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千宠爱——王三九
时间:2019-11-24 09:40:56

  “……”
  陈婉约懂了。
  这个人在来的路上怕是想好怎么惩戒她。
  医院的三层地下停车场之所以没什么人是因为过于森冷, 有些人信邪,如果一二层停车位满了的话, 他们宁愿多花十块钱停在外面,也不愿去负三。
  陈婉约不怕负三有什么妖魔鬼怪。
  她怕的是——QAQ
  没多久, 陈婉约就被贺其琛带到电梯口。
  一边走,她一边吞吞地说:“算了吧……这事咱们以后再说不行吗。”
  贺其琛神色自若:“你陪容寄挂点滴的时候可没说以后。”
  从路人的角度来看,两个人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女人优雅男人矜贵,两人走在一起,全然不像是去车里打一炮的样子。
  尤其是贺其琛。
  只有陈婉约知道他面孔看似冷峻, 大脑早已趴着数以万计的精虫,跃跃欲试。
  医院电梯人员拥挤。
  陈婉约进去过后便被人不轻不重撞了下,眉头轻拧,下一秒腰际突然多了只男人的大手,将她捞到一侧,杵在角落,而男人身形挺拔笔直如同松柏守在她跟前。
  人多的时候,他单手撑着墙面,将她抵在墙上,护在臂弯中,让人产生安全感。
  随着楼层往下,人员逐渐减少,贺其琛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陈婉约不得不小声提醒:“你不觉得挤吗,要不往那边挪一挪?”
  贺其琛和她一样低声:“不觉得。”
  陈婉约:“可是你这样有点压着我了。”
  贺其琛:“害羞什么,之前又不是没压过。”
  陈婉约想拿起高跟鞋抡他。
  之前还觉得壁咚确实有点浪漫甜蜜。
  但被他这么一提。
  甜蜜蜜中还掺着点黄色的颜料。
  电梯再次停下时,上来三两个中老年人,从衣着打扮来看可能是小老板或者做点生意经营户。
  他们轻声交谈着。
  “老太太活到一百岁实在不容易,这次终于走了,心愿也了结了。”
  “林成那家伙真不是人,在外逃了五年,过得潇洒自在,老太太为了见大曾孙最后一名,走之前哪会遭那么多苦。”
  “那家伙五年前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应该不是,没收到警局通缉令,估计欠钱逃债的吧。”
  他们交谈的同时,其他人也在说话,还有小孩吵闹,所以无法听得特别清晰。
  电梯的人越走越少。
  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负三层确实阴森森的。
  陈婉约倒没有害怕,何况身边还有个大男人。
  看到贺其琛开的车以及停的位置之后,陈婉约只想对他破口大骂。
  车身宽敞,位置隐蔽,别说这里没有人,哪怕有人也没人能看出这里有辆车。
  就算看得出来。
  谁能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看着男人一本正经地给她开后座的车门,陈婉约犹豫半会还是进去了。
  没几秒,她看见贺其琛也坐过来了。
  这个车身……何止是宽敞,简直专门为车一震所设计的吧,两人座可以调为单人床,空间更是宽敞舒适,随意晃动。
  陈婉约正准备问他有没有带T,又想到她之前说要孩子的话。
  “婉婉。”贺其琛没有像之前那样,这一次不急不慌,像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命令伺候他的小女仆,“脱吧。”
  陈婉约:“……我觉得你在羞辱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受伤。”
  “绝对没有。”
  贺其琛轻笑。
  他对她现在说的话,处于不信任的状态。
  “真没有。”陈婉约认真地解释,“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是容寄救了我,我一点伤都没有,只是受到一点惊吓。”
  “是意外吗?”
  “是的。”
  问过之后,贺其琛并未表态。
  车厢的气氛本该是嗳昧不清的,再不济也应该多多少少带有事前的欢快,陈婉约却感觉从她上车之后,所呼吸的每一升空气都很压抑。
  莫名其妙的。
  是她自己的问题还是贺其琛?
