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综武侠]——奚染
时间:2019-10-31 08:29:36

  他会这么说,基本就是觉得可行的意思了,于是李葭也不催促,只笑着点头道:“行啊,你慢慢考虑。”
  结果他这一考虑,就直接考虑到了移花宫来人。
  移花宫二宫主怜星如他们要求的一般,没有带任何手下,只带上了当年被她和邀月提前抱至移花宫抚养的那个孩子。
  这孩子自然没有沿用他父亲的姓氏,他姓花名无缺,被怜星牵着入恶人谷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一股拘谨,和他的孪生兄弟几乎截然相反。
  不过他见到小鱼儿的时候,又瞬间露出了好奇兼探究的表情,可见来时路上,他多半已从怜星那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李葭看他一派怯生生的模样,似是想跟小鱼儿说话但又不敢张口,也有点怜爱,干脆拍了拍小鱼儿的脑袋,道:“带你兄弟去万大夫那边坐会儿吧,这边还有点大人的事要处理。”
  小鱼儿完全不认生,听闻此言,片刻都没有犹豫就点了头:“噢!”
  之后这对生下来后第一次见面的孪生兄弟便一道去了万春流的药庐。
  而药庐前的空地上,与李葭黄药师对峙的怜星也终于憋不住开了口。
  “我姐姐呢?”怜星问,“我已经把无缺带来了,你们也当信守承诺才是。”
  “怜星宫主不必着急。”李葭抿着唇,抬手朝左前方指了指,“这不是来了吗?”
  怜星便回头看去,果然看到邀月正被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按着肩膀往此处过来。
  “放开你的手!”作为移花宫主,怜星到底还是高傲惯了,完全看不得这番场面,当即破声如此喝了一句。
  结果西门吹雪根本没理她,邀月也皱眉道:“我身上穴道未解,他不推着我走,我过不来。”
  怜星一听,更坐不住了,旋即一阵风似的掠过去,试图给邀月解穴。
  李葭和黄药师站在原地,对视一眼后,也跟了上去,因为邀月其实是被他二人合力封住穴道的,旁人根本解不开。
  怜星在尝试了一下后,立刻意识到这一点,忍不住皱起了眉,大约是在惊讶这世上居然还有她解不了的穴道。
  李葭其实有听到她的腹诽,但完全没有理会。
  这段时间为了看住邀月,她几乎与这位移花宫大宫主同吃同睡,也算彻底了解了其个性。
  说白了,邀月就是看不起移花宫外的一切,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她沉迷练武,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怎么离开过移花宫有关。
  怜星作为她的妹妹,在这方面八成和她差不了多少。
  “好了。”李葭走过去,在黄药师出完手后,抬手解了自己封的那几处,“你们姐妹与燕南天的纠葛我们不掺和,待燕南天醒后,他要不要来找你们报仇,也是他的事,你们可以走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其实一点警惕都没有放松,完全是一副随时能应对这对姐妹忽然发难的站姿。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怜星不仅没有这意思,甚至还愣在了原地,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你……你的解穴手法?!”怜星惊道,“你……你是否认识一位内功深厚,医术也万般高明的削发前辈?”
  李葭:“……”不是吧,难道这位怜星宫主认识我姐夫?!
  她没回答,怜星又接着描述了起来,从年龄到长相,都同虚竹完全对上了。
  李葭越听越困惑,不过还是没解答怜星的疑惑,反而问道:“你是如何认识这个人的?”
  怜星目光一顿,似有为难,但还是如实道来:“我的手脚儿时落了疾,是他替我治好的。”
  李葭更困惑了:“什么时候的事?”
  怜星说大概十五年前。
  “那时我因手脚旧疾练不好移花接玉,心灰意冷,离谷出走,恰好碰上了他。”哪怕隔了这么多年,怜星还是记得那时忽然被告知自己残疾有救的心情,“他问我为何一个人在路边哭,又给我诊治了一番,最后将我送了回去。”
  “原来是这样。”李葭明白了,这的确是她姐夫虚竹的一贯做事风格。
  “我当时因为好不容易能治好自己的手脚了,喜出望外,甚至忘了好好感谢他一番。”怜星又道,“然而后来我便再不曾见过他了。”
  李葭听出她语气里的遗憾和真诚,也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也有段日子没见过他了,不过他救过的人多了去了,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怜星还想再说什么,李葭却抬手阻止了她,转而自己接着道:“何况他若知道自己救了个想出逼孪生兄弟相杀这等毒计的人,想必也不会太高兴。”
  怜星闻言,面色一白,也再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邀月有些不忿地冷哼了一声,道:“若无她这毒计,江枫这两个儿子只怕根本活不到今日!”
