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容肃冷,凤目微厉,只静静的立在那里,就让人感受到了她上位者的威严气势!
余微怔愣住,反应过来后赶紧跪到了地上,“太后娘娘!”
余微跪在地上,她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太后怎么来了,不会是因为瑞王手伤一事吧?
余微是见过太后的,那是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因她和魏翌是打小定下的亲事,每次宫宴,祖母必然会带她前去。
那时她对太后的印象一直是一个祥和仁善的长辈。
可在看了那本话本子,得知了太后排除异己,把持后宫,压制皇帝,掌控朝堂的那些狠辣手段后。
余微对太后的认知开始不确定起来。
不过不论是哪种,余微觉得,太后今日都不会轻易饶过她的。
毕竟她是导致她儿子和孙子起争执的源头,还大逆不道的断了她儿子的手……
这么一想到,余微紧张得全身连脚趾头都绷了起来。
强大的求生欲让她决定要牢牢抓住魏翌这颗目前还算安全的大树,护一护她这朵即将遭到摧残的娇花!
于是余微又用力拧了一把大腿,还不待太后朝她责问,就立即眼里含泪可怜巴巴的看着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赶紧让人去看看世子吧,他高热昏迷了,府医正在为王爷致伤,这群胆大的护卫还不让孙媳进去见王爷。”
“翌儿高热昏迷?”太后脸色微变,立即抬脚往正院走去。
刚进院,瑞王就迎了出来,“母后,您怎么来了?”
“哀家不来,还能知道翌儿高热昏迷还请不到府医一事……”
“母后,那孽子就是装的,就关了他一夜祠堂,如何就这么严重了?”
瑞王还不待太后说完,就满脸不耐的打断了太后的话。
“你住口!”太后面色难看的厉喝了瑞王一声。
瑞王被太后当众喝止,心生不快,可在看到太后已经染怒的面容后,只得不甘的收了声。
太后见状没再理他,直接偏过头看向跟出来已经跪地请安的府医陈盛和祝太医:“祝太医,陈盛,你们二人赶紧随世子妃去给世子看看。”
跟着进门的余微闻言立即上前领着二人往清晖院去。
院子里只剩了太后和瑞王继王妃等人。
太后这才看向瑞王:“哀家原以为世子妃进不来请府医是侍卫胆大包天,欺上瞒下没有禀报,没想到竟是你这个亲生父亲授意,你就如此待见不得翌儿?”
太后语气低沉,隐隐还透着一层失望,看着瑞王的眼里满是痛心。
瑞王见太后如此,原本不快的脸上有些不自在,他底气不足的强辩道:“儿臣也非不待见他,只是他老是喜欢和我这个做老子的作对,我教训教训他怎么了?”
“你那是教训还是恨不得他死?”
太后闻言眼眸微眯,扫过他胸前早已缠好绷带的手:“你伤了手,已经请了祝太医,为何还将陈盛也叫来了正院?”
“你不会不知道陈盛只擅长调理体弱,内科,不似祝太医擅长外科,专治跌打损伤。”
“这,”瑞王闻言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继王妃。
而太后顺着他的视线立即将目光落在继王妃身上,眸光转利,暗意深沉。
继王妃本就在忐忑着太后会找她麻烦,此时见太后面色沉沉的盯着她,心头顿时一慌。
她赶紧上了前:“太后,不关王爷的事,是妾身见王爷受尽手痛之苦,想到陈府医曾为世子治过胃疾之痛,以为他有止痛法子,便想着请他过来看看。”
太后闻言冷嗤一声,“都是女人,你怎么想的哀家还会不知道?你这套把戏不过都是宫里那些女人玩剩下的。”
太后毫不留情面的话让继王妃的脸色一阵青红交错,难看至极,可碍于太后的身份她并不敢吭一个字,只低下头,掩住她满眼的不甘恨意。
太后却是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对瑞王说道:“瑞儿,哀家不论你怎么想,是因为怨哀家从而恨上雪心和翌儿还是如何,瑞王府的爵位只有可能是翌儿的,便是他痴了傻了,他都将是这瑞王府的继承人。”
“哪怕就是他死了……只要有哀家在一日,这瑞王府的爵位就是就此终止也不会换上别人!”
