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跟做贼一样。
“班长!”她的肩膀被猛的一拍,吓得一声尖叫,赶紧捂着手机。
“啊?怎,怎么了?”她看着背后笑嘻嘻的同学。
“班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没事吧?”是朱珠,她原来的同桌,见白纸鸢神色有异她关心问道。
“我没事,我很好,怎么了朱珠?”
“也没什么啦,嘿嘿,我就是想问你件事。”朱珠神秘兮兮的坐在郁晚位置上,凑近白纸鸢问了个问题。
“鸢鸢,我问你个事呀。最近贴吧里传的风风火火的你和郁晚的事……真的假的啊?”
“什么?”怎么又是她和郁晚的事,这件事还没过去吗?
看白纸鸢脸色不对,朱珠像舒了口气似的说:“你们没关系对吧?都是别人瞎传的是不是?”
“怎么了?”白纸鸢奇怪朱珠的态度。
“哎呀,鸢鸢,我告诉你个秘密呗,你帮帮我。”朱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害羞着说:“如果你和郁晚没有关系的话,那,可不可以帮帮我,把这个给他呀。”
她从校服里掏出一盒爱心巧克力,上面还用纸袋折成了蝴蝶结。白纸鸢一看就懂了。
“你要追郁晚?”
“哎呀讨厌不要说那么大声音啦。”朱珠捂着脸害羞的不行。
“不行。”白纸鸢首先拒绝。
郁晚的性格阴晴不定,朱珠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孩子,她追郁晚不用多想绝对会受伤,直觉告诉她,不能让朱珠再犯花痴下去,所以她当场就说了不行。
“为什么不行!”朱珠不干了,“你和他不是没关系吗,为什么不能让我追。”
“我……”白纸鸢要怎么说,很多事别人都没见过,她知道郁晚仗着那张脸,就算性格再差还是会有女孩子三三两两的故意从他们班门口过,就想引起郁晚的注意。
但郁晚打人的样子她见过,太可怕了。
朱珠显然不服气,鼓着脸颊很生气的样子。
白纸鸢咬咬牙,闭上眼睛,豁出去了。
“朱珠。”
“其实我和他……”闭上眼睛,白纸鸢艰难的从牙缝里说出那句话:“我和他……不是没有关系。”
朱珠的眼睛逐渐睁大,“不是没有关系?”
“所以贴吧里传的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白纸鸢本能的想否认,又觉得不妥。
“部分……是真的。”
心里很古怪。
等朱珠气跑了。白纸鸢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受,会为了自己说谎而感到羞耻。可意外的是,她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内心为什么会有一点点,小雀跃?
哪里不对?
铃声打响,班里逐渐安静,她的心脏扑通扑通也慢慢沉淀。
直到——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传出人声。
声小,音低,却清晰入她耳。
——“你们聊完了?”
白纸鸢气都快被吓没了。
她一把捂住手机钻到了桌子底下,以为自己看错了似的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眼。
上面三个字清晰入眼——郁疯子。正在通话中……
“……”
我的,天啊。
“郁晚你为什么要接电话!”白纸鸢五官都皱一起去了,天啊天啊天啊,她刚刚说的话!对朱珠说的话!
“我不能接电话?”那边说话人的心情好好像不错,即使仍然低沉,但轻快了不少。
“不是,我,你,哎呀!!!”老师快来了白纸鸢又不敢大声叫,被折腾的没法了。
又听他道:“不是没有关系?”
白纸鸢:……
“意思是?”他问,却不继续,诚心留给白纸鸢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还用说嘛!白纸鸢恨不得地上出个缝让她钻进去好。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赶紧问:“你在哪?为什么没来上课?”
那边的声音似乎很无奈:“在办公室门口,被班主任捉了。”
“哈?”
“早上没起得来,不说了,班主任让我进去了。”
他挂了电话,白纸鸢愣了半天。
没起得来,还被班主任捉到?这是郁晚干的事吗?
怎么觉得哪里不一样。
有一丢丢好奇,想看看郁晚被班主任训斥的样子……刚好上节课英语老师要她去办公室帮忙批改卷子,扯着这个话,白纸鸢对学习委员说:“英语老师找我,我去一下,等会儿老师来了你帮我说一声。”
.
