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19-10-24 08:53:29

  三年前,和安郡主为北征的萧侯爷送行时,一支鼓上舞绝艳京城。
  北歌立在高而小的鼓面上,凝望着数步之外慵懒靠在坐榻上的男人,素手轻抬,罗裳慢解,翩翩起舞。
  鼓声停,轻纱落,美人翩跹落地,向榻前步步而去。
  萧放垂眸瞧着跪在他榻下的北歌,轻慢的捏起她的下巴:“摄政王嫡女和安郡主,真是让本侯大开眼界。”
  北歌顺着萧放的动作柔顺抬眸,一双含笑美目摄人勾魂,她慢慢的从地爬上男人身下的坐榻,藕臂环住男人的脖颈,她看着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眸,慢慢俯身贴近。
  她的红唇停在男人薄唇前,气息如兰:“侯爷仅仅是大开眼界吗?”
  ……
  身为摄政王唯一的嫡女,北歌自幼众星捧月般长大,却在及笄当日摔入泥潭,懂得了何为世间肮脏。
  父亲被陷害至死,摄政王府惨遭灭门,她却只能身困青楼,落得个含恨而终的下场。
  大梦初醒,她重回及笄那年,醉春楼内她倚在门畔,望着沿长梯而上的男人。
  若想报仇,她唯有依附这个野心勃勃,手握重兵的北侯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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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番外:前世(三)
  月色将殿内镀了一层朦胧,周遭的空气似乎带了些许温柔,姜苒隐忍着所有的疼痛,她望着楚彻,眸底肿胀,良久她的贝齿放开那已被厮磨出了血迹的唇瓣。
  她的声音委屈颤抖,似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又似乎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她望着那个恨入骨的男人,开口求道:“燕王……我想见见我父王。”
  幔帐内的气氛随着她落下的话音冷淡下来,楚彻看着姜苒,眸中原因情.欲燃起的炽热一瞬冷却,他唇边难得笑意亦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眯眸瞧她片刻,语调冰冷:“你如此顺服便是为了这个?”
  阴雨遮了月光,待月色再从窗外洒入,唯剩如水凉薄,幔帐深处的情热旖旎顷刻荡然无存。
  楚彻甩开姜苒,下了床榻,一路头也不回的出了夕佳楼。
  身上的潮热褪去,姜苒只觉得周身寒凉,她下意识抱紧身子,缩入被褥之下。她早该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却还是忍不住开口求他,她捧出了所有的勇气和自尊,终究被他踏在足下,碾压的粉碎。
  姜苒只觉得面上冰冷,她抬手触碰,触到一片冷冽的湿漉。
  ……
  自从楚彻那夜去后,已经多日不见身影,他不来姜苒反倒落得清闲。可也同样被这般漫无天日的困在殿中,更莫说见上中山王一面。
  这日姜苒刚刚起身,便见殿内的宫人急忙收拾着行李,姜苒蹙眉,她拉住一个平日近身伺候她的小宫婢:“你们在做什么?”
  那小宫婢闻言却也只能慌忙垂下头,只道是听燕王吩咐,她说完便从姜苒身前跑开了。
  姜苒将宫人们的反应尽收眼底,莫说夕佳楼上下,如今便是这整个中山国境上下谁人不是畏慑楚彻几分。
  姜苒正要转身返回内殿,却见楚彻从殿门处大步而入,她脚下的步伐微顿,随即视若不见的直接转身回了内殿。
  楚彻将姜苒的反应看在眼里,他的剑眉微蹙,他大步追上,一路追入内殿,殿门被关上,楚彻将姜苒抵在那扇檀木风雕上。
  她的青丝松散,凌乱在她的胸前腰际,她身姿上的中衣辗转了一夜,衣襟微微松散,长颈之下露出一截精巧的锁骨。
  “看见孤还跑,知不知规矩?”他的语气倒不及他话中的怒意。
  姜苒不愿面对楚彻,她侧开头,想着那些听命收拾行李的宫婢问道:“你要做什么?”
