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清楚你……有多丑!”曹青山闷闷道,再不理她,转身离去。
“你!”周流云被他说得只觉自己像被人扇了个耳光似的,两颊热烘烘的,她向来怼天怼地,从没有如此受人冷脸过,气打不一处来只想去砸他铺子。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见娇心道曹青山好刚啊!活该周流云被怼得面红耳赤!
“你不要嚣张!”周流云骂不过曹青山,扭头盯着见娇看两眼,“你背着我大哥哥在外面与其他男人勾勾搭搭,我亲眼所见,你休想诋赖!”
见娇瞧着她脸红脖子粗骂架的模样,心底暗暗替她觉着可怜。她知她自尊心极强,心气儿又高,自认为高人一等,处处不将其他人放在眼底。这样的脾气性子,荣昌郡主能容她,但若是嫁人了,婆家还能容忍吗?
“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在乎你大哥哥?”见娇道。
“那是!”周流云用手指划拉了额前刘海两下,眼底是毫不加掩饰的傲慢。
“我再问你,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着我配不上你大哥哥?”见娇又问。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周流云扯了扯嘴角。
“好!”见娇淡定地笑笑,又问:“你是不是觉着你对你大哥哥特别的好?”
“我能为了他豁出去我的命!”周流云睨见娇一眼,“这一点你肯定做不到!要不是你说不定此刻我已经……”
见娇想她和周守慎都成亲好几个月了,这周流云真的还不死心!也罢,既然她这么痴情,她真的要下点猛药了。
她微微颔首,直接点明,“你爱的并不是你大哥哥,你爱的是你自己!”
“你胡说!”周流云瞪大了眼睛,一副要与见娇对干到底的架势。
见娇淡定而从容地笑笑,“你既心许你大哥哥,为什么还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我难堪?你可曾想过,你让所有人知晓了你大哥哥头顶一片绿,他还要不要男人的面子?”
周流云傻愣愣站在原地。
见娇瞧她怔怔的模样,心道她还没有完全被嫉妒冲昏头脑,还算有救。心想依她这莽撞的性子,若是现在不改,以后嫁入婆家,必定会吃大亏,故而有心提醒她一二。
“我若真心爱一个人,必定想着他要什么我才给他什么。他不要的,我也绝不强求!更不会使小性子,给他增添烦恼!”
见娇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见腿脚又恢复正常了,睨周流云一眼,“要不一起来?我们正缺人手,你今儿帮我了,等结束了我给你算工钱!”
“一个女人家整天混在这男人堆里,大哥哥娶了你简直是倒了大霉了!”周流云恨恨道。
“和我一起过日子好还是不好,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要评判,也只有你大哥哥能说!”
见娇知道周流云的心思,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凌乱的发梢。
“你总是惦记着哥嫂的小日子,这不妥帖!我是小门小户出身,都懂这个道理,怎么你一个大家闺秀反而不明白了呢?”
周流云扬手打开见娇的胳膊,眼珠子一转,嘴脸扯动,转身离去,“我才不愿意来收拾你!”
见娇瞧着她远去的背影,默叹一口气,她知道她定是告状去了!见娇后悔了,早知道今儿这么不顺,就应该听周守慎的,乖乖待在福园不出来的。
不过待她冷静下来,她也渐渐地琢磨出来了一件事儿,她要看管铺子顾着铺子里的生意,那么有一件事就无法避免。
她是个女儿家,必定会有很多不便之处,也定会遭人误解,这是个难事儿!
“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曹青山仿若窥破了她心事般对她说道。
阳光照耀在角落里的积雪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线,见娇眯眼看了看日头,原本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一个念头跳进脑海里,她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她坐得端,行得正,她天不怕,地不怕!
她只要周守慎信任她!
*
荣喜堂内,一屋子的鸦雀无声。荣昌郡主端坐在正堂中间,周流云紧贴她坐着。
见娇就知道今儿必定会被叫来站规矩,偷偷看了看荣昌郡主,再看看一脸得意的周流云,便知道这周流云定是没少告她的状!
她迅速地在心底盘算了下,向来转败为胜必须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三因素。
但现在局势很明显,天时?周流云先告了状,她已经处于被动地位!
地利?更不行!这里是荣喜堂,不是福园儿!
那么,只有争取人和了!
见娇眼珠子转动,见着小丫鬟来送热茶,连忙起身从她手里接过来,恭恭敬敬端到荣昌郡主面前,低眉顺目道:“母亲请用茶!”
