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暴君当药引——绿药
时间:2019-11-07 08:25:48

  卫瞻瞥向霍澜音,瞧着她全身涂满泥的脏样子,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即使他知道她什么都看不见。
  卫瞻忽然问:“音音,你吃过叫花鸡吗?”
  “叫花鸡?”
  卫瞻忽然笑了。
  霍澜音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卫瞻这是在笑话她。她默默转过身去,背对着卫瞻。
  虽然站在火堆旁,可因为实在太冷,霍澜音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而且站得时间久了,她的双腿开始发麻。尤其是左脚脚踝,隐隐作痛。
  那次她为了救莺时,从马背上跳下去,当时左脚脚踝就有些疼,后来查看也只是有些肿,不怎么严重,不想现在吃到了苦头。
  霍澜音有些急地摸了摸腿上的泥。指腹上湿湿的,想来还是没有干。她挪了挪双脚,换了个站姿。
  卫瞻支着下巴看了她半晌,起身靠近火堆而坐。然后拉住霍澜音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她臀腿上的泥把他的衣服染脏了一大块。
  卫瞻瞥了一眼,捏了捏霍澜音的鼻尖,慢条斯理地说:“孤思来想去,带着你着实麻烦。不如将你仍在这火堆里,还能吃上一顿鲜美的叫花鸡。”
  霍澜音知道卫瞻故意逗她,她装出娇恼的样子来:“音音的吃法可不止这一种,殿下是要舍弃别的吃法了?”
  卫瞻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霍澜音会如此说话。他拍了拍霍澜音的脸,说道:“音音,你可真不像个大家闺秀。”
  他又笑了,道:“的确另一种吃法更惑人。”
 
 
第36章 
  霍澜音有一瞬的失神。不像大家闺秀吗?可她的确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算曾经是,也是假的。她都快忘记了昔日闺阁中的琴棋书画茶酒花。
  如今的她变得让她自己都要认不出,那个端庄温婉的周澜音定然想不到有一日她会变得这样轻挑、心机。
  可是矮在尘埃里的底层卑微者没资格端着身段,总要面对现实。
  心里闪过一丝自嘲,霍澜音脸上却是一点没显出心里的百转千回。她微微低着头,软声软语:“殿下,我肩背上的泥可干了?”
  “怎么?”卫瞻问。
  霍澜音双手交叠搭在腹前,向下遮着,小声说:“想、想靠一会儿。”
  卫瞻视线下移,落在她交叠的一双柔荑。
  听不到卫瞻的回应,霍澜音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越发放低声音:“冷……”
  卫瞻这才抬眼看了一眼霍澜音的侧脸,他伸手握住霍澜音交叠的小手——冰凉冰凉的。
  因为她吃了太多治疗卫瞻的药,药物作用让她的身子温度比常人高一些。这倒是头一遭她手心的温度比他低了这么多。
  卫瞻再次颇为嫌弃地瞥了一眼坐在腿上的泥人儿,勉为其难地握着霍澜音的肩膀,让她靠在胸膛。他扯了扯玄色的斗篷,稍微搭在霍澜音的上身。他略微弯腰,将盖住霍澜音双腿的斗篷扯开,露出她一双修长纤细的“泥腿”,继续烤着火。
  霍澜音在卫瞻怀里缩了缩身子。真的冷,冷得她都快要冻僵了。
  卫瞻垂眼看向怀里的小泥猫儿。小泥猫儿脏兮兮,冻僵了缩在他的怀里。虽然脏了些,可是瞧着真的乖。
  卫瞻摸了摸她的头。
  淤泥完全遮不住霍澜音婀娜的好身段,卫瞻的目光光明正大游走于霍澜音全身。他视线上移,落在霍澜音蒙着眼睛的红布。卫瞻皱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欺负人。
  他扯了扯斗篷,将霍澜音的胸口和腰臀遮了。
  他问:“音音,你可有闺名?或者小字?”
  霍澜音摇头,声音有些发闷:“没有的,家人叫我名字多些。”
  霍澜音身上的淤泥蹭在卫瞻的胸膛,卫瞻用指腹抹去一块淤泥,慢条斯理地涂抹在霍澜音的锁骨之下。他问:“泥泥如何?”
  他不等霍澜音回答,又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泥泥。”
  “殿下又取笑我……”霍澜音低着头,指尖儿摸索着去摸胳膊上的泥,却不小心使得搭在肩上的斗篷滑落。
  滑下去的斗篷内侧沾着大片淤泥,看得卫瞻忽然暴躁开口:“别乱动。”
  霍澜音身子颤了一下,紧接着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她蒙上了眼睛,卫瞻看不见她的眼神,却莫名想象得出她那双明艳的眼眸中此时惊慌失措的可怜样子。
  那股子暴躁莫名消退了些。
  卫瞻重新拉动斗篷搭在霍澜音的身上,他用手背贴在霍澜音的冰凉的脸颊,然后皱着眉捡起一些枯枝扔到柴火堆,又搅了搅,让火堆烧得更旺一些。
  做完这些,他无意间一扫,发现蒙着霍澜音眼睛的布条湿了。
  哭了吗?
