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为你加冕——米狸
时间:2019-10-29 09:52:52

  “所以他也不会肯放你去见我?”
  司零摇摇头。
  “那要怎么办好?”钮度说得像陈述句,“还想过几天带你到家里吃饭。”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他的目光带着威胁。
  司零扑哧地傻笑起来:“好嘛,有点没反应过来——太子爷的生日,我知道啦。”
  三十年了,钮度第一次为有人忘了他的生日而生气。
  司零又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
  司零放开他,好好靠着床头:“上次我去香港见你妈妈的时候,她反应很大对不对?其实那不是偶然的,后来我联系过医生,说她有可能是被某些东西触发情绪……”
  钮度想也不想就说:“你和朱一臣长得很像?”
  “就算是这样,可是为什么?”司零直视着他。
  钮度也靠了过来。司零拉起被子堪堪遮住自己——在床上谈事情太不认真,挡住自己能让她好过一点:“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
  “你说。”
  “我有一个很好的精神科医生朋友,叫做丁泉,长居深圳,你可以查到他。他是催眠治疗的权威,我曾向他问过你妈妈的病,他说如果有什么触发媒介,和病因关联越大越好,这样就有治好的可能……”
  钮度迫不及待问:“治好?完全恢复正常?”
  司零点点头,又说:“但是,你知道的,只是有一定概率,还有一定概率会更严重……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可以再跟他沟通一下详细病情。”
  钮度抓着她的手,看向别处不做声。
  “你应该知道我所说的媒介是什么了,”司零望着他说,“那条蓝宝石项链。”
  ……
  钮度需要时间考虑,无论决定如何,都是他自己的权利。
  送走他之前说到朱蕙子,司零说最近和她没有联系,钮度很意外:“言炬说她前几天已经回国了。”
  相好走了,司零开始烦叨姐妹,电话一通就呲牙咧嘴:“我的朱大格格,又跟哪个男人鬼混去了?回来这么多天也不舍得告诉我?”
  “哎呀,我这几天……”朱蕙子有些支吾,“一直都在睡觉。”
  “怎么了?心情不好?言炬跟你吵架了?”
  “没有啦,刚考完试又收拾了好多东西,给累的,这几天又被家里拉着走亲戚……”朱蕙子匆匆就想挂,“完事了我再找你,先挂啦。”
  司零还来不及说话,电话断了。她本想找她商量要不要一起去香港——明面上跟司自清肯定不是这么说。她试着在微信里编辑文字,却想不好理由,索性作罢。
  那天外婆把一切都告诉了朱蕙子,后来她继续旁敲侧击:“妈,那时候我也三岁了,舅舅年纪比你大,他没有孩子吗?”
  朱一姗还在擦眼泪:“那时候你外公外婆一直在催他,他都推说太忙,谁知道他……”
  果然,家里真的没人知道司零的存在。
  那么她又知道些什么?她是不是也知道朱一臣……所以才不敢回家认亲呢?
  朱蕙子头痛欲裂。她现在里外不是人,不能告诉钮言炬,也摸不准该不该向妈妈坦白,更不知道要如何跟司零开口……
  她觉得自己就像动漫里的废柴主角,走在路上莫名其妙成为天选之人,扛起打败大魔王拯救世界的重任。
  朱蕙子稍微冷静了两天,才鼓起勇气找司零。两人相约去泡温泉,发现朱蕙子好几次走神之后,司零终于问:“你到底啥事儿?”
  “没什么啦,”朱蕙子将计就计,也不多掩饰,“就是觉得突然开始学着一个人生活,有很多不一样了。”
  “别告诉我你又不想去了。”
  朱蕙子摇摇头:“我没这么任性,而且……言炬不是还在吗。”
  司零由衷地说:“蕙子,你懂事了很多。”
  泡汤上来,有专人给她们奉茶,过滤好能入口后才离开。
  司零半卧着,隔着腾腾白雾看朱蕙子:“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说。”朱蕙子放下茶杯。
  “后天是钮度生日,我想去一趟香港,可我爸还是很坚决反对,”司零极少露出这样求人的模样,“我在想你是不是也一起去,这样我们可以说是去别的地方玩了。”
  钮言炬也已放假回港,朱蕙子过去合情合理。
  朱蕙子放声大笑:“没想到司零有一天会为了情郎这么低声下气。”
  “唉,可不是么。”
  “当然好啊,”朱蕙子爽快答应,又说,“可你爸万一提防起来,扣压你的港澳通行证怎么办?”
