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为你加冕——米狸
时间:2019-10-29 09:52:52

  “好嘛,”司零抬头,像个向老师认错的小学生,“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会告诉你,哪怕是哪天便秘这种事。”
  钮度复刻她的语气:“你严肃一点。”
  “我保证以后什么事都告诉你。”钮度满意地点点头,司零又说:“怪事,你觉不觉得我们越来越像了?”
  是因为越来越爱啊,笨蛋。钮度笑了,但他不打算说出来。
  “好吧,还有一个对不起,”司零凑近他的嘴唇,“你的生日我不能陪你了。”
  钮度是水瓶座,生日在二月二日。他皱起眉头:“我不可以去北京?”
  “真的吗?”她眼睛亮起来。
  “下次接到广东号再挂,我直接买返程票走。”钮度敲了敲她额头。
  “我不挂我不挂。”
  两个人就这样闲聊,没有半点离别的仪式感。就好像一早起来,他还是会先去上班,她吃完法耶准备的早饭就回学校去,等到下一个周末他们又会再次见面缠绵。
  第二天司零在钮度臂弯中醒来,她惊喜地问:“你怎么不去上班?”
  钮度若有所思:“我想作为老板,还是可以有旷半天班陪女朋友的特权。”司零笑了,重新舒舒服服地闭上眼。钮度问:“你什么时候走?”
  “我想作为成年人,我可以任性一次。”司零说。她不想考虑这个问题,航班在晚上,司自清也不会催她。
  后来在饭桌上,钮度出其不备地说:“等下我送你过去。”
  司零抬头看他:“你确定吗?”
  “我应该送你去。”
  “好。”她又想哭了,这真是史诗最不酷的一段时间。
  钮度长长舒一口气:“也算我订的衣服没有白费。”
  钮度去换衣服了,司零得空跟叶佐说几句话,他正闲着画画。司零调侃道:“你也不去上班,干嘛?舍不得我啊?”
  他说:“是替阿度舍不得你。”
  “够会讲话。”
  “我是认真的,”叶佐停笔看她,“这是我认识阿度以来,他过得最轻松愉快的一段时间。”
  司零轻轻一笑:“我也是。”
  临别之际,多少都要感怀一下。叶佐说:“你们两个刚认识的时候,都不是现在这样。”
  司零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也以为你是个机器人啊。”
  叶佐笑了:“如果阿度有做坏事,我第一个给你报信。”
  “你也太好了吧!”司零锤了锤他的肩膀,而后说,“我没什么好跟你交代的了,以后就多辛苦你照顾他。”
  “你放心好。”
  听到开门,司零走了出去,一眼看见……着装正式得仿佛要去交易所敲锣上市的钮度。
  “你还喷发胶了?皮鞋都擦了一回?”司零看着他锃亮的皮鞋,哭笑不得。他本只送她到外交公寓门口,应该是见不到司自清的:“你这要是见不到我爸,我都替你亏了。”
  钮度浅浅一笑,拉着她的手下楼:“走吧。”
  不得不说,穿上冬装大衣,钮度气场拔高了两米,加上络腮胡高级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准备去领电影节影帝奖。
  上路不久,周孝颐的电话非常适时地打了过来:“妹子,回来了没?快四点了。”
  “在路上,”司零停顿了一秒钟,补充道,“钮度送我。”
  “钮度送你?”周孝颐在重复给司自清。
  “我收拾了点东西,有个行李箱,我拿不动,”司零鬼灵地冲钮度眨了眨眼,“他帮我搬上去行不行啊?”
  周孝颐决定自作主张:“行啊,你让他搬上来。”
  电话挂了,钮度只是扯了扯嘴角。司零很故意地凑近他:“你不紧张啊?”
  “我紧张的时候,会盯着一个地方不说话。”显然就是此刻。
  需要他告诉她,说明她此前从没见过。司零揶揄道:“所以,之前见多大的人物,谈多重要的事,都比不上见我爸紧张?”
