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横冲直撞,她节节败退,险些岔气。
他狂风暴雨一扫而过,她却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幽幽转转间清醒空气重入唇舌,她大力呼吸一口,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他呼啸着席卷扫荡后,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吻功,见娇想,罢了!以后还是少刺激他好!再刺激他,她怕是以后会被他吃得连骨头渣儿都没有!
“这刑罚怎么样?服不服?”饕餮大餐只闻了个味,周守慎觉着气儿很是不顺!
比较燥热!
越想越热!
非常热,恨不得可以痛痛快快,来一场畅快淋漓的!
“服!很服!”见娇捂紧嘴巴,她还要给自己留点形象出去见人呀!总不能顶着香肠嘴出去吧?
“哼!萧青那厮的眼睛和爪子也留不长了!”
周守慎冷哼一声,对萧青觊觎见娇美色这件事儿,还一直耿耿于怀了呀!
“什么时候?”说到正经事儿,见娇立马从周守慎过分好看的皮相里回过神来。
“现在!”周守慎目光坚定!
“这么快!”见娇搓了搓手,正面对抗,洗刷前辱就要来了,她既紧张又期待!
“萧青看了你太多眼了……”周守慎自言自语道。
“我挺你啊,大醋坛子!”见娇抬手勾了勾他腰间束带,灵巧地解开,欢快地逃离,隔着门板与他调笑。
“早晚收了你!”
周守慎目光炯炯,他决定了,待大戏过后,他定要与她好好痛快一番!
第60章 多少事欲说还休
京城的天说变就变, 明明是阳春三月, 却突然阴云密布, 瓢泼大雨席卷城里城外。
宫门前, 黑油伞成片, 人群静默着, 用无声而不容抗拒的力量与宫内相对!
不一时,一辆马车缓缓而下, 梅老躺在木板上被人抬了下来, 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
“老师!”
梅老抬抬手, 挣扎着起身, 挡在众读书人面前,“十年寒窗有多苦,老夫知晓,我就不信, 朝廷可以置之不理!科场舞弊,忍无可忍!今儿老夫与你们一起跪!”
“老师的身子......”众人悲泣。
“若是这天下连公平都没有了, 还要这身子如何!”梅老愤然起身, 走到登闻鼓前,以手击鼓。
没多久的工夫, 鼓面上便是血迹斑斑, 雨水血水模糊成一片。
尸身, 血鼓,黑伞,暴雨。
宫门前从东到西, 喊声震天,“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
宫内,大殿,宫外呼声伴着风声传来,一阵紧似一阵。
冷宫内,曾经服侍过静妃的小宫女儿痴痴地看天、看雨,而后兀自地大笑了出来。大笑之后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哭,“娘娘,求您保佑王爷,让王爷心想事成!”
东宫,华丽气派的廊檐下,陈玉儿以手抚肚,昨儿她想偷喝避子汤,可是被萧太子给打翻了!
陈玉儿一时有点没有琢磨得出来萧太子的意思,他是真心喜欢她了?
她心底泛着恶心,每次他与她起起伏伏云山云雨时,她都想吐。已知前路无法挽回,她的心底还是隐隐有着期待,听说他今儿进宫了,想必这会儿一定是与萧太子一起在大殿吧?
陈玉儿以手接雨,纤细的手指在雨中写出了个外人看不出的“敦”字。
雨雾渐浓。
大殿内,萧帝端坐正中,地上跪着东宫萧太子、静安王、敦亲王。
“你们说,今儿这事要怎么处置?”萧帝面色难看,语调冰冷。
敦亲王略略偏头看一眼静安王,萧帝留意到他的动作,嘴角更是下拉,萧太子敏锐的目光从萧帝面上扫过,心下得意。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萧太子稍稍停顿,哀叹一声。
天空,响起一声春雷。
“三哥四哥,你们放过我!若是非要东宫之位与兄弟情义二选一,弟弟我宁要兄弟情义,也不要这冰冷冷的位置。父皇的苦,我们看在眼底,这位子坐得,实属不易!”
萧太子说罢,脑袋磕在地面上,闷闷有声,“父皇,请将东宫之位收回,儿臣不想失了兄弟情分!”
敦亲王嘴角不屑地撇了撇。
静安王默默跪着也不吱声。
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的这个太子弟弟最是会打亲情牌!
只是这亲情牌不打还好,一打他们俩肯定又要受一番训斥。
他重情重义,言下之意,不就是他俩刻薄了吗?
