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嫂养儿记[七零]/国宝级亲妈——浣若君
时间:2019-10-26 08:30:42

  海西这地方庄稼不咋长,用本地人的话说,冬天能冻干屎,夏天蚊子长的比麦子还长,一会儿一只蚊子,叮的刘在野满身满脸都是大包,一巴掌下去,啪啪啪的全是血。
  远处还有狼嚎声呢,躺在局促的座椅上,分明没蚊子,刘在野突然就又搧了自己一巴掌:“刘在野,你可真是欠揍。”
  分明宋青山的家属,他操的什么闲心啊。
  但是,爬起来手都搭方向盘上了,他又顿了半天,还是折回躺下来。
  毕竟长的那么像他家属,为了家属,他也不能叫这个女人在外受欺负。
  要欺负她,也得是他才行。谁叫她长的像他家属了?
  真是又可憎,又让他憎恨不起来。
  刘在野就不信,明天没有他,苏向晚能把俩个大活人,能从监管这么严,户口调动几乎没可能的海西县给带走。
  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只喝了点凉水,闻见队里人家都是一阵阵的饭香,跑到供销社,买了两个看起来,估计已经存放了至少半年之久的桃酥饼,就着凉水给啃了。
  看苏向晚一个人出门,刘在野死命的打着喇叭呢:“小苏同志,你是要去镇子上吧,我开车送你吧,太阳这么大,等你到镇子上,绝对得晒成个肉干儿,不信你看着?”说着,刘在野举着伞就下车了。
  苏向晚自己也带着伞呢,一把打开,说:“不用,我自己可以去,不过刘在野,你昨天不是说自己要走了吗,咋还在这儿?”
  “因为我不相信你有办法说服这儿的镇长,你总归,还是得求我。”刘在野的衬衣领子黑的,都没法儿看了。
  苏向晚笑了笑,打着伞走了。
  这地方因为一个地区离一个地区太远,是有那种短途小火车的,火车站离这儿有一里路程,搭上拉煤的车,下一站就是白杨镇。
  苏向晚淌了两脚的土,扒上拉煤的火车,到白杨镇的时候,就见阴魂不散的刘在野的吉普车,停在镇政府大院的门外呢。
  不过,她依旧没理,直接就进院子了。
  白杨镇的镇政府倒是修的挺漂亮的,五间土房子,依次是镇长、副镇长,书记,副书记的办公室,还有一间会议室。
  苏向晚直接敲开了谢镇长的办公室,确实,谢镇长是个看起来至少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又精又瘦,脸干的跟颗核桃似的。
  “这位女同志是?”
  “谢镇长好,我原来是咱们秦州清水县,小宋庄的支书,后来在新兴乡当过文化宣传干事,现在是咱们清水县的妇联主任,我叫苏向晚。”握上手,苏向晚笑着说。
  “清水县的妇联主任?这么年青,还这么精神?”谢镇长站起来了,来握苏向晚的手。
  苏向晚笑着说:“是。”
  紧接着,她从包里掏了份省报出来,指着上面一篇标题为《华国有大寨,秦州有小宋庄》标题的报道说:“这上面,曾经小宋庄的村支书,就是我。”
  关于小宋庄上报纸的事情,其实已经有将近一年了,只不过,苏向晚自己低调,从来没把这事儿四处宣传过。
  正好,谢镇长这儿也有这份报纸呢。
  他翻了出来,指着上面自己用笔勾过的地方说:“这个高温发酵堆肥法,就是你发明的?”
  “是。”苏向晚说。
  其实吧,这个也不算是她发明的,毕竟将来的肥料技术,离不开高温发酵,苏向晚做的,只是最基本的,但是现在她为了让谢镇长对自己有个良好的印象,只能这样说。
  “你到咱们这儿,是为了啥,省上派你来宣传的吗?”
  谢镇长真是没想到,全省的先进生产村的支书,居然会这么年青,这么干练。
  苏向晚看他拉开凳子,也就坐下了。
  谢乡长还亲自给她泡了一杯茶,水是海西本地特有的,那种混浊的黄水,茶叶就只是一点沫子而已,但这估计已经是谢乡长能给她的,最高的敬意了。
  “我看咱们也在实施化学堆肥,但是,肥咋全堆在地里头?”苏向晚开门见山的问。
  谢乡长说:“咱这是老办法,把肥料早早上到地里头,等到下个月,要种麦子的时候再洒开,就开种啦。”
  “堆肥,不是说把肥料的尖子堆的有多高,而在于高温发酵,比如说牛粪和马粪,驴粪这些肥料,你要就那样洒到地里,对农作物来说,只能产生一分的营养价值,但是,谢镇长你看咱们海西这么好的太阳,这么热的天儿,如果你们这一个阴凉的地方,把所有的肥料全部放进一口挖好的大坑里,再闷起来,高温发酵出来,同样的肥料,洒到地里,能产生十倍的营养价值,这个,才叫堆肥。”苏向晚说。
  谢镇长还是不太懂啊,毕竟堆肥二字,他们从字面上学习,可不就是把肥给堆起来?