  “别说了姐姐,我们走罢。”怜星显然是不想同他们起冲突的。
  “走什么?”邀月在恶人谷待了一个多月,竟也学到了些胡搅蛮缠和雄辩的本事,“你敢说你当年骤然献计不是为了保全那两个贱种的性命?”
  怜星:“……”
  “说贱种就过分了吧。”李葭还是听不得邀月这么称呼两个小孩,便也忍不住揭了一下邀月的伤疤,“稚子无辜。还是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仍旧对江枫念念不忘?”
  邀月当然矢口否认:“怎么可能?!”
  “那就别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李葭冷了语气,“江枫和花月奴已经死在你手上,当年的账,也自有燕南天醒了后跟你们姐妹算。”
  话说到这份上,邀月也知道自己不宜在恶人谷久留了。
  于是姐妹二人对视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可就在这个时候,整个过程里完全没开过口的西门吹雪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去了这份戾气,你的剑会更好。”西门吹雪道,“止步于此,难免可惜。”
  邀月脚步一顿,也不知究竟听进去了没有,但反正没有回头,下一刻便带着怜星继续往恶人谷外行去了。
  倒是怜星,落后了一个身位走着,走了片刻似有所感地回过了头,望了恰好从药庐里出来的花无缺最后一眼。
  李葭见到这番场面,也有点为自己先前对怜星的重话过意不去。
  就像邀月说的那样,不论如何,她还是想办法保住了这两个孩子的命,而且看花无缺看她的眼神,也能看出来,在移花宫成长的几年,她这个二师父待他一定相当不错。
  现在兄弟是重聚了,师徒却彻底分离,变回了仇人。
  黄药师站在边上,听到她微不可闻的叹气声,几乎是立刻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他想了想,侧首轻声道:“别不高兴,这番恩怨情仇,未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李葭摇头:“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觉得……山下的江湖果然是很复杂的。”
  “那你后悔下山了吗?”他问。
  “……你明明知道答案。”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不好意思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反而成了她。
  而他也像之前的她一样,并不愿意直接罢休。
  “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李葭眉毛都扭到了一处:“……你!你心里说的分明不是这句!”
  黄药师理直气壮:“是吗?可惜没人能替你作证。”
  李葭:“……”
  就在她气得想咬他两口的时候,她又听到了他下一句腹诽。
  “可算不耷拉着脑袋了。”他就是这么腹诽的,语气里有前所未有的小心。
 
 
第35章 煮鹤焚琴20
  李葭原本以为, 移花宫姐妹二人离开后, 恶人谷应当会恢复平静, 只等燕南天醒来,他们三个就可以功成身退离开了, 结果这等待的日子也并不轻松。
  因为好不容易从移花宫讨回来的另一个孩子来了恶人谷后, 一直情绪低落, 吃不好睡不好, 没两天就瘦了一圈。
  李葭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事,只当他们兄弟相处得很不错呢,毕竟小鱼儿还是一如既往地缠黄药师说这说那, 提到花无缺这个兄弟也并无任何排斥的情绪。
  直到有一天夜里, 小鱼儿忽然来拍她的门,说花无缺病了。
  “他身上好烫!”夜色下, 年仅六岁的小鱼儿满脸都写着焦急,“我来不及跑到谷底找万伯伯了, 你能不能先去看一下?”
  “发烧了?”李葭当然立刻答应,顺带安抚他道,“别急,我这就去给他看一看。”
  话音刚落,隔壁屋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是黄药师听到动静出来了。
  “怎么了?”他难得有这样完全来不及捯饬衣物的时刻, 这会儿竟是只披了一件外袍便出来了。
  “无缺发烧了。”李葭道,“我先去看看到底严不严重,你去后头找万大夫拿一些药再来?”
