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他耳朵说完,她窘迫地问,“我能不能不玩了?”
陆时城拍拍她肩头,忍俊不禁,笑着让她到后面吃点东西。
他接她的位置,继续玩儿。
云昭没什么吃饭的心思,扒拉几口,苦恼地想自己怎么脑子一发热,就真跟一群老江湖玩起百.家乐了呢?他们倒想给个面子,让让她,无奈这里头也实在没什么百分百套路可言,禁不住云昭瞎胡来。
脑袋一探,云昭看到陆时城的身影,他淡然,稳稳地在那儿当赌徒,消遣着,这种场所里他从来都不计较钱,赢了不会多高兴,输了也不见会伤心。
那样一个身影,情之飘没,云昭心里竟紧跟急跳了几下。正想出去看他战果,手机响起,铃声大作,有人打电话进来了,她慌的赶紧按接。
作者有话要说: 防盗是百分百,不能看的看是不是漏订哪一章,比如52,曾经锁过。确定全订,刷新清缓存就好了。谢谢评论区大家各抒己见,我写故事,不会刻意迎合读者,也不会刻意避开什么。想迎合,也许我就不是今天依旧的扑街作者了,只是写自己想写的故事,跟读者之间,有缘聚,无缘散,就这样。
另外,越鸟读者写了长评,我觉得挺好,大家如果不介意,我就贴作话分享给大家,先问问意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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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接完电话,云昭在后头安静坐了片刻, 她再出来, 才知道陆时城入局只赢。
真遭人艳妒,陆时城哪儿哪儿都是春风得意长安道, 好像从没受过屈,受过苦似的。几个人凑一堆笑,说陆时城这人是老天爷专门派下来气死人的。
云昭在他身边坐下,他回眸, 笑了笑:“吃好了?还合胃口吗?”
“你赢钱了呀?”她脸上还有点歉疚。
没玩太久, 陆时城让服务生把外套都取过来, 这几人另有场子要赴。徐之行歪在沙发上眯眼, 见他要走, 亲自过来送。
“不去酒吧坐坐?”徐之行又撇撇云昭,跟她玩笑, “嗨,回头让陆时城带你去你们家的俱乐部,比一比,是我们这儿好, 还是你们家那好。”
你们我们的,云昭一头雾水看着徐之行, 徐之行笑,给陆时城肩头一拳,“你媳妇儿不知道啊?”
这一句,荷枪实弹地让云昭涨红了脸, 有点倔地纠正:“我不是。”
她不知道,A市四大俱乐部,三家挂大企业名下。浮世汇算一个,中盛名下富豪云集的俱乐部算一个,云昭没听陆时城说过这些。
徐之行则一副“让你老往别人地盘上撒欢”的表情,眼角余光一扫,瞧见两个过来陪酒的一线女星,懒得招呼,倒很有兴趣研究陆时城的小媳妇。
“你废话真多。”陆时城笑,他今晚笑的多,徐之行想起骤然离世的陆君同,当年也是此间座上客。眉眼依稀相似,和眼前人。
云昭却小声问他:“你家里也开俱乐部吗?”
“那种地方你不适合去。”他睨过来一眼,拍她脑袋,云昭头一歪,“那你带我来这儿……”
伶牙俐齿起来,陆时城也只是笑,“对,你是小傻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我不是。”
两人颇有点打情骂俏的意思,至少,在徐之行看来是,他咳嗽两声:
“你这来的突然,都没好好招待,得,改天我摆个场子,你带昭昭过来。”
昭昭……云昭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徐之行跟她不见外呢,再投过去,目光轻轻转过徐之行的脸:他眼睛里,分明泄出一分诙谐来,好似端正,好似存疑。
心底其实是不信陆时城最终真能把她娶进门的,但面子要给足,所以,直到门口,徐之行还不忘跟她玩笑:“昭昭,既然是自己人了,闷了来玩,陆时城可不怕你输钱。”
出来后,云昭回看,这宅子外观实在普通,哪知里头别有洞天。她神神秘秘说:“那里面的古董,我看像真的。”
“是真的,有些是当年王府的旧物。”陆时城扣了下她手指,摩挲两下,“是在博物馆锻炼出的慧眼?”
这么一说,云昭倍受鼓舞似的,一双眼,更是神采奕奕,眨巴两下:“我天生慧眼。”
说完,觉得自己怎么脸皮厚吹起牛皮来了,又兀自格格笑两声,脆脆的。
夜真长,被这璀璨跨年给拉的。
过一处,陆时城停车:“等我一下。”云昭轻巧从这边蹦下来,冷气激的人一抖,“你要做什么?我也要去!”