  苏向晚于是,从谢镇长的桌子上拿过他的信签本,从肥料的基本类别开始,边写,边给谢镇长讲堆肥的重要性,以及,堆肥过后,开肥料坑的时候,要注意沼气对于人体的损害啊,各方面仔仔细细的讲一遍。
  然后,她又把小宋庄的中药材和粮食套种给讲了一遍。
  谢镇长边听,边只差要鼓掌了,连连点头:“咱们一直都是看天吃饭的,你们这些年青人到底有办法,我明天就到农场,给大家讲讲堆肥去。”
  这不很简单嘛,从道义上,苏向晚先就把谢镇长给说服了。
  不过,谢镇长还是没闹明白,这个苏向晚,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呢。
  苏向晚也就实话实说:“我妈叫赵银霜,我弟叫苏富富,全是自愿把户口迁到这儿,来劳动改造思想,进化品格的社员,我是来探亲的。”
  谢镇长哦了一声,看着苏向晚呢。
  “是这样,谢镇长,现在呢,我想把我妈和我弟的户口提回我们清水县,毕竟他们当初就是主动落户,来劳改的,这么些年,他们觉得不论从思想品格上,还是精神上,已经完全改造成劳动人民了,您看看,您有什么办法能帮帮我吗?”
  谈判的第一要领,就是在不清楚对方所思所想的情况下,把问题推给对方,让对方跟着自己的脚步走。
  果然,谢乡长思索开了:“你等两天,能让我好好想一想吗?”
  显然,这事儿是可操作的,但是,谢镇长不敢给苏向晚撂准话。
  “那就这样,我拿着这份操作规范,回去再细化一下,索性给咱们这儿的农户们写个操作手册,谢镇长您想到办法了,就来通知我,咋样?”苏向晚当然不见兔子也不撒鹰。
  她的这份技术,且不论谢镇长掌握了多少,真想从她这儿拿走所有的资料,他就得帮她把事儿给办下来。
  从镇政府出来,外面可真啊,大地都在冒烟呢。
  地平线上,可以看到蒸腾而起的热气。
  但苏向晚咕噜一下,居然觉得肚子又酸又胀又难受。
  她捂着肚子就开始往厕所跑,一只脚踏踏进去,又因为厕所里那股子味道而给逼了出来。
  “还真给你谈成了苏向晚?”阴魂不散的刘在野说。
  他全程在外面听着呢,不说大跌眼镜吧,那也得是完全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女同志不但懂得高温发酵,还懂化学,毕竟肥料的反应,可都是化学反应。
  苏向晚肚子难受,又不愿意坐刘在野的车,出了镇政府的大门,看他一直还跟着自己呢,索性回头说:“刘在野,就算是我家大山,我这么瞪上几眼,它也该识趣儿了。”
  “水土不服,肚子疼,拉肚子了吧,这儿也有卫生院,但所有的药品全是过期的,苏向晚,你可以求我试试,我这儿有药呢。”刘在野蛮不在乎的说。
  苏向晚捂着肚子,回头恨恨瞪了一眼刘在野,气的直呲气儿。
  她跑到卫生院,才找到个干净点儿的厕所,解决了一下拉肚子的问题。
  但是,她跑去开药的时候,就发现,县卫生院治肚子,只有土霉素和红霉素这俩种药,而且,确实还都是过期的。
  “同志,这个药已经三年了,你们这儿的人不得病吗?”苏向晚问。
  赤脚医生说:“这儿的人一般不得病,要得了病,那都是要命的,用不着药。”
  苏向晚出了卫生院的门,看着几乎要烧起来的地面,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刘在野的车呢,就见远处突然驶来一辆东方红大卡车,上面一个板寸头,穿着白衬衣的军人,车开的简直要飞起来,屁股后面腾着一股子的黄烟。
  苏向晚还没认出来这人是谁呢,只见车从她眼前开过去,却又猛然刹住,折了回来。
  窗子大开着,宋青山一手架在车窗上,问:“这位又漂亮,又干练的女同志,这是打算去哪儿?”
  苏向晚又好气,又好笑,等他跳下车来,把自己扶上副驾驶座,才说:“你要再不来,我就跟狼跑了。”
  “啥狼,你们昨晚不会真遇着狼了吧?”宋青山一脚油门,直接把刘在野和他的吉普车全淹在了黄土里头。
  苏向晚知道这是个木头棒子,索性也不开玩笑了。
  “你跑镇上干啥来了,咋刘在野的车一直在你身后?”宋青山又问。
  苏向晚说:“我准备把我妈和富富俩的户口迁走,这事儿啊,差不多办成了。”
  宋青山开着车呢,不由的看了她一眼,说:“苏向晚,有时候我真觉得你是个妖精,咋不论多难的事儿,在你这儿,似乎都特容易似的?”
  “凡事不都在于想办法,而我,恰是个特有主意的人。”苏向晚笑着说。
  她闻着后排座位上居然有股子清香味儿,回头一看就乐了:“哪来的黄瓜,这么热的天,看上去水灵灵的?”