敦亲王冷笑一声,“殿下这话有偏颇,我与三哥向来是闲散懒人,口碑差,不上进,怎么敢觊觎东宫之位?话不能乱说,说错可是要害死人的!”
“闲散懒人?”萧太子抬头,眼眸里尽是不信,“三哥四哥敢不敢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梅老在宫外逼宫这件事情,难道你们先不知情?”
“梅老?”敦亲王瞧萧帝眸色越来越深,嘴角带笑道:“梅老与父皇不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与三哥还都没成亲,没尝过那销魂滋味呢,怎么会去招惹他?”
敦亲王向来直爽,他说话,不拐弯,不抹角,心直口快。嬉笑怒骂,高兴了举起亲信转圈圈,不高兴了当庭骂晕朝中官员,提鞭子抽老臣,脱鞋子扔史官,什么都做得出来。
萧帝听他说话露骨,又听他话里话外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心中顿时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气打不一处来,一脚踹翻跪在一侧的静安王。
萧太子眉眼处尽是得意。
静安王不躲不闪,直面了他的重踢,只是淡定地问道:“父皇还想再踢儿臣吗?等您踢好了,我好掸衣服!”
敦亲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帝面上更是过不去,还想抬脚再踢,又听静安王道:“父亲许久未练射箭了吧?”
“什么意思?”萧帝冷脸问。
“您应该瞄准我这儿踢,毕竟这儿会让人更疼!”静安王指了指自己的脸。
萧帝瞬间勃然大怒。
“父皇!”敦亲王抬手挡到静安王面前,“从小到大,但凡我兄弟三人起争执,父皇的拳脚便会不分青红皂白落到三哥身上。父皇怕不怕静妃娘娘泉下有知,不得安宁?”
“放肆!”萧帝抬手,巴掌又想往敦亲王身上落。
“我母妃不会不安宁的,毕竟心如死灰。”静安王缓缓起身,唇齿带笑,“为不值得的人伤心,是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
“你们俩反了?”萧帝的巴掌终究没有落到他二人的身上,只不过可苦了小炕几上的白玉茶盏。
碎玉落了一地。
宫外的呼声越来越高,萧帝气到手抖,“朕就不信了,朕堂堂一个皇帝,难不成还会受人威胁?来人,叫萧青!”
静安王握紧了拳头,对萧帝大失所望。
“如今岁月太平,宫内宫外处处欣荣,总是有人危言耸听,想要制造点混乱出来好表现邀功,朕偏不能如了他们的愿!”萧帝愤愤道。
“父皇圣明!”萧太子连连起身帮萧帝递过一盏茶,“这帮读书人就喜欢这样,喜欢游街,喜欢聚众,自己不行偏偏要嫉妒他人!”
“哼!”萧帝瞅静安王与敦亲王一眼,鼻间轻哼一声,转身对萧太子问道:“这一次的会元叫什么名字来着?周守慎?周国公府的嫡子?”
萧太子见他话风转得极快,一时没摸清楚萧帝的想法,微微一愣,答道:“是的!”
“前儿南安王爷进宫,朕瞅着他鞋面上的料子不错。”萧帝道。
萧太子会意,立马接话,“周守慎的媳妇儿开了几家绸布铺子,是不是就是他家的?儿臣待会儿就出宫给父皇寻料子。”
“你是太子!”萧帝目光越过静安王与敦亲王,看向殿外的大雨,“那帮读书人想威胁朕,朕便要让他们看看,朕是天子,从不受人胁迫,宣周守慎进宫,从正门进,顺便带上他家的料子!江南织造局的料子不行了,朕要寻新的!”
殿中三人倶是大喜!
萧太子心喜,莫非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捡了宝?当初选周守慎做会元,只是因为他出了五万两银子啊!
若是他家绸布被这样选做贡品,那他以后的钱路就不用愁了!有会元这个把柄在他手上,周守慎怎么都得乖乖听话的。
静安王与敦亲王嘴角同样不留痕迹的,勾起了一道浅浅的弧度,二人目光交汇,心有灵犀。
*
廊下雨珠成串。
周守慎手持书卷坐在廊下的摇椅上漫不经心地听雨,看书。
见娇在书房内打着算盘,一声一声。
长生蹲在廊下靠着石柱子发呆。
“长生!”周守慎低低地唤了他一声。
“小公爷!”长生收回涣散的目光,转脸看向周守慎,眼底带着点疑惑,心头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紧张。
周守慎瞧他貌似孩童的脸上写着诚惶诚恐,坚硬的心默默软化。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周守慎拍了拍身边的小杌子,示意他坐下。
长生嗫嚅半天,不敢落坐,垂首而立,“小公爷讲,奴才站着听就好!”