  “哭什么?”卫瞻冷着脸问。
  霍澜音使劲儿低着头,也不吭声。
  卫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看着眼泪逐渐湿透红布条。
  “说话。”
  “怕……”霍澜音小声啜涕,“怕眼睛再也看不见,身上还带着香……殿下会嫌我麻烦,把我丢在半路……”
  她小声地呜咽,想忍又忍不住。蒙着眼睛的红布逐渐湿开。
  “香些没什么不好,音音的体香让孤很是喜欢。”卫瞻望着霍澜音,语速很慢,“就算瞎了,也有好处。”
  霍澜音疑惑地抬起头,轻轻摇头,不信卫瞻的话。
  面具后的卫瞻忽然笑了一下。然后他摘下了面具,抬起霍澜音的脸。隔着一层红布,去吻霍澜音湿了的眼。
  霍澜音有些意外,身子僵了僵。
  卫瞻舔过霍澜音的鼻尖,舔舐那粒小小的美人痣,犹如狼吻。
  他最后才吻上霍澜音娇艳柔软的唇。
  辗转厮磨。
  霍澜音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床笫之间,卫瞻大多都戴着面具。他吻她的次数屈指可数,不多的记忆里,他几乎不曾这样温柔过,永远那样强势占有。
  霍澜音搭在腿上的手无措地抬起来,她想抓住什么,却茫然地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在卫瞻轻咬她的舌尖时,霍澜音心里乱糟糟的,又慌又乱。她抬起手,紧紧攥住了卫瞻的衣襟。
  卫瞻忽然退开。霍澜音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微微仰着脸,脸颊染着一丝红晕,就连娇艳的檀口也微微张着,露出里面湿软的舌。连气息也是乱的。
  卫瞻瞥了一眼霍澜音攥着他衣襟的小脏手,收回视线。
  “孤还没有废物到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他凑到霍澜音的耳边,“但是你要乖一点。”
  霍澜音仰着脸,软软地出声:“音音还不够乖吗?”
  卫瞻眯起眼睛,审视这个不惜舍弃过往教养而寻求庇护的柔弱女人。
  霍澜音攥着卫瞻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她睁开眼睛,隔着蒙眼的红布,努力去看,寻到卫瞻隐约的轮廓。她抬起头,尝试着凑过去,主动送上她的吻。
  唇齿相碰,软的不止是唇舌。
  卫瞻回之以吻,用尽温柔。
  外面的风呼啸汹涌,柴火堆噼啪作响。简陋破旧的狭小角落里,美人在怀,铁汉柔情,延续绵长无尽的拥吻。
  一个多时辰之后,霍澜音才攥着卫瞻的衣角从西屋走出去。霍澜音穿戴整齐,看不出衣服下面的身子涂了一层泥。卫瞻身上的斗篷却不见了,身上的衣服沾着些泥。
  莺时一下子站了起来,仔细去看霍澜音的神情。
  小豆子和奚海生不在这里,又去了县中。林嬷嬷和江太傅已经吃过粥。火堆上驾着的锅里是早就煮好的粥。
  林嬷嬷闻了闻,说道:“太傅的法子果然有用,眼下我是没有闻出夫人身上的那种香味。而且也瞧不出端倪。”
  江太傅点点头,说道:“眼下是没有,只是不知道这方子能抗多久,若是骑马不知可否遮得住。”
  莺时已经手脚麻利地盛了两碗粥,说道:“还是先吃些东西,热热身子。”
  她用雪水擦洗了木桶,也知道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泥水有多凉。她心疼霍澜音现在肯定很冷。虽然她心疼得要命,还是要守规矩地先将热粥递给卫瞻。
  卫瞻没伸手去接。
  莺时也不敢多话,将热粥放在卫瞻面前,赶忙再盛了一碗热粥递给霍澜音。
  “姑娘,小心烫。”莺时叮嘱。
  霍澜音双手捧着粥碗,只觉得热气从手心传遍全身,哪里还会嫌弃它烫手。
  “姑娘,给您勺子。”
  霍澜音伸手摸索着接过莺时递来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着热粥,没多久,将一整碗热粥都吃进腹中,这才觉得整个身子暖起来。
  这刚一暖和起来,霍澜音急忙低着头,双手掩口,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他们两个去做什么了?”卫瞻问。
  江太傅道:“让他们去县中采买些药和食物,再换几匹马。”
  “不必。我们进城。”卫瞻道。
  “可是这里距离阳遥郡不算远,其实没有必要……”
  “咳咳咳咳……”霍澜音掩着口一阵咳嗽。
  江太傅看了霍澜音一眼,顿时了然。他摇摇头,但笑不语。
  小豆子和奚海生很快回来,江太傅又交代一番,两个人又折回玉克县,按照江太傅的意思,编了个凄惨的故事。
  趁着夜色,一行人进了玉克县,没有去客栈,直接去了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打好招呼的农户家。
  “……我们都已经听说了!这些土匪简直就是天杀的!夫人不要担心,玉克县一向太平,那些人不会追过来。你和你相公暂时住在这儿,等天亮了再走!”