瑞王和继王妃闻言皆是脸色骤变。
第25章 醒来
魏翌的身体,一直都是陈盛经由调理,他最清楚魏翌的身体状况。
是以祝太医和陈盛到了清晖院后,祝太医就让陈盛做了主诊,他在一旁协助。
陈盛诊脉过后,和祝太医简单低语了两句,就和余微说道:“世子大约是胃疾引发炎症,再加上受了凉风邪入体,从而引起了高热昏迷。”
“严重吗?”太复杂了余微听得迷糊,不由有些着急。
“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也严重,老夫先用针为世子舒缓胃疾之痛,再配合汤药,先试试,若是午时前能醒来应无大碍,若是午时醒不过来……”
陈盛凝了凝眉,没再说下去,让祝太医帮忙开汤药,他转身去拿了银针出来准备给魏翌施针。
余微一见他的表情心头顿生不安,她赶紧跟上前追问道:“醒不过来会怎样?”
陈盛却是依然没说,开始用银针给魏翌施针了。
余微见状不敢再打扰他,生怕耽误了魏翌的救治,只能转头去问写方子的祝太医,“祝太医,若是世子醒不过来会怎样?”
祝太医写着药方,闻言抬头看她一眼只说:“世子妃别担心,我们会尽全力医治世子的。”
余微见祝太医都不肯说,心头的不安更深了,“您就告诉我,世子若是醒不过来会怎样?”
余微快被急哭了,真的是快哭了,眼圈都红了,嗓音也带着怕意的沙哑。
祝太医见了不禁暗叹一口气,真是作孽哦,他一个糟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来配合着世子骗个小姑娘。
陈盛那个老狐狸,自己不愿做的事,就推给他。
祝太医在心里骂了一声,随后一脸沉重的看着余微说道:“世子天生便病弱,各项器官也不似一般常人康健,若是午时世子还未醒,只怕就算醒过来了,也是五感尽失之人了……”
轰的一下!
余微脑子顿时懵了!
五感尽失不就是新闻上说的那种醒来后的什么都不知道,连动弹都不能的植物人吗?
完了!
参天大树要倒了,她还有活路吗?
余微登时腿软了软,人也朝后退了两步。
“翌儿如何了?”这时,太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太后,您要救救世子啊,一定要救救世子啊!”
余微跪到了地上,抬头看太后的时候,那泪就似断了线一般,不停地往下掉,煞白的脸上还有之前沾上那个护卫的干涸血渍,看着好不狼狈又可怜。
她实在是怕啊,她都没法去想魏翌出了事,太后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惩治她……
太后见她这模样,心里顿时一个咯噔,立刻急声问祝太医:“翌儿到底如何了?”
祝太医闻言上了前,躬身行李回道,“回太后,世子情况确实危急,他是胃疾引发炎症,加风邪入体导致的高热,午时前醒来还好,若是午时前不醒……”
祝太医顿了顿:“若是午时后还未醒,只怕最后就是醒来也会五感尽失……”
太后听完,顿觉眼前黑了黑,竟是站立不稳,直接朝后退了几步。
“太后!”她身后的嬷嬷赶紧上前扶住了她。
余微见状吓得愣住了,心头更是怕意汹涌。
祝太医也吓一跳,他赶紧上前:“太后,您别着急,我们会尽全力让世子在午时前醒过来的。”
太后稳了稳心神,才勉勉强强站稳身子:“祝太医,那哀家就将世子交给你二人了……”
祝太医郑重的点了点头:“臣定当尽力!”
之后太后便亲自坐镇清晖院,去看了一眼正在被施针救治的魏翌,就在外间坐着等魏翌醒来。
而余微害怕魏翌真的出事醒不来,加上之前在正院经历那遭,她现在是谁也不敢信,取药煎药都是亲力亲为。
还好祖父病重的时候她侍疾过,知道这些怎么弄,她不至于慌乱无主。
只是魏翌‘昏迷’,汤药比较难喂进去,余微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喂进去三分之一,剩下的大半都被魏翌吐了出来。
喂完药,余微看着手里的空碗,正要起身去抓药再煎一碗的时候,这时魏翌却是睫毛微颤,身子也突然动了动。
余微看得一愣,随后惊喜的叫他:“魏翌?”
又等了等,就见魏翌缓缓睁开了一双血丝满满的眼。
余微心头一喜,眼里满是激动的看着他:“你醒啦?太好了!”
还不待他回话,余微又朝外叫道:“太后,世子醒了!”