  司零一下子坐直了:“我怎么没想到……”
  “我居然能想到你想不到的事,费励说的真是没错,你被爱情冲昏头了。”朱蕙子无情嘲讽。
  “有没有什么临时的……”
  “我倒有个办法,”朱蕙子悠悠地说,“我们可以说去东南亚,泰国或者哪里,再从第三国入境香港,这样就不用通行证,最后从香港回京,叔叔也不知道。”
  “哎呦你这个小机灵鬼,”司零都想扑过去亲她,“被爱情滋润得这么机智了啊?”朱蕙子翘起鼻子,司零又突然想到:“可是过境香港只可以待七天。”
  朱蕙子差点喷茶:“什么?你是想待多久?”
  司零提出的疗法,钮度同意了,所以她不知道她要在香港待多久。
  第二天朱蕙子就去找司自清说情,好说歹说,司自清最后果然收走了司零的港澳通行证才肯松口。泰国是落地签,随时可以走,谁能想到她们早已准备好脚还没站稳就又坐上飞机回到香港呢?
  司零觉得惊心动魄:“我一二十好几的人了,谈个恋爱居然还要斗智斗勇偷偷摸摸?”
  朱蕙子奚落道:“谁让你不早恋,弥补一下你的童年遗憾呗。”
  她们特意买了最早的飞机,转机之后到香港是日落时分。钮言炬和钮天星一同来接机,进入海底隧道前,维港两岸已是流光溢彩。
  “小叔这几天都在开会,叶佐和他在一起,”钮言炬告诉司零,“刚刚给他打电话,他说晚上还要加班,这段时间家里人都很忙。”
  司零说:“我知道了,我们不用等他吃饭。”
  朱蕙子戳了戳钮言炬后脑勺,揶揄道:“人家还用得着你报信儿。”
  “阿星呢?”司零看向副驾,“穿得这么正式,你今天去哪了?”
  钮天星有点不好意思,钮言炬帮她说了:“阿星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做设计,我先接她下班才去接你们的。”
  朱蕙子喊:“真的啊?这么给我们面子!”
  司零也笑了:“上班怎么样?辛苦吗?”
  钮天星婉婉一笑:“刚开始都是做简单的事,比起你们都不算什么,先做做看,积累一点经验。”
  司零很欣慰:“这样想很好。”
  钮天星力邀她俩住到家里,钮度不想勉强司零,还是安排她住到西半山的公寓。四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玩,到了快十点钮度才来电话。钮言炬和朱蕙子也有话说,钮天星非常识趣:“这里又离家不远,我自己打的回去得啦。”
  他们先开车送司零回公寓,下车时她走得头也不回,完全不想关心钮言炬要带朱蕙子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钮度已经在家等她。门打开后,司零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她摸着他单薄的衬衫问:“怎么穿这么少?”
  钮度横抱起她,一边上楼一边答:“刚好等你过来一起洗澡。”
  纵情过后平静地抱着彼此躺下来已是凌晨,钮度枕着司零,她在帮他按摩太阳穴。钮度闭着眼说:“听说有几位董事有意调我回港。”
  司零冷哼一声:“你猜猜是不是钮辰的意思。”
  “他打算让其他人过去以色列接手。”
  “我都听说了,天一现在的一些风声,让钮辰着急成这样,说明你在以色列是真的做得风生水起,”司零很用力地亲了亲他,又说,“半路截胡你的成果,把你弄回香港继续管制你,你二哥对你可真够好的——我猜他给你准备了一个又好又闲的职位?”