  “多谢大嫂……”霍澜音真诚地道谢。
  然而……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编了个怎样的凄惨故事。
  王大娘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戴着帷帽的卫瞻,她早就被小豆子编出的故事感动得稀里哗啦,不过她看见卫瞻杵在那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心里不由想:壮得像牛犊子似的,不愧是敢和土匪拼命护媳妇的!
  她拉着霍澜音说话:“哎,我都听说了。妹子当真找了个好男人。你相公为了救你毁了容也是不容易!我家那口子要是遇到土匪肯定扔了我们娘俩转身就跑!”
  霍澜音默了默,顺着大王娘说:“是,我相公对我很好。”
  卫瞻看向霍澜音。
  “不多说了,这都这么晚了,你们也赶紧歇着。我也要回去歇着了。厨房在西边,你们要用什么就用,不用客气!”
  王大娘倒也不是烂好心随便大方,而是小豆子给了她足够的钱银来借宿。
  霍澜音再次道谢。她回过头,朝卫瞻伸出手:“相公,我们进屋去了。”
  相公。
  卫瞻慢悠悠地舔了一圈牙齿。朝霍澜音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进了屋。
  王大娘摸了摸怀里小豆子给的银锭,美滋滋地回屋睡觉。
  进了屋,卫瞻刚刚的体贴顿时消失不见。他捏着霍澜音的手腕,大步朝土炕走去。霍澜音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在布置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走得跌跌撞撞。
  卫瞻将霍澜音拉到土炕上,霍澜音刚在炕边坐下,就被卫瞻压着肩膀推倒在土炕上,压在她身上。
  霍澜音懵了,完全不知道卫瞻为什么突然发脾气。
  “再乱叫一遍。”卫瞻说。
 
 
第37章 
  乱叫?
  这是觉得她没有资格这样喊他。
  也是,他是太子爷,就算是将来的太子妃也不会这样喊他。
  犹豫在霍澜音心里一闪而过,她摸索着抬起手,抓住卫瞻的衣襟,慢吞吞地一路向上,双手软软勾住卫瞻的脖子。
  她笑,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像一只勾引人的小狐狸。
  “相公,相公,相公,相公,相公……”
  一声又一声,绵绵软软。
  卫瞻眯起眼睛来,沉声道:“乱叫是要受罚的。”
  “相……”
  戛然而止。
  霍澜音的唇还微微张着,后一个字却没有喊出来。她微张的檀口慢慢合上,又轻轻抿了下唇,继而又重新弯起唇角妩媚笑起。即使红绸蒙住她那双勾人的眼睛,也挡不住流转而出的万千风情。
  她勾着卫瞻脖子的手向上移,动作缓慢地解开了卫瞻的面具,捧起他的脸。然后她缓缓抬头,亲了亲卫瞻的唇角。
  “相公……”甜软的声线仿若细语呢喃。
  在卫瞻将要开口的前一刻,她又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吻了吻卫瞻的唇。她悠悠轻叹,微笑着说:“晓得不合规矩,晓得没有资格。全当音音任性一回,日后再也不敢了……”
  卫瞻缓缓舔唇。这个女人的唇舌气息都是香的,淤泥根本掩不住。
  他抓住霍澜音的手腕,将她温柔捧着他脸的手放下,冷着脸说:“音音,孤说过你勾引的技巧拙劣。过去这么久,还是没有多大长进,真是让孤失望透顶。”
  霍澜音心里微惊,提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卫瞻捏着霍澜音的下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说:“小泥人儿,只靠美色永远拿不走一个男人的心。”
  霍澜音心里顿时松了那口气,甚至有一丝窃喜。
  卫瞻以为她要他的心?不不不,您老人家可千万别爱上我。只要相信我没脸没皮地深爱着你,您继续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养个玩意儿的态度对我就好。就很好很好了。
  情债难还,她和卫瞻无冤无仇,可不想害他欠他。她只要他的信任他的松懈,还有短暂的保护,就足够足够了。
  卫瞻的态度让霍澜音觉得她的逃走大计又近了一步。如果眼睛能早点好起来的话……
  霍澜音心里百转千回,不过是瞬息间罢了。
  她想做出失落难过的样子,可是蒙住了眼睛,实在是难做表情。而且她现在心情很好,有点哭不出来,热泪染湿红绸的戏码现在实在是难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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