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为你加冕——米狸
时间:2019-10-29 09:52:52

  甚至,有没有可能,是从两年前就开始了呢?——就在钮家天翻地覆的那一年。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司零和梅林交换眼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梅林抱起双臂,“为什么从那一年开始,整个钮家病的病,走的走,隐退的隐退?”
  “除了周杏儿母子。”
  钮鸿元隐退后,立即把钮辰叫到香港主持天一,钮辰从此掌权。而留在南亚的周杏儿也在各界崭露头角,如今不仅是多家企业董事,更有政坛公职在身。
  天一的两大主阵营皆被他们母子牢牢掌握在手。
  司零又说:“利高者疑,这么简单的道理钮鸿元不可能不懂。”
  “但他还是让他们母子掌管了天一,而且说白了,钮鸿元这么多年出现在媒体的唯一一次还是坐轮椅,他很有可能受周杏儿管制,”梅林的想法一向辩证,“可是你想想,如果当年周杏儿母子也倒下了,现在的天一会是什么样?”
  恐怕他们这两个远在内地的人根本无从得知“天一”二字的存在。
  “还有一件事。”司零抬起头。蓝宝石项链的事,除了儿媳那部分,她简单复述了一遍。
  “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司零问。
  梅林总有一些独特的洞悉能力,可这一次,他只耸了耸肩:“怎么不对?话说回来,你爸和钮峥关系是真好,连他妹妹的伴手礼都想到了。”
  想着给妹妹带伴手礼,说明朱一臣和朱家没有闹掰。
  司零有过疑问——可为什么朱家对于他的寻找如此不上心?
  也给出过假设——朱家知道答案,但没有声张。
  ……
  次日,钮言炬回家,司零和他坐上了同一趟前往特拉维夫的火车。他终于洗头了,摘了眼镜,头发也梳得整齐,见到他的时候司零没认出来,还是他先打的招呼。
  “想不到,你捯饬一下还能看啊。”司零斜眼看他。
  钮言炬任由司零调侃,毫不在意自己的外表。
  钮言炬:“你去哪?”
  司零:“看你小叔呗。”
  轮到他用揶揄的眼神看她:“是不是下次见你,得喊小婶了?”
  “那真保不准。”
  两人在车站道别,司零不着急往钮度家赶。她去了躺商场,千挑百选,相中一条小黑裙。裙长不过膝,大露背,束腰显胸,堪称为她量身定制。
  司零直接剪标穿上,打车到钮度家。她在路上涂了个大红唇。
  到达前十分钟司零才给叶佐打电话,到了家里,见到正匆匆离开的徐洋。自从那次偷窥闹乌龙之后,徐洋和她的关系一直很尴尬,其实她早不在意了,之所以保持如此,且待后话。
  “先生从昨天开始一直没吃什么,要了些酒上去,我什么也不敢说。”法耶显得心急如焚。
  司零:“你把刚做好的布丁给我,再做一些他爱吃的菜。”
  “早就做好了。”
  才上楼,迎头看见叶佐。
  司零:“我要的东西呢?”
  “都在这里。”叶佐递了打文书过来。
  司零走向钮度的卧室。
  天快黑了,他没开灯,一面墙上闪着光,他在那放了个投影仪,此刻正吼着一句铿锵有力的台词:
  “——萧景琰,你有情有义,可你为什么就没脑子?!”
  钮度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看电视。他单穿了件背心,紧实的肌肉着实好看。
  司零关上门,不紧不慢地走向他,身段婀娜,尽态极妍:“你什么时候喜欢看这种电视剧了。”
  钮度盯住她身上的裙子,嘴角一扯:“叶佐说你像梅长苏,我想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觉得我像吗?”
  “你比他更无情。”
  司零心头一颤。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知这是实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让她失望。
  “那是因为还没有值得我牵挂的人。”她看起来像是赌气。
  钮度不理会她,继续看电视。
  司零放下托盘,在桌子边上看到了几个药瓶,拾起一看,还真是抗抑郁药物。
  她端着布丁坐到钮度面前,也不叫他,兀自吃得津津有味。
  “一整晚都没有睡吧?”
