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娇这才明白自己又被他戏弄了,一把抢过他的被褥,“你想得美!”
“夫人!”周守慎见自己城池尽失,心底哀痛到极点,想着做最后的挣扎,“我今儿受打击了,明儿再努力好不好?”
见娇不再搭理他,对海风挥了挥手,“不要听你们爷的,听我的!今儿我不对你们爷狠一点,明儿就有人比我还狠地对待他!所以为了他好,以后必须对他严格起来!”
海风无奈地对周守慎耸了耸肩,“爷!没办法,谁让这园子里夫人最大呢!”
“我好苦啊……”周守慎气得连连直捶床板,心底对萧青是恨到了极点。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要尽快将萧青那厮给狠狠地收拾了,谁叫他无形中让他被迫分房睡了呢!
“关了他!”待看着周守慎在书房小榻上坐下,见娇又霸气地让海风给他把书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只留春兰守在门外,谁都不让靠近。
“夫人啦,你这是要我读书,还是关我禁闭啊!”周守慎扯着嗓子在书房内喊道。
“你给我好好读书,不到吃饭的时间不许出来,若是我在外面瞧你偷懒了,便连饭都不给你吃!”见娇在书房廊下隔着门板对他喊了一句,心满意足。
院中鸟声清脆,花香阵阵。没多久的工夫,书房内便传来了周守慎的读书声,见娇瞅着书房的方向,得意地笑了出来。
其实她都知道,周守慎这个人看上去坏坏地,可是对她却是言听计从。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他若是真不听她的,她又能奈他何?
见娇想,女子嫁人,不就是图夫婿敬她,爱她,真心实意待她吗?
有一个事事能顺从她的夫婿,就算日子清贫一些,也总比那些穿金戴银,却日日夜夜被夫婿冷落的女子好上千百倍啊!
她瞧着日头,心底盘算着与萧青这事闹得大。说来周守慎今儿吃的这个苦头也是因她而起,若不是为了讨她欢心,他怎么会跑出去给她买卤鹅掌呢?
她琢磨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此刻这事儿定是也传进荣昌郡主耳朵里了,她想了想,与春兰和修竹说了声。又叫过小厮走云,备好车往国公府去了。
她想好了,认错道歉这事儿还是主动一点好!要不然,以荣昌郡主护子之心,等她来问责时,那罪过可就大了!
更何况,今儿这乱子要怎么平息,她还需要荣昌郡主的帮忙呢!
第23章 婆媳联手,爽!
见娇打定了注意去见荣昌郡主,车轿在国公府前停下,便见守门的小厮正窝在门墩子边打着瞌睡,脑袋一摇一晃的,就连她靠近都没有察觉。
见娇瞟了一眼,从侧门走了进去,还未到荣喜堂,便听到里面一声高过一声地讨伐声。她心中明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今儿必定又是一场硬战了!
见娇抚了抚额头,心道国公府后院儿的这些女人啦,什么时候能想着先解决问题,而不是先指责,这国公府就有救了!
她暗叹,幸好自己主动来请罪了!那就厚着脸皮进去吧!
“大家都在呢!”见娇刚进荣禧堂,便瞧着二房的李阳春,三房的薛听琴,还有那时时觊觎她夫君的周流云,都苦大仇深般坐在荣禧堂内了。
见娇倒吸一口凉气,先是强装着硬挤出笑容的模样,而后嘴角抽搐,待瞧着李阳春想要拉开架势指责时,一甩手中的帕子,三两步直接跪到荣昌郡主面前,动作行云流水。
继而像是心底憋了很大委屈一般,哭诉道:“母亲,我和守慎今儿个好苦!”
李阳春准备了好半天的骂词堵在嗓子眼底,硬生生给憋了回去。见娇哭得实在是惊天动地,那声音估摸着前院儿都能听到。她不确定自己这时候开骂,别人还能不能听到,只能将话缩了回去。
“别哭了!”荣昌郡主本也是想要指责她,问她为什么知道周守慎身子不好还要他出去买卤鹅掌的。可是架不住怀里的人哭得撕心裂肺,她的一腔指责也只能化成了老母亲的柔软心肠。
“我不是哭自己!母亲怎么打我,罚我,或者请家法都可以,我没有盯着夫君,害得夫君出去受苦了,就是我的不对!我只是哭,哭他今儿受了大罪了!母亲,他也是无辜的!夫君他是个好人啦!”
