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男配以后——夜子莘
时间:2019-10-30 08:29:22

  随后目光落在徐正卿身上,神情淡下来:“你找我所为何事?”
  徐正卿走上前,面露愧色:“阿贞……”
  阿贞是清平的乳名,除了父皇母后和皇兄之外,她曾经允许徐正卿也这么唤她。只是如今,她听到这样亲昵的称呼浑身不自在。
  “徐公子这么称呼本宫,似乎不太合适。”清平语气淡淡,面上略显不悦。
  徐正卿颔首,又规规矩矩行礼:“公主恕罪,是草民逾越了。”
  清平冷着脸,什么话也没说。
  徐正卿道:“草民自知有愧公主殿下,不敢乞求公主原谅。但是,公主殿下金枝玉叶,不该因为此事损伤自己。”
  清平嗤笑:“怎么,本公主养个面首便是损伤自己?徐正卿,你未免太过自以为是。”
  徐正卿道:“草民记得公主说过,时下那些养了男宠的高门贵女,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又欣赏那个,看似逍遥,实则无趣至极。公主只愿如皇后娘娘那般,找到一个真心疼爱之人,白首偕老。如今,公主可还记得这些?”
  “记不记得的,又与你何干呢?”清平只觉得好笑,“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被你所伤,所以自暴自弃,故而要这么兴师动众养面首吧?”
  清平仔细想想,徐正卿刚退婚她就喝醉了酒说要养个面首,还真是很容易让人将这两件事给联系在一起。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过养什么面首,更对这个陌生男子没那么浓厚的兴趣。
  如今事情搞成这样,她还真是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清平无奈摇头苦笑,也罢,不就是所有人以为她自暴自弃要养面首吗,那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好了。
  穆庭蔚冷眼旁观着这边的闹剧,心上未曾泛起丝毫的波澜。
  便在这时,清平突然提起裙摆朝他这边走过来,一手自然地搭在他的肩上,目光则是看向徐正卿,挑眉一笑:“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此人的容貌胜你千百倍。本公主是说过要携一人到老,如今我选中了他,有什么问题吗?他如今是我的面首,但将来得我欢心便是驸马了。怎么,你连这个都要管?”
  徐正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唇翕动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穆庭蔚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他只以为这位大越的公主殿下厚颜无耻,不想也是为情所伤。
  这倒是有点儿让他意外。
  徐正卿抿了抿唇:“既然这是公主殿下自己喜欢的,草民自不该多言什么。如此,便祝公主殿下一生顺遂,笑口常开。”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深情缱绻的眸子看着她,良久后缓缓转身,向着远处而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平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了掉落的眼泪。
  他,在为她不舍吗?
  但舍她而娶他的表妹为妻,不是他自己的选择吗?
  既然选了,又为何这般难受?
  她被他当众弃了,也没掉下一滴眼泪呢。
  徐正卿这个人,把恩义和诚信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清平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的选择。
  “人都走了,这戏公主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穆庭蔚冷然的话引得清平回神,她发现自己的胳膊,此时正在他的颈上勾着,两人的脸离得极近。
  清平双颊一红,匆忙后退两步,不自在地掩唇咳了咳,随后淡定望向那人:“公子的伤若是好了,便早早离开此地,我这里不留外人。”
  随后转身款款而去。
  穆庭蔚愣愣地看着一下子变得跟昨晚不一样的姑娘,陷入沉思。
  ——
  由于清平养面首还要举办婚礼的事传了出去,今儿个来南宫别苑祝贺的人不少,都是一些官家千金。
  除了几个面熟的,大多数清平连她们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清平跟她们凑在一起不自在,好在有堂姐长宁郡主陪着,还能说几句话。
  长宁郡主挽着她的胳膊:“你不是要办婚礼来着,如今怎么不办了?”
  长宁郡主对清平这个堂妹养面首一事还是很支持的,因为她自己就养了许多。
  之前长宁郡主天天说清平是个不知福的,不想如今这个表妹因为徐正卿的事一伤心,反而脑子开窍了。
  清平面上一羞,抿着唇摇头笑笑:“我昨晚上喝醉了,胡说来着。”
  长宁郡主有些失望:“我们还巴巴等着看你瞧上的男子是何等样貌呢,你怎么出尔反尔了。”
  说着对她勾勾手指:“你伸手过来。”
  清平狐疑着把自己的左手伸过去,就看见长宁郡主拉着她的手腕摸了摸,然后从袖口里放了一只蛊虫出来,一个猛子扎进清平的肉里。
  “这……”清平彻底懵了。
  长宁郡主附耳对她说:“这是我精心炼制的情蛊,是雌雄一对儿的,你这只是雌的,雄的那只你放进你那面首的体内,他就只能与你欢好。若是背叛你染指其他宫人,那么被他染指的宫人就会当场暴毙,而他自己也会痛苦不堪。”
  清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都没听说过,而且这也太……阴毒了吧。”
  “我自己练的呀。”长宁郡主一脸得意,“否则我后院儿那么多人,我怎么能放心呢?”
