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男女之情在其中?”涂少爷再三确认。
“没有。”傅归晚淡声道:“他对我又不好,我何苦作践自己去喜欢他?但我的清白确实算是给了他的。我和赵鸣轩不仅有过类似今晚的情况,还同塌相眠过四五次;师兄还是别委屈自己,我不值得。”
“你的清白是给我的吧。”涂绍昉抱着求证的态度问:“你跟他同塌比七年前还早吗?你们还做过比同塌拥抱亲吻更出格的事吗?如果没有,师兄这么个大活人,你置于何地?”
傅归晚想笑,真是笑出了声,摇头道:“七年前我才十岁还小,三年前我已经14岁即将及笄,怎么能一样呢?”
“哪里不同?”涂绍昉很痛快的:“就算真有不同,不就四五回嘛,咱们成亲之前翻倍补上来个十回八回,这该足够了吧?”
“……”郡主轻咳声,正色道:“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师兄。”
“我的态度像是在开玩笑吗?”涂绍昉继续求证:“倘若师妹觉得我在说着玩,你不信,咱们就今晚先来一回,我可以做的更彻底。”
傅归晚侧头凝视他许久,怀疑道:“你不介意吗?如果我喜欢你,你和别的姑娘这般纠缠过我肯定介怀,以己度人我真的认为师兄坦然得有些假了。”
“我介意,我介意到希望你永远别再见他,希望能明天就把你娶进门。”
涂绍昉无奈自怜道:“我还介意到想即刻抱着你亲吻,把他存留的气息全部抹掉,我更想找他打架把他暴打成猪头,可是不能。
我是男人得有担当,既然介意无济于事还能怎么办?难道能像个姑娘似的对心上人又吵又闹发脾气吗?那我还能算是男人吗?”
他再再得出结论:“所以啊,师兄真的觉得男女间不公平,做男人太亏,咱们成亲后你一定得少欺负我,要对我好,我真是自己觉得太不容易了。”
“这么不容易何必委屈自己,你就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多好。”傅归晚瘪嘴咬唇。
“看吧,我就说做男人不容易太受欺负,我才抱怨一句你就……”涂绍昉及时捂住嘴,他仿佛已经能预见将来,生活会难过大约是源于话多。
沉默片刻,傅归晚问:“若是将来你母亲或者妻子给你纳妾,你也能觉得自己吃亏?”
“当然是我吃亏嘛。”涂少爷小声辩道:“我既不贪图妾室的美色又不靠妾室生儿子,妾室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啊。
偏偏纳个妾室,我就得养着,供她吃供她穿,她惹出麻烦还得要我来给解决,这么一直一直付出而没有半点收获,我都成冤大头了。”
“妾室给你生个儿子难道不是收获?”归晚斜他,涂绍昉答:“我的理想状态是将来有两儿两女,足够了,多个庶出的我还嫌麻烦,儿子多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们成亲后,估计得生仨儿子,嫡次子得过继啊。
“师兄择偶的标准就是想娶妻而不纳妾,这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你本身无意纳妾,虽然你未必一定拒绝纳妾。”她轻声问:“无论你妻子是谁?”
涂绍昉沉吟权衡半响还是决定如实说:“对,删繁就简,在我不感兴趣和我认为应该简单的方面就该越简单越好。”
“这话听来倒真像是真心话。”傅归晚温声笑道:“夜深了,师兄早些回家歇息吧。”
他刚想发誓天地良心绝对真心话就被下逐客令了,涂绍昉暗暗伸手过去抓紧她的手,略显委屈道:“我不放心你明天和他单独相处,你答应让我陪着,否则我不走。”
“我明早辰时初到隔壁探望,你愿意就辰时到三皇子府来拜访,我会叫飞擎给你放行;不过最多让你在庭院里溜达,被三皇子那混账看到你自己负责。”
能在暗中观察也行吧,涂绍昉还算爽快地松开手,不舍地离开回自己家了。
傅归晚怔怔地目送师兄离开,在地砖上呆坐许久后站起来,回闺房,叫婢女们准备热水。热水备上,撒满花瓣,她靠在浴桶中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泡得指腹有些发皱才起身。
闺房烛火灭尽,归晚躺在床榻里,捧着颗夜明珠凝视着这幽绿的光,反复考虑,终是没唤无情告诫,就让今晚随着黑夜消失吧。
她将夜明珠扔到角落,抬手抹把嘴巴,拉拉薄被,侧身而卧,安置。
第二日清晨,金闪闪的阳光四射,唤醒沉睡一夜的大地,雀儿在枝头奔走,高歌声声中开启新的繁华萧索交替轮回。
永福郡主满头青丝绾成倭堕髻,簪两支样式简约的羊脂白玉簪,一袭清淡的霞光百褶红梅落瓣的长裙,去隔壁探望,她进门时那位邻居正在用早膳。
三皇子赵鸣轩看到她一声冷哼,傲娇道:“昨晚跟个登徒子跑了,有本事别来赔罪啊!”