  “土建一局的人自己种的,还有西红柿,特甜,我估计你肯定爱吃。”宋青山说。
  苏向晚从后面的筐子里拉了根黄瓜出来,一口咬下去,只能说,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脆甜的黄瓜。
  “赶紧吃啊,为啥不吃?”宋青山看起来,比苏向晚还着急:“路上多吃点儿,等回到家,那几个小子可比你能吃多了,赶紧,趁势多几根。”
  “肚子疼。”苏向晚皱着眉头说:“我估计我是在换水土。”
  宋青山一边开着车,一手在副驾座下面翻着呢,翻出盒药来,说:“赶紧吃,这个就是治肚子痛的。”
  “你行啊你,哪来的药?”苏向晚问。
  宋青山说:“问土建一局的人要的,就知道你水土不服,肯定得闹肚子。“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昨天一夜都在山里头,整整一夜没睡,要勘测地形,还要计算火药的填埋量,填埋方位,到这会儿一口饭没吃过,一口水没喝过,工作有个喘息,别人都熬不住了,打盹休息的功夫,他跑出来找家属来了。
  狼在哪儿呢?
  宋青山回头,只看见刘在野的吉普车叫他扬起来的灰尘给吹的灰头土脸,早没了昨天那蹭亮的精气神儿。
  宋青山突然后背一凉,不会,苏向晚一直念念叨叨的狼,就是这家伙吧?
  他突然想起来,好像,刘在野原来那个家属,跟他家属长的挺像的呀,这也太巧了吧?
 
 
第78章 炒摊叶片子
  刘在野的车一直紧紧的,跟着宋青山的车呢。
  黄土漫天,天高云阔,宋青山跑的有多快,刘在野追的就有多快。
  毕竟小车加速更快,不一会儿,刘在野一个侧位超车,就把宋青山给超过了,然后,他索性放个二档,轰死了油门的在地里刨着,一股黄烟,直呛的宋青山和苏向晚俩在车里都咳嗽不已。
  就这样慢悠悠的,刘在野给宋青山吃一会儿黄土,宋青山又超了车,给他吃一会儿黄土。
  现在的车没空调,窗外三十七八度的高温,要合上窗子,那得闷死,不关窗子,就是吃土。
  等两辆车开到七队,仨个人下了车,全成土人了。
  赵银霜见了宋青山,虽说胡子拉茬,身上又脏,可是,这个一看就是正经女婿,顿时打了水出来,赶着苏向晚和宋青山俩在外头洗脸又洗头的。
  可恨刘在野也是一身的土啊,都俩天没洗脸了呢,站在那儿,一脚把自己的个足球踢上了天,气歪歪的走了。
  眼看妻子要做饭,宋青山提着几只黄瓜,又用自己的军用水壶装了一壶水,出去给几个踢球踢到满头大汗的孩子喂水喝。
  夫妻搭配,一看就很有默契,赵银霜看在眼里,当然高兴。
  不过,她还担心一点,就是那个刘在野,两只手插着兜,一直在劳改队四处转悠着呢,没个闲的时候。
  “那人咋还不走啊,我看他啊,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她说。
  苏向晚也纳闷啊儿啊,按理说,书里的刘在野被原身吸引,全是因为她当时的狼狈,他忍不住想要出手,现在的自己这么能干,又还有个宋青山,这人到底咋回事啊?
  别他斯德哥尔摩了,喜欢被虐吧。
  “妈,你甭管那人,饿两天他就走了。”她安慰赵银霜说。
  赵银霜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盘算。
  她从筐里拣了两支黄瓜,两根西红柿,悄悄的,就去找赵国年了。
  赵国年是从北京下放的,原本是交通银行金融方面的专家,从在监狱里劳改,再到农场里劳改,转到七队做劳动工人,在外头十多年了。
  妻子早就跟他离婚,并且,还嫁给了他的上司,连孩子的姓都改了,不让认他了。
  为此,赵国年颇为苦闷。
  而且吧,像他这种知识分子,有文化,没力气,在这种劳改队上,给马喜军那种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粗人欺负,那几乎是家常便饭。
  所以,他为了能躲避挨打,几乎出的都是最苦的工,就比如挑粪,堆肥这种一般人不愿意干的,他都抢着干,目的,就是为了逃开马喜军。
  这不,他在地里撩完了粪堆子,正蹲着喘口气呢,一支黄瓜递过来了。
  “小赵同志,这是黄瓜吧,这么稀罕的东西,快留着给孩子们吃,你咋给我呢?”赵国年一看是赵银霜,赶忙伸手就去推。
  赵银霜也是直接就坐到了田里头,笑着说:“我女婿带来的,光黄瓜就半筐子呢,你赶紧吃,吃完了记得涮个口,甭让别人闻到你嘴里有黄瓜味儿。”
  赵国年笑着说了声好,突然听见一阵重重的脚步声,也知道是马喜军来了,起身就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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