是从车窗里看到有人放了气球,摇摇的,分不清粉是红,直往上去,不是消失在星辰里,而是一片黑沉沉的葡萄紫里。
她孩子心性上来,竟想坐摩天轮,飘荡高处,看城市密密层层的人,密密层层的灯,再赤诚堕入,犹如眼前爱情。
陆时城却从身后来,把一串新买的白兰花戴在她胸前,香气被冷浸得通体清明,她深深嗅了下。
白兰花多好呀,又香又美,哪里像人生会有悸怖、苦厄、微哑。云昭咧开嘴一笑,露出细小白牙,眼眸带光,扫向他:“谢谢!”
说的超大声,陆时城把她两只手从手套里剥出来,聚拢了,抵在唇边站在公历这一年的最后一天里,嗓音变得缠绵:
“昭昭。”
又只是念她名字,云昭知道,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年的白兰花,是陆时城买给她的,香香的,在记忆里永远香香的。
云昭浑身软绵绵的,有微醺感,她静静把陆时城望着,凛冽的空气印记在唇上:
“陆时城,我要是晚认识你几年就好了,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
风在苍穹下行走,发在眉间飘摇,她看着他低眉又垂目:
“不,昭昭,能遇见你对我来说,就足够了,没有早晚之说,我感激,你能明白吗?”
“感激什么?”
“感激我还能遇见你,我以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陆时城轻吁,手掌干燥温暖,攥紧她的手,带回车。
外套上覆了冰冷一层,等暖气开了会,云昭把大衣脱掉,白兰花照例挂在胸前,一车里,只剩花香了。
陆时城忽然伏到她胸口,鼻端敏感,满是白兰花的蓬蓬香气。
云昭喉咙发紧,这个动作引得整个人颤兮兮的,她缩那不动。陆时城抬眸,瞧她脆弱又紧张的小脸,看的笑了笑,指腹按在她心跳的地方:
“我们昭昭想什么呢?”
这人真恶劣,云昭两只手都无处安放,绷紧了身体:“没,没想什么。”
陆时城却嗤然笑起:“别害怕,我想你应该在生理期,月事准吗?”
“啊?”云昭窘迫极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不答反问:“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一双眼里,有揶揄,有意味深长。
莫名其妙冷了场,云昭暗自玩着白兰花,小手指一勾一勾的,忒无聊。
他继续正经开车,说:“你爷爷担心你嫁妆不够,嫁不出去。”
云昭手指一停,嘴巴生锈了。
“读过《边城》吗?”陆时城笑问,等她点头,淡淡说,“二老喜欢一个撑渡船的,他不要碾坊,我记这个故事很多年。高中那会儿上这一课,我想过,我也不要碾坊,想要碾坊我自己会想办法去得到,不需要人陪嫁。我跟你爷爷说,有人会只图你这么个人,这不是假的,不是作家写的小说故事,有人真这么打算。”
外头温度如冰蚕,可在车厢一小方天地里,云昭热着,她默默听,心头是暗沉的金交错银白的星光,命运其实没有义务给人希望。
可为什么还是想哭呢?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她控制着自己紊乱的呼吸,白兰花在手心,热气呵萎了边儿。
陆时城看着前路,眼睛深黑:“你真的不知道吗?昭昭,话我已经摊开说的够明白了。”
云昭红唇虚虚一扯,没再说话,到学校附近,陆时城把绒盒里的一枚鸡血石图章拿出来:
“你做义工那回,我记得,有个老人家送你印章,我看你好像很喜欢。”
原来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也都记得。
刀工柔美,质地凝腻,不知在曾经的主人手里浸了多少光阴,仔细算,已逾百年身。
云昭心里不禁再起涟漪,掂在掌心,百转千回的,终于问:“你买的吗?”
他笑笑:“不是,这枚鸡血石图章有些年头了,晚清张之洞知道吗?和祖上有些交情,当时,还送了汉砖和一些图籍书册。你既然喜欢图章,这枚送你。”
晚清张之洞……云昭愣怔看看他,反应过来,忙还给他:“不,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她不知道的是,这枚鸡血石图章在拍卖会上是能拍出千万价格的珍品。
陆时城推回她手:“送你的,就是你的了。这枚图章,本就是传到我手里来了,我做的了主,昭昭,我愿意把最好的给你。”
掌心在她后背上一推,催她进去:“放好就行了,晚安。”
云昭转头和他说“再见”,一步步朝前走,路灯昏黄,她不知怎的又回眸去看他,哦,陆时城还在,高高的看不清眼神。
云昭按捺不住,飞奔回来,猛地抱住他,陆时城被她突如其来顶了个趔趄,他衣服真凉啊!