  钮度颇为好笑地摇摇头:“什么都让你说中,他准备让我进董事局做副主席。”
  听起来离掌权人只有一步之遥,实则最容易被架空权力。
  司零忍不住叹:“亲爱的,不得不说你这位二哥真的一点都不笨。”
  “能帮我讲话的人不多,爸爸那边我也没有更好的理由,”虽然棘手,钮度却没半点不安,“那边还有一些事要我亲手办,我应该最多拖到开春和南亚国防部谈——如果顺利的话。”
  “好吧,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司零双手捧住他的脸,他也睁眼看她,两人相视而笑。
  “开春是个好日子,”钮度扶了扶司零的碎发,“我应该给二哥准备一点惊喜。”
  谈完工作谈私事,他们一直这样默契。
  钮度吻着她的手臂,说:“明天家里请厨师做饭,你过来一起吃饭。”司零不做声,钮度抬头看她,笃定道:“我都考虑好了,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一直逃避的,现在躲开,将来也要再面对。这大半年过来我们遇到过那么多难题,还怕什么事再来吗?”
  “好,”司零笑着答应,“我会去的。”
 
 
第52章 Chapter52
  面海的某一间酒店里,钮言炬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走到香肩半露的朱蕙子身边。钮家长孙的房产当然比两位叔叔只多不少,但钮言炬……有点怂。
  等他躺下来,朱蕙子滚进他怀里。钮言炬压低声问:“为什么不肯让我告诉我妈你是朱家的孩子?”
  知道朱一臣是蕙子的舅舅之后,钮言炬简直喜从天降——女朋友是救命恩人的外甥女,这种只发生在电视剧里的概率居然被他撞上了!
  但朱蕙子心里隐隐觉得不对,要他答应在她回家问清楚前不要声张,更不许告诉家里人。
  直到外婆对她说的那些话,证实了她的不安……
  朱蕙子沉着气说:“舅舅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我们两家一直没有来往,现在打着他的旗号去见你妈妈,总觉得我别有目的似的。”
  钮言炬反应过来确实在理,他绝想不到这些话都是朱蕙子临时编的。她继续说:“而且,很难说阿姨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再告诉你们家其他人,我们没有理由让她不说的。钮度一旦知道了,司零怎么办?她这么多年一直没说出来,就一定有她的理由。”
  “你说得对,”钮言炬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我最近真的好难受,”朱蕙子突然就哭了,“我不能告诉我妈司零是我姐姐,我也不能告诉司零我知道她是我姐姐……”
  “我们会想到办法的,好不好?”钮言炬抱紧她,“这几天我好好陪你,你什么都不要想。”
  朱蕙子几乎是在哀求:“再抱紧一点。”
  钮言炬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眼泪。
  ……
  钮度今年的生日和往年没什么不同。杨琪曼一早便让佣人开始打扫屋子,等待厨师过来商量给她的儿子做什么菜,儿子昨夜来电说工作太晚直接留宿就近的房子,她便一早打电话嘱咐他今天不许加班太晚,早点回家吃饭。
  不一样的是,今年他的座位旁边会坐上他心爱的女孩。
  到了下班时间,钮度先去接司零,再回家。
  停好车要进门的时候,司零缩了缩被钮度牵紧的手,张口无言:“我……”
  钮度不遮不掩地笑话她:“你现在知道我见你爸爸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
  “放屁,明明你还有心情用心打扮。”
  “刚刚是谁告诉我她从两点钟就开始试衣服了?”
  曾妈第一个发现这双人,惊喜迎上:“阿度回来啦——真的带靓女回来!阿姨还以为你是呃(骗)我!”
  钮度习惯地同她开玩笑:“骗谁也不敢骗阿姨,我怕以后没人煮粥给我喝。”
  曾妈又笑眯眯地转向司零:“介(这)位秀(小)姐怎么称呼?”
  司零颔首问好:“阿姨我是司零,你好。”这个发音实在为难曾妈,司零又愉快地补充:“叫我小零就好。”
  “好!小零!这样就容易多啦!”
  两人一道进门,杨琪曼不知在哪里监工,听人报告说钮度回来了,匆匆从里面出来:“阿度——阿度回来了?”
  等她出现在门口,钮度微笑道:“妈妈。”
  司零没来由一颤,钮度压了压她的手。
  在香港生活三十余载,杨琪曼的粤语很流利。她转向司零:“这位小姐就是……”
  “妈,她是司零,”钮度说,“前两天给你写过她名字的,还记得吗?”
  司零紧跟着鞠躬问好:“阿姨,我是司零,您就叫我小零吧。”
  “小零?女朋友?”杨琪曼懵懵怔怔,“哎呀,阿度……妈妈都忘了,妈妈今天哪里都不好看,就这样出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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