“还是坐吧!”周守慎道,“这故事有点悲,坐着听合适!”
长生心底隐隐不安,只能顺从地坐下。
“多年前皇家大营曾出现过一桩惨案,你可曾听过?”周守慎问道。
长生心底一咯噔,双腿不自然地并拢,“不曾!”
“听闻当年军营里有个厨子,烧得一手的好菜,纵是青菜萝卜,他都能翻出新花样来,所以在大帐里很是受欢迎。”周守慎目视天空翻滚得极快的云朵道。
长生双手紧握膝盖。
“这本是个高兴的故事,厨子做得好,被提拔指日可待。只是有一日,厨子在给将军的饭菜里竟然落了一丝头发......”
外面风急,天空中的云也走得极快,云海翻滚,变幻莫测。
长生红了眼眶。
“将军那日输了比赛,勃然大怒,一气之下将厨子扔进了油锅,可怜一个厨艺出色的厨子,就这样饱受了油锅煎熬,最终遗憾离世。”周守慎略带了点气愤。
长生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廊下风大,雨水都往里面飘了,我身上脸上都湿了!”
“我想厨子定是死不瞑目的,因为他还有孩子和夫人在军中,那是厨子身前的荣耀,他们一家三口,都会做饭!”周守慎突然感慨,“其实是很好的一家!”
话说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然明了了。长生紧紧地盯着周守慎,“小公爷你都知道了!”
“知道!从开始,到现在!”周守慎点头承认。
“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揭穿我?”长生直直地站起身。
“你也是可怜之人!他们看中你这身材外貌,囚禁了你母亲,想要以此来要挟你,他们是这样做了,也成功了,可你们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周守慎语气里难掩叹息。
长生紧咬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娇手中一滞,一身叹息,敲打算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长生!那一日迷迷香点得太重了,你不是个合格的暗桩。”
见娇身子一紧,想起那日醉酒的情形。
屋外暴雨如注,长生泣不成声。
“长生,我去救你母亲,你就安安心心在福园儿过吧!我给不了你大富大贵,保你们一世平安总是可以的!你看,我先对你交了底。”
周守慎道,果断起身,抬手飞身入雨,轻飘飘接了一只雨中受伤的鸟儿。
长生扑通一声跪下,“是东宫太子!”
“我知道!”周守慎将鸟儿转手交给他,“好生照顾,我回来时,希望它好好的!”
“别去!萧太子为人狠毒!”长生羞愧,再抬不起头来。
“没事......”
福园大门被敲得“哐哐”作响,见娇再坐不住,起身夺步到周守慎跟前,周守慎抬手抚过她面庞,“岳丈苦心经营绸布生意多年,这次终于出头了!”
见娇傻眼,她不明白他的话。
“那日宴请。”周守慎欣然一笑。
见娇想起来,宴请时南苑苑对她说的话,她说她家料子会成为贡品的。
见娇醍醐灌顶,南苑苑、南安王,原来与敦亲王、静安王是一道儿的。
难怪南苑苑隔三差五就到花记光顾她生意呢!南苑苑也是一女子,她又为何?
“如果可以,替我求诰命啊!”见娇扑眨着眼睛,将南苑苑的事压下,心底亮堂堂的,可开心了。
周守慎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出了门。
门外宫内来的马车正在等候。
第61章 风满宫楼
春雷阵阵!宫门威武!
前方是阳光大道?还是不归路途?周守慎心底没有太大的胜算!
他只知道, 静王爷对他养兵千日, 今儿便是用他之时了!
好在, 纵是他有去无回, 静王爷也会保国公府全府周全, 曹不休更会保他全府几辈子衣食无忧的!
周守慎想, 有个首富好友这感觉真是不错!从不要为银子焦心,就冲这点, 他已经过得比宫外的这些个学子好太多了!
有钱真爽!要不然萧太子与萧青也不会为了银子如此疯狂!
养兵屯马, 哪一样不要银子?周守慎冷笑!狐狸尾巴终归要露出马脚, 那让他们也尝一尝不得安生的味道!
“停车, 停车!”宫门前,周守慎叫停车马。
梅老颤巍巍挡住他的去路,风雨飘摇中周守慎从马车上下来,依旧坐着轮椅。
“小公爷, 皇上还在宫内等着呢!你也不要让他老人家等太久!”宫人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