荣昌郡主睨她一眼,接过茶盏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不和她说话。
见娇眼观鼻鼻观心,知道自家婆婆生气了!她稍稍凑近荣昌郡主,撒娇道:“母亲!年关将近,我给你带新布匹来了!”
“站好!不许嬉皮笑脸!”荣昌郡主微微动了动身子,语气略显生硬。
见娇有点想笑,心知自家婆婆才不是糊涂人呢!这会子这样晾着她,怕只是在心底憋气,想着她去哄她吧!
“不要用糖衣炮弹来哄我!”荣昌郡主又道。
见娇心底越发的喜欢上自家婆婆了,心道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纸老虎,不管嘴上怎么逞强,心底还是要她的嘛!
要不然话语里怎么满满地全是宠溺语气呢!
“这可是新出的云锦,京中还没有上市,我和守慎打算着上元节后再上这些新布。母亲现在赶制几身,过年期间宴客时穿,正好帮我们做个宣扬!”
“二房院中女孩子多,她们也可以帮衬着!”周流云道。
“这料子挑人得很!一般人压不住!”见娇回怼!心道这周流云是不是傻啊?她到底是站哪边的?
周流云的脸上立马换了表情。
见娇再去看荣昌郡主,瞧她面色松动,心知这马屁是拍对了!
她知晓荣昌郡主一直不喜欢二房,知道她们势利眼的很,又喜欢沾占便宜,一个个都是雁过拔毛的主。
“母亲!”见娇用胳膊肘推推荣昌郡主,“我已经央求了好半日,给我留点面子么!”
“你还要面子?你若是要面子,就不会给我惹是生非了!”荣昌郡主从她手中将茶盏接下,又蹙了蹙眉,“你手怎么这么凉?”
“母亲生我的气,我心底害怕,如坠冰窖!”见娇听她关心她,心下微喜,继续撒娇道。
“哎呀,家风不严,家门不幸啊!”李阳春哭喊的声音打断了见娇的撒娇。
见娇无奈地在心底叹口气,心道这李阳春的耳朵还真的好使。
她这前脚被自家婆婆叫回来站规矩,她这后脚便来挑事儿了。
既然来了,那就来吧!谁怕谁呀!
第35章 神助攻(2)
见娇睨周流云一眼, 见她目光躲闪, 便知她定是李阳春的耳报神了!
“慎哥儿媳妇, 人在做天在看, 说话要凭良心!郡主嫂嫂耳根子软, 心地纯良, 容易被你忽悠,可我们不是!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 不要以为我们不知晓!”
李阳春唾沫星子横飞, 一把将见娇拉开, 大屁股紧挨着荣昌郡主坐下。
“我做什么错事了?我怎么不知晓, 来慢慢说与我听听!”
见娇淡定从容地在梨花木椅上坐下细细品茶,时不时感慨两声,“今儿这热茶真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阳春冷笑一声, “假看铺子,真会情郎, 你真以为我们被蒙在鼓里?”
“我们亲亲了?抱抱了?还是被您捉/奸在床了?”见娇喝了一口热茶, 身心俱畅,眉眼舒展, 眯着眼睛看她。
“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李阳春冷哼一声, “不要怪我戳穿你!要是你老老实实与慎哥儿过日子,好好对他,我们也能容你!可是你越发猖狂, 就怪不得我了!”
见娇将眼睛笑成了一条细缝,“来,尽情来戳穿我!”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李阳春晃了晃腿,两手在腿上搓了搓,两眼发光,准备了好半天,终于开了口。
“郡主嫂嫂可以去找个口风紧的嬷嬷,给这丫头验验身子!”李阳春贼兮兮凑近荣昌郡主道。
什么玩意儿?见娇蒙!
“噗……”荣昌郡主一口热茶直接喷到了李阳春脸上!
李阳春满脸湿漉漉地冒着热气儿,茶水从发髻上一滴滴落下,一脸懵逼,苦着脸道:“郡主嫂嫂!”
“亏你想得出来!”荣昌郡主一点都不怜惜,只将手里的白玉杯子“砰”一声重重搁到桌面上。
屋内几人俱是一惊。
“郡主嫂嫂莫要生气!”李阳春得意洋洋,“我找了个人来,嫂嫂见过再责骂我也不迟!”
李阳春说罢,两手一拍,一个身穿深灰色麻布衣服的嬷嬷走了进来,迅速瞟了眼见娇,在荣昌郡主面前跪下。
见娇认出她来了,这人可不就是她福园的伙房嬷嬷么?