  陈婉约解开外套的时候,突然发现贺其琛看她的眼神和往常不一样。
  尽管他之前不止一次地带欲望着她,却从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样,像是观赏猎物一般,高高在上的态度始终没有放下,眼神里的疼爱不知被什么遮挡住。
  他生气了……所以才这样的吧。
  陈婉约大脑略微混乱,解扣子的手也有些不耐烦,最后懒得搞这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往他怀里一挪。
  贺其琛倒是没意外,顺势将她抱着,眉头挑起轻佻,“怎么,比我还迫不及待?”
  “算我欠你的。”
  “欠我什么?”
  陈婉约没回答,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她这次没扭扭捏捏的。
  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偶尔拘束装纯可能别有一番情致,但次数多了就显得乏味,她老大不小了,再去装什么碰一下就喊疼的小姑娘,显得矫情。
  陈婉约坐上去了。
  如果说刚才两个人在电梯口的时候一本正经得如同正常路人一样,那么现在从窗口望去,可能也仅仅以为两人在接吻。
  毕竟他们身上的衣物都穿得好好的。
  “婉婉。”男人一手将她箍死,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颚,“我在问你话,你觉得你欠我什么?”
  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欠他一次主动?
  并不是——
  陈婉约大概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后,仓促一笑,娇软如玉窝在他怀里,“我能欠你什么,还不是因为和容寄在一起让你误会了,所以想哄哄你。”
  “是吗。”贺其琛似笑,“我以为你会说欠我感情。”
  “怎么可能……我们之间……”陈婉约面色微微一变,声音十分细小,“这几年都没怎么在一起,哪来的感情,不过以后可以培养嘛,毕竟我人格魅力这么大,你迟早会爱上我。”
  贺其琛:“别说话了。”
  陈婉约:“嗯?”
  贺其琛:“可以动了。”
  陈婉约:“……”
  这他妈前一秒和她谈感情,后一秒就整正事了。
  看在自己理亏的份上,陈婉约哼唧两声,勉强答应他的要求。
  过了一会。
  “好累啊。”陈婉约细着嗓音问,“过去多久了。”
  贺其琛:“五分钟。”
  陈婉约:“……”
  她怎么总感觉自己坚持了二十分钟?
  又过了一会,陈婉约低喃一声:“不行,累死了。”
  不等他的意见,她自顾自地下去,哑着嗓子问:“你有纸吗?”
  纸还在前座放着。
  陈婉约便拿起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摸出随时携带的纸包,先抽两张给贺其琛,自己又准备抽的时候,包里突然掉出一张照片。
  赶在陈婉约去捡之前,贺其琛拿起照片。
  男人白净衬衫被猫爪子抓出不少皱褶,因为疲惫,她的小脸也趴着他的肩头,出汗后,混杂着粉底液和口红等不明物体都通通涂在他身上。
  哪怕外表看起来略微狼狈,但男人神色依然严谨,薄唇微抿,骨节明晰的手指夹着那张照片。
  看了许久。
  后知后觉的陈婉约反映过来后已经迟了,抬手去接的动作一顿,脸上浮现出异色:“这个照片——”
  照片是贺老给她的。
  她之前认为把照片放在家里的话不□□全,随时都有可能被佣人搜刮出,她不想给贺其琛看见她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也知道以前的事情。
  谁曾想,该翻车的还是会翻车。
  “这照片是爷爷给我的。”在他询问之前,陈婉约提前给自己打圆场,“说是你为数不多的童年照之一,让我好好保管。”
  “他没和你说什么吗?”
  陈婉约沉吟许久,“他告诉我关于咱们以前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怎么说的?”
  “爷爷说我小时候挺有个性的,和海豚表演后,你们想花钱再看一次,被我无情拒绝了。”陈婉约拿出外套将自己包裹住,低头陈述,“我当时还说,有些东西是有钱买不到的,你就小气吧啦记恨在心,惦记上我了。”
  “事实和爷爷说的有出入。”
  “嗯?”
  “你当时的原话是说,你是用钱买不到的。”
  “……”
  她以前这么秀的吗。
  陈婉约默默看他,“然后呢?”
