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到太阳升起[无限流]——赵安雨
时间:2019-10-24 08:45:59

  一切好像还来得及。
  必须拯救五年后被恶徒害死的北方据点首领--幸存者口耳流传,如果这位被称为战神的首领活着,局面就不一样了。
  于是她上路了,途中遇到洒脱英俊的男人,被他救了命,就此心动。
  再相遇,男人送她一把剑。
  第三次相逢,男人说,姑娘,跟我走吧;我建了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水落石出,雷珊迷惑,你到底是恶徒,还是战神?
  2035年,活死人步履蹒跚,枯朽腐败,人类大举反击,夺回一座又一座城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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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2020年1月9日, 封印之地
  快点跑啊~
  她移开视线, 不忍再看,降龙杵硬得像铁,冷得象冰,握得太近以至于手指发白。
  一只手掌搂着她肩膀, 抚慰地轻轻拍打, 叶霈一声不吭把脸庞藏在骆镔怀里。
  “走吧。”头顶传下他的声音,干硬沙哑,带着隐隐愤怒, 和平时很不一样。“叶子, 走了。”
  最后望一眼窗外,受了重伤的四臂那迦正被“公牛队”丹尼尔等人吸引着,连滚带爬朝着正西广场移动,大群那迦在几十米外亦步亦趋跟随着。板砖面朝下趴着,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血越流越多;河马伏在他身上拼命摇晃, 仿佛好友只是太累了, 睡一会儿, 自己站岗,现在得叫醒他了。猴子拉着河马一只胳膊朝后拖, 嘴巴在动,叶霈听不见他的话。
  我们得走了, 叶霈告诉自己,将一枚七宝莲叶从降龙杵底下递给他,这才跟着伙伴们机械离开窗边。
  和刚才一样, “天王队”“碣石队”和部分“佐罗队”的人依然把她和骆镔包围在中央,如同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最里面的降龙杵是花蕊。
  大鹏、丁原野、王瑞、小邓、刘文跃一张张熟悉面孔都在,令叶霈安心不少,把注意力转移到周遭环境:
  和上次探塔时的光怪陆离不同,今天的孤塔内部没有幻象,青砖地面,远处石壁隔几米便燃烧着火盆,倒像一座普普通通的建筑物;唯一怪异的是太大了。
  皇宫危机四伏,沿着脚下道路行动就行,简单安全,这里却空空荡荡,连根石柱也没有。好在大多数人都不是第一次到,李文轩那批2012年的也有经验,有人站在同伴肩膀远眺,找出距离最近的石壁,互相招呼着奔过去。
  乱走容易迷失,只能顺着墙找出路。“上回墙上都是蛇。”她有点心有余悸,想起被毒蛇覆盖着的墙壁,好在身旁男朋友没再变成四脚蛇。
  身畔大步行进的骆镔沉默片刻,把头侧过来,声音并不高:“叶子,今天情况特殊,等会儿要是能一起上去,当然最好;要是不行,你就先走,好歹上去一个,啊?”
  上去一个,总不能都折在塔里。叶霈心里发酸,余光看到同伴们挤在一处的身影,用力点点头。
  “到了!”有人喊道,紧接着是摆开阵势、挥舞兵器和指挥叫骂的声音。
  掂起脚尖朝前望去,上次被红褐毒蛇覆盖着的水帘洞化成一座三米高的石门,青色门扇刻满古怪符号;门外赫然立着三十六只顶盔披甲的那迦,像三十六棵半人半蛇的树木,也不知等待多久。
  和皇宫那次差不多,能闯过去,叶霈深深呼吸。
  激战开始了。
  人数差不多的缘故,人们无法占到上风,和敌人相持好一阵才一尺一尺朝前移动。
  佛祖菩萨在上,迦楼罗保佑,我们的人能全身而退,叶霈暗暗祈祷,紧接着就阖上眼睛:“天王队”一人被那迦软鞭卸掉半边身体,喷出的血把身畔伙伴面孔遮住,不得不拼命擦拭,另一只那迦趁机把后者拖出阵营。
  “开门,快开门。”孟良声音变了调,神经质地挥舞胳膊,“草尼玛~”
  视野中的大门越来越近,随即被打头的伙伴推开了,大部分人蜂拥而入,门扇关闭的时候还能听到孟良喊声:“骆驼~叶霈~”
  他想说的话,叶霈猜得到。我尽全力,只要我活着。
  没有森森尸骸,也没有阴森鬼火,更没有堆积如山的白骨,第二层看起来除了太大了些,堪称平平无奇。视野里没有石壁,也没有火盆,于是三位同伴叠罗汉似的站高。几秒钟之后,顶上的人指着某个方向大喊:“那边!”