  说完看她一脸纠结,又劝道:“你放心用吧没事的,这东西对你自己没有损伤。而且,我技术没到家,种下一次蛊虫只能有一次效用。”
  长宁郡主把一只小瓷瓶塞进了清平的袖带里。
  清平:“……”
  真不知道她这位堂姐天天都在搞什么,居然研制这种东西。
  也罢,等她走了她便丢掉。
  ——
  清平没有如大家期待的那般与救回来的陌生人举办婚礼,索性便请过来给她道喜的姑娘们喝酒。
  因为出了昨晚的事,她原本是不打算再喝的,只是被堂姐逼着,最后少不得又饮了一些。
  好在她酒量好,喝倒了一大片,等这些人被自己的下人们带回家时,她方才觉得稍稍有了晕眩之感,一个人坐在那儿眯了眼睛休息。
  凝儿见了过去唤她:“公主,天色不早了,奴婢扶您回房休息吧。”
  清平被凝儿唤醒,四下看看,突然拍拍自己的脸,整个人又精神起来:“今儿不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吗?”
  凝儿:“……公主你不是不养面首了吗,怎么又记着这事了?”
  清平推开凝儿:“谁说我不养了,那面首那么好看,万一成别人的了怎么办?别拦着我,今晚我们要洞房花烛夜。”
  她颤巍巍地往着穆庭蔚所居的南苑而去。
  知道这又是醉了胡为,凝儿又担心又着急,只能紧紧地跟着。
  到了南苑穆庭蔚的卧房门口,他房间灯烛亮着,清平不顾凝儿阻拦,径直就往里面冲。
  谁知她没看到高高的门槛儿,又不小心踩到裙摆,结果被绊了个大跟头,直接扑进屋里的地面上,脑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落地。
  随着“咔嚓”一声脆响,脖子被扭到了。
  穆庭蔚原本在案前看书,听到动静起身走过来,便见那女人八爪鱼似的趴在那儿,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紧接着,她袖口里冒出来的瓶子滚落地上,一只虫子爬了出来。
  穆庭蔚还未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看着那虫子……进了自己体内。
 
 
第4章 
  清平是被窗外打来的阳光唤醒的。
  暖暖的阳光洒在脸上,热热的,略有些刺眼,这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悦地蹙了蹙眉。
  她平日最不喜睡觉时见阳光,故而她若不醒,凝儿是断不敢私自拉开她的床幔的。
  可如今她居然能被太阳晒到,这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还没来得及睁眼看看情况,耳畔却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夫人也太可怜了,嫁来一年多,大人从不踏入内院也便罢了。背地里居然给柳姑娘置备房子,供养她的衣食起居,这,这跟养了个外室有何区别?”
  “就是,瓜田李下的,大人纵然说他和柳姑娘清清白白,可谁会相信?我还听说,这柳姑娘以前是夫人身边的丫头。这……她怎么还能跟自家姑爷走得那么近。”
  “人家以前是丫头,可如今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大人还买了丫头婆子伺候着,可不就成了主子了?”
  “啧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瞧瞧人家这丫头做的,比主子都像个主子,哪似咱们呢。”
  “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又一抹严厉的声音传来,外面顿时安静了。
  清平听着这边的对话,眼皮跳了跳。
  这些话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是又记得不太清楚。
  她缓缓睁眼,入目是一间布局简单雅致的屋子,跟她的寝殿相差十万八千里。
  坐起身来,清平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并不是自己惯常穿的衣物,而是寻常料子的白色中衣中裤。
  这衣服……不太像大越的服饰。
  她一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摸摸自己的脸,侧目看到离床榻不远处的妆奁,她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
  略有些模糊的铜镜上映着她此时的面容,黛眉弯弯,杏眼桃腮,鼻腻鹅脂,很是清纯可爱的长相,算得上是个少有的美人儿。
  可这不是她原来的相貌!
  她怎么一觉醒来便换了副容颜,此处又是何地?
  清平敲敲混沌的脑仁儿,她记得自己睡觉之前似乎是跟堂姐她们一起喝酒,再然后似乎醉了有些糊涂,要找那个不知名的男子洞房花烛,结果被门槛绊倒晕厥过去……
  可如今醒来怎么就换了个身体?
