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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盛爱纪
作者:蔡某人
文案:
"我要你不顾一切来爱我"
陆时城夺人所爱, 一手制造糜糜遇见,把纯情少女不动声色拖入属于他的深渊。
他的人生,前寂后炸。在和命运交手的这些年,最终,他只愿意崩盘,毁灭,和——爱。
"后来,他告诉我,那天,他遇见云昭,当时就想着我得跟上去,不能跟丢了。
云昭是陆时城一眼就看进心里去的姑娘,一瞬间的事,没人说的清。"
爱情,不过给了一种人极端残忍的力量,仅此而已。
失焦与聚焦之间,我看见你。
内容标签: 边缘恋歌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时城.云昭 ┃ 配角:云昭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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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云昭第一次“见到”陆时城,陆时城是第二次特地遇见她。那天,天空很旷很苍白很宁静,城市照例在孵育荒芜之卵。
她们的小电驴是直接撞上前面那辆豪车的。
也许,是因为张小灿这个话唠在后座一直问东问西让她忍不住偏头--张小灿晃了她的腰身。
再一秒,两人都从车上掀了下来。
云昭磕的满嘴血。
她头晕眼花爬起来,去找张小灿,两姑娘吓坏了。
车里,前一刻陆时城只对司机淡淡说句:“可以了”,司机会意,对他的做法深表不解,却一言不发。
他有双极黑极黑的眼睛,T区不可侵犯,沉默优雅地坐在车里,双腿交叠。透过后视镜,看向两个似乎摔瘸脚一脸茫然的年轻姑娘。
陆时城刚结束一场专访,上《新风度》财富杂志封面。
世界里一片冰雪肌肤,云昭白得晃眼。
“昭昭,你……”张小灿呆呆看着云昭,快哭了,云昭歪着嘴巴冲她很疼地笑了笑:“没事儿,咱俩没什么大事儿就好。”
司机打开车门下来,走向两人,开始一本正经交涉。
云昭膝盖也擦破了皮,此刻,略腼腆地偏头朝前瞧了瞧,主动对走来的男人解释: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撞上您车的,我已经刹车了……”
张小灿抖了下,扯扯她胳膊,急声喊:“昭昭!”
这是辆劳斯莱斯。
男人看着很傻很天真的小姑娘,只在想:长得的确够漂亮。天生雪肤,樱桃色红唇,圆润,妆都不用化的,云昭面相有种奇怪的矛盾和谐:又纯又欲。
但司机没有把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而是说:“嗯,已经报警,等交警来处理。”
云昭心里扑通跳了几下,她嘴疼。在云昭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只有犯罪分子,才需要面对警察。
云昭长了一双真正的小鹿眼睛,黑白分明,灵气里有点青涩,又湿润润的,对着司机眨呀眨时,司机选择避开她。她有点局促地跟张小灿像两个小傻子一样等着了。
风一过,把她蓬蓬的又长又乱一头卷发粘到嘴角上,云昭轻轻拨开,嘴巴还是疼。她听张小灿带哭腔说:“昭昭,怎么办,我们剐蹭的是超级豪车,要倾家荡产的。”
云昭愣了愣。
两人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云昭跟祖父相依为命,但祖父是A大的后勤职工,已经退休。云昭一路从A大附小读到A大,开销并不算大。张小灿父母双全,却更紧巴些,她有一位常年卧床的父亲,失去劳动力,靠母亲一人挣钱养家。
这一回,是张小灿顺路带在店里做兼职的云昭往学校赶,半路上,张小灿说手抽筋,换云昭骑。
然后,就出了事。
天气晴朗,世界如昔,并不是出事的氛围。
云昭攥了攥裙子,她同样害怕了。
剐蹭豪车,新闻里确实是说要赔很多钱的。云昭隐约记起,有人吓得当场昏厥送到医院抢救。
在交警过来给出责任认定后,云昭顿时觉得,自己也可能会晕厥需要抢救一下。
车子具体修理金额,需要送到指定的4S店总部进行专业评估。但司机给出了个保守数字:四十到五十万之间浮动。而且,司机表现出一点也不可能通融的难说话样子。
