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爸爸妈妈,没觉得什么,同学们都觉得我肯定过的苦哈哈的肯定羡慕别人,她们错了。因为我不知道有爸爸妈妈是什么体验,所以,并不觉得难受。”
剩下的话,她没出口:可是你不一样,我现在知道和你在一起是什么体验,如果失去了,会很难受。
陆时城默默听完,笑了笑,下巴悠游蹭着她额头:“那我来疼你,嗯?”说着不知怎的,很想吸烟,他便又说,“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学会。”
云昭仰头:“什么事?”
“点雪茄,你要学会伺候我。”陆时城惬意地说,是啊,雪茄的烟雾,爱情的火花,点起,燃烧,最后熄灭。她似乎只是他的一根火柴而已。
可依旧照亮了一段晦暗路,不是吗?
两人最终在钱这件事上达成统一,陆时城不允许她不同意,他替她还了自己的债,真荒唐--
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向来精明,为一个姓名,把爱车剐蹭,逼着纯真少女入瓮,成就他一场猫鼠游戏。这种事,是他第一次做,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他跟所有女人都只不过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契约关系,包括合伙人岑子墨。岑家需要陆家,陆家也不介意维持伙伴关系。
表面放荡的灯红酒绿经年,实际上,他沉寂如水。日子同样在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冷飕飕空气里,淡漠流逝。
怀里人柔软,馨香,是活物。陆时城在抱着云昭时,突然想再把人带回去,绝对情.欲的浪潮过去了,他想拥她入眠而已。
很多人不需要那么有劲儿地活着,陆时城不行,他内心深处始终被什么东西躁着。
得想想办法,她要开学了,不能像假期这样在东山消磨。
云昭开学那天,陆时城却因工作需要出去一趟,飞美国。她跪在木地板上,给他收拾东西,这个人,非常挑剔,一水的品牌衣物,内裤则基本是每次都让云昭不敢去看的三角。
他那个地方,太大了,云昭只无意间掠过一次,被骇到。小腹是坚实平坦的,那么硬,陆时城逼着她摸过。
唉,我在这乱七八糟想什么……云昭红着脸,再一次去检查他的洁面皂、香水、洗发水、乳液这些套装,以及钢笔和笔记本。
陆时城在旁边走来走去,东西都是直接砸向她,云昭觉得自己像老妈子一样。
他以前出门,收拾东西从不假手他人,陆时城是个私密感尤其强烈的男人,不喜人碰。
交给云昭,却又似乎是件很自然的事情。那种不需要思考,好像她天生该为他做这些事的感觉,令人心安。
又一件……云昭从叠好的衬衫上拿起来:她的玫瑰精油香皂。
“为什么是我的东西?”
陆时城轻描淡写的:“我高兴。”从鬓角到下颌,成完整的流畅线条,干净,利落,骨子里的掌控欲夹杂着说不出的任性。
很不讲理的样子。
他就是这么嚣张跋扈,高人一等,任何东西,想要就要,不给就有罪,会把人明目张胆地往死里报复。
偏偏看起来一丝不苟,教养十足,矜贵雅致。
云昭咬唇娇笑:“是不是会想我?所以,带着我一样东西。”
陆时城弯腰找出收纳盒,丢给她:“把钢笔、袖扣、手表这些东西都放进去。”
干嘛不早说,她在这忙活半天都分门别类绞尽脑汁给塞好了。云昭气鼓鼓扫他一眼,受气小媳妇般,只得重新整理。
陆时城坐了下来,放松身体,寒隽的眼看她像妻子一样忙碌许久。
随后,他拿火柴又砸她一下,云昭不解地看看他,他不动,也不说话,手里捏着挑出来的雪茄。
思考片刻,云昭直起发酸的腰,也许,是知道会分开几天陆时城把她摁在床上尽情折腾了半天。
说不出的怪异,最后一下她觉得他都要痉挛了,却在耳畔说:“一周不短,我舍不得你。”
云昭心口为此跳了很久。
她靠近他,陆时城先把雪茄刀给她,指着位置:“切掉雪茄帽,三毫米。”云昭照做,随后,他倾斜身子,示意她点火,云昭手微微抖着,他给人的压迫感一向很重。
反复几次,差不多点的均匀了,好吧,勉强完成。她站起身,陆时城一手揽住她的腰肢,腿支开,让人到自己的跟前来。
这样的距离,两人就这么寂寂地对视着,几十秒后,陆时城把那些没吸进肺里的烟雾冲她吐出,不说话,只是莞尔。
云昭也不说话,两人之间充斥着特殊的磁场。最终,在陆时城离开之前,他吻了她整整十分钟,且留下件小礼物。
一个用旧的zippo打火机,79首版牛头。
云昭不知所措看着礼物,头很大,陆时城送礼很清流。我要打火机干嘛?她趴床上反复看,许久,一咕噜爬起,小心翼翼放在书桌最上层。
开学季学校热闹起来,学校拉扯出红彤彤的总横幅--
都是考600多分,恭喜你,终于来到了学姐数量虽少质量却最高的A大!