傅归晚自动无视他,往他的早膳扫了眼,拣个玫瑰花瓣馒头,撕下片馒头花瓣,睨他道:“我有话跟你说。”
赵鸣轩慢条斯理地喝口燕窝粥才让伺候的下人出去,再斜她道:“今后不准再和那个登徒子往来,听到没?”
“他是我师兄。”
“师兄也是色胚子。”他差点忘记她那师兄是个色胚,三皇子殿下强调:“你今后远离那种色胚师兄,保持好距离,别再让他碰你了!”
涂绍昉在窗外听得无语凝噎,这混账搞得清楚谁才是色胚吗?屋内,傅归晚无意纠缠这个话题,好奇道:“去年底派死士来杀我,后来怎么没动静了?我可恭候着下一批呢。”
这疯丫头诚心想气他!赵鸣轩没好气道:“有一回还不嫌多?还说我不念情分,我若是不念着我们自幼的情分,我能把你要害我坠马残疾的大仇忍下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糖果用的是随机,40%^_^^_^
PS:旧文一篇篇被锁,感觉心情好糟糕
第123章
三皇子言下之意, 他认为是永福郡主害他坠马害他落残吗?
窗外,涂绍昉听得目光一凛,暖和的阳光都被他周身散发的寒意逼退一射之地。
屋内, 傅归晚怔愣稍许后求证道:“谢玉颜送给你的信中在引导你认为是我在害你吗?而你相信他们提供的伪证也只想暗杀一次?如果我能逃过,你就把这个仇放下?”
“哼!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赵鸣轩别过头,心里也是难受, 没告诉她, 当他误以为是她想要害他, 他心里有多痛苦多绝望,这打击无异于当年落马致残。
他看这个世间都是毁灭的, 怒火中烧就下了这道暗杀令,再之后又后悔,可命令已下,他也做不出收回的举动;只能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在为自己报仇甚至为他娘报仇。
但疯丫头估计也知道错了否则不会想助他振作起来,既然知道忏悔, 那她能逃过暗杀, 他就原谅她, 不再与她计较了。
“我和舅父查到谁派的死士之后一直想不通你究竟着了什么魔?”郡主感叹道:“本来我想等有名医给你治好腿,再和你开诚布公。原来是谢玉颜在引导你, 闵谢安排好了假证,意图误导你以为是我要害你?”
赵鸣轩把拳头捏得咯吱响,深恨道:“昨天我亲耳听见赵珩斌哄那个贱人时提到,就是那个贱人当年害我坠马残疾!”
“是啊, 可不是谢鹏远故意透露给谢玉颜再让她来误导你,而是人家主动参与其中,主动旁敲侧击得教唆你,从你哪日狩猎、选那匹野马到狩猎路径全部灌输给你,他们早早布置好来个引君入瓮。”
赵鸣轩狠狠瞪她一眼,抄起样碗碟就砸,咬牙切齿道:“贱人!我定要将之碎尸万段。”
“记得昨天赵珩斌提到过‘三哥他不肯动手’,这是指他们计划借你的手来杀我吗?且这是夺掉谢玉颜侧妃封号前的定计。”傅归晚疑惑道:“今年以前,我与谢家或闵家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
一定要算有仇也就闵昭仪,可也谈不上生死之仇,何况是时隔多年后报复?除非她这个人异常小心眼并且记仇;可假如不是为仇,又是为何想要我死?”
“没听说你们有仇?”赵鸣轩诧异。
“昌和20年,闵氏诞下六皇子,我向圣上进言,当年盛皇后膝下才只有一子一女,如果闵氏将来有幸能再怀胎岂非要越过皇后?
六皇子满月当日,圣上赏赐闵昭仪一碗绝育汤,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三公主的生母没了,她透露出想养三公主的意思,圣上就应允了。”
傅归晚淡淡道:“不仅是她,宫里哪个后妃能生育两次皆会被赐绝育汤,全拜我所赐。”
“这么点小事说过节都牵强吧。”赵鸣轩嗤笑道:“让后妃诞下两个皇嗣后赏碗绝育汤能算什么?就是初进宫时赐下又如何,父皇不让生,再受宠也别想有子嗣。”
“可若非为此,他们为何处心积虑想要我死?”
“忌惮!”
赵鸣轩肯定道:“父皇对你疼爱得完全言听计从,你看闵昭仪不顺眼想要夺去她代管后宫的权利一句话就够了,毁掉赵珩斌兄弟俩的前程也很简单,你对他们来说太碍事了。”
她差点忘了,师兄早就分析过,没想到他们那么早动手了!傅归晚握拳道:“说的对,他们很多想要实施的计划很有可能被我阻扰,我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变数太大,唯有除之。”
“然而却是要借我的手!”赵鸣轩目光凝成了冰,满目恨意:“只要能诱使我暗杀掉你,我的双腿将来无论能否康复都得完了。”
傅归晚一掌拍向桌面,恨道:“对啊,真够狠毒的!”怪不得他们定要借三皇子的手!