“翌儿,你没事了……”太后听到声音就进了内室,见魏翌果然醒了过来,不由高兴地红了眼。
“孙儿让皇祖母担心了。”魏翌顺着余微扶他的手撑起身,看着太后淡淡的笑道。
他脸色苍白,眼里也有着发红的血丝,可笑起来却依然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太后见着却是心疼极了,正要说什么,却在一眼扫到一旁的余微时止了话。
魏翌见了,不动声色的移开眼,朝一旁的余微柔声道:“微微,之前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梳洗吧。”
魏翌说着又看了眼余微那张狼狈至极却因为他醒过来而神采奕奕的脸。
在注意到她脸上干涸的血渍时,他瞳孔微缩了缩,被下的手倏然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魏是良心有一丝触动翌……
第26章 晴天霹雳
魏翌的视线从余微的脸上落在余微的身上,唇角微敛,泛血丝的眼眸冷意渐浓。
余微见着莫名,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带血脏衣,脸瞬间胀红。
天啊!
她竟然穿着这么一身衣裳照顾了魏翌这个洁癖几个时辰,估计现在这厮心里都嫌弃死她了……
“嗯,那我先下去梳洗……”
余微赶紧点头应了声,又和太后施礼告退后就去取了自己的衣物去侧卧的盥洗室了。
屋里,太后看着余微慌忙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这丫头,几年前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如今这般冒失又莽撞。”
“皇祖母可是在怪微微伤了父王?您别怪她,要怪就怪孙儿。” 魏翌听了太后的话,收回了落在门口的视线对太后说道。
他线条分明的侧颜上似拢了一层暗霜,霜色渐厚。
“是孙儿听了父王说起当年就该捂死孙儿的事,一时没忍住和父王起了争执,她只是太急切的想护住孙儿,一时没控制好力道,才会伤了父王。”
魏翌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昨日若不是有微微,只怕孙儿如今已经见不到皇祖母了。”
魏翌说完,就垂下了头,唇角也紧抿,他语气低沉暗哑,便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怅然失落来。
太后听了,既吃惊他竟知道了当年的秘辛,又忍不住心头泛酸。
她走过去,似以往那般,在他肩头拍了拍:“哀家知道,翌儿,委屈你了。”
实际她之前在外面等魏翌醒来的时候,就让身边的嬷嬷去问清楚了魏翌和瑞王起争执的事由以及瑞王被断手的经过。
她才认清,当年她认定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冲动之下下狠手的儿子,是真的生了灭子的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如今却是比虎狼更狠了……
魏翌摇了摇头,“孙儿不委屈,孙儿有皇祖母的疼爱,已经是上天赐予的荣幸,怎还会觉得委屈。”
太后听魏翌这般一说,心里微暖,从感伤中回神,满怀欣慰的笑着道:“翌儿能想开就好。”
随即她又对魏翌保证道:“翌儿你放心,只要哀家在一日,便不会任由任何人伤着你,这王府的爵位也只能是你的。”
“翌儿知道皇祖母最疼翌儿,也是翌儿最大的后盾……”
魏翌看着太后一脸的感激加孺慕,接着又话锋一转道:“那皇祖母能不怪罪微微了吗?”
太后见魏翌对余微如此维护,不由笑道:“难不成在你心里,皇祖母就是那般不近人情的?”
魏翌也望着太后笑了笑:“孙儿自然知道皇祖母不是,孙儿只是不想让皇祖母误会了微微。”
“你啊,还真是半点儿看不得自己媳妇儿吃亏。”太后取笑他一声。
“哀家还不算老糊涂,还能明辨是非,不至于分不清对错,你父王伤了这事,哀家不怪她,毕竟她是护你心切……”
太后说到这里,停顿一刻,脸上的笑收了收,正色道:“不过她被夺了嫁妆,拉回娘家换还弄得人尽皆知这事,确实是冒失了,一点没有将王府颜面,皇家尊严看在眼里。”
魏翌闻言,面上丝毫不慌,不过他神情也严肃下来:“皇祖母,关于微微嫁妆的事,孙儿正有事想向您禀报。”
“嗯?”太后疑惑的看向他。
“皇祖母可能不知,微微嫁妆被夺,包括这次诈尸一事,皆和孙儿有关。”
“和你有关?”太后脸上疑惑更深。
“是,孙儿一直没告诉皇祖母,实际微微并不是吃圆子被噎死的,而是因为吃了孙儿的一碗早膳中毒而亡,只是微微早年吃过老伯爷得到的一枚解毒丹,才会有幸在三日后醒来。”
“你说什么?”太后脸色猛地一变,她赶紧问道:“谁下的毒?”
“孙儿也不知,不过,”魏翌说着犹豫一瞬,随即一脸凝重的看向了太后,“孙儿能确定的是对孙儿下毒的人,是因为孙儿知道了反王魏城那本花名册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