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嫡妾(重生)——雪落蒹葭
时间:2019-10-24 08:53:29

  “你可想过,若不是燕王后派的人,那剑上也不是普通的散毒,你如今还有命坐在这里吗?”
  楚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怒声质问的白逸修,只扯了扯唇角。
  白逸修见楚徹沉默不语,重重的一甩衣袖,转身回到药炉旁,他将煎好的汤药倒入瓷碗中,递到楚徹身边。
  “我特地求人去松老那寻的方子。”
  楚徹看着白逸修递来的热气的滚滚的汤药,随后伸手轻轻推开。
  白逸修见了长眉微蹙,不禁疑惑:“怎么?”
  “多谢了,”楚徹从长榻上起身:“我出来时姜苒已经煎好药了。”
  白逸修闻言一愣,他的眉心愈蹙愈紧,他见楚徹提了佩剑,缓缓的向外走,直到楚徹的背影绕过屏风,最后传来松合木门合上的声音。
  嘭!
  瓷碗被白逸修重重的砸在地上,一瞬四分五裂开来,浓浓的汤药溅污了白逸修雪白的衣袍。
  “莫非是疯了!果真是疯了!”
 
 
第19章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从云层流露出来,桌案前姜苒一袭百合色的复裙被余晖染上一抹晕黄。她翻找了半日医书,仍是找不到为何金疮药会与普通散毒相克,钟娘推门进来说小厨房搭配药膳的食材备好了,可要先生了火?
  姜苒闻言转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心想着楚徹应该快回来了,便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随钟娘去了小厨房。
  姜苒看着钟娘忙前忙后的向锅中放食材,随后她上前一步,接过钟娘手中的长柄汤勺:“我来吧。”
  钟娘听了一愣,连忙拿了襜衣替姜苒围在身前。钟娘心知,嫁来燕地多月楚徹一直未碰姜苒一来许是燕太子倨傲,二来其实是姜苒本身未想争宠迎合。燕太子扬言以妾纳之固然可恶,可是昨日却是毫不犹豫的将姜苒护在了身后,钟娘看在眼里,心里着实是感动的,如今看姜苒肯亲自为楚徹熬药膳,钟娘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欣慰。
  钟娘在一旁帮忙,她望着手边的料酒询问:“可需加些料酒去腥?”
  姜苒本望着锅中的药膳出神,闻言她怔愣的看了料酒片刻,猛然回神,她终想到了楚徹背后的伤口恶化的原因,散毒与酒相克,会引起伤口溃烂发炎。
  昨日燕后寿宴,她与楚徹皆饮了酒。
  楚徹回了临渊阁,却未看见姜苒身影,阳光透过窗牖洒在西侧的书案上,上面书籍散落,楚徹走过去,入目皆是些晦涩的医书。
  楚徹解下身上的佩剑,他回首面南墙壁上悬挂的长弓撞入目中,楚徹望了许久,终是收了目光,他唤来全元:“良娣呢?”
  全元听了俯身退下去寻姜苒,最后在小厨房寻到了钟娘与姜苒的身影。
  姜苒见全元便知是楚徹回来了,全元是楚徹在东宫里唯一近身的小厮,姜苒也不必瞒他,她将药膳盛出来:“殿下回来了?”
  全元将姜苒亲带襜衣熬煮药膳看在眼里,随后低头答:“殿下正在临渊阁等您。”
  钟娘用汤盅盛了药膳跟在姜苒身后回了临渊阁,见外室无人,姜苒转入屏风入了内室,楚徹正背对着她宽衣,姜苒连忙上前帮忙。
  他额间有冷汗细细冒出,姜苒一边替楚徹宽衣,一边道:“妾身替殿下煮了药膳,殿下可要用些?”