窗外,涂绍昉听得都想拿刀砍人了,这还真的是要榨干三皇子和权家的每一滴血,不把永福郡主和储君算计彻底不罢休啊!
“你昨日可跟我说了,斩草除根!”屋内,赵鸣轩平复片刻,冷然问:“能确保我们弄死赵珩斌兄弟俩,父皇也无所谓吗?”
“我先问你个问题,我朝的当朝第一世家是哪家知道吗?”
“你废话!”赵鸣轩瞬间无语,瞧她还很认真,无语凝噎道:“你脑子又出问题了,问我这种人尽皆知的事,当然是太子的外祖家华国公府盛家。”
“不,是你的外祖家,权家。”
赵鸣轩特别无语加无奈:“我外祖父辞官归隐都多少年了,权家甚至没有爵位能传承,我大舅现在只是吏部尚书,我小舅都没有入官场。就算靖国公是从权家过继出去的,可他现在到底是姓林。”
“朝廷目前有97万大军,其中25万兵马握在闲云野鹤的权相夫妇手中。”傅归晚问:“大兄弟,权家握有大熙1/4的兵马,皇家之下,天下还有哪家能越过权家?”
赵鸣轩神情惊变:“福儿你说笑的吧?”
“权家一门三相啊。”傅归晚长叹声:“我朝开国丞相姓权,高宗的皇后就出自权家;高宗皇帝驾崩,权皇后认先帝为子,先帝才能继位。
权太后在世时先帝的生母顾太后只有做太妃的份儿,自先帝继位伊始,权家便已是当朝第一世家,历经50年,背后聚拢了多少势力是我们根本无法想象的。
贵妃入宫,诞下你之后,老师辞官是权家和皇家之间的相互妥协,免得将来发生无可挽回的惨剧,而兵权则要等到两位老人驾鹤西归前才会交出来。”
赵鸣轩着实被震惊到了:“真,真的?”
傅归晚点头:“正是因此,贵妃和权家从没有争储之心,因为圣上对权家顾忌太多。你是圣上最疼爱的儿子,但也会是圣上最后才考虑的继任者。”
“竟,竟是如此?”赵鸣轩喃喃自语。
“抛过这层因素,贵妃也没想过,否则她生前早已成为继后;你很清楚,我劝过好几次,圣上乃至太子和大姐都劝过。”傅归晚打量他问:“其实三哥哥有想法的吧?”
当年的三皇子有多意义风发?皇后仙逝,他的母亲执掌后宫,他又为皇帝最疼爱的皇子,没有想法才叫不正常。
“我说我完全甘心,你信吗?”赵鸣轩自嘲:“当年册立储君时我是有一两丝不甘心,可我娘根本没想法;她对大哥、大姐视如己出,权家也安安分分没想过要帮我争取,我就算有不甘心也只能收起来。”
“换作我是你,我也会有点不甘心,这是人之常情,但这点不甘心超过母亲留给你们的兄弟情就不合适了。”傅归晚劝道:“千万别因为腿伤的变故而改变初衷。
赵竤基是你亲大哥,无论他将来登基后会怎么对你,都是将来的事;他没有不仁,你最好别不义,你老爹这么大岁数了,再害得两位母亲死后难安,于心何忍?”
“我现在能站起来,为自己和我娘报这个大仇就满足了,别的没想法。”赵鸣轩冷声道:“对赵珩斌兄弟俩,你准备怎么办?”
“这得从长计议,不过我昨天帮你向太子要了个承诺,下回见到你记得谢谢你大哥。”傅归晚把储君的口头保证告诉他,顺便问:“你想过赵珩斌为何要去和谢玉颜厮混吗?”
赵鸣轩瞪她。
“我和你说认真的,你真该感激你娘当年坚决不同意。”傅归晚终于露出笑意,调侃道:“否则人家进你三皇子府再害你坠马落残接着假意对你不离不弃,然后怀上赵珩斌的种。
让你不仅绿云罩顶还得帮仇敌养儿子,最后被弄死,断子绝孙,你才真是被利用个彻底,好歹现在赵珩博帮你分担了一部分。”
赵鸣轩恨得双目欲裂,用全身暴怒之力把眼前的圆桌给推翻了!傅归晚受惊的捂住嘴,下人们闻声赶来,她急忙给打发掉免得被迁怒。
涂绍昉在窗外都受到惊吓了,担心昨晚的事重演准备就绪要往屋里冲时听到三皇子吼:“你去把那个贱人绑来,我要折磨死她!还有闵昭仪,你现在就去给我夺去她的贵妃位,明天我就要去弄死她!”
他拍拍心口,三皇子应该暂时没想把怒火转化吧。
“我老师快要到了,你冷静点,这么轻易地弄死不是便宜她吗?慢慢折磨呗。”屋内,傅归晚安抚道:“至于谢玉颜,你府上的护卫又不是吃干饭的,你派过去折磨或者你亲自去,你们是皇子兄弟,你到五皇子府上做客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