整所学校,男多女少,比例失衡,同学们纷纷表示没眼看自家大学这么赤.裸裸的残酷现实。一阵心绞痛后,该干嘛干嘛。
人山人海间,是各种社团各种迎新。而梧桐树下,照例摆起了地摊长龙,放眼望去,花花绿绿一片日用品。
云昭和张小灿混迹其中,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体验这门生意。每年,新生季卖日用品给新生,还有毕业季卖旧杂物给附近来淘货的大爷大妈,已成惯例,新新与旧旧,来来与往往。
和往常一样,讨价还价的家长,如果是阿姨,总会盯着云昭夸一句“这姑娘真漂亮啊”,又用一种“还能吃苦”的赞赏目光考虑招去当儿媳的眼神送给她。
她的这张脸,同时被人群里一个美得很耀眼的女人盯着,岑子墨看她有那么一会儿了,戴着墨镜,面无表情。
三天前,功夫不负有心人,岑子墨在东山别墅的监控里,证实了自己的怀疑。
她那么没耐心的人,硬是没日没夜把所有闲置房子里的监控一点一点抠了个遍,眼睛都要瞎了,比警察还警察。
画面里,被陆时城压在沙发里做苟且之事的,就是在先锋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岑子墨真的看吐了。
你看,男人就是有本事把女人逼成最厉害的侦探。这是气味引发的血案。
她极力克制自己:陆时城怎么可以!她这么爱他,他在外面发.浪发贱不够,居然直接在东山养小情人!
为什么是东山!
那是陆时城自己参与设计、装修、倾注他不为人知的热情和梦境的一处房子。当初,岑子墨一眼看上,她不得不折腰于这个狗男人的审美。
可陆时城冷淡告诉她,这所房子不会留给任何人居住,甚至,他自己也不住。
而现在,他和小情人公然出没于东山,一幅幅画面,岑子墨觉得有刀子在眼球上一下下划拉着,眼白是白,鲜血是红,是开膛的鱼肚皮,腥烂至极。
她要花很大力气不上去撕烂云昭的嘴,划花她的脸,再扒光她的衣服给她找一群牛郎,不是喜欢男人吗?
越清纯,越下贱。
不急,岑子墨心里直抖地告诉自己,她要弄死这个勾引别人老公的小绿茶,没这么简单。
第029章
小床上,云昭盘腿拿着计算器, 又不停划拉微信账单, 捣鼓半天。忽然想起钱包里也收了现金,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好算, 起身去洗澡。
再回来,手机上有陆时城的信息:为什么不联系我?
云昭忙着挣钱,加上开学伊始,各种琐事一堆, 每日累成狗。除了陆时城抵达美国那日, 主动问候平安, 她想他应当也是非常繁忙的, 加上时差, 没再骚扰。
她的日和他的夜,错开了。
陆时城好像挺闲, 每天都会发来信息,或者通话。
因为要吹头发,云昭回复地慢了。那边,陆时城黑眸微沉, 直接把电话拨了过来:
“在做什么?”
送到耳边的,拖拉机一样的轰鸣, 陆时城脸色不佳,他不喜欢声音大,何况噪音。
云昭赶紧关上:“吹头发,我正要回你信息。”
陆时城眼前登时出现令他爱不释手的那一头长发, 她在上面时,会轻轻拂面犹似回旋的春雪。还有其间味道,不止一次,他埋进她柔软光亮的的发丝里,尤加利叶的清茶气息、玫瑰的甜香--
像某种香水层次丰富的前调。
每次,都要在她脖颈间磨蹭很久。
如果有可能,陆时城想入手和她独有味道吻合的香水。
一时间,两人之间倒没了话。云昭把吹风机放好,打破寂静:“你忙吗?”
“想我吗?”没想到,陆时城在那头同时开口,两人的话重叠,但彼此都听清楚了对方的措辞。
云昭耳朵根发烫,陆时城有事没事撩拨她一下,他知道的,明知道自己会想念他,总要逼着人说出来。
“不想,没时间。”云昭踮起脚,把打火机拿下来在手里抚弄,也许,这只打火机不知在他手里曾经摩挲了多少回,浸淫着主人的温度、纹理、味道。
陆时城轻笑,却说:“我倒是想你。”
云昭微愣,胸口立刻充盈起不期而遇的欣喜。她竟慌乱地不知怎么回应才好,咬唇半天,吭哧出两句:“我和张小灿摆地摊这几天挣了点钱,挺开心的。”
“摆地摊?”陆时城慢条斯理喝着咖啡,站大厦窗前,眺看金钱永不眠的华尔街。他觉得可笑,两人之间那种差距简直天堑,她飞不过来,其实,他也迈不过去。
所以,维持现状就很好了,陆时城脑子里莫名想到很多,一手插兜,一手的咖啡慢慢送进口中咂摸。
“每年开学,新生报道都需要买生活用品的,我们就卖点儿,比如,热水壶、香皂盒儿、衣架子装窗帘这些。”
陆时城笑意更深:“你们货源呢?”