  一张阴森可怖的活人面孔映在三米高矮的漆黑石门上,猛地一看,仿佛一条巨大黑蛇盘踞在那里似的。看到大门外面站岗的数十只那迦时,叶霈一点也不奇怪,反而有些轻松:好像没有其他古怪。
  “你们进吧。”说话的是“佐罗队”某位老队员,张得心和木头都没能进塔,他算是领头的,闷声说:“行不行的,也就这样了。跟老张说一声。”
  如果我还能见到老张的话,叶霈心底应了。
  这次的战斗相当艰难。由于人手少了许多,队伍一度落入下风,大家都使出浑身解数抵抗那迦,就连骆镔叶霈也一左一右拽着降龙杵奋力挥舞刀剑,才勉强冲杀到大门前。
  踏入活人面孔的时候,叶霈有种“走入蛇口”的错觉,漆黑门扇还没合拢就听到身后惨叫,是谁牺牲了?她的心脏像石门一样重,一样冰。
  记忆中的璀璨氤氲统统不见,令叶霈流连忘返的奇珍异宝也不见踪影,远远望到第三座大门的时候,叶霈松了口气,甚至轻松不少:是迦楼罗,它半人半鸟的面孔浮现在金灿灿的门扇上,带着鼓励和悲悯,令她发自内心微笑着--如果没有黑压压的那迦就好了。
  是的,没穿盔甲的那迦,周身覆盖鳞片,像两栖动物远远多于像人类。像皇宫地窟一样,它们互相缠绕拥抱,像一个漆黑篮球似的堵住大门。
  一,二,三数到七的时候,叶霈停住了,顾不上悲痛,只是有点奇怪:我们的人呢?
  都去了哪里?
  丁原野头破了,用绷带草草扎裹,胸膛不住起伏,叶霈没见他这么狼狈过;大鹏满脸通红,像发烧40度不肯吃药的病人,嘴里不停咒骂;刘文跃镇定自若,两手各持一把长刀,倒像真正的高手。
  “叶子,你先走。”一直被同伴们保护的缘故,骆镔没受伤,只是衣裳沾染不少血,有同伴们的,也有那迦的。“我垫后,一会儿在上面集合。”
  按照“封印之地”的德行,那迦大概有七十二只,像阴影,像梦魇,一只只逐渐从圆球剥离,站在当地,一只只竖着的眼睛望着众人。
  叶霈想摇头,脖子却是僵硬的,单手拔出焦木剑,刚想说什么就被他用力握住胳膊:“听我的,雨宝,啊?”
  他的怀抱温暖安全,一如平时,叶霈用脸颊在心爱的人颈窝蹭蹭,感受着对方气息,单臂紧紧搂住降龙杵。
  失去了铠甲,防御力大大降低,攻击速度却快多了,前方那迦并不好对付。
  绝大多数人手中都有漆黑兵器,随手一下就能砍掉敌人手臂或者脚腕,可反过来,敌人尖锐脚爪和毒牙也威胁着活人们。如果数量均等,战斗会轻松得多,可交战双方比例是十比一,于是胜利天平不断倾斜着。
  左手搂着降龙杵,右手握紧焦木剑左劈右砍,沿途不止一只那迦死在叶霈剑下。迦楼罗的面孔越来越近,十多张敌人的狰狞面孔也映入眼帘。要是小琬在就好了。身畔骆镔大喝一声,像下山猛虎似的持着两把弯刀劈砍,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喊着:“进!”
