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宋祁深细想,宋母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继续说道,”其实这次回来我们也是想见见栀栀。每天抱着美丽小娇妻,宋祁深,你也够能藏啊!”
之前宋老爷子就绕着自家孙子要结婚的话题,在宋父宋母跟前提了不少次。
话题的内容多半是他身体不行了,想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宋祁深成家立业,不然他这颗心,是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走马观花一般看了许多老爷子觉得合适的对象,宋母只说再看看,再等等。
虽然知道宋祁深结婚肯定不能太仓促,内里掺和着的,也有各方各面相互制约着的因素,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宋母虽然应了老人家的要求,总归想着要稍微放缓点来。
但谁曾想到,没多久,宋祁深和千栀领证的消息便跨过大洋彼岸,直接传了过来。
在宋母看来,还真仓促了一回。
宋父宋母从当初那个中间的传达者,变为了最后才能够得知的“幸运者”。
其实宋祁深在之前就和他们提过一次,宋母虽然也知道点千父千母互相纠缠的那些事,但对这个小姑娘,还是很满意的。
但谁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定下来了。
何着宋祁深压根就没提前通知过他们领证的事儿,你就说气不气人。
证领了就领了,她总不能改变这既定的事实。
宋母揣着担忧,又担心又有点害怕,自顾自焦虑了会儿,她顾忌的方面也多。
大概也是看起来太顾虑重重了,就被宋父这样劝说——
“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不愿意还有人强迫他接受的样子?你儿子就是这么个性子,决定了就往前一步是一步,你也是钻牛角尖了,这有什么好焦虑的?”
“要是怕千家那小姑娘怎样,那更不会了,小时候栀栀来我们家住,这两人不也相安无事,或许冥冥之中就有安排了。祁深虽然往常和我们相处性子淡,但他向来都有担当,婚姻的事儿,你就让他自己处理。”
宋母耳边被宋父叨叨这么两句,也就想开了。
是啊,自家儿子不让人操心,也很有主见,那就随他去。
只不过她之前还打算要和自己的小儿媳妇视频一下,但想到宋祁深那副死模样,她硬是挺住了,也忍住了,而后就真的没怎么联系这对年轻的小夫妻。
但在宋母这儿,她是故意给宋祁深冷脸的,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信息能不回就不回,即便回了,也只寥寥几个字儿,敷衍得很。
等到视角转换到了宋祁深那儿,却是半点涟漪和波动也没有。
宋祁深不吃宋母那一套。
换而言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等了很久的宋母到头来也没等到自家儿子的服软,连颗“糖枣”都没分给她。
都这样了,还得了?
那当然是要好好回来地教训他了:)
一不做二不休,宋母直接订了回来的机票。
“我藏什么了?”宋祁深地嗓音娓娓传来,将宋母从刚刚陷入的回忆里剥离开来。
能藏什么,藏娇啊。
但宋母毕竟一把年纪了,也知道得在晚辈面前有点儿长辈的样子,她也就没有直说。
“你管呢,藏什么你心里门儿清好吧。”宋母将问题又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继而说道,“不过儿子啊,这次我们回来,住哪儿呢?我看你新装修好的那个南.........”
“宋宅。”宋祁深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你们可以住在老宅那边,周嫂一直在。”
这一回,被噎的,换成了宋母。
她刚想说的,是去宋祁深刚刚装修好的南苑。
那么大的地方,就不能有个多余的房间?
