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当初不是不喜欢有伴读吗?”
“那不一样了,儿臣如今想要好好学习。”
“嫂子同儿臣说了,多读些书,行事才有准则,才能不出门方知天下事。而且嫂子还说了,父皇希望儿臣读书,不是为了儿臣像男子那般参加科举,而是为了日后儿臣便是长大了,也不会被人蒙骗。”
圣人眯了眯眼,“你如今倒是同她亲近。”
四公主觉着圣人的话有些不同寻常,忙替她嫂子找补几句,“不是嫂子撺掇儿臣前来恳求父皇的,本来儿臣还想装病骗下父皇,然后在宫外多待几日。”她说到这儿,心虚的看了圣人好几眼。
又继续说道:“是嫂子说,儿臣不该对父皇撒谎,父皇会担心儿臣。如果是想要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堂堂正正同父皇讲。”
“儿臣认真学了好几日了,去考育才书院的入学考试准没有问题,父皇你就答应儿臣吧。”四公主摇着圣人的胳膊,渴求道。
圣人脸上有些落寞的神色,“皇儿整日里都想去慎王府,也不来看看父皇了,父皇多寂寞啊。”
四公主看着他的脸色是有些不好,便有些忧心。从前丽妃教她争宠,她都照做了,生怕父皇会因为她不争不抢而忽视她。后来才知道,父皇是真心疼爱她,所以她的那些小把戏都不放在眼里罢了。
“父皇,您怎么了,儿臣瞧您脸色有些不好。”四公主忧心忡忡道。
圣人摸了摸她的小脸,“父皇没事,近来天气不太好,有些风寒罢了。”
“父皇舍不得你去,可怎么办?”
四公主心中犹豫了片刻,最后才不舍道:“那儿臣陪着父皇。”
父女俩人享受了片刻的骨肉之情,圣人还有许多政务,四公主也不好多待,便由黄大监亲自领着出了御书房,送了老远。
等黄大监回来,便听圣人问道:“公主这几日可是真的日日读书?”他这几日忙于朝政,已经许多时日未曾管过几个孩子的学问了。
“奴才着人去上书房问了,先生说公主这几日的功课十分认真,字也写得极好,上课也不调皮捣蛋了。”
黄大监观圣人脸色,小心翼翼准备了下措辞,放才说道:“奴才观公主自从去年去给孝昭皇后做祭斋之后,一日比一日懂事,想来是孝昭皇后在天之灵,放心不下公主之故。”
圣人却摇了摇头,提及孝昭皇后时,他的悲伤便溢出了眼眶。黄大监自知失言,刚想铺垫几句,又听圣人说道:
“公主已经十岁了,从前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她若真在天之灵,如何会今时今日才感化公主。”
“慎王府那位看着年纪小,倒是会管教孩子。”圣人笑了下,倒是他看差了眼,本以为给老七冲喜娶回来的正妻,年纪小也不知什么事。结果,不到半年,老七外出办差,却央求着他,让他能够提前开府出宫去,还求了他不纳侧妃。他以为是儿子身子不好,于那事上头也有些无心,如今看来,只怕儿子话中的水分不知有多少了。
“皇上忘记了,慎王妃娘娘的生父当年也是您钦点的探花郎呢。”黄大监小心提起。慎王妃生父陈钧宁当年也是京中响当当的人物,若不是陈伯府站错了队伍,只怕如今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大臣,这样一来,慎王妃的出身也不至于这样差。
黄大监小心瞧着圣人的脸色,生怕因为提起了陈钧宁会惹得他发怒,却见他心情却不差,还笑了笑。
黄大监又说道:“圣人疼爱公主,可毕竟公主自幼没了母亲,如今对慎王妃有几分感情也是好事情。”
“我知道。”圣人抬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茬,拿着折子看了起来。
慎王府中
琉璃来来回回在房中好几趟,见着自家姑娘今日又是坐在罗汉床上面发着呆。她起先还担心,可别是昨夜同殿下又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瞧着瞧着,又觉着不同,前几日姑娘脸上都藏不住的伤心难过,莫说她了,便是吴嬷嬷日日都要来瞧姑娘一回,生怕她因为心情不好而生了病。可是姑娘今日却好像又不同,一会儿脸上有笑意,一会儿却没有,还会叹气。
“姑娘,厨房说今日得了几尾鲜鱼,是黑鱼,肉质鲜嫩,极其滋补,想问问姑娘,是做一尾,还是将几位鱼全部做了?”