  楚彻闻言顿了顿,随即明白过来:“孤已整兵,准备北上伐秦,你随孤一起。”
  姜苒闻言微怔,她抬眸愣看向楚彻,伐秦?
  楚彻看出了姜苒的诧异,他扯唇一笑,眸底的野心毫无遮挡。姜苒的心一颤,以燕的实力,灭掉秦赵等国可谓易如反掌。
  他注定是要逐鹿天下的,不过中山成了第一个刀下亡魂。
  唇边的那句“我不去”被姜苒生生咽下,她知道,无论出于何种思量,楚彻是绝不可能独留她在中山的。
  楚彻见姜苒不说话亦不反驳,以为是她默许,意外之余面上难得见了几分悦色。
  秋季,姜苒被楚彻所胁,同他从晋阳一路北上,同时又有将率兵从燕南下,南北夹击,攻伐秦国。
  至军营后,姜苒被安置在楚彻帅帐侧的小帐中,身边的人又被重新换掉,这几个更为眼生,问过之后才知是燕地之人。
  楚彻为了防止她逃跑,可谓费尽心思。可惜楚彻不知,当他告诉她父王尚活着的时候,她便不会再跑了,甚至不会再反抗忤逆他。因为姜苒清楚,一旦她将楚彻激怒,这个恶魔,以他对中山的恨,绝不会放过她的父王和亲族。
  来到军营前,姜苒以为又会是从前那般暗无天日的日子,却不想军营中的楚彻治军极严,即便她就宿在他的帅帐旁,可也半月之久不见他人影。
  不必应付楚彻,姜苒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军营重地仍不许她走动,她每日所有的闲余只有倚在营帐窗前,望着寂寥的天空。如今她们正驻军淮水上,尚在中山的疆土。
  姜苒正倚在窗前出神,忽有一个暗影晃过,姜苒心上一惊,正要唤人,那个黑影便倒在了地上。姜苒仔细看去,那人虽穿着兵装,可俨然还是个孩子,似乎是受了伤,面上不见一丝血色。
  姜苒唤了几声见他不应,急忙起身跑出营帐。姜苒搭上少年的脉搏,已经微弱,可她却未寻出那少年身上的伤口,姜苒看着少年额头满是冷汗的晕倒在地,又望着他极度瘦弱的身子,心上一紧。
  姜苒连忙唤人将少年扶入帐中,那些女婢先前尚犹豫,眼见着姜苒微怒的喝出声才上前帮忙。姜苒又命人熬了些易食的粥膳。
  她再次细致的为少年把脉,确认少年没有受伤,只是活生生的被饿到了这般地步。姜苒的眼睛微红,这兵士看着尚比她还年幼,燕国不是极富硕吗,怎还能让兵士几近被饿死?
  姜苒先为那少年施了针,命人将熬好的粥膳喂给他,随后配了药亲自去小厨房煎熬。
  楚彻才从前线回营,奋战半月之久,终于将秦南边郡攻下。楚彻一路回了帅帐,却见姜苒的侧营有人进人出,似乎出了什么事,楚彻蹙了蹙眉头,朝姜苒的侧营走去。
  踏入营帐,只有三两个侍婢,却不见姜苒身影,楚彻正欲开口目光却落在了姜苒的床榻之上,那上面竟堂皇的躺了个男人。瞧着身上的衣服,似乎是他营中的兵。
  楚彻的面色一瞬沉了下来,他看向一旁的侍婢:“她呢?”