但良好素养的促使,让宋母忍着没有闹小脾性,于是她也没立即答应,“再说吧。”
“咱们先聊重点,这次我和你爸回来啊,就准备一直待到年后了,等到我的小儿媳妇儿寒假放假了,我们就和你们俩一起去挪威看爷爷。”
宋母说着,越扯越远,也越来越具体,“你们俩到时候在挪威的那场婚礼,得由我来操办吧?还有亲家母,我们可以一起设计。”
宋祁深不明白今天的宋母为何有这么多话需要讲,跟个话痨一般,按照往常来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在国外玩她的,他在国内工作他的。
也不怎么联系,母子关系“如屡薄冰”。
“妈,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议。”宋祁深尽心尽力地听完了,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招算是暗示他很忙了,是要挂电话的意思。
“哼,不用你提,你爸现在催我呢,我马上也要去滑翔了。”宋母说完以后,便利落地切断了这通来电。
执着手机的宋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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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深至,鄞城也没能召唤来今年冬季的第一场雪。
雪景未到,千栀的期中考,倒是应温而来。
只不过因为千栀大分流以后专业的特殊性,笔试机考以及实验室考,这三种考试方法,是早就齐齐备好了的。
反正愣是一样也没落下来,其他专业都没香水设计这么麻烦,得头头跑。
而涉及到考试内容,大致就是平常所学的基础,顺带考验一下学生现有的所掌握的设计实力,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动手实验的能力。
期中考的复习周也就这么一周,大部分学生都抱着临时抱佛脚的态度,千栀也不例外,但因为到了大三以后,她觉悟够高,将心思多花在了学习上。
所以她抱得,也就不那么辛苦。
考试前一天,在实验室的时候,千栀所在的小组突击完最常规的准备实验,开始聊天放轻松。
话题也从之前的学术,逐渐转换为感情生活。
千栀自然而然被问及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问她有没有尝试过喜欢人的滋味儿。
女孩穿着崭新雪白的实验室衣褂,衬得小脸儿如同沐浴在晨光里一般清新。
她眉眼含笑,垂头轻嗅手中微晃着的试剂。
那里幽幽散着香,是她简单调制下,最为满意的一次尝试。
“我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会有无比迷恋着的,格外喜欢着的味道。”
第48章 Gardenia
盛京大学的期中考没有期末考那么严格,各学院按照考试周的行政通知进行安排,并没有什么太固定的时间,只要在考试周测完就行。
千栀这个专业虽然考核难度比较大,但胜在人少,考试安排的时间很合理。
这样一来,两天就能考完所有。
结束完考试,千栀收拾一番以后,才先行离开。考试周的这一个星期,盛京并没有课程上的安排,千栀一来二去,反倒是成了寝室里最游手好闲的那一个。
因为她先考完,班级里上一年度综测优异成绩的表彰奖状,就由她和班长一起去拿,之后再分别派发下去。
千栀到学院楼的时候,林峋已经等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门口了。
他身姿挺拔,修长如劲竹,单肩挎着包,清隽的脸隐在走廊隔道的阴影里。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林峋才转过身来。
说来,自从上次一起去Z市参加设计比赛,在那之后,两人没再见过面。
林峋看了她一眼,率先开了口。
“来了?”
“嗯,班长你等很久了吗?”
千栀最后一天的考试地点,是在实验室,考试都是现场操作现场打分,等到最后一名学生也结束考核之后,大家得将实验室各个位置物归原位,清理干净以后才允许离开。
因为多半是使用过的器皿和试剂管,收拾必须得细心,不得马虎。
千栀考完之后,在上面花的时间久了点,距离和林峋约好的时间,卡得刚刚好。
“没有,我也刚到。”林峋看了她一眼,“那我们现在一起进去。”
千栀点点头。
其实她总感觉,林峋哪里变了,但具体是哪儿,她完全说不上来。
辅导员早就把他们班的奖状给分好了类,林峋接过来以后,将女生的那一沓奖状,全部拨给了千栀。
她是女孩儿,在女生寝室里畅行无阻,来去方便,可以趁着晚上大家都在宿舍里的时候,直接派发到每个人手中,这样也不会有遗漏。
出了校门以后,林峋没有和千栀道别,两人一起往京大的宿舍区走。
看他没有去往其他学院楼的意思,千栀不免疑惑出声——
“班长,你接下来也没考试了?”
在她所知道的,周围认识的那几个同学中,她们考试的战线都拖得很长,也有横贯一整周,一天休息都不能苟且的。
而林峋所学设计的分流,是往建筑方面靠,自身需要绝对性的优秀就不提了,平常选课的课程多到可以堪比那些修了双专业的同学。
平日里上课的日子,肯定是十分忙碌的,要是到了考试周,光是要考的课程数量,就令人咋舌。
千栀侧过脸来,朝着林峋望了一眼,没望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似乎是看出了千栀的疑惑,林峋解释道,“我明天才开始考,比你们都晚了很多。”
林峋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双休日被冲掉了,全部被挪用为考试。”
这好像有点惨。
千栀略带同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划开手机屏幕,去听唐啾啾给她发来的语音。
刚刚她进实验室之前,唐啾啾就滴了这条语音过来,那时候她要进考场了,来不及听。
而现在,千栀直接点开将听筒凑到耳边——
原来唐啾啾是要她帮忙带点饼干回寝室,等到晚上考试结束了可以回来吃。
想起唐啾啾——
千栀就蓦地回忆起那一晚,她直接被宋祁深带回鄞城的那一晚。
林峋离她不远,显然也听到了唐啾啾刚刚语音里的声音。
三人再次以奇妙的空间交错,连在了同一条水平线上。
“你......”林峋出了声,“那天带你回去的,是你的......家人?”