  她难道是摔死了,然后借尸还魂……
  她可是堂堂大越的清平公主,居然是这么个离奇又搞笑的死法??
  清平打了个激灵。
  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她赶紧继续回床上躺着,闭上眼睛,半晌后再睁眼——还是这间屋子,还是这张脸!
  清平脑海中再次回想方才听到的一段对话,这段熟悉的对话……
  她想起来了!
  她晕厥之时做了个梦,稀里糊涂进入一片迷雾森林中,然后在里面发现一本书翻看了很久。
  这是书里的对话,所以说她现在……活在一本书里,一个叫做大霖的国家?
  这是什么神仙式的离奇的经历??
  清平欲哭无泪,心里又自责又难受。
  她发誓,她不饮酒了,她以后再也不饮酒了,她想回家……
  ——
  清平发呆了大半日,直到饿的前胸贴后背,感受着如此真实的饥饿感,她终于认命地先接受了自己如今活在一本书里的这个事实。
  仔细回想着书中的情节,以及方才听到的话。
  经过一番斟酌和思考,清平大概知道了如今这具身子的身份——她看得那本书里的一个配角,男主的原配妻子尤旋。
  而方才几个丫鬟口里那个柳姑娘,则是那本书里身世坎坷的女主,罪臣之女柳从依。
  那本书中写道,柳从依家道中落之后,被贬为奴籍,机缘巧合被尤旋的父亲买回家中,做了尤旋的贴身丫鬟。
  尤旋是商户出身,最仰慕读书人,故而发现柳从依气质出众,满腹才情之后,便对其格外敬重。虽然是丫鬟,但尤旋待她却如亲姐妹一般的。
  只是谁又料到,正因为柳从依出众的气质把尤旋给压了下去,那日尤旋的未婚夫秦延生去尤家做客时,也最先注意到柳从依这个丫鬟。
  书中对秦延生和柳从依的初遇大肆渲染。
  清平记得清楚,那天下着雨,秦延生站在尤家的回廊下看着雨势诗兴大发,吟了两句,柳从依恰巧也在柱子后面躲雨,听到后有感而发,接了两句,对仗工整,用词巧妙,立时吸引了秦延生的注意。
  就这样,两人彼此有了好感。
  书中是柳从依的视觉描写的,故事到这里,才刚刚开始。
  等发现那日廊下的男子便是自家姑娘尤旋的未婚夫之后,她不愿看到他们成亲,便趁夜深人静之时,悄无声息离开了尤家。
  秦延生和尤旋的亲事是上一辈订下的,出于孝道他最终娶了尤旋,可因为怀疑是尤旋逼走了柳从依,觉得尤旋此人恶毒善妒,婚后便对她不理不睬,从来未曾碰过她一下。
  而尤旋,却并不知道当初柳从依为何突然离开,也不知道,丈夫因此对她生了怨恨。
  半年后,秦延生在京城与柳从依相遇,看柳从依凄苦无依,再次生出怜悯之心,为她置备院落,安排仆妇丫鬟伺候着。
  又过了半年,秦延生的原配妻子尤旋发现了柳从依的存在,自此感觉被两个亲近的人欺骗,愤怒之余生出恶念。
  此后尤旋处处跟柳从依作对,惹来秦延生的厌恶,府中下人也见风使舵,对她踩上几脚。
  在阖府上下的磋.磨之下,最后尤旋便香消玉殒了。
  尤旋死后,秦延生拥护镇国公穆庭蔚登上帝位,自己成了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
  后来他帮柳从依的父亲翻案,洗清罪名,并帮她脱离奴籍,娶为妻室,从此恩爱和谐,白首一生。
  而根据清平如今这具身子的记忆来看,如今尤旋刚知道秦延生在外面养了柳从依,跑去柳从依的住处大闹过一场。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黄衣服的丫头,五官平平,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看见她,那丫鬟急忙把手里的饭菜放在桌上,笑着扑过来:“夫人醒了,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婢了!”
  夫人去找柳从依质问,回来后便气得昏厥,都好几个时辰了呢。
  清平奇怪地继承了尤旋的记忆,下意识叫出了那丫头的名字:“茗儿。”
  这是尤旋的陪嫁丫鬟,自幼一起长大的交情,对她很是忠心耿耿。
  在书里,尤旋后来为了对付柳从依做下许多恶事,臭名昭著,不过茗儿始终在为她鸣不平。
  只可惜,她一个小丫头势单力薄,在尤旋死后没多久,她也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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