  侍婢眼见着楚彻黑下来的俊脸,声音带了几分颤抖:“王…王女在小厨房…煎药。”
  闻言,楚彻的眉头更深了几分,他再次扫了一眼榻上的男兵,转身出了营帐一路向小厨房走去。
  姜苒正握着团扇坐在炉前看火候,营中的小厨房不过是一间简陋的帐子,帐内沾满了粘腻,只开了扇窄窗,白日里也满是昏暗。
  忽然营中的光线一凉,帐门处的帘子被人撩开,姜苒转头朝光线处看去,逆着光,她瞧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姜苒握着团扇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她着了一袭素色的曲裾,正坐在矮椅上,素手拖着下巴,衣袖顺着她的皓腕滑落,露出一截白嫩的肌肤。她另一只手执着团扇,眼见着他进来,渐渐停下了扇动。
  周遭的环境可谓杂乱,楚彻一步步踏过去,他不曾言语的伸手用力将姜苒拉起,不由分说的向营帐外走。
  楚彻的禁锢,姜苒自然是无法挣脱,她一路无力的被他扯出帐子,手中的团扇也在半路落在了帐内的地上。
  “你营中的男人是谁?”他的眉头锁着,似乎极不悦。
  “我不认识,”姜苒甩开楚彻的大手,她的细腕被他握得一周泛红,姜苒的小手握住轻轻的揉着。
  “不认识?不认识你便让他上了你的床榻?”他显然是不信她口中的话,见她垂下的小脸,伸手捏住她的下颚抬起。
  “那是你的兵,为你征伐天下的兵,却在你的营中差点饿死。”姜苒说着,不禁语调冰冷。
  楚彻闻言一顿,他眯了眯眸子,似乎不信。
  姜苒眼看着楚彻的反应,却只想冷笑。
  “燕王可否放开我?煎的药若是糊了,损失的是你的兵。”
  楚彻看着姜苒的眼神渐深,片刻后,他放开了姜苒,一路向帅帐中去。
  姜苒回了小厨房,她拾起落在地上的团扇,坐回药炉前,她看看炉中的汤色,继续看着火候。
  姜苒端着煎好的药回去时,那个晕倒的少年方醒,他望着姜苒等人更显不安。姜苒对上少年的懵懂的眼神,他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少上几分。
  姜苒将药递给一旁的侍婢,随后在床榻前坐下,她望着榻上的少年:“你多大了?是哪个营的?”
  “十…十三,”少年的眼神唯诺,语调带着颤抖,他说了年龄,却是支支吾吾许久也说不出营地。
  姜苒的心上狠狠一疼,才十三岁的孩子,竟就被楚彻征入兵营,沙场之上刀尖无眼,一旦不测,大好的年华还未来得及开始便要陨落在这可恶的征伐上。
  “你家中可还有兄弟?”以他这般的年纪都入了伍,家中年长的兄弟想来早便……
  侍婢将汤药递到手边,少年犹豫盯着那些汤药,迟迟不敢接。
  “你不必怕,我虽是中山人,亦不会害你,况且,”姜苒说着看了看周身的侍婢:“她们皆是燕人。”
  少年闻言一愣,他的眸子有些颤抖,他盯着姜苒:“你是中山人!?”
  姜苒瞧着少年的反应顿了顿,她有一瞬的迟疑:“你……”
  “我也是中山人,家中的人都在战乱中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被他们强抓来充军。”那少年望着姜苒忽的放声哭了出来。
  姜苒只觉得有一瞬窒息,麻木已久的心猛然被什么刺痛,生生的疼。
  突然,帐门处的帘子被撩起,楚彻最近身的奴才走进来,似乎是唤全元的。
  全元对着姜苒微微俯身,随后他示意身后的两名奴才将姜苒床榻上的少年抬走。他们来势汹汹,姜苒心上一沉,她起身挡在那少年身前,她看着全元:“你们要做什么?”
  全元眼见姜苒阻拦,他并未因楚彻之势欺人,声音恭敬又平和:“奉陛下之命,将这兵士抬回兵营中。”
  “他还生着病!”