  “吹这么久的空调,会感冒的。”
  他没有搭理她的自言自语。
  “这布丁烤得真好,你尝尝看?”司零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他不为所动。
  司零起身,一条腿跨过去,坐到钮度大腿上。他的目光回到她眼中。司零伸手去摸他胸肌,力道不重,摩擦出些微的痒,从肩膀,一路摸进他手心。
  她取走遥控器,关了电视。
  沉寂的空气里,她甜美的嗓音放大般飘进他耳中:“难道我不比电视好看?”
  钮度不语,双眸透着幽冷。
  司零挖一勺布丁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再慢慢缠入。她始终与他对视,饱满的红唇微勾,衬着暗淡天光散出几分妖媚。
  布丁被她半含在嘴里,更使人馋涎欲滴的,说不清是布丁还是她。
  钮度面瘫脸,像是在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子。
  他看着她缓缓靠近,将那块布丁塞进他嘴里,她柔软的唇也贴了上来。
  他反客为主,撬开她的嘴,吸走了那块布丁,一口吞掉。接着,他的手在她背后一扣,不许她再动,用力地吻她。
  “好甜。”他压着她的嘴唇说。
  司零摸着他的胡渣,问:“是我,还是布丁?”
  钮度紧捏住她下巴,嗓音凶狠得勾人:“专门来勾引我的?”
  她笑:“听说你病了,来治你的。”
  “那么,这就你开的方子?”钮度用指腹摩挲她嘴唇,那抹鲜红已被他吻掉了大半。
  司零握住他的手:“这是,给你开的独有的方子。”
  他用力地抓过她下巴,吻得近乎疯狂。他学着她刚才的力道,不重,恰到好处地痒。
  司零缠在他背后的手紧攥成拳。她能听清自己紊乱的喘息。
  在他舔砥她脖子的时候,司零睁开了眼。她深吸口气,在沦陷中挣扎。
  “钮度,”她喊,声音不大,却花了好些力气,“你根本没病。”
  他的动作蓦然停止。她听到他笑:“这次又是什么理论?”
  “没有理论,就凭着,你对我还这么有兴趣。”
  司零推开他,与他对视。
  “当然,我指的是这次所谓的复发。我上来之前看了你上个月做的体检单,5-羟色胺和NE的浓度都很正常,普通人不会做这项检测,你曾经有过抑郁,但已经痊愈了,关于这一点,叶佐没必要瞒我。”
  钮度摊手装无辜:“我只是找个借口不回去,我怎么知道钮言炬会告诉你。”
  司零知道他在避开重点:“徐洋在我来的时候就走了,你举全家之力演给我看,搞什么鬼?”她可没忘刚才进门时法耶焦急的眼神。
  “想看看司同学你,会怎么治我啊。”他笑里玩味甚浓。
  司零麻利从他身上起来,人还没站稳,手被他一扯,重新落回他怀抱。
  钮度低头看她:“听说,你想当我的少奶奶?”
  “马克思说的,”她想也不想就答,“在辩证法里,这属于可能性。但我个人认为,这还属于抽象可能性。”
  夕阳仅存一缕余晖,她快看不清他了。
  唯独他醇厚有力的嗓音,洪钟般回荡在她耳畔:“我可以给你机会,把它变成现实可能性。”
  司零久久沉默。
  他的声音里带了种她不熟悉的情感,分量不轻,令她无措。
  她决意将气氛拉回她习惯的方式——“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能不能用高级点的手段?”
  若是电影自带的温情音效,这便是戛然而止的时刻。
  钮度还没反应过来,司零人已坐起。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目光也未跟随她。
  原来她以为,这不过是他为了与她结盟而用的手段啊。
  视线一瞬变得通明起来。司零开灯回来,不再坐地上,她找了把椅子,以制高点俯视钮度。仿佛这样能增强她几分傲气,让她从方才暧昧不清的氛围迅速逃脱出来。
  “让我们来聊一聊,那些你没告诉我的事。”
  “你想知道我的病因?”钮度听起来像是在陈述。
  “直觉告诉我,这很重要。”司零直视他的眼睛。
 
 
第20章 Chapter20
  司零开灯回来,不再坐地上,找了把椅子,以制高点俯视钮度。仿佛这样能增强她几分傲气,让她从方才暧昧不清的氛围迅速逃脱。
  “我们来聊一聊,那些你没告诉我的事。”
  “你想知道我的病因?”钮度听起来像是在陈述。
  “直觉告诉我,这很重要。”司零说。
  “你没有必要知道。”他斩钉截铁。
  司零本能地一恼,她极少碰上能给她脸色的人。但这一次,她必须和颜悦色地恳求他。她沉住气:“你上次不是还问我,想了解你什么?”
