想起了江鱼舟、牧然现在的春风得意，不由得咬着唇走过去。
“江大伯，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第24章 第24夜的呢喃
江明对孙盈露没有什么好感，他抬起头冷淡地看了一眼这个女孩子。
江鱼舟今天一早就出去跑步了，每周跑一次，她说常锻炼身体才好，还拉上了四婶家的小儿子。
“有什么事？”江明冷淡地问。
“江伯伯，你难道不知道……鱼舟现在跟谁坐在一起吗？”孙盈露压低声音，郑重地说道。
“不知道。”
“江伯伯，虽然我以前欺负过鱼舟，但是我们始终是邻居，我也是为她好的。鱼舟啊……在朱老师没被开除的时候，就和牧然走得很近了，牧然你肯定不知道是谁，他就是我们镇上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江明猛然地抬起头来，眼睛倏地瞪大，“你瞎说什么？”
孙盈露被吓到了，她后退几步，脸色微微变白。
江明很少发脾气，小时候她欺负江鱼舟的时候，他都不怎么生气，只是将对方拉走。
但是现在……江明的表情真的很可怕。
“你说什么？你再造谣……”
“江伯伯，我不是造谣！”孙盈露有意让江明知道这一件事，所以就算心里害怕，她的态度都是非常坚定的。
江母在里面忙着厨房的活，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由得走了出来，“孙盈露，你又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鱼舟！当然，鱼舟和那个男孩子关系可好了，现在他们是同桌，是朱老师让他们坐在一起的。我之前不是……不是举报过他们早恋吗？”
孙盈露鼓起了勇气，“其实我是为她好，才会……才会捏造一封信的，怕她被那个牧然害了，所以……”
“你说的话……是真的？”江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至极。
江明双拳紧握，“如果你骗我的话……”
“不会不会，我绝对没骗伯伯你的！”孙盈露添油加醋，“我之前提醒过她了，可是她不听我的话，还疏远了我……他们真是同桌啊，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老师的！”
孙盈露的话还没说完，江明已掉过了头，大步地来到了座机边，翻开放在一边的电话本。
在给江鱼舟报名的时候，他就记下了学校的总机号码了。
不过现在是星期天，学校里只有高三的老师，高二的老师没在。
江明脸色阴沉地挂掉了电话。
十几分钟之后，江鱼舟回来了。
尽管是初冬了，她依旧跑得气喘吁吁，额头还渗着一层薄汗。
堂弟江健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哇，终于跑回来了，姐你的体力真好啊！”
“你现在读高一了，也得好好努力一把，身体也很重要，多跑一下就习惯了。”江鱼舟笑着说道。
江健安笑，“我知道啦，堂姐……我先回去了。”
江鱼舟挥别堂弟，一掉头，就看到江明那阴沉得滴出水来的脸。
她的心咯的一下，感到不安。
她的第六感，是很强的，再且江明极少有这样的脸色。
她就是江家的宠儿，就算家里穷，江明夫妇也没有薄待过她。
“爸……”
“你跟我回屋里，我有话要跟你讲。”江明冷冷地说，掉头就朝她的房间走去。
江母朝江鱼舟使了个眼色，她拉着女儿走进了房间，关上门和窗，“孩子爸，你问就问啊，何必绷着这张脸呢，要是吓到孩子了怎么办？”
江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江鱼舟看他一眼，不由得低下头。
“鱼舟，你告诉爸爸，你的同桌，是不是姓牧的？”
江明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急切、质问。
江鱼舟咬着唇，江明这样问，肯定是有人告诉他，或者他从什么渠道知道了她同桌就是牧然的事。
在这种时候，如果否认的话，可能结果会更惨。
“爸，您先不要生气。”江鱼舟轻声地说，“我知道你们对杀人犯的儿子有偏见，这也是正常的。当初我也不喜欢牧然……”
她撒谎了，因为考虑到江明会大怒，所以尽量给自己更多一些理由。
江明的脸色猛然地变了，果然，女儿真的跟杀人犯的儿子同桌了！
“但是经过我观察之后，发现牧然同学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每次考试都能拿下全级第一，也很热情。每个去请教他的人他都会耐心解题的……”
“闭嘴！”江明再也没有耐性了，“我不管他对人热不热情，人怎么样，总之你不能跟他同桌，更不能跟他亲近！”江明有一些怒气，“他爸是杀人犯啊，鱼舟，你是一个一清二白的小姑娘，你怎么可以跟那种人同桌？”
“爸，可是……杀人的不是他啊，他……”
“鱼舟！是不是爸爸的话你也不听了？”江明怒喝一声，吓得江母和江鱼舟一大跳。
江鱼舟的眼圈忍不住地泛红，从小到大，江明都舍不得吼她。
“你那天撞见的少年就是你同桌吧？你还骗我？”江明喘着气，他是气得不轻。
从小到大的乖乖女，居然学会了说谎！
“爸，对不起……我……”
“老江，你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吗？孩子都吓哭了！”江母连忙拉住江明，“好好跟她说话不行啊？鱼舟你别哭，爸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我们江家世世代代都是清清白白的人，你爸生气也是难免的。”
江鱼舟咬着唇，她并不是被吼哭的，而是为牧然难过。
一想到自己不能跟他坐或者远离他，他会不会也很难受？
“明天我会打电话给你班主任，让他调座！还有……你如果敢跟牧然走近一步，我绝对会给你转学！”江明甩下了这句话就走了。
江鱼舟呆呆地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地颤抖。
她生气，又难过，却又不能冲父亲发火。
因为江明的想法也没错，他是想保护自己的女儿，虽然他很执着，但是这是普通父母的反应。
可是牧然是无辜的，然而她这样说，他们是不可能相信的。
“鱼舟，你别难过……你爸也是为你好，你千万不能生他的气。”江母紧握着她的手安慰她，“我们镇上……都在传那个杀人犯还是个强女干犯……”
江鱼舟摇头，“妈，外人不理解这案子……只能这样说，但是我的同桌真的很好，他不是那种人。”
江母满脸焦急，“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惹你爸生气啊，他那个脾气……一发起火来很可怕，要是他闹到学校更不好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