  师傅说过,练武之人不能贪生怕死,更不能薄情寡义。可一百多人的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豁出性命把我们送过来,如果我停在这里,才真是对不起他们。
  推开大门的时候,匆匆回头,骆镔正背对着她,七、八只那迦把他越围越紧,只能偶尔看到一把染着血的弯刀;大鹏不在视野里,大概被敌人包围住了;王瑞刚朝她喊了声什么,眼珠突然被那迦手爪抓出来,血淋淋很是凄惨;丁原野想去救,中间却隔了四、五个敌人,只好不停嚎叫着,像一只真正的野兽。
  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
  石门砰然合拢,骆镔心底陡然生出一个念头,别走,别剩下我一个!
  背脊中了一刀,他一声不吭承受,一招“夜战八方”旋风似的盘旋,两把弯刀大起大落,收割两只那迦胳膊、划破一只那迦脖颈、砍中一只那迦肩膀之后势头才衰竭。
  周遭难得地平静一秒,于是骆镔伸着脖子看向封闭的石门,那里空荡荡的,连摊血迹也没有。踏实是踏实,心底空落落,这一别已是咫尺天涯。
  通过“捉迷藏”那个月,骆镔开始断断续续做梦。大多数和“封印之地”有关,泥鳅四脚蛇,最多的是去年底见过的黑蛇摩睺罗伽。它漫长强壮的身躯像一道城墙,鳞片映着血月,活人似的脸庞高高在上,目光邪恶灵活,像是在说,你们杀不死我。
  没错,混迹“封印之地”的人们分两种,第一种不得不自杀以求解脱,第二种无时无刻不想杀死摩睺罗伽,就像2012年得手的李文轩、罗兴一样。
  只要这条黑蛇挂掉,再也不用去那个鬼地方了。
  梦里骆镔还能见到一只金翅鸟,在天际飞翔盘旋,偶尔变得又细又长,倒像一根长矛或者□□之类的兵器,于是他明白,那便是降龙杵了。
  越临近年底,骆镔的梦境越光怪陆离。有时候摩睺罗伽盘踞在宫殿上,金翅鸟从天上飞下来,被它张口咬住;有时候换成摩睺罗伽满地爬,金翅鸟紧追不舍,鸟喙化成又细又长的□□啄它脖颈;有时候自己和叶子拿着一根金灿灿的□□拼命跑,却被摩睺罗伽一口吞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自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揪着摩睺罗伽不放,叶子却站在高高的山峰顶端,像片树叶似的从天而降,手中金灿灿的□□狠狠刺进黑蛇头顶。
  说起叶子,应该是迦楼罗的有缘人。
  李文轩也是,年中闯宫,地窟只有两棵七宝莲,别人束手无策,他却从地底搜出第三棵,又在年底之前通过“捉迷藏”。果然降龙杵出现了,摩睺罗伽也被杀了,2012年那批人解脱了。
  七年后,叶子也从地窟找出藏在墙里的七宝莲,在小范围内引起轰动。崔阳就大摇大摆地找到丹尼尔,“骆驼那个妞儿不简单,再过了捉迷藏的话,没准能把降龙杵找出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怎么着?让你那个马克跟我来一场,要不然,咱们没完。”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水晶球看到自己命运的丹尼尔权衡一番,只好答应;否则北边联盟实力大于己方,哪儿那么容易派出身手最好的马克迎战?