  钮度哂笑:“信任是对等的,你都只说三分藏七分,凭什么要我和盘托出?”
  他看见她迸出愠色,他猜她接下来会说:钮度,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他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但不知为何,就是想故意气她。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压住了火气。
  “史诗,”司零突然说,“我的代号。”
  钮度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重复一遍:“史诗?”
  她直视他:“这是我能给予你最大的信任。”
  此言一出,结合之前的信息,她至少违反了十条纪律。
  明面上是他有求于她,可她才是那个心急如焚的人。她若是要挟他,不坦白就不合作,就足以令他束手就擒。关于这一点,钮度也很清楚。
  终究是她对他不忍心。
  所以,她突然交底,钮度受宠若惊。面对她如此诚意,他将一肚子疑问暂压下去:“不是我不愿说,是一说出来会牵扯到其他家人,我大可以告诉你是因为换了新环境,没有朋友、不适应这些理由,你也不得不信。”
  但他没有,他想让她明白,他不愿骗她。
  司零笃信,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朝着她想要的方向。
  但她总得给自己的执着找个理由。
  “钮度,你生病这件事,除了你的家人,没人知道。而你对于病因如此三缄其口,我敢肯定,这就是你的弱点。”
  “我这个人没有朋友,我从来只会和人建立牢不可破的利益关系,或者牢牢地抓住他们的把柄,”她的目光透着狠劲儿,“我对你没有所图,要是没点什么落在我手上,我是不会跟你结盟的。”
  司零希望这套说辞能够掩盖住她的着急。
  两人安静地对视了很久。
  天完全黑了。
  “出去吹吹风?”钮度说。
  司零点头。他关掉空调起身,拉开门出去。司零跟上去的时候,听到他在给法耶打电话,让她送点吃的上来。
  “你还知道我什么?”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司零说:“和媒体记者知道的一样。”这是实话,她对他所有的了解,都在与他相识之后。
  钮度看向夜色深处:“我妈妈……患有精神疾病。那年我十岁,没多久爸爸就和妈妈分开住好让她静养,然后爸爸就回南亚了。”
  司零问:“是心因性,还是物理性?”
  “诊断结果是心因性。”
  司零读懂了他的语气:“你有所质疑?”
  钮度动了动唇,又沉默片晌,似乎是在酌量措辞:“二姨同我母亲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
  “你的语气充满了犹豫。”司零希望她的一针见血能加快对话进程。
  “……那时候在家里,杏姨说了算,父亲的很多事情也都是杏姨在管理,我母亲讲不上半句话,甚至没有什么露脸的机会。我想,她是有些不甘心的。”
  司零明白了。他一定是目睹了母亲和周杏儿之间不少的宫斗大戏,但不愿说母亲的不是。
  “然后呢?”
  “后来有一天,我在踢球的时候被钮辰故意撞倒,拖着受伤的腿回家告诉母亲,我记得她说了一句,’阿度放心,他很快就不再敢欺负你了’……那几天她总是找机会跟父亲单独谈谈,但都没有成功。”
  司零头一歪:“按照剧情来说,此处阻碍的人应该是钮辰和他妈妈?”
  钮度默认:“我起初并不太注意,心想母亲除了帮我告个状还能怎样呢?还担心她因此遭到姨针对而阻止过她,但她很肯定。”
  司零直截了当:“你是想说,你母亲抓住了周杏儿的把柄,所以遭到她的报复?”
  钮度看向她:“你觉得,我太夸张了?”
  “不,”司零反倒很认真,“如果真是这样,值得周杏儿下这么大狠手的把柄,一定很致命。”
  钮度面色无澜,关于这些结论,二十年来他已经反复推敲了无数遍。
  他继续说:“之后大哥过世,父亲出了车祸……”
  “等等,”司零猛地一震,“你说什么?你父亲出了车祸?”
  钮度缓了缓她的反应:“噢,对,这件事没有对媒体公开。”
  “原来所谓的钮鸿元大病一场,其实是出了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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