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周守慎受苦!
“住手!”见娇双手握拳,怒目直瞪。
春兰与修竹跟着钻进来,看着这情形立时吓得目瞪口呆。
“哪来的臭娘们!”魁梧汉子顺手一甩,见娇白皙的面容上顿时起了五个手掌印。
她往后踉跄两步,只觉嘴里腥腥的,唇尖一舔,竟是嘴角流血了。但是她顾不上了,她心底全是周守慎的身子骨不好,她不能让他受委屈。
“娇娇!”周守慎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见娇奋力挣扎道。
“我是他夫人!你……”见娇不惧不怕,直视他道:“你不可以动他一个指头!”
“萧青你个混蛋,有本事冲着我来,你打我夫人,我和你势不两立!”周守慎抬手想要去捶萧青,可萧青人高马大,他又被压得死死地,根本动不到他。
萧青待看清了见娇,立马抬起他刚刚打她的手。神情转变,将脚从周守慎背上放下来,嬉笑着靠近见娇。
“美人儿,你刚刚说什么?你是这个窝囊废的夫人?”萧青又上前两步逼近她。
见娇被他瞧得很不自在,连退两步。春兰与修竹冲上前来想要护着她,却被他的随从反手困住了。
“他不是窝囊废!他是我夫君!”见娇一字一句回答。
她定了定神,继续道:“我夫君哪里得罪你了?若是他做错事了,我们国公府可以登门道歉,你何苦要出手伤人?”
“他怎么不是窝囊废?”萧青狂妄地笑道,而后指了指他身后被随从们提在手上的狗笼。
见娇瞧着那狗笼子里铺了厚厚一层锦缎,锦缎上趴着一只小黄狗。
“我家阿黄就喜欢吃卤鹅掌,可是怎么办呢?这店家今儿都卖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份,这瘸子非要和我的阿黄抢吃食,那没办法,我从来不让人的!”萧青道。
见娇血往头顶直涌,就为了这小破事儿竟然也能出手伤人?
“夫人,是我先得的,不是我的错!”
周守慎想从地上爬起身,刚起身到一半,又被萧青的人从后膝盖处狠踢了一脚,直接又扑了一口的泥,惨不忍睹。
“你看,就他这样还不是窝囊废?”萧青鄙夷地看周守慎一眼,伸手又想过来抓见娇。
见娇利索地躲开,冲着他道:“青天白日下,你要做什么?”
“大娘子貌美如花,嫁给他岂不是可惜了?他能成事儿吗?大娘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他一个病秧子怎么能满足你?再说,那国公府破落成什么样子了,放眼整个京城,谁瞧得上他们?要不,大娘子你跟了我?我堂堂都督府,圣眷正浓,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见娇心底快速转过,萧都督府?
她曾听闻当今皇帝还在府邸做亲王时,被人暗算,困在围场,一个姓萧的士兵救了他一命。是当今皇帝的救命恩人,所以皇帝对他也格外器重,封了他为都督,又赠送了都督府给他。
这样的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看来就是他没错了!
见娇心想,周守慎呀周守慎,你得罪什么人不好,为什么非要得罪皇帝的救命恩人呢?
你明明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还非要去争这一口气呢?
见娇将萧青的轻薄忍了下来,面向他道:“原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萧都督看这样可好,明儿我国公府包下这醉香坊里所有的卤鹅掌,亲自送到你府上,可行?”
“之前要是这病秧子有这好态度乖乖将东西给我,我也会大人大量放他一马,不计较他没眼力劲儿。可是现在,我看却是不行了,卤鹅掌我不要了,大娘子美貌,我要你了!”
“萧青你个王八蛋你无耻!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周守慎极力挣扎起来。
“你骂谁王八蛋呢?”萧青抬腿对着周守慎的下巴就是一脚。
“行啊,不要你夫人也行,来!有本事你从我裆下爬过去,再学着阿黄叫两声,你做到了我就放了你夫人。你做不到,今儿我就非要带你夫人回我的都督府!”
萧青说罢,又对他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这些随从都是从兵营里出来的,一个个身强体壮,拉着见娇就想往他们的马车上去。
见娇抵抗不住他们,怎么甩都甩不开,咬紧嘴唇道:“萧都督,这可是天子脚下,你这样强抢妇人,就不怕王法?”
“王法?我就是王法!再说这怎么是我强抢呢?明明就是你家夫君不要你了,我是好心收留大娘子的,大娘子你别误会!”