  年底叶子真的通过“捉迷藏”,骆镔欢喜之余隐隐约约明白,梦中的事不是空穴来风。阴森可怖的鬼魂也好,金光耀目的佛珠也罢,蓬莱那群道行深厚的人也不能阻止众人再次步入“封印之地”。别人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
  血月升到头顶,脑海中传来迦楼罗鸣叫那一刻,骆镔背脊左方像大树扎根、生长,枝叶在风中招展。
  生路就在背上,叶子是有缘人。
  至于地窟底部,自己为什么也能轻松自如的拿起降龙杵,骆镔可来不及想了。大概我是叶子的男人?命中注定送她一程,就像梦里那样?仿佛她披散黑发坐在船头,白白细细的腿浸在水中,手腕带着彩色宝石发绳,木船载着大鹏猴子一大群人漂向远方,自己独留原处载沉载浮。
  放空头脑不是单打独斗时的好办法,群战时却能忽略敌我人数差距,也能刻意压制□□上的痛苦。
  还有谁?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平静下来,骆镔像喝醉酒似的踉踉跄跄,左臂只剩半条,右手居然还提着弯刀。周身数十道利爪牙齿留下的伤口,妈的有没有毒?前胸后背几处婴儿小嘴似的伤口,血顺着双脚汇聚成小小水潭。
  大鹏呢?老丁呢?他僵硬着脖子寻找,左眼被血糊住,只能看到遍地黑乎乎的那迦尸体,远处不知是谁趴伏着,近处三、四只底下伸出一只人类手脚,有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又重重落回原处。
  仅剩的一只手从怀里摸出片莲叶,骆镔低头看看,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左臂伤口露着白森森骨茬,四个血淋淋的血坑都挺深,离得都不近--瓜皮,这个露出肝脏了,还是贴这里吧。
  我运气不错,短短两年,体验过两次七宝莲的威力,还送出去几枚,比大部分压根没见过的人们强多了。
  距离金灿灿的大门还有七、八米,骆镔一步一挪,走着走着摔了一跤,站不起来,只能往前爬。
  终于到了,他想,我这幅模样会把叶子吓到吧?用力推两下,门扇居然纹丝不动,骆镔愣住了:李文轩罗兴都说过,这门只能从下层开启,可没说只能开一次。再试一把,用肩膀硬抗,有那么一瞬间,门扇开启头发丝那么细的缝隙,随即毫不留情地合拢。
  原来是我没力气了。骆镔苦笑,反身靠住门扇,望着漫山遍野黑压压的那迦尸体,嘶哑嗓子喊两声,两边都有回应,实在看不清了。
  六个人对七十二只那迦,不丢人吧?他心里骄傲,叶子总算上去了,岳家枪呐,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说濒死之际,会回忆起人生重要片段,于是彻底松懈下来的骆镔脑海多了不少画面。断尾四脚蛇就在面前,叶霈像飞将军似的从墙头跳下来;斋浦尔满车鲜花缤纷鲜艳,穿得像棵圣诞树的叶霈突然不言不动;刚刚战火纷飞,推开金色大门的叶霈满眼泪光
  还有堂叔。这位亦师亦兄亦友的男人临终之际眼神涣散,模糊不清地叮嘱:散武馆,找婆姨,多生几个孩子
  自己当时应下,最小的孩子过继给堂叔,继承他香火,堂叔心满意足地断了气。
  如今怕是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10月4日中午修改了一下,部分章节放到下一章。过节还不如上班,时间比较规律,真头疼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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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猫爪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2009年1月9日,封印之地
  叶霈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浑圆平台中央, 头顶是高高隆起的弧形屋顶, 红月光从周围四扇敞开的窗洞打进来, 脚底是坚实平整的青砖,大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雨腥风、壮烈牺牲的同伴、魔鬼似的那迦统统仿佛南柯一梦。
  弯腰敲几下,叶霈又用降龙杵乱砸一气,听起来是实心地砖,哪有什么地道大门?按照李文轩的说法, 塔里门户只能从来路打开,想回去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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