  贺其琛:“然后我想用实际证明,钱是可以买到你的。”
  陈婉约:“这个证明好像是对的。”
  贺其琛:“是错的。”
  钱只是买断她的婚姻罢了。
  他那三个字的否认,陈婉约不是不明白他在表达什么。
  她不吭声是不知道自己改表达什么。
  男人的手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照片,语调同样轻和,“所以,婉婉,你之前就知道这些事了吗。”
  “嗯……”
  “明明知道,却要假装不知道,你们女人都擅长做这些吗。”
  陈婉约沉默了。
  她之前是知道的。
  但他这么说。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明明知道他喜欢她,却要假装不知道?
  从一开始就喜欢。
  贺老给她那张照片之后,她就明白,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自欺欺人也隐瞒别人。
  但他并没有被她隐瞒。
  陈婉约终于知道车厢气氛为什么这么凝重了。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不止她一个。
  陈婉约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可不论在婚姻和感情中她一直都是游刃有余出于上风的一个,哪怕他们恩爱时她被欺压得死死的,男人也始终顾及她的感受。
  她嘴上说的疼。
  并没有真正的疼过。
  从五年前开始她一直都在他的庇护下。
  回国后她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和无以回报之后,大大小小的事都不愿向他提及,比如上次的脚受伤,她不想看他心疼,而她什么都回报不了。
  “婉婉。”
  不知是不是经历过刚才不算漫长的恩爱,男人嗓音比上车之前沙哑几分,喊她名字的声调一如既往,眼神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之前说的生孩子。”
  “是因为觉得亏欠我?”
  他一字一顿陈述得十分清晰。
  清晰得陈婉约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生孩子是一时念起,可能看到秋絮就想要个孩子,可能是听舞团姑娘们讨论最佳婚育年龄。
  也可能真的像他那样所说的亏欠。
  他会因为她随口说的一句喜欢狗狗,就一声不吭订好狗狗送给她。
  陈婉约慢慢道:“我要是说是的话,你会不会不高兴?”
  贺其琛轻笑:“不会。”
  陈婉约:“那就……是这个原因吧……喂,你干嘛?”
  刚回答之后,她就被摁在车座上了,这里本就昏暗,高大的身影投落之后更是灰灰蒙蒙地让人看不清。
  男人看似比刚才要温吞柔和,咬着她的耳垂,哑声低喃:“不管生孩子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你说了,那就不要反悔。”
  有史以来。
  在车上这一次,让陈婉约刷新对土狗的认知。
  也知道如果在这方面男人如果不顾虑女人感受的话会有多么……不自在。
  她就如同掌中玩物一般。
  整个过程他只说了不到五个字。
  婉婉。
  爽吗。
  …………
  陈婉约一直都没告诉贺其琛,容寄救她的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以为她瞒得挺好。
  却不知在贺其琛去医院没多久后,她的行踪就被调查出来了。
  他自然也知道容寄的跟踪。
  这个人就如同小丑一样,隔三差五就在他们眼前晃悠,但又没有实质性的恶意,贺其琛便随他了。
  真正让他注意到的是巷子口穿黑衣服的人。
  以及当时所发生的事情。
  店面的招牌并不是随机掉下去的。
  是人为的。
  从监控上看到陈婉约出了巷子口后,招牌掉下去的瞬间,贺其琛长指握紧,手背青筋暴起,看似冷静的神色早已蕴藏阴鸷。
  陪同贺其琛看完录像的秘书同样看得惊心动魄,“贺总,要不要告诉太太?”
  “不用,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就行。”贺其琛微顿,“不要让她知道。”
  “可是太太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
  “她已经开始怀疑了。”
  “谁?”
  “江窈。”
  -
  入冬的午后,日光并不明朗。
  没有人注意到艺术楼内内外外发生怎样的变化。
  表面的一切一如既往地平静。
  门口,一个把紫灰色头发编成短辫子的女孩步伐轻巧地走出来,手里握着的遮阳花边布伞,另一只手捏着小辫子,乖巧地和保安大叔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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