这可就有点刺激了。
白纸鸢从来没干过这种不上课撒了谎还在学校瞎晃悠的事。
尽管她贴着墙根走,像做贼一样小小的身体弯曲,左右到处看,一颗心还是觉得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似的。
这所学校盖的久,新教学楼一般都给高三用了。高一和高二以及老师们的办公室都在老教学楼里,顶天了两层不得了了。巧的是,唐老师的办公室刚刚好对着花园。
白纸鸢猫着腰缩在墙根,头顶上就是窗户,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又怕被班主任发现,又怕花园里会有什么老师突然出现。
然后,她就听见老唐发飙了。
老唐脾气不好,大家都知道,但老唐人不坏,学生也就背后吐槽吐槽算了。这一次,很显然郁晚做的过分了。
一早上翘课没来,这得多严重啊!
“一早上找不到人,不来上课,不请假,你玩失踪?你以为你初三?你高三了!高三!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你这个态度考什么学校?马上月考我看你怎么办,三班平均分要是因为你掉下来了你就赶紧给我滚蛋,从哪来到哪去。”
白纸鸢光听着老唐说话去了,郁晚的声音是一下都没出来。
怎么回事?她有些担心。
又听老唐说:“这事没完我告诉你,给,打电话给你家长,这事必须要严肃批评,高三居然翘课,还像不像话?之前晚自习你逃课我已经忍你很久了,现在你不光逃晚自习,白天的课你也逃?”
打电话给家长?
完了,有哪个学生不怕这招的。
白纸鸢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怎么办。
却听,熟悉的声音不冷不淡,他问:“用这个?”
“怎么,有了手机公用电话不会用了?就用这个打!”说完,老唐还按下了免提键,就连白纸鸢都能听见嘟嘟嘟的声音。
然后,他按下号码,接通了。
“喂!”
办公室突然响起一道粗糙的声音。
“您好,请问您是郁晚的父亲吧?”老唐说。
“谁?”
老唐:“……”
“郁晚,是您儿子吧?”
那边沉寂了好久,忽然那人说道:“是又怎么样,你谁啊你,打老子电话干什么?”
老唐:“……”
“我是郁晚的班主任。”
“班主任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老子认识你吗?”
老唐惊呆了。
他决定把事情告诉郁晚父亲,要让他知道下严重性。
“是这样的,郁先生。您儿子今天早上一早都没来上课,中午我捉住他的时候他还在学校里闲晃。现在已经高三了,他要以学习为主,一人一辈子就一次高考,他这种态度怎么能考得上大学。”
“他考不考得上大学关你什么事啊?我都不管我儿子你管他干什么?你一个当老师的那么闲?你闲我不闲啊,说这么通屁话就因为这个事?老子告诉你,下次有事找他妈,别找我,老子没那个儿子。”
“啪。”电话挂了。
老唐惊呆了,白纸鸢也惊呆了。
郁晚懒懒的靠着墙,双手抱着怀望着窗外,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好像什么都不在眼里。
老唐气的手直抖,万万没想到郁晚父亲居然是这么样的一个人!
平时看这小子清清冷冷还以为他老子跟他一个样,没想到居然是个□□桶。
老唐气的甩手就走。
“你给我在这罚站!不站到下课不许走!”
老唐不了解,白纸鸢还是多多少少听过他父亲的风言风语的。
都说魁街结尾住着个醉汉,大家都以为是疯子。
时常见不到他人影,如果见到了,他铁定也是喝的烂醉。
这电话打的虽然听出来他没醉,但是显然脾气非常不好。
白纸鸢揪心的握紧了拳头,她第一反应就是郁晚。
他父亲这个样子,所以他才这么冷淡,不会和人交往吗?
不知不觉间,她思考问题思考的站起了身都不知道。
郁晚无所谓在哪里罚站,这对他起不了什么威胁。
他原本是想走到窗户边点根烟抽一抽,却看见了半个脑袋瓜子。
眯了眯眼,放下手里烟。
白纸鸢还在盘算郁晚的事,忽然感觉到一双大手罩住自己的头顶。
之后,清冷的声音飘入耳中,惊的她一个激灵。
“喂,你偷听?”