见娇一边哭,一边扯过一旁李阳春的衣袖来擦自己的眼泪。
李阳春愣了愣神,想要抽回,怎奈见娇扯得太用劲了,她怎么抽都抽不回,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见娇又用她衣袖擦了擦鼻子。
“你!”李阳春急了。
“您别说话,我正伤心着呢!”见娇回瞪她一眼。
“哎,我……”李阳春还想再说,却又听见娇很大声地抽泣了一声,她的话又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先起来说话,这天逐渐凉了,跪在地上不好!”荣昌郡主说罢,又指着她跟前的小杌子示意见娇坐。
见娇心底微喜,知道自己这局开头不错,又在心底想着,其实荣昌郡主这婆婆真的是个心软之人,她心下略松一口气。
“母亲!”周流云不满地晃了晃荣昌郡主的身子,“她是犯了大错的人!”
“见娇有没有错,我心底有数!”
荣昌郡主瞥了周流云一眼,安抚她坐好,心底却想着周流云如今的眼界是越来越小了,她微微有些自责,但心底惦记着周守慎的事情,便将如何提点她先暂搁到了一边。
见娇得了荣昌郡主的力挺,慢慢地也放下心来,抽泣着道:“那萧青真不是个东西,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这才害得夫君受了委屈!”
见娇原本心情已经平复了,可一想到在街上的事情,心头还是恨恨的,说话时也带着几分怒气。
荣昌郡主在她来之前,其实已经发了一通大火。她心里明白这事其实不该将责任怪在见娇头上,但在她心底,做妻子的总该规劝着点自家夫君,男人是火爆脾气,女人就该稳住拉着他才是。
可此刻瞧着见娇一脸义愤填膺与怜惜的神情,知道她是正儿八经疼自家儿子的,她的心这才稍稍好受了一点。
“慎哥儿从来不吃卤鹅掌那些东西,还不是想着给你买,所以才惹祸上身的!”李阳春忿忿道。
“那是见娇的本事!老二怎么不给你买的?有这个发脾气的本事,先想着怎么讨人喜欢!”荣昌郡主睨李阳春一眼道。
“好!既然你们婆媳联手,那么这事儿是你们大房惹出来的,你们自己看怎么解决吧?你们不给个话儿,平白无故让我们跟着一起遭人骂了,你们要补偿我们!”李阳春受了荣昌郡主的怼,气冲冲道。
“你可以和我们分家啊!”荣昌郡主冷冷回应。
“郡主嫂嫂你……”李阳春怎么都没料到她会出来这么一句,直接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见娇在心底乐开了花儿,心道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自家婆婆这性格,她爱了!
“母亲,您现在怎么这么向着她了!您看看她,她这才进门多久,就害得大哥哥被打。没事的时候尽想着怎么躲着我们,出事儿了又想着要我们帮忙,这样的媳妇您到底喜欢她哪里?”
见娇无奈地瞅周流云一眼,就她这样没头脑的,嫂子和婆婆说话她都要插上一嘴,这脾气性子不改,以后嫁人了,在婆家能得到婆家的喜欢么?
见娇也是后来听周守慎的奶嬷嬷说,才知道周流云真实身份的。她原本是荣昌郡主表妹的女儿,因生母生她时难产而死,她生父受不了这个打击,没两个月的工夫也跟着郁郁而亡。
荣昌郡主怜惜她,于是打小就接了她来当亲生女儿养着,为防她多想,自打她会说话起,便一直要她以父亲母亲来称呼,时日久了,便不是亲女儿也像亲女儿一般了。
而荣昌郡主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就连得知她心许自家儿子,她也默许了。只是周守慎一直不同意,所以这事儿才搁下了。
“你大哥哥被打,是他自己不聪明惹出来的,不关见娇的事情!你在这里只是言语上心疼了你大哥哥,可是见娇却是以一己之力去为你大哥哥拼搏过的!”
荣昌郡主喘口气继续道:“你心疼慎哥儿是好事,可是你别忘了,你也是女儿家,要是你像见娇这样远嫁而来,人生地不熟的,其他人也这么处处指责你,你能有见娇这般坚强吗?”
见娇的心突突地,她心头一热,抬袖将刚刚装腔作势的眼泪擦干净,转而正色道:“母亲,现如今事情已经出了。再问责已是无用,只有想着该怎么应对才是正经。”
荣昌郡主沉默不语。
“媳妇刚刚来时有想过了,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想完全化解肯定是不可能。以萧青的德性,必定会在皇帝面前告状说嘴,那以后守慎的前程可就算毁了!”见娇往荣昌郡主前挪了挪。
“想必你心底已经有主意了!”荣昌郡主道。
见娇愧赧一笑,“母亲聪明,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媳妇想,既然面子已经丢了,也不怕再丢一次人!萧青无礼,当街打人,品行极坏!所以,防止他恶人先告状,我们不如直接将他的军,大张旗鼓地道歉,堵住他的嘴!所有人都会觉着我们是窝囊废,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怕是疯了!”李阳春咋呼起来,“我们是国公府,我们是有爵位的人家,你们不要脸面,可我们还要脸!”