斟酌再三,男孩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噎了回去,堪堪打了个弯儿。
千栀给唐啾啾回了个“好”,将手机收好,路中央的指示灯显示着红色,两人一起停在斑马路线的尽头。
“嗯。”女孩轻轻地应了声。
她早该猜到的,唐啾啾当时晕乎乎得像个小猪崽儿,就是她的爱豆来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但是宋祁深接千栀回去,就不可能单独放任唐啾啾不管,所以应该是当时嘱托给了林峋以后,才放心走了。
而林峋应该是看到了宋祁深,之后才放了人。
两相对应,也很好猜。
只不过“家人”这个说辞。
家人,家人,千栀默默地在嘴里念了两念。
难道是宋祁深这么自称的?
不过也并不奇怪,其实还蛮贴切的。
他们两个,当然是家人了。
林峋看千栀停在了宿舍楼下的甜点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吃小曲奇吗班长?”
“谢谢,不用。”
千栀“啊”了一声,“那我请你呢?”
林峋还是没接受,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千栀也没再坚持,径自朝着甜品铺里的老板下了单。
她侧着身,林峋能够觑见的,只有她半边侧脸。
女孩婀娜秀美,眉眼间聚敛的却是自成的淡然安定。
反差却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这点儿,实属难得。
千栀能被评选为校花,并且稳居京大票选榜并长期盘踞于第一的位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气质由上天赋予,先天赠以无限美貌,后天予以熏陶培养。
而千栀占尽这两项优势,最后出落成如今这般气质。
一眼之中,百人之中,脱颖而出的那位,永远都是她。
林峋将视线收回,低头沉思,唇紧紧地抿着。
其实之前在那位男人手机里看到,是一回事。
但刚刚,他亲耳听到这句话从千栀的嘴里说出来,那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林峋稳了稳心神,语气还像是往常那般淡然。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谁去说。”
千栀和谁也没透露过,大抵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但具体原因为何,那就是她自己的**了。
林峋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再说了,千栀和他顶多是同学关系,非亲非故的,他也没这个立场。
“班长你说什么呢,我还不信你吗。”
去酒吧里和小哥哥聊天,也不是什么上纲上线的事儿。
因此,她不在意林峋会不会透露出去。
不过,林峋向来冷清的脸在此时此刻,看起来还带了点诚恳。
千栀总算找到之前觉得他不太一样的点了。
她付好饼干的钱,一句想问了很久的话倏地脱口而出。
“所以班长,那天晚上你送啾啾回去,你有踹她吗?”
林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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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唐啾啾还没回宿舍,却是向来不怎么待在寝室的裴樱先回来了。
双眼红红的,肿得能有桃核那么大,千栀吃惊了一瞬。
“你怎么了这是?”
后面关了门跟上来的,是舒和。千栀的视线和她隔空交汇了几秒,对方朝着她耸了耸肩。
“我刚刚从图书馆回来,在楼下遇到她的,不知道怎么哭得这么厉害,问她的话,她也什么都不说。”舒和凑上来,附在千栀子耳边,轻声说道。
“那她不想说,我们就不问了吧,让她一个人静静。”
有时候情绪的排解与宣泄,确实只是需要一个清净的环境。
千栀也知道点裴樱的脾性,这多半是气着了,但肯定不是受委屈。
真到受委屈的时候,她比谁都倔一点。
安抚好裴樱,千栀洗漱完就上了床。
刚刚裴樱抽抽噎噎中,提到了她妈妈。
好像是不同意什么什么的,管她管得太严格了。
因为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千栀莫名得有些滞闷。
但这种情绪也只是没由来的,对她自己而言的,不是别人所影响到的。
她只是突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陆婉亭。
自上次千母回国,再经一别,联系便再次少了起来。
千栀想要紧紧攥着的,似乎怎么也抓不牢。
或许是深冬寒冷还下起了冰冷的雨,或许是刚考完试她急需放松一下自己。
千栀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道人影。
思及此,她戳开微信——
【钱钱爱千千:我考完试了,然后因为考试周都没有课.........】
【Q:怎么了,然后?】
宋祁深回复得很快。
【钱钱爱千千:我想提前回南苑qwq】
【Q:自己家,还需要想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