作者有话要说:偷听,该不该惩罚呢!
第14章 给我哭14
白纸鸢被吓的一声尖叫,结果脑袋上的那只手就移到了她的嘴上,捂住了。
指尖的烟草香吞没了白纸鸢的声音,她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声来了。
郁晚弯着腰,从背后若即若离的揽着她。
他侧过头在她耳边问:“叫这么大声,你想把老师喊回来吗?”
白纸鸢眼睛睁的圆溜溜的,连忙摇头。
郁晚放开手。
那抹陌生的烟草香从鼻尖溜走,白纸鸢微微低下头,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面对着郁晚。
“对不起呀。”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乖巧的站在那,挠了挠鼻尖:“我不是故意听墙角的。”
也不是故意看你被训的……虽然我是有点好奇啦。
窗外的花园繁花簇簇,无论其他花开的多茂盛,桂花香总是那么特别,能让人一下就闻出来。
白纸鸢肤白发乌,站在花丛中时不时的抬头偷看一眼郁晚。
眼底的一点小小笑意都被他看了个透。
淡茶色的眼睛里倒映的是他,郁晚清晰的看见了自己。
随意搭在窗棂上的手指不知怎么的,缩了缩,像连着心似的,一颤一颤。
他忽然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诡异到就连多呼出一口气都好像要打破这个平衡与宁静。
“你。”郁晚的神色仍然是清冷的,但从那张脸,白纸鸢无法看透他在想什么。
“你不去上课?”他问。
“哦,英语老师找我来着。”白纸鸢撒谎。
“这样。”他点了点头。
然后,又是一阵静谧的沉默……
双方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白纸鸢挠了挠头,脸颊红扑扑:“那,我先走了,你下午来上课。”
“恩。”他站直了身体,本来就比白纸鸢高许多,现在白纸鸢站在花园里面更要仰着头去看他了。
木兰开的茂盛,一直沿着窗边伸了进来。
郁晚对正要离开的白纸鸢招招手:“你过来。”
白纸鸢一脸疑惑的走回去:“怎么了?”
却见,他伸手折了窗边的木兰,小心别在她的耳后。
她惊讶,双眼像盛了水一般晶晶亮亮,双颊更如映了火般红成一片。
“很配你。”郁晚忽而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很小很小,但白纸鸢看见了。
原来,他的眼睛其实会笑。
.
那天下午,等到郁晚来班里了,白纸鸢都没敢正眼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了,可总也说不出来。
就好像,好像多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想笑,也忍不住再多看一下下。
所以,她干脆不看了。
等到了晚上晚自习,她的脑袋还是有些乱。
真奇怪。
郁晚依旧没有上晚自习,早上被班主任训了一顿对他而言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依然我行我素。
白纸鸢觉得这样不行。
她看身边空荡荡的座位,简直替他着急。
都已经高三了,不来上学怎么行呀。月考考不好怎么办,高考考不好怎么办,考不好他们的人生就是两截截然不同的路了。
到时一个往东,一个向西。
背后没有眼睛,只会越行越远,瞧不见身后的人。
想到这里,她莫名觉得心慌。
从抽图里摸摸索索掏出一瓶旺仔牛奶放在桌上。
这是白纸鸢的最爱,奶味浓的快要幸福死了。
她一个人自说自话,盯着桌上的旺仔恶狠狠的凶它:“你看我干吗!你再看我!你再看我我就把你送给郁晚,让他喝掉!”
随后,在与旺仔对视一晚过后,白纸鸢决定狠心的抛弃旺仔,把他送给更凶的郁晚去。
于是,晚自习一下课,她就熟门熟路的走到郁晚家了。
毕竟这个地方出过事,白纸鸢不管什么时候路过都会觉得害怕。
“郁晚怎么能做到住在这里的……”这真是胆小人的炼狱。
快步走过去,郁晚家二楼依然黑黢黢,一楼有点灯火,是郁晚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