  “王女莫急,陛下已经派了医士前往医治,还望王女体谅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全元话落,继续命人上前要将那少年抬走。
  姜苒闻言一时无语反驳,接着她缓缓的侧开了身子,她眼见着少年被人抬出营帐消失在眼前,眼见着全元又对着她俯身一礼,退出了营帐。
  如今她尚是傀儡之身,又何来的能力护住其他的人。
  姜苒落寞的在营帐中站了许久,她猛然想起什么,快步冲出营帐,朝楚彻的帅帐而去。
 
 
第138章 番外:前世(四)
  姜苒一路冲向楚彻的帅帐,那守营的士兵尚未来得及阻拦,姜苒已经闯入了帐内。楚彻坐在长案前,下首还坐了三四个将军模样的人。
  其中有一人正言:“公孙丞相告病,已递折子欲辞去宰相一职……”那人眼见着闯进来的姜苒,似有些愣,他停下口中的话,转头望向楚彻。
  姜苒未想楚彻营中还有他人议事,可她闯进来,当下进退两难。
  楚彻看着闯进来的姜苒亦是一愣,他望着她微微眯眸,最终却是看向下首的几名将军。
  徐陵远见了,率先起身告退,他行至姜苒身前时,不由抬眸打量,随后他敛下眸中的惊艳,快步退了出去。
  营帐中的众将皆退下了,全元站在一侧,他看了看楚彻又看了看姜苒,最终亦识相的跟着退了下去。
  诚言讲,姜苒闯入帐中瞧见的是这般景象时生了些后悔,只是她未想到楚彻竟没将她轰出去,反而是遣退了正在议事的众将军。
  楚彻仍坐在长案前,他望着数步之外的姜苒,久不见她出言,不由蹙了蹙眉头:“你慌慌忙忙闯进来就是为了罚站的?”
  闻言,姜苒又顿了顿,随后她抬步慢慢向楚彻走去,她站在长案前望了他,尽量将语气放的平缓:“刚刚那个兵士不过才十三岁……他虽是中山人,可到底是个孩子。”
  楚彻眼中还存着的那点期待淡了下去,他面上露了不耐:“你擅闯帅帐就是为了这个?”
  姜苒看出了楚彻的不在意,的确,于他而言刚刚那个少年不过是他俘来的,连他的国人都不是,可是又有谁想过,这些兵士都是一双双父母含辛茹苦养大的,是他们无法割舍的骨血。
  姜苒咬了咬唇:“我知道中山已灭,中山的国人皆是你的俘虏,可是那个兵士还小,他不该被你抓到战场上。你可想过,这些为你征伐的兵,他们都有亲人……你如此强抢壮丁充军,冷血自私,不顾人情,可有想过上天的报应!”
  “够了!”楚彻的大掌拍在长案上,声音亦是从未有过的低冷。
  姜苒的身子下意识一颤,她望着他的怒目,她甚至想过,下一刻楚彻可会唤人将她拖出去砍了。
  若是死了,也甚好。最怕的只是可会牵连了父王亲族。
  楚彻盯着姜苒,眼底怒意汹涌,他盯了她半晌,将她面上变幻的神色尽收眼底,良久,他喝她:“妇人之仁。”随即又骂:“滚出去。”
  全元站在帐外听着,听出了一身冷汗,这中山王女岂非是不想要命了,也太过大胆。放眼整个天下,就连陛下嫡亲的姑母也不敢出此重言。
  全元见帅帐的帘子被撩开,姜苒的身影安然的走了出来,全元瞧着姜苒,不由松了口气。他看着她略有苍白的小脸,忍不住好心提醒:“王女……您可莫要再惹陛下动怒了。”
  姜苒有些意外的看向全元,楚彻身边的人竟也会好心提醒她,只是怒于不怒,楚彻又何曾将她同人一样待过,不过是加倍折辱罢了。
  姜苒张了张口:“多谢。”
  姜苒的身影远去,想着帅帐中那人的怒意,全元在外徘徊了一会才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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