“您脸大,看得见脸面,我们瓜子脸,不知道脸面在哪里,只知道好好儿活下去,才能慢慢将脸面挣回来!”见娇转身回怼李阳春道。
荣昌郡主听了,盯着见娇看了又看,嘴角终于有了点笑意,“所以你要我与老爷去他都督府登门道歉!”
见娇微微带着点歉意道:“儿媳去不妥当!您与父亲身份尊贵,他们不好拂了您的面子!”
荣昌郡主叹了口气,站起身看了看逐渐西下的日头,缓缓道:“罢了,我这一辈子没有决断,窝窝囊囊,反正脸上也没争多少光,为了我儿豁出去这一次也罢了!”
见娇瞧着荣昌郡主已经懂她的意思了,心中暗暗庆幸,心道自家婆婆其实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也是明事理的人!
只是心中算计太多,瞻前顾后难免在劝导夫君上束手束脚。而对待儿子,却不一样了!为了周守慎她是能豁出去性命之人,所以只要能保他未来,保他前程,她定会义无反顾,竭尽全力去扶持。
见娇瞧着事情说定,便不再多说,又将早上新买的胭脂塞了一盒给她,同时也塞了一盒给周流云。
“我不要你的东西!”周流云还在闹别扭,见娇也不与她多说,只搁到她身侧。
李阳春拿眼偷瞄见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见娇给她胭脂盒,气得直接抬屁股走人,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道:“疯了,疯了,所有人都疯了!这府早晚要完!”
见娇睨她一眼,又对三房的薛听琴笑了笑。
“我想起来我院子里还有活儿,我也不留了!”薛听琴尴尬地说道,而后像是怕被晦气沾染上一般,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见娇瞧着她们散去,又想起进门的情形,心底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家婆婆两句。
“母亲,我父亲以前曾有个账房先生,在我家铺子里做了好些年,父亲对他是十二分的放心。可是后来父亲发现,明明铺子里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收益进账却不如从前,母亲知道是为什么吗?”
“想必这账房先生仗着自己资历深,在账目上做了手脚!”荣昌郡主笑道:“你想说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母亲!”见娇轻笑一声,“所以说这伺候多年的老人们都是人精,做事上难免会懈怠不上心,或者又会有私心。府里人多,我们不在身边,母亲还要多谨醒一点!”
荣昌郡主闻言,明白了见娇的意思,默默点了点头,“天色渐晚,早点回吧!路上小心!”
见娇心头一热,知道她是真心实意关照她的,又想起自己离苏时自家母亲站在门边送别的情形,转身两步一把拥住荣昌郡主,道了声:“母亲真好!”
荣昌郡主被她抱得怔了怔,想想她还没有自家儿子大,却已经为了他儿子远嫁京城而来,她本也不是十分心狠之人,受了她情绪的触动,心早就软了。
“去吧!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嗯!”见娇回神,心里暖暖地出了荣喜堂。
周流云却将自己的手心掐出了一道血印。
第24章 见娇训夫
清晨薄光从窗户边透进来,清风拂过,落地床幔随风轻轻飘动。光影旋转,幽香弥散,悄无人声,一室的朦胧缠绵。
见娇幽幽转转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睡得极好,她伸了伸胳膊腿儿,从床上一骨碌起来,习惯性地先去外间想看看周守慎起了没有,这才想起他已经被她赶到书房去了。
她哑然失笑,心道习惯了一个人真心不是好事情,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先顾着他!她对自己笑笑,而后迅速地梳洗更衣。
一切收拾妥当,出了卧房门,三两步往书房而来,廊下海风还在打盹儿,听到见娇的脚步声,立马谨醒地站起来,脑袋磕到柱子上,引得春兰和修竹好一通偷笑。
“你们爷起了吗?”见娇问。
“爷!”海风明白过来,见娇这是查自家爷用没用功来了,于是立马站得毕恭毕敬,扯着嗓子道:“爷,夫人来看你啦!”
树枝儿上原本安安静静歇着的几只小鸟儿被他声音惊动,扑哧着飞走了。
“你这是吊嗓子呢?”见娇岂能不明白海风的意图,不就是想给周守慎报信嘛!
她才不要给他这个机会,见娇抬手让春兰与修竹在外面等着,自己撸起袖子一把将书房的门打开。书房内很安静,小榻上的人正酣睡着,将身子弯成了弓形。脑袋旁的书卷已经被压卷了边,像是被人狠狠□□过一般。
见娇火冒三丈,昨儿才教训过他,读书要用功的,怎么这才一夜过了就全都忘了呢?
她火了,一把将被子掀开,又拿来干净毛笔直对着他鼻下给他挠痒痒,周守慎吃不住痒地抬手一把将毛笔打开,微抬眼皮瞅见娇一眼,又耷拉了下去。
“夫人!我天下最最最好的夫人!我就再睡一柱香,一柱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