  姜苒将楚徹的外袍褪下来,他背后的中衣上已经染上了些许鲜红,姜苒眸色微闪,随后去衣橱中寻了新的中衣。
  姜苒垂着眸将楚徹的中衣解下,他精壮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他身体的温度有些灼人,姜苒连忙将新的中衣替楚徹穿上。
  楚徹垂眸看着身前的姜苒,她的小脸通红一直延伸到脖颈耳后,楚徹轻扯了扯薄唇。
  长案前,姜苒将药膳端到楚徹面前,随着盖子拿起有浓郁的香气溢了出来,姜苒先用一旁的辟毒筷试了毒,又盛了些许率先品尝,才将汤勺递到楚徹手中。
  楚徹瞧着姜苒这一系列的动作,淡淡的扯了扯唇角,并未出言。
  “不知可还合殿下口味?”姜苒观察着楚徹的神色,轻声问道。
  楚徹闻言看着身旁的姜苒勾了勾唇:“甚好。”
  “那殿下便多用些,这里的党参、白术、当归、首乌都是补气血的。”姜苒说着从长案前起身:“妾身去为殿下煎药。”
  姜苒斟酌好用药,用小瓷瓶装好藏在袖中,与钟娘一同去了小厨房。
  全元伺候在楚徹身旁,他瞧着楚徹眉眼间的神色,试探的开口:“月华长公主回銮在即,殿下还要将良娣留在临渊阁吗?”
  楚徹闻言握住瓷勺的手一顿,随后他将手中勺子丢下,拿起一旁的绢布。
  全元见了连忙上前将汤盅收拾好,楚徹沉默的望了全元许久,缓缓道:“孤自有定夺。”
  全元听了垂头称是,随后端着长案上的汤盅退下。
  钟娘在小厨房外看着,怕哪个侍婢无意前来撞见,姜苒看着药炉中的汤色,随后取了一勺轻尝,复又盖上了炉盖。
  药炉中滚滚翻涌出的热气,在姜苒白皙的额头上留下一层细汗,姜苒抬起素手拭去,她放下手中的摇扇,随后将药炉中的汤药倒入瓷碗中。
  姜苒端着汤药回了临渊阁,见全元已经退下,长案也被收拾的干干静静。姜苒将瓷碗放在楚徹手边,正要取了适量先尝,手腕却被楚徹捏住,他伸手从她手中拿走瓷碗,随后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姜苒的眸子微闪,随后垂下眸,其实她心中有隐隐的疑虑,楚徹虽说那队刺杀的人是朝着他来的,可若真是楚徹的仇家,对方又想到在剑上涂毒,为何会涂些不及性命的散毒?
  “昨夜的人殿下可查到了?”姜苒思量的许久,终是开口问道。
  楚徹闻言挑了挑眉:“怎么?”
  姜苒见此,索性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恕妾身直言,昨夜兵器所涂的散毒乃万毒中毒性最低级的,那些人若当真是朝殿下而来,为何不选以剧毒,见血封喉?”
  “还有,散毒虽毒性低但是一旦遇了烈酒便会引起伤口溃烂,可仍不及致命。妾身斗胆猜测,下毒之人深知殿下昨夜饮了酒,并且不想伤及殿下性命只想给些苦头。”
  “殿下可有调查身边的人?”