  “是啊。”他听起来有点可怜巴巴。
  当钮度拎着一个二十寸行李箱站在门口时,谁都知道了这不过是一个借口。他毕恭毕敬,像是在董事会上讲话——要怂一些:“周参赞好,叔叔好,我是钮度,你们可以和家里人一样,叫我阿度。”
  周孝颐的嘴唇动了动,愣是没办法改口,只得免去称呼:“快进来,坐下来喝杯茶吧。”
  两个人杵门口不动,好像司自清才是这个屋的主人,他的赦令才算数。司自清也略显礼貌地点头微笑:“进来坐吧。”
  四个人围桌而坐。司自清倒没有刻意冷淡,但也不积极,只是客客气气地问钮度一些工作上的事。反倒是周孝颐,谁都看出来他一直在帮钮度美言——热衷慈善、颇受当地官商欢迎、积极促进中以关系,等等。总之,很官方。
  没多久就是饭点,这次是司自清主动说:“阿度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周孝颐进厨房掌勺,客厅里,司零自然就说起钮度的厨艺,以及她住院时他雷打不动地给她送了两星期的饭。之后司自清主动问起钮度父母的身体状况,钮度答得比告诉司零都详细。
  周孝颐突然喊她:“乐乐,过来给师哥帮个忙。”
  司零起身就去,留钮度和司自清单独说话。她一边摘菜,一边偷笑说:“平时要求周参赞开尊口美言几句比什么都难,你今天是怎么了?”
  周孝颐瞪了她一眼:“臭丫头,还不是因为你。”
  “你以前不是给我介绍过一个么,那也没现在这样。”
  周孝颐轻轻一笑,说:“可能是觉得你很喜欢他吧。”司零不说话了,周孝颐逗逗她:“是不是?我们丫头这么喜欢一个人不容易,师哥能不多帮你吗?”
  客厅里虽没什么欢声笑语,倒也算自在。钮度不会在这种时候刻意去讨司自清欢心,只是轻松地向他讲和司零相处的琐事。
  司自清面前茶杯空了,钮度主动给他添上。杯中腾起薄烟,司自清跟着一道沉了口气,说:“我这丫头一向不安分,又太过自我,很多事我不是放心,是根本不知道。谢谢你在外面这么照顾她,我都听说了,她住院的时候,你一直在联系美国的医院……”
  钮度微微颔首:“这些都是应该的,叔叔。”
  简单的开场一过,司自清便按一贯的强硬直接:“这丫头看起来有几分聪明,在处理人情世故上有自己一套办法,但实际上不太懂变通,习惯总而观之,往往忽略许多细节。”
  “果然还是叔叔最了解她。”钮度一笑,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我们到底也只是寻常人家,对你这样的大家族的事,有很多方面是从来不了解的,很多事情司零都不会懂该怎么处理,”司自清非常实在地说,“我自认为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好地保护我的孩子,我并不希望她以后在这样的情况下生活。”
  厨房里刚好炸锅,一片沸腾,司自清的声音刚好够钮度听见而已。
  钮度谦谦一笑,坐正了些:“叔叔,我很遗憾在这样仓促的时刻与您见面,没有更多机会让您了解我。我非常理解您的担心,但是我们之所以会在一起,是经过很久的观察和考虑的,我相信司零是最适合我的,我们在一起之后也彼此磨合了很多,我想,谁都不会一开始就找到最恰当的方式……”
  “我觉得,让彼此都变得更好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目标,相信您也会慢慢感觉到司零的改变……说到以后,我只能在这里向您保证,我会保护好她。”
  司自清很久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他们有多匹配?用钮度的沉稳来压制司零的骄傲,再好不过。
  还是钮度开口:“我希望您不要着急现在就作判定,司零就要跟你一起回北京了,我们有很长时间不会见面,希望经过这段考验之后,您再重新对我们做出考虑。”
  司自清很清楚现在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他不再说什么,抬头一看,司零已经把菜端出了厨房。
  饭桌上,钮度说:“晚上我送你们去机场。”
  这次是司零说:“不用了,今天又不是周末,叶佐手上积了一堆事,你回去吧,师哥有车。”
  “好。”他不勉强。
  饭后,司零送钮度下楼。
  站在车旁,司零抓住钮度的手:“你们俩都说什么了?”
  钮度笑了:“担心我说错话吗?”