她心底起了疑,心道她怎么与李阳春拉扯到一块儿去了?见娇默默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端正了坐姿。
“你最好老老实实说话!”荣昌郡主目光冷峻,“我国公府小公爷夫人的脏水不是那么好泼的!仔细你们的命!”
荣昌郡主这话虽是对伙房嬷嬷说的,可目光却落在了李阳春和周流云身上。
周流云打了个寒颤,不自禁抓住了李阳春的胳膊。荣昌郡主目光从她手上瞟过,眼底的寒意愈发浓了。
见娇坐直了身子,这才明了今儿这事远比她想象中的厉害,她再也不敢小觑了!
“小公爷成亲那日的喜帕是假的!那日小公爷偷了伙房的锦鲤血……假冒是……”伙房嬷嬷偷偷看了眼荣昌郡主。
噗……
见娇差点儿笑场!
她知那日确实造假了,她因为羞涩没好意思多问他是怎么弄的,没成想尽然搞了这么大个笑话!
见娇真的无法想象,当时周守慎干这事儿的时候都是怎么想的!
“混账!”荣昌郡主一掌拍到桌子上,愤而起身,手指直指伙房嬷嬷。
“娘娘!”伙房嬷嬷直接趴到地上,“不仅仅如此,自从搬到了福园儿,花夫人看咱们小公爷好性子,好吃的先抢着吃,好喝的抢着先喝。就连那洗澡水,洗脚水,都是她先用!”
见娇叹了口气,真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奴才。她立马警醒,目光死死地盯着李阳春。
“还有......她还将小公爷赶到了书房去睡!两个人一直分居,从没有同房!这事儿我们都知晓!小公爷不肯说!”
“知人知面不知心,整天穿得花枝招展,四处招摇,不就是欺负慎哥儿身子不行么?摆明了不将慎哥儿放在眼底!”李阳春幸灾乐祸道。
“住嘴!”荣昌郡主目光冷冽,“诚哥儿身子棒,院里伺候的小丫头已经有了身子,若是他长子先出来,看以后哪家大户人家的姑娘能愿意嫁进来!”
“这……”李阳春恨得牙痒痒的。一想到她儿子周守诚与他父亲一个样子,她心底就恨。
“忠言逆耳,找人来给这丫头验身,若是处子我就没撒谎。若是非处子,往后她有孕了,您可要记着滴血认亲,别被骗了!”李阳春梗着脖子又道。
见娇坐直了身子,她真没想到李阳春会这么恶心她!
周流云也被荣昌郡主瞧得讪讪地,目光躲闪,游离不定,再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所以流云你也是很早就知道,你哥哥嫂嫂还没有圆房,是不是?”荣昌郡主道。
“我……”周流云面色惨白,“我就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撕了花见娇的皮!”
周流云哆哆嗦嗦。
“谁给你的胆子!”荣昌郡主一手甩过桌上的茶盏掷到周流云面前,周流云月牙白的袄子上立马茶渍斑斑。
周流云闻声立马跪地。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母亲……”周流云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斥责,连滚带爬地扑向荣昌郡主,“母亲,我错了!我不过是想嫁给大哥哥!”
“你不配!”荣昌郡主厌恶地一脚甩开她。
周流云闻言,不敢置信地瘫坐到地上,瞪大了眼睛,两眼无光地看着她。
“你自私自利,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亲情,不顾你大哥哥的名声,也不顾你大哥哥的幸福,还口口声声说要嫁他。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荣昌郡主连声骂道。
爱之深,恨之切!
见娇知道,周流云是彻底冷了荣昌郡主的心了!
“还有你!”荣昌郡主手指伙房嬷嬷,“狗奴才!前年你孙子染了风寒险些没命,我请太医帮你瞧的是不是?”
“郡主娘娘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伙房嬷嬷不住地磕头。
“你这恩报得真好啊!”荣昌郡主冷笑两声,“卖主求荣,好厉害!”
“郡主娘娘……我……”伙房嬷嬷浑身发抖,转而又看向李阳春。
“嫂嫂,这事儿刚开始我们也不敢确信,怕冤枉了好人!这不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我们这才确信了嘛!”
李阳春瞧着苗头不对,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我的郡主好嫂嫂,就你菩萨心肠,你的好心要被人当成驴肝肺了!”
荣昌郡主沉默着不说话。
李阳春两手一拍,转过身对见娇道:“我问你那曹掌柜是不是还没有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