萧青狂妄地大笑了起来,又用脚踢了踢周守慎:“你要是钻,我二话不说,立马放人!要是不钻,你就承认你自己将你夫人送我的!二选一!”
周守慎是国公府的嫡子,代表着整个国公府的脸面,他在外面丢了面子,那意味着整个国公府蒙羞!
见娇急了,怎奈无论她怎么使劲,却怎么都挣脱不开那几个随从的手。
“好!我钻!”周守慎面朝地面,闷闷地说道。
萧青的一众随从哄得一下笑了,纷纷起哄道:“钻!钻!钻!”
“周守慎!”见娇紧咬嘴唇,泪盈眼眶。
“我钻,不就是爬几步嘛,汪汪汪......多简单!”
周守慎抬头,对着见娇露出惯有的嬉皮笑脸,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从萧青□□钻了过去,最终停在阿黄的笼子前,对着阿黄又“汪汪”了好几声。
“孬种!”萧青见他如此,对着周守慎屁股狠狠一脚。
周守慎吃不住地趴到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第22章 要雄起呀
萧青扬长而去,围观的人纷纷摇头。
“真是个不争气没骨头的孬种!”
“周国公府的面子都被丢尽了!”
“为了一个女人,置整个府的荣光于不顾!我要是他,我还不如去死!”
“所以国公府活该落破成现在这样子,堂堂一个小公爷,竟然学狗叫,唉......”
“你们说什么呢?滚!”海风朝人群怒吼。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可惜了我这包上好的卤鹅掌!”周守慎见着萧青走了,整个人完全趴到地上,“得,今儿白出来了!这天杀的狗奴才,不就是仗着皇帝的恩宠吗?风水轮流转,说不定哪天就倒台了还不知晓呢!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嘚瑟到几时!”
见娇听他在大街上口不择言,立马上前去扶他,“这话哪里是能浑说的,落了有心人耳朵里,那可是死罪!”
“风水轮流转先皇以仁德治天下,你看看现在这狗腿子萧青,真是什么人带什么样的兵......”
见娇瞧着他话头不对,立马将手中的帕子塞到他嘴里,直接对海风与夜渚道:“小公爷受刺激了,神志不清,赶紧将他拖回去!”
“是!”海风与夜渚上前,一人架住周守慎的一条胳膊,脚步飞快的往马车边走去。
“呜呜呜......”周守慎呜咽着直蹬腿,又吸引了街市边好一阵人群的目光。
“这国公府真的是没救了!”
“摊上这么个病秧子怂货,怎么能好得起来!”
见娇一路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默默地握紧了拳头,上了车一言不发,只提手帮他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夫人,你离我远一点儿,我身上脏,我拍拍灰,你捂着点儿口鼻,别被我呛到!”周守慎瞧着她脸色低沉,屏住了呼吸弱弱地说道。
见娇睨他一眼,沉默着弯腰去帮他。
“夫人,我无事!你不要生气了!”
周守慎瞧见她微红的眼眶,还有紧抿的嘴唇,心底涌起一股冲动,好想好想直接拥她入怀。今儿她突然出现是真的出乎他意料了!
幸好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着他原有计划进行的,甚至因为有了她的出手维护,他的戏反而更像真的了。
他想,成大事者,受一丁点委屈又如何?
他心底有他的壮丽山里,千秋万代!所以这一点点屈辱,他愿意承受,也完全不在意!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竟然敢上前去维护他!
他心下感动,再看她粉嫩耳垂处随着她动作微微晃动的红珊瑚耳坠子,情不自禁抬手抚.摸上她面庞。
细腻的触感让两人纷纷一怔。
“登徒子!”见娇面带怒气地抬手去打他。
周守慎瞬间回归惯有的吊儿郎当模样,“我轻薄的是我自己的夫人,不算登徒子!”
“还敢说!”见娇抬手做势要打他。
周守慎做出畏惧的样子躲闪两下,继而又做小伏底状,“今儿劳夫人担忧了,是我的不对!”
“凡事吃一亏,长一智!老实点!”见娇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可刚刚的触感极其奇怪,她微微失神,这才想起刚刚对他的担忧,那时她心里满满的全是对他的心疼。她不忍心他受委屈,也不忍心看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更见不得别人来欺负他!
她想了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见着他受欺辱了,见着他没能力反抗,她想她应该嫌弃他的呀!这样一个无用的男人,早就该不要他的!
她想要的夫婿,是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热血男儿啊!
可是眼前之人,与她想要的相差得可不止十万八千里呀!