  姜苒话落,楚徹却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伸手将姜苒拉入怀中:“你倒是聪明。”
  姜苒下意识的伸手抵住楚徹的胸膛,她慢慢将身子撑开,听闻楚徹此言,姜苒垂眸道:“妾身多言了。”
  楚徹垂眸望着身前的姜苒,世人对她仙姿玉貌之称倒无夸大,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如今混入了些药草的清香,倒是出乎意料的好闻。她的身子娇娇软软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楚徹抚在姜苒腰间的手掌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姜苒的性子若真一如她外表一样温柔顺意,他虽不会原谅中山之罪,但看在她嫁来为他妾室,离了中山王室的份上或许可以不计较她中山的王女的身份。
  日后他挥戈中山,她若如现在一样聪明,明晓利弊。他不会动她。
 
 
第20章 
  楚徹一连几日都留在临渊阁养伤,并未出东宫。药田围好后,姜苒择了合适的药材种子在田里忙碌,如今已经近九月末,必须要赶在寒露前将这些种子栽种好。
  姜苒着了一袭白色的襦裙,她的长发被随意的绾起,被两支素银钗固定。她的素手正提着锄头俯身在药田见忙碌,楚徹站在临渊阁门前远远的望着那抹纤细的身影,姜苒总是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一国娇女,定是同明月那样闹人,他娶她前便已心生厌烦,却未想到她竟是如此温顺的性子。如今更是一人拿了锄头在药田间忙碌,她与他印象中那些闹人娇气的王公之女确是大有不同。
  楚徹出了临渊阁,缓缓向姜苒走去,她正将种子细致的埋入土中,燕地九月的天气早已见凉,可她的额间仍有细腻的香汗浸出。
  姜苒见楚徹来,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她白嫩的小手沾上了灰黑的泥土,她似乎未察觉抬起小手去擦拭额间的薄汗,一道如黛的痕迹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浮现。
  楚徹瞧着姜苒的模样,不由得勾了勾唇,他停在她身前,抬手抚上她的额间,他的指腹轻柔的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擦。
  姜苒一愣,她忍住躲闪的冲动,站在原地任由楚徹在她额间擦拭。
  “这些事何不让下人做?”楚徹将姜苒额间的痕迹擦拭掉,他收了手出声询问。
  姜苒闻言望着药田笑了笑:“在家时做惯了,如今既得了药田总是闲不住。”
  “孤一直好奇,你既为王女又为何会懂医术?”
  “王女怎么了?”姜苒反问:“王女难道就只需安享锦衣玉食吗?”
  楚徹闻言不由得挑了挑眉,姜苒的语调虽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却是第一次如此强烈。
  “母后嫁了王室,又是外祖独女,兄长不能学医,自是落在妾身身上。”姜苒亦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她缓了语气解释道。
  楚徹闻言淡淡的嗯了一声。
  姜苒知道,楚徹不愿听闻中山之事。
  姜苒放下手中的锄头,这才瞧见自己脏兮兮的小手,也反应过来楚徹刚刚在她额间擦拭的什么。楚徹身上只着了中衣,室外风凉,姜苒生怕楚徹再着了寒凉。
  “妾身弄好了,殿下陪妾身回阁吧。”姜苒抬头仰视着楚徹,露出了淡淡的笑颜。
  楚徹垂眸瞧着姜苒小脸上忽扬起的笑意,扯了扯唇角,她倒是极会察言观色,聪明的紧。
  回了临渊阁,姜苒净手后,拿出为楚徹新研磨的金疮药。楚徹这几日在姜苒细心的照顾下,背后的伤口渐愈,日日药膳调理楚徹的气色也恢复如常,瞧不出一丝受伤之色。王福前几日寻了事故来问安,还暗下打量了楚徹的神色。姜苒猜测,应是燕王后派来探查的。
  不知为何,姜苒总觉得燕王后与楚徹之间很是奇怪的,可是楚徹不说,她亦不能开口询问,毕竟他们之间还未亲近到如此地步,她若多言,只会惹了楚徹多心。
  姜苒伸手替楚徹宽衣,她解下缠绕在他胸前背后的绢布,他背后的伤口已经隐隐愈合,再过几日便可悉数结痂慢慢生出新肌。
  姜苒将新制的金疮药在楚徹的伤口上涂抹开,随后寻了新的绢布替他包扎,又从衣橱中拿出新的中衣为他换上。用过晚膳后,姜苒服侍楚徹沐浴,他因背后的伤口不便就指了她,姜苒自知此为分内之事,现今整个东宫上下楚徹又只有她一个妾室,她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