云昭脑子里炸出一块白光区。
张小灿已经哭了,她是个特爱哭的人。抽抽噎噎看着云昭,一直在说“对不起”最重要的是,小电驴是她从二手市场买来的。
云昭一头的汗,看看对方生人勿进的脸。她想把张小灿拉起来,极力忍着:
“别怕,车子虽然是你的,但骑出事的是我。”
她赔不起,卖了都赔不起。
陆时城把一切尽收眼底,他扣上西装扣子,戴好墨镜,视觉和整个世界都隔了一层。他走到云昭面前,看她几秒。
然后,低头靠近,递来灰色暗格手帕。一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陆时城像是在打量她,又像是没有:她是难得尤物,只是穿着打扮太朴素,往好听说,大概勉强算文艺小清新,土得干净。
他离她太近了,近到让他失望。
眉眼清纯,嘴唇性感,浑身上下天然的好皮肤。看人时,像勾引,又像小孩子。在一路走来时,陆时城早用目光将她深究一遍。
也足够高挑。
胸型挺立,纤腰一束。
陆时城用五秒看清楚她全部。
他还是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眼睛如此动人,一低头,完全是懵痴少女的情态。
云昭抬眼和他对视了一刹,什么都没看清楚,迅速扭过脸。
她只是看见了那只手,摇摇脑袋:“谢谢,我怕给您弄脏。”
心理随即被那几十万冲垮。
她鼓起勇气,说:
“会赔您维修费的,但希望您能给我多点时间。”
撞坏人家东西赔钱,天经地义。
年轻的姑娘脸皮薄,压根想不起耍赖这种事,他很满意。
一个眼神过来,司机替陆时城回应:“可以,考虑到你们是年轻人,但希望不要太久。”
但语气里一点考虑的意思都没有。
陆时城的良心冷淡,这一天,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乏善可陈的一天。
也并非是别致的相遇,勉强合理。
他下意识看了看她的膝盖,没说话。
很快,陆时城另一辆平时开的宾利驶进视线里,他离开现场,留一串尾气给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够纯够蠢的女孩子。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云昭有点失魂落魄地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空,凉凉绿绿的,像池子里长满青苔。
回到学校,云昭对眼睛通红的张小灿说:“你别哭了,钱我赔。”
两人都很贫瘠,在物质上。
她这么一说,张小灿哭得更凶:“是我的错,害你走神,昭昭,我们一人一半我也不会赖账的……”
这得多少钱啊!
云昭包里手机响起来,她掏出来看看,摁掉了。张小灿揉着眼睛问她:“是付冬阳吗?”
追云昭很久的金融专业学长。
她一直没有答应。付冬阳没什么不好,恰好相反,他很好。白净俊秀,专业优秀,在学校嘉年华上对云昭一见钟情。当时,云昭跟着化工学部的好朋友捯饬实验,她是S大出了名的水蜜桃美人,吹弹可破,娇艳无匹,少女感和女人的性感浑然一体,有种滞后的澄澈。站在哪里,都会有男生对她一见钟情。
付冬阳没有免俗。
但云昭不开窍,她对男女之间的很多情愫没有概念。和男孩子说话时,娇俏又稚嫩,尚缺乏雌性的自觉。她更喜欢没事修剪老教职工楼前的小树苗,或者,在该种菜的季节里,云昭可以独自熟练地搭黄瓜豆角架子。
云昭在祖父的园子里自由自在地度过了整个童年和少年,以及,进入成年人的世界。
可最近,云昭犹豫着想答应付冬阳。
她在小树林里偶然碰到有情侣在接吻,甜蜜地纠缠着,云昭像小贼一样偷看许久,她最终摸了摸自己过分饱满天生红透的嘴唇。
付冬阳没什么不好。
他英俊,挺拔,年轻有活力。
云昭躺床上时在想付冬阳如果吻她会是什么感觉,她扭动身子,睁着无辜的一双眼眨都不眨,忽然把被子一扯蒙住了脸。
现在,她一下背负巨额债务,跟做梦的一样,云昭变得沉默。和张小灿告别后,她回职工楼,夕阳落在黑金的小铁门上,红红昏昏的,祖父坐在她永远喜爱的石墩子上听昆曲。
正唱到《牡丹亭惊梦》。
云昭在园子外想很多,如果不能及时赔偿,也许对方会找到学校,影响毕业,影响档案,影响找工作……像多米诺骨牌。她神情伤感,有点呆滞,偷偷哭过的眼睛微红,好端端的为什么就撞上了那辆车子?