厨房这话问的十分含蓄,也有着探究是主子们一起用膳还是单独用膳的意思。平日里,琉璃听见下头这样问话,她早就劈头盖脸训回去了。可今日,她也有心想要试探姑娘心情如何的意思,便拿着这话来问了。
“都做了吧,今日殿下会回来用晚膳的。”陈青瓷想了想,又说:“便是多了也不打紧,你们跟着用些也就是了。”
回完琉璃问她的话,她又换了个姿势,趴在小炕几上,嘟囔了两句琉璃听不清的话儿。
“娘娘这是怎么了?”晓莲胆子要大些,寻常旁人不敢问的话,她总能问出口。
陈青瓷吓了一跳,坐了起来,小脸通红,她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我没事。”
晓莲却见她红了脸,有些担心,忙跑出去同正在分派差事的琉璃讲。
“琉璃姐姐,娘娘脸好红,是不是坐在这儿吹了风,惹了风害?”
琉璃一惊,进去摸了姑娘额头,不发烧啊?
“我没事,琉璃你别担心。”陈青瓷觉着有些好笑,却也因为琉璃担心她而有些开心。
屋中人多,琉璃又不好问昨日夜里,姑娘到底同王爷说了些什么,可下午无事,总不能让姑娘一直这样。
“晓莲陪着娘娘下棋吧。”她推了晓莲去,又取了棋盒来摆在小炕几上。
陈青瓷点点头,倒是执了白棋,让晓莲黑子先行。
晓莲苦着脸,头几回同娘娘下棋,她还觉着有趣,可是她棋艺不精,便是娘娘教了她许多回,她还是输的惨不忍睹。一项事情若是一直做不好,即便是有了兴趣,也会因为没有进步,而想要逃离。
晓莲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子,陈青瓷白子随后落下,俩人一来一回,各自落下十几子,棋盘之上胜败便显露出来,又过了十几子,黑子完败。
陈青瓷耐心的给她讲着为何黑子会输的这么惨,并且还将棋子都给分开,又让晓莲执黑棋先行。她这会子只想暂时逃离脑海中的谢景瑜,忘却片刻也是好的,下棋可做消遣。
十几子后,晓莲举着棋有些不敢落,她想要发下,又忙拿起。陈青瓷也不催她,下棋就是这样,总要前后思量再做定夺。
晓莲苦恼了好一会儿,看好棋盘上的一个位置,刚要将子落下,她跟前的棋盒中却有人拾起一枚棋子,然后将这枚棋子稳稳当当的落在和她想的地方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陈青瓷抬头一看,下棋之人可不就是谢景瑜吗?
“王爷。”晓莲忙起身行礼。
谢景瑜抬抬手,让她下去接斯羽手中提着的馄饨,自个儿却坐下了,对陈青瓷示意,“年年可与我下完这一盘棋?”
黑子已显颓势,陈青瓷点了点头,她因为心中的悸动有些脸红。忙低下头,执了一枚白子落入棋盘。
她因为害羞而不开口说话,谢景瑜便假装看不见,两个人安安静静地下着棋。陈青瓷对自己和对方的棋艺是有了解的。
棋盘星罗密布之后,她终于还是开了口,“你别让着我呀。”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她自己都未知的几分撒娇。
谢景瑜笑了笑,“是在下棋艺不精,输给姑娘,姑娘怎可说是在下让着姑娘?”
陈青瓷脸更红了,“殿下,你这一步分明可以下在这里,吃掉这一片的白子的。”她伸出纤纤手指来,在棋盘上点了点。
谢景瑜想了会儿,有些苦恼道:“是我看差了,可是落子无悔,下一盘我不让你就是了。”
“殿下,你说漏嘴了。”陈青瓷抿着嘴轻笑道。
两个人倒也没有提及昨夜之事,一盘棋下完,馄饨已经在小灶上热好,被端了来。
“年年,尝一尝这碗馄饨。”谢景瑜亲自接过托盘上的馄饨,端到她面前。
陈青瓷小朋友低头吃了一个,随即朝着对方点点头,露出眼睛弯成月牙儿的笑来,“好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服了,我其实也没写什么就给我锁了。
上一章还是非常重要的感情戏,就这样给我锁了,我本来想参加日万活动的,就是辣个连着五天都更新万字的活动,呜呜呜,要是这样锁,我根本就写不动。
要是解锁了,你们不要嫌弃,因为改了下。
今日份的年年日记明天改改再发。(今天因为锁章心情不好,只写了一点点,不太好看)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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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慎王府外书房中
屋外静悄悄,屋中只有主仆俩人。冯绍自同谢景瑜谈崩后,谢景瑜已经让人跟了冯绍好几日。
“主子,冯绍这几日在悦来茶坊同人见过面,只是那人极警觉,每回都能甩掉咱们的人。”斯羽没办好差,回话的时候便有些忐忑。
“那些人身手不凡,恐怕幕后之人身份也并不定。”斯羽这回布下的人可不少,可以说到处都是他的眼线,要培养出那样的手下,得花费多少钱财和心血,莫说是朝中重臣,便是精兵中也难挑出这样的身手。
这个消息显然在谢景瑜意料之中,他摇摇头不甚在意,“钟府呢,可有异常。”