  “你当然不可能说错话,”司零低头,扭扭捏捏,“可是……”
  钮度抱住她:“顺其自然吧,你就要回北京,我们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也环绕着他的腰:“好,给我一段时间,我也需要好好休息。”
  “记得健身完不要马上洗澡。”
  “那你要记得按时吃饭。”
  “不要再踢被子了。”
  “你也不许喝那么多咖啡。”
  似乎话都说完了,还没有人愿意先放手。他们开始接吻的时候,周孝颐拉上了窗帘。他回头,司自清正收拾东西,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老师,”周孝颐又忍不住说,“丫头这次是认真的。”
  波音777腾空而起的时候,特拉维夫已经入梦。
  ——喜欢这里吗?
  ——我没必要喜欢一座海外城市,我只是必须热爱有他在的城市。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或许是一个午后得闲睡到自然醒,窗外飘着小雨,全世界都很安静。那么司零终于有空想起,她也曾拥有一段不受拘束的时光,能够放肆地跟他在一起,没人打扰。
  这让她足够用一生来怀念这座城市。
 
 
第50章 Chapter50
  熬过漫长的考试月,朱蕙子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准备回国。手机里闪出一条消息——Edward.N:我到了。她回复“马上到”的时候已经在下楼。
  耶路撒冷的一月仍然是雨季,又是一个下雨天,又是钮言炬撑伞等她。朱蕙子小跑到他的伞下,挽住他的胳膊。
  两人一同向食堂走,钮言炬说:“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她后来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朱蕙子今天和同班一个女生有些分歧,对方一气之下竟摔了东西,险些砸到她身上。朱蕙子把钮言炬抱紧了些,淡淡道:“没怎么样,我转头就走了。”
  钮言炬立即说:“我去找她。”
  “别去了,我有个学法的朋友说要告诉老师,她这样最高能被遣返回国,”朱蕙子撇撇嘴,不以为意,“这样最好,让学校来处理。”
  钮言炬夸奖道:“这样想就对了,我怕你气不过会怎么样呢。”
  “要是在以前,真的会打回去。上次我在香港的酒吧遇到仇人就动上手了,还是司零和钮度来把我拉回去的,”朱蕙子露出一丝失落,“但是司零现在不在了,没人替我善后,而且她说过,要我学会遇事冷静一点。”
  “她说得对,”钮言炬看向她,“但你还有我。”
  “我知道啦,我是说不论是谁,我都不要惹麻烦,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学着司零的语气说话,看起来更像司零了几分。
  每个人都会长大的,感谢耶路撒冷,见证过他们每一个人的成长。
  钮言炬想起来:“对了,上次帮你测基因,结果已经出来了,这段一直考试就没有告诉你。”
  “真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等下吃完饭就过去。”
  ……
  钮言炬给她打了好几页检验报告,逐字逐句给她把专业术语转成人话。到了最后,钮言炬才说:“还有一件事有点奇怪。”
  “什么?”朱蕙子抬头看他。
  “你和司零的基因……怎么说呢,很有大部分很像——这样说也不太准确,其实就是一样的,”钮言炬之所以迟缓,是因为觉得不可思议,“达到这么高的相似性,一般都是有血缘关系。”
  朱蕙子怔怔地看着他。
  钮言炬轻轻一笑:“有没有可能你们是远方亲戚但不知道?但是从结果来看,并不是隔得很远的血缘……”
  朱蕙子心跳如擂,这么多年来每一个说她们长得像的声音一齐涌上了脑海。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小说情节?她和司零是失散多年的姐妹?
  难不成……她是爸爸的私生女?
  朱蕙子好不容易能说话:“你……不会搞错吧?”
  钮言炬叹了口气:“我也觉得很奇怪,但其他可能几率太小了。”
  “不可能啊……”朱蕙子开始摇头,“她和爸爸长得不像啊……”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朱蕙子像抓住救生圈一样抓着钮言炬的手:“司零妈妈确实和司叔叔是再婚的,难道她以前……是跟我爸在一起?可是司零和我爸长得一点都不像……而且,她来我家这么多次,从来没觉得她有想刻意接近我爸啊,她也没问过我爸什么,反而是问妈妈和外公外婆多一些……”
  钮言炬说:“那会不会是你妈妈?”
  “你是说我妈妈生下她然后给了她妈妈养吗?”
  “不,我的意思是,从结果来看,她不太可能是你的亲姐姐,”钮言炬难得转了转脑子,“你刚才说她从不刻意接近你爸爸,所以你是觉得其实她早就知道,所以才来认识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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