嘴有点肿,得想办法撒个小谎。
云昭切换成惯有模式,跑进去,撒娇缠着祖父唱一段《山坡羊》。
“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祖父唱到这句时,皱纹挤在一块儿笑,“昭昭,去谈恋爱啊,又不是大一那会儿了,同学们都嫌你小。”
云昭读书早,考上A大时不满十七。学期过了小半,才过十七岁生日。她脸上一热,晃着老人胳膊娇娇软软的,“我是建筑狗,熬不完的夜,人长大了也变丑了没人要跟我谈恋爱……”
几次到嘴的话,都咽回去。老人无比疼爱她,人又开明,云昭很想跟祖父坦白自己惹了事,最终放弃。
十天后,云昭再次遇到陆时城,是在浮世汇,对面就是大使馆。只是,她并不认识他。
浮世汇有严格的会员制度,海归居多,比起A市其他几大俱乐部,会员更年轻化。很多生意,只能在饭局上谈成,这是无可更改的事实。
门口停了一堆小马、小豹子的,云昭依旧认不全豪车,也依旧被刚进门的雄壮铜兽唬了一下。
她被专门侍者从侧门领进,进入顶层。
来这里的姑娘,一水儿的长腿细腰,不需要五官完美,重在气质和辨识度,让人看着舒服,有感觉。至于感觉是什么,那就是个微妙的东西了。音乐学院、电影学院、传媒学院的学生不少,有着不俗的专业表演功底。
李经理亲自把姑娘们往包房里领,云昭足够出众,乌发雪肤,红唇一点就要涨破似的,极具色彩感的冲击。
她被张小灿说服到一起来应聘,再到第一次露脸,这时,还是打了退堂鼓。她甚至没多考虑,张小灿是怎么想起来浮世汇这个地方的。本市最佳商务俱乐部,云昭只是有所耳闻。
但那位豪车车主已经授权保险公司进行追偿,不赔偿,对方极有可能起诉。她不愿意被人告上法院。
云昭有些目眩地看了看头顶的水晶大吊灯,对面的大油画,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她情不自禁说:“对不起,我能不能……”
“把这儿当什么了?”李经理收了步子,露出职业笑容,她身材高挑,整个人利落帅气,一眼窥破年轻姑娘的心理,“这是小姐走来走去的夜场吗?里面,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姑娘们,大佬如果要获取性资源比你想象的容易,别太自作多情。这些人,来这里是有正事要谈,不是来这睡你们的。再说,你们都是高材生,眼皮子肯定不浅,”她扫视一圈,“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如果,现在还不够清楚的话,赔偿违约金走人,以上。”
第002章
云昭脸红了。
她咬咬牙,来浮世汇应聘非常复杂。云昭甚至连175的硬性标准都没达到,也许,胜在唱歌跳舞弹琴样样都会那么一些,她是这么想的。
进门后,姑娘们矜持内敛一排站开,男人们审视的目光淡淡飘来,并没有结束谈话,甚至没有停顿。
有人终于开口说:“来段儿钢琴曲吧,看让谁上。”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陆时城进来了,刚才说话的几人反倒来劲,开他玩笑:
“哎,时城,看点首贝多芬还是莫扎特。”
陆时城今天是来和其他两家金融巨头谈推动金达上品地产集团债务重组的,他微笑入座,个头极高,一张脸像用了防腐剂,双眉压目,俱是黑浓,却像笼着一层暮秋的雾。
整个人有莫名的忧郁,难能接近的峭拔忧郁。
“不,小陆喜欢柴可夫斯基。”
男人们玩笑在兴头上,一时间,不觉晾着了姑娘们。陆时城漫不经心扫了扫划着淡妆装扮得体的姑娘们,没有人值得他逗留,他最终留下一位会弹肖邦的音乐学院姑娘。
点了首《幻想即兴曲》。
云昭没认出他。
但所有姑娘都注意到了陆时城,他年轻,坐在一群脸上写满“你已经不再年轻”的中年男人堆里,卓荦不群。
他最后那一眼,是冲音乐学院的年轻姑娘眼波微微一扬,示意她到琴跟前去。
陆时城善于挑逗的眼神,永远不变,像一丛冰雪玫瑰,冷中带热。
“过来坐。”有人对云昭摆手,她耳朵发烫,走到这人身边浑身僵硬地坐了下去,两腿并得发紧。
“叫什么名儿?”男人对她表现出有分寸的兴趣,“电影学院的?”
云昭机械又拘谨地摇摇头,她是学建筑的,并没有说名字,李经理一直喊自己雪莉。
没人灌她酒,她也不擅长主动搭话,像木头美人。云昭受刑一样听身边的男人们交谈里夹杂着笑声,努力去辩听钢琴曲,这一首有难度的。
只有陆时城点了雪茄,中间,他扭头看了眼弹琴的姑娘--错了个音。
很快,就有人起哄接话:
“时城,你这叫曲有误,周郎顾,这缘分诗意。”
弹琴姑娘故意出的错。
云昭也听了出来。
但是她没心情继续欣赏音乐,因为内急。她实在太紧张,进门前喝了很多水。
“小姑娘,你这跟耶稣受难似的,你的十字架是什么?”看起来温厚的中年男人在她对面,忽然问了她一句。
她表现得太过青涩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