但为什么她却恨不起来呢?为什么心底全是对他的担忧呢?她鼻子一酸,恨恨地想要踹他几脚,谁让他误了自己终生的!
但想到刚刚他被人又是踩又是踢的,抬起的腿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下,眼皮子眨两下,泪珠子滚下来,“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要清楚你自己的实力,你打不过人,又跑不过人,何苦要与人争口舌之快!还有,大逆不道的话别说,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是国公府,是......”
“我知道!我的身后还有你!”周守慎将手搁到见娇头顶,柔声道:“好,我都改!”
“再不改,我真不理你了!”见娇知道自己哭了,有点羞窘,忙别过头去,偷偷将泪珠子擦干净,心神也冷静了下来。
她想,这样子下去可不行!
国公府落败,已经是风雨飘摇,若是再受打击,定是再难翻身。而且今儿周守慎与那萧青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事儿恐怕还会落到皇帝的耳朵里,那周守慎以后想入朝为官,怕就是不行了!
见娇心下着急,她不想他的前程被毁,于是默默地在心底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
福园里慌乱成一团。
烧水的,取药的,端盆子的不停地进进出出。
“我帮你脱衣服!”一回到屋子里,见娇便张罗着将他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
“我自己来!”周守慎瞧着她眼眶红红的,心下明白她正为她伤心着呢!虽然他自己觉着无事,可他不能确定她若是见到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会不会扛得住。
“快点!”见娇瞧他一副死扛到底的模样,对他是又气又恨,再不理他,径自去解他腰间的汗巾子。
“怪羞羞的!”周守慎连忙双手握紧了汗巾,两腿并拢,身子缩成一团,整个人直往床榻里侧钻。
“你还会害羞?”见娇瞧着他的模样哭笑不得,又见他胳膊上肌肉结实,再想起上一次见到的他的八块健硕的腹肌。心下疑惑,绕着他床前连走了三圈。
“夫人,你这样看我,我心里毛毛的!”周守慎小心翼翼道。
“你这肌肉都是从哪里来的?”见娇伸手认真地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手感坚硬,不像一日之功。
“推轮椅推的!”周守慎心底一阵紧张,他知她向来聪慧,心底好一阵担忧,怕被她看出端弥来。虽然他终会将他所做的事情告诉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他心底暗提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
“既然推轮椅能锻炼身体,那么不用轮椅是不是也能锻炼你走路呢?”见娇沉思片刻,目光怔怔地看向他。
周守慎偷偷松了一口气,支支吾吾道:“或许吧!”
“好!我这就请赵太医来给你制定一个锻炼的方子,让你雄起!”见娇果断道。
呃?周守慎只觉自己强烈的男人尊严顿时受到无比严重的挫伤!
他苦着脸去看见娇,看一眼心底哀嚎无数遍,他心爱的夫人的脸上,可不就是全写着对他男人力的怀疑么!
他萎了!一遍遍安慰自己,没事儿!没事儿!等哪天他真的雄起了,一定要她好好讨饶不可!
见娇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危险心思,差人去请赵太医后,又在院子里转悠了半天,突然双手一拍,心中大喜,“有了!”
想罢,直接叫过海风,吩咐道:“将里间的小榻安置到书房去,你们爷要发愤图强了!”
周守慎在里屋还没从刚刚的自尊心受挫里反应过来,就见海风憋着笑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见娇。
“将你们爷的衣服和褥子全都报到书房去!从今儿起,没有我的许可,谁都不可以带着你们爷出去玩儿!以后你们爷要头悬梁,锥刺股,为了出人投地,好好读书!”
这厢,周守慎完全傻眼!
那厢,见娇说干就干,将袖子撸起,一把抓过床上他的被褥就想往书房送。
周守慎心道:哎呀!连环暴击啊!这是要分房睡的节奏啊!今儿这计划真的是亏大了!挨打他愿意,可是这分房睡......打死他,他也是不愿意的啊!
于是立马抓住被子的一角死死拽在怀里,又做出可怜兮兮样,“夫人,我睡惯了大床,不习惯睡小榻!”
见娇瞥他一眼就知道他又想着耍花样,于是松了手里的被子,双手撑到床边上,笑嘻嘻地看向他:“要不我睡书房?你睡里间这大床?”
周守慎以为事情有转机,也凑近了她,与她额头对额头道,“我们俩一起睡......”
“想讨打?”见娇瞧他又轻薄她,立马抬手。
“一起睡大床!”周守慎嘿嘿嘿笑了出来,“夫人别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