拽着大衣的一颗纽扣,也凉,云昭郑重地撑高自己亲吻了他的嘴唇,那么柔软,他的唇和当下的心一样柔软。
如果自己有罪,那就让神明惩罚她吧,云昭哭了。
她知道,什么都知道,两人此生寿命加一起其实都比不过这枚鸡血石。你瞧它,经了三百年的国运之殇,秋风宝剑寒光之下,老臣的眼泪早风干在历史的最深处,可它依旧沉稳,安静,一路走到光怪陆离从未有过的当下红尘都市,多奇妙啊,竟妥妥帖帖地跟了她,还带着他掌心里的温度。
陆时城被她吻的心里像灌了滚烫的一注泉,热烈翻滚,他的小姑娘也有这么侵略扩张的劲头,不依不饶的,一路从她自己蔓延烧到他这里。他微微颤着肩胛骨,抱紧她,低头认真回吻。
“好了,昭昭,你再这样我要把持不住了,乖,回去睡觉。”他短促一笑,恋恋不舍挪开嘴唇,“听话,嗯?”
尾音温柔,勾她心魂俱开。
云昭两手顺着胳臂滑到手腕,脸烫烫的,看他脚上模糊的黑:“那我走了,晚安。”
“晚安。”
两人的手到底交扣到一起,陆时城是一点一点松开的她,云昭最后抬眸看他一眼,跑进了校园。
一颗心里,是蜜糖和奶香。
直到上楼,气喘吁吁,才想起门卫那里有付东阳要给她的东西,哎,她在电话里刚开始还以为是礼物,委婉拒绝,没想到付东阳当时说:
“昭昭,你误会了什么可能,不是礼物,你看了就知道了。”
弄的她一脸尴尬。
付东阳没逗留,回趟学校把东西搁门卫强调两遍直接离开了。
云昭只得又蹬蹬蹬下楼,来到门卫那,取来东西,等回自己卧室打开,是个录音笔。
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的录音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评论区,大家各抒己见很好真的!我尊重大家的个性化阅读。另外,把越鸟长评分享给大家:
行文至此,很难用简单的几个词语概括出陆时城这个人。他是本书的灵魂,而蔡蔡对男主一向偏爱,给他最饱含深情的笔墨,骨肉肌理俱是丰满。
陆时城一出场就让人惊艳。身材颀长,相貌俊美,有些莫名的忧郁气质,但又挑逗性感,因此卓尔不群。曲有误周郎顾,他在艺术上造诣的可见一斑。在与小云昭的接触中,在博物馆充满质感的一番话,在美术馆中表现出的审美情趣与知识储配,自然而然的让女人倾心。但这又似乎不够,因为优越的外形、卓越的头脑、风生水起的事业,这些都是男主的标配,也只是表层的东西。由表及里,深层次的独属于陆时城这个人的特质,我得说说。
陆时城是一个很分裂的人,他的性格很分裂,生活也很分裂。积极进取与悲观虚无,矛盾的两极集合在他一人身上,却又不显矛盾。忧郁这个往往和悲天悯人挂钩的词汇,和一个暴烈又嗜血的人又如此契合。陆时城占尽了俗世的好处,但他从不快乐。他玩的是金融,天生赌徒,又要求稳又要有视死如归的从容,极端的理性里裹着极端的疯狂。他天生就不适合日复一日平淡的生活,需要感官刺激,寻求荷尔蒙。
他是个对时间与记忆都很敏感的人,仿佛那就是在他的肌肤下流过,些微变化他都感受清晰。逝者如斯,时间的流逝带来万物的运动,带来生命、时代和宇宙的新陈代谢,陆时城对此也都十分敏感。本性如此,感性却冷漠,他其实具备一双挖掘美的眼睛,但平素看到的都是平庸与丑恶,竟也习以为常。
陆时城把过去和现在分得很清,也把新人和旧人分得很清。他同时爱两个人,心中珍藏一座丰碑,眼前掌握一个鲜活的生命。十七年前后的两个姑娘,在他的想法里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注意到小云昭是因为姓名,但爱上她不是。她是莎士比亚笔下叫做玫瑰的那朵花,换一个名字还是一样的馥郁。
他对小云昭的喜爱是真切的,浓烈的。他沉默少言,但和小云昭相处时很有倾诉欲,气质里也增添了几分温暖,像是变了一个人。依旧有少年气,像一个男孩子一样热切探究自己爱恋的小姑娘,接近她的家人,想尽办法创造与她相处的机会。云昭像个孩子一样单纯懵懂,像天空中的云娇软,像草叶上的露珠晶莹,这让他爱怜又有侵犯的欲望。她痴痴的,纯里带着蠢,却又能灵巧地接住他说的每一个字,感受到他的情绪律动。他沉醉于和她共度的时光,这让他闲适,惬意,放松,因为想表达的话恰好有听得懂的人。而立之年他终于了解日子应该怎么过,在她这里得到了难言的快乐,恋人所在的地方即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