  初次之时她确是手脚慌乱,眼神不知究竟该放在何处,慌乱间她到底是弄湿了楚徹背后的伤口,他倒是未恼,可姜苒着实煎熬。如今几日下来,倒也渐渐熟悉,楚徹亦未有什么出挑之事,姜苒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浴房内钟娘备好了热水,一片氤氲的温热之气。姜苒的面庞被这滚滚热气灼烧的微红,她依次为楚徹宽衣,待他入了潜水中,她便浸湿绢布小心的替他擦拭身子,他背后的伤口从上次沾水后有些微红,姜苒用药调理了两日才见好,如今再不敢让它沾染上半分水。
  浴房内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漫长,姜苒替楚徹擦拭好身子,双臂已经微酸,她转身去取楚徹的中衣,他从水中起身,姜苒低垂着头,再一件件的服侍他更衣。
  楚徹看着姜苒,眸中有热度一闪而过,他亦平息了片刻,随后勾了勾唇,出了浴房。
  姜苒看着楚徹转出去的背影,双腿忽的一软,她跌落在地上,地上溅落的水花洇湿了她身上的衣裙。
  ……
  姜苒在浴房踌躇了许久,终是换了中衣走了出去,床榻上楚徹正手执一卷在烛火下看书,他是真的爱看书,在姜苒印象中他几乎每夜都会指卷看上一会儿。
  姜苒走到床榻前,褪了鞋袜,小心翼翼的爬上床,楚徹见姜苒便放下的手中的书卷,他长臂一伸,她身上的馨香扑鼻而来。
 
 
第21章 
  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间耳后,姜苒被楚徹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她紧闭着双目似乎想忍住心底深处的排斥和恐惧,可他伸手撕扯开她前的柔缎时,她泪水仍是忍不住的一涌而出。
  楚徹瞧见姜苒的泪水一顿,他看着身下哭泣的汹涌的姜苒,她的身子颤抖的厉害,楚徹忽觉无奈,床榻之上的空气有些烫人,楚徹火热的掌心抚上姜苒湿漉漉的小脸,他叹道:“怕什么?你嫁来前没有人给你讲过规矩吗?”
  姜苒的美目被泪水的浸满,泪珠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她望着楚徹似乎极委屈的摇了摇头。
  楚徹瞧着姜苒这副模样,又是深深一叹。
  赭石色的被褥上她的玉体玲珑曼妙,洁白如雪,楚徹的眸色一深再深,最后终是拿了被子将姜苒从头到脚罩在了里面。
  周遭一瞬黑暗下来,姜苒能感觉到楚徹翻身在她的身侧躺下,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平息着内心的紧张恐惧,慢慢冷静下来。
  被褥间的空气渐渐沉闷,姜苒忍不住慢慢的从被褥间钻出来,探出了头。
  楚徹感觉到身侧人的动作,他转身看向姜苒,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姜苒的身子又是一僵。
  “你为何怕孤?”
  楚徹的疑问问的姜苒一愣,她为何怕他?
  因为前世他带兵灭了中山,杀了她的至亲合族,对她更是百般侮辱,这些都是她怕他恨他的原因。可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有她一人知晓,父王母后不知,兄长不知,就连他这个罪魁祸首都不知,钟娘更是劝她柔顺争宠,今时今日她的身份处境都极为可笑讽刺。
  姜苒对上楚徹的目光摇了摇头:“妾身没有。”
  “那那晚你又为何哭?”楚徹逼问,那夜他从城外归,回到临渊阁便瞧见了哭成了泪人的她,他唤醒她想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用力的打开,她望过来的目光里满是畏惧。
  他承认他厌极了中山,对她这个中山王女亦是冷淡,但他自问她嫁来后他从未苛待过她,为何她总是那样怕他?
  姜苒未想到自己对楚徹的惧意已经如此明显,她以为她伪装的很好,她尽全力想要忘却前世那梦魇般的夜晚,却总是在碰上楚徹时,不可控制的心惊肉跳。
  姜苒垂下眸,扯了慌:“那晚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妾身想家了。”
  她话落,临渊阁一瞬变得寂静,楚徹沉默的看着身边的姜苒,眸中晦明变幻,眼中原本残存的灼热渐渐冷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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