  夜里风大, 倘若花无缺真的烧得严重,那的确不宜挪动,还是将药直接拿过去比较合适。
  这道理黄药师当然明白,所以他也立刻点头表示了同意,只是点完头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你也小心些,山风入体的滋味不好受。”
  李葭:“你放心好啦,别忘了我也是在雪山里长大的。”
  之后两人分头行动,再未耽误时间。
  李葭跟着小鱼儿去了他们兄弟二人的住处后,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情况的严重程度,花无缺烧得远比她想象中要严重,不仅整个人昏迷不醒浑身发烫,甚至人也开始说胡话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喊的胡话还与移花宫有关。
  他蜷在被子里,也不知究竟梦见了什么,张口就是我一定会勤加练习,大师父二师父别生气。
  李葭:“……”完了,这可不只是身体抱恙的问题了。
  小鱼儿也很着急:“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把脑袋烧坏?”
  李葭忙安慰他道:“你别着急,这边交给我,一会儿黄药师把药拿来,我立刻给他煎了喝。”
  “喝了药他就好了是不是?”小鱼儿又问。
  “……喝了药至少不会再这么一直烧下去。”饶是李葭自认医术不差,也不敢作喝了药就能好的保证,只能这么说。
  但小鱼儿是多么鬼灵精的一个孩子啊,他从小在恶人们的眼色下长大,早就无师自通了听画外音的本事,一听李葭这个说法,便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还是有可能好不了。”
  李葭:“……”这要怎么安慰?
  万幸就在她踌躇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黄药师的叩门声,是他取了药来。
  他惯来思虑周全,知道小鱼儿一个孩子住的地方八成没有什么煎药的器具,所以不仅取了药,还特地从万春流那拿了煎药的器具来。
  进门后,他听到花无缺梦中呢喃,也是一怔,旋即看向小鱼儿,道:“他说了多久梦话了?”
  小鱼儿摇摇头,说他也不清楚,但睡前明明还好好的。
  “这样不行。”李葭和黄药师却是异口同声。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想到了一处,因为他们都觉得以花无缺的情况,再多烧一刻都会很危险,所以替让他煎药的同时,也得想点别的办法,尽量把他的热度降下去。
  “我来!”李葭扭头吩咐小鱼儿,“你把屋里的茶水都给我取来。”
  小鱼儿虽然还在紧张,但还是立刻照做了,只忍不住问了一句拿水干嘛。
  李葭:“当然是把它们变成冰。”
  小鱼儿:“??”这要怎么凭空变?
  对一般人来说是不能,但李葭可是练成了生死符的。
  江湖上根本没几个人知道,天山灵鹫宫的这门绝学,实则关键在于用内力捏酒为冰,更没人知道,要想做到这个关键,需要数十年如一日地练习取水迅速捏冰,做到手边有水便能用。
  李葭在枯燥的练习过程里开发了不少自娱自乐的办法,比如捏完冰之后用来冻瓜果,所以现在做起来倒也没有多手生。
  没一会儿,她就把小鱼儿取来的茶水尽数捏成了冰片,再分开散装至几个布袋中,放至花无缺额上手上。
  处于高烧中的花无缺很抗拒这些冰袋,一放上去就瑟缩不已,同时胡话说得更加厉害。
  “大师父!大师父别罚无缺……无缺知错了……”
  李葭:“……这孩子以前在移花宫,想必过得也称不上好。”
  小鱼儿一听,既低落又不解:“那他为何至今还念着移花宫?有意思吗?”
  李葭听这话就觉得很不对,忙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念着移花宫?”
  小鱼儿起先不肯答,但一抬头看到李葭和黄药师都在盯着自己,顿时也耍不出什么心眼了,垂首道:“是、是啊……”
  “你为何完全没提过?”黄药师也疑惑道。
  “……他不让我说。”这答话声里还有点委屈,“他说知道身世后,移花宫就是我们的仇人,他舍不得他二师父,只会让你们还有燕伯伯难做。”
  李葭无言以对,在她看来,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没必要这么懂事,偏偏花无缺就是这么懂事,还懂事得令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得叹气道:“他初至昆仑,本就水土不服,再兼心思重,不病才是怪事。”
  “……那、那怎么办啊?”小鱼儿挠头,“总不能让他回移花宫去吧?”
  “就算你真让他回去,他也不可能愿意。”黄药师竟又开了口,“他若真是这种不顾仇恨也不顾亲朋的性子,此刻便也不会因为忧思过重病倒。”
  李葭也点头:“对,慢慢来吧,你也不用太担心,等他退了烧,我们再好好跟他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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