斯羽摇了摇头,随后回道:“并没有,这几日钟府上下都在为了钟老将军寿辰做准备。府上来来往往之人皆是采买送货之人。”
此次青衣婢女之事,京中嫌疑声最大的便是钟老将军。议论声不在少数,可圣人没有表态,众人皆持旁观的态度。也要掂量着钟府,作为皇后娘家,还有执掌西北军数十年的威信。钟老将军办寿,只怕不只是为了让众人庆贺他寿辰,也是为了消除众人对钟府的疑虑。
谢景瑜闭着眼睛想了会儿,再次睁开眼时,神色清明,显然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此次钟府办寿,你让王长史替府上送一份寿礼便是。”谢景瑜淡淡的说道。
斯羽却觉得不妥,“主子,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钟老将军是九皇子的亲外祖。”言下之意便是不看在钟老将军的面上,也要顾及同胞兄弟情谊。世人重姻亲血脉,便是天家也是这般。
“无妨。”谢景瑜心中打定了主意,便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纠缠。
他手上此刻拿着一封信,一封从圣人手中得到的信。
“过几日出发,前往燕京之事,你可已经吩咐妥当?”谢景瑜问道。
斯羽忙回,“万事已经吩咐底下人做了,只是娘娘那儿可要先告知一声?”前往燕京之事,还是早晨主子从宫里头回来才提的,斯羽忙了个底朝天,也堪堪才理出了礼单,让人备齐所要带去燕京的礼品,还有私底下让娘娘身旁的那些个婢女准备齐全此次外出要带上的行礼。
说来,王爷哪里需要像普通人家的姑爷一样,亲自上岳家门去请岳家上京城来。偏偏主子还这样做了。斯羽心里不停地嘀咕着。
谢景瑜嘴角勾了勾,他有心给小姑娘一个惊喜,自然不肯这般早就告诉她了。
斯羽抬头看见自家主子此刻表情温柔的很,摸了摸自个儿的手臂,主子同娘娘和好后,这一日日府上气氛都不错的很。
陈青瓷今日同吴嬷嬷商议了小半个时辰的中馈之事,慎王府人口简单,府上之事也就简单些,可她也是十分兢兢业业地同吴嬷嬷学着。
“吴嬷嬷,再过些日子钟府办寿,咱们府上备的礼可要比照着端王、康王府?”陈青瓷喝了口茶,忙想起这事来。
吴嬷嬷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娘娘,此事王爷已经着人去准备了,不用咱们操心。”
陈青瓷点点头,她心里也在嘀咕着,钟老将军办寿,他们慎王府也同钟府是亲戚关系,到时候前去祝寿,她也莫要失了礼数才是。
她心中念着这些事,又见屋中,几个大宫女正指着人搬着屋中箱笼,像是在收拾东西一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脾气好,又因为是琉璃作主着房内所有的物件儿,此刻瞧见也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琉璃走过来忙道:“奴婢见今日天气尚好,让她们收拾些快要春天穿的衣裳,拿出来晾晒一番。”
陈青瓷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此刻又无事,她还数起了衣裳。
“这件留着过两日做客穿。”她指了件不会抢人风头的天青色大袖衣,让琉璃备着。
琉璃知缘由,此刻心中有忧虑还有欣喜,无论如何此刻却只能笑着应下。
“这些衣裳好些我都没穿过。”陈青瓷站在箱笼前头,那些个衣裳备的太多,便是想穿的时候,也是一件衣裳只穿上一回,她又念旧的很,在家中常常穿旧衣裳,新衣便是裁了不出门也不会上身穿的。
“太太心疼姑娘,去年还备下了几箱笼的衣裳,姑娘还有些衣裳在库房见过太阳呢。”琉璃笑道。
却听见自家姑娘叹了口气,“如今育才书院都开学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青宝在家中有没有吵闹着要回书院上学呢。”
前些日子二太太寄了书信来,她爹还是不想进京来,自然青宝也不能来了。她有些想家了,也不知道家中如今情形如何,三妹妹背着祖父祖母私自进了康王府做妾,祖父那样清正的人,只怕晓得了,又会气病一场。
她不知不觉的便想着这些事,琉璃眉目间有喜色,可见姑娘不算高兴的脸色,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今日这般翻箱倒柜的是为何。
陈青瓷盯着大衣橱发着呆,忽然有个熟悉的物件儿出现在她眼前,晓莲眼疾手快地想要藏起来,被她给拦住了。
“晓莲,你手上拿着的是不是我的小枕头?”她诧异道,隔了这么些时日,小枕头套怎么会在衣橱里头,她忙走过去,这一半边放着的都是殿下的衣物,怎么会在此处?
晓莲绷着惊讶的脸,心里却慌得不行,“大概是上回搬家后,收拾行李就忘了放在这里了。”她刚刚要收拾王爷的衣裳,可谁能想到会不小心将小枕头套给翻了出来,天晓得她都快忘记上回王爷将小枕头藏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