“我们找了个小三轮,批发市场拉的,其实,”云昭略微有点不好意思,“这事儿我们大二体验过了,张小灿说,要不再弄一回,以后毕业就再也体验不到当老板的滋味了。”
陆时城哑然失笑,懒懒的:“摆地摊就能满足当老板的感觉?”
“差不多吧,我们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拿货。”云昭一本正经的,语气又软糯,陆时城一直笑,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想象出云昭那副认真可爱的样子。
“那你挣了多少钱?”
“不告诉你。”云昭羞涩,“您是陆总,肯定觉得我们小孩子过家家呢。”
提到这个,她心头涌上说不清的怅惘,这点钱,可能丢地上陆时城都不会看一眼。
陆时城不置可否,咖啡放回原位:“累吗?”
“不累,”云昭打起精神,可紧跟着哈欠连天,她困了,猫一样伸个懒腰朝床上一躺,声音不自觉变得惺忪:
“忙完开学,周末我会去先锋的,等我凑个整数,给您转账。”
听起来,怎么像撒娇?
陆时城光是听她这种声音环绕,生理上便躁动,眼前是她内侧因不断刺激而微微颤开的画面。
“昭昭,”嗓音因此放的低哑,他衣冠楚楚,“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想我吗?”
云昭快困死了,眼皮打架,两片嘴唇粘在一块似的张不动。
“想……”
“哪儿想?”
富有暗示性,云昭已经睡着了,手机掉落,什么都没听到。梦里,她成了优秀的建筑师,设计了心爱的城市地标,可,为什么?脚下突然踩空,有人把她从顶层推下并告诉她,这是陆时城交代的……云昭惊醒,一身冷汗,她没能再睡着,睁着两只大眼睛像他那样布满了忧伤。
那头,陆时城则在知道她肯定疲劳,白昼里和她说“晚安”后,挂了电话。等他这边到晚上,和美国的同学约了场古典音乐会。
老同学同时是中盛银行开设的财富管理专营机构客户,这些年,本土高净值人群一直保持快速增长,中盛的私银团队也因此发展壮大。
先锋的特展活动,也是一种邀请客户进行艺术品品鉴的服务之一。周濂女士在玩的同时,要把钱赚了。
音乐会看完,两人在一家口感极为清澈醇香的咖啡店里谈正事。
中盛私银提供的是从摇篮到坟墓一站式金融服务,钱生钱,永恒不息。
点了东西,两人谈论最近纽约房地产复苏的现状,聊一会儿,陆时城建议对方买入房地产关联基金。
他对市场永远保持着狐狸般的敏锐度和洞察力,早几年,私银这块中盛就走在最前头。富人数量爆炸式增长,对于理财这块的需求不觉间模式求变:富豪们对法律、税务等服务领域表现出了极大兴趣。
一句话,他们需要更专业更稳健的财富管理方式。
这几年,中盛私银的资产管理规模数据十分漂亮,尤其是跨境资产配置方面,类固收、私募股权、和二级市场资产是客户们最青睐的海外资产。
这边交流正酣,他的美貌妻子岑子墨,也永远没什么眼色地打来一通电话。
“子墨,我在谈事情,有什么事晚些再说。”
“我不,”岑子墨骄横地说,“我如果不给你打电话,你永远都想不起来你还有位妻子,是吧,陆总?”
陆时城抬腕,看看时间一秒钟算出时差,结束争执,说:“好,你有什么事,直说。”
对面老同学听得笑而不语,翘起腿,让服务生给上了份抹茶饼干。
岑子墨想疯狂地和陆时城吵一架,凭什么,她这么爱他,而他一直背叛一直背叛。此刻,依旧可以面不改色优雅地和别人在讨论金钱,像讨论艺术一样认真专注。
最关键的,那个小不要脸的情人,也叫云昭。天哪,不要告诉她,陆时城这些年真的对那个年级第一念念不忘,不可能,他怎么会是长情的男人?
那,这又是什么令人作呕的巧合?
“从今天起,我要对你严加管控,陆时城。”她眼神冷冷的,“你去见什么人,做什么事,我都要知道。”
陆时城脸上没什么变化,他说:“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