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道_非
时间:2019-11-27 08:23:57

  程彦垂眸看着手里捧着的芙蓉糕,忍不住怀疑李斯年这样的性子,是不是因为看书看得多了,连带着旁人不知道的私/密/春/宫/图也一并看了进去的缘故。
  程彦腹诽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李斯年白皙如玉又纤长的手指来。
  李斯年从盒子里捻起一块芙蓉糕,送到她的唇边,身体向她靠近,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勃颈处,浅笑着说道:“我也喂你。”
  说到这,李斯年的声音顿了顿,又低了几分,用着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贴在她耳旁说道:“让你咬回来。”
  程彦的脸登时便红了,甚至不敢侧脸去瞧李斯年的脸。
  纵然不去瞧,她也能猜得到,李斯年面上,必然是风轻云淡的,带着轻轻浅浅的笑,再一本正经不过的,与他说出来的暧昧话语完全不同。
  他的脸太有欺骗性,他的声音也太有蛊惑性,矛盾得让人不知该信他的脸,还是去信他的话。
  程彦睫毛颤了颤,看着李斯年递过来的芙蓉糕,认真地觉得,二人独处的时间,似乎分外难熬。
  还好这种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轿撵稳稳走在宫道上,不多时,便到了长信宫。
  程彦扶着紫苏的手,从轿撵上下来,抬头看着长信宫的牌匾,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与那个披着谪仙皮的妖精独处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心中又隐隐有些失落,觉得二人相处也很好。
  毕竟李斯年妖精的那一面,是只展现给她一人的,在旁人眼中,李斯年永远是红尘俗世外的清冷谪仙,凡人之间的爱憎喜恶,与他无关。
  绕过假山花丛,程彦来到内殿。
  长公主军政繁忙,昨夜将她送走后,便回了军营,而今在长信宫等着她的,是丁太后与许裳崔美人袁皇后等人。
  薛妃虽然与她素来不睦,但面子上仍与她是和乐融融的,见她过来,还笑着向丁太后报喜。
  丁太后笑得一脸慈爱,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彦彦过来坐。”
  程彦便走了过去,丁太后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看了又看,颇为满意。
  长信宫里笑声不断,李泓下了早朝,也来到长信宫。
  御医院正来给丁太后请平安脉,李泓便道:“正巧阿彦也在,你去瞧瞧,阿彦身体如何。”
  李斯年眉头微动,知道李泓始终不信任自己,所以才让院正给程彦把脉,看程彦昨夜是否同他行房。
  程彦不识医术,并未想到这一层,只以为舅舅关心自己,便让院正把了脉。
  院正把完脉,直说安宁翁主身体很好,让李泓切勿担心。
  李泓捋了捋胡须,面上恢复往日的轻快,笑道:“阿彦无事便好,阿彦身体好,便是朕的福气。”
  崔美人在一旁凑趣,许裳拉着程彦,笑着说着话。
  许裳道:“我送你的那些东西,不知你最喜欢的哪一件?”
  “哪件也不喜欢。”
  程彦向许裳撒着娇,道:“姐姐的骑射这般好,又在边关历练了许多时日,为我猎张皮子来,便是我最喜欢的新婚贺礼了,何必送我那些金银珠宝?”
  “白白叫姐姐破费了。”
  紫苏将许裳的礼单拿给她看时,她简直怀疑,许裳将自己的嫁妆也一并送了她。
  许裳笑道:“你若喜欢皮子,我改日便去钧山走一遭。”
  丁太后见许裳与程彦的关系这般好,笑得合不拢嘴,倒是一旁的薛妃,眸中闪过一抹不虞之色。
  许裳背后是有着府兵的许清源,与程彦关系好,便是对她和儿子的威胁。
  众人心思各异,饭却吃得颇为和睦。
  吃过饭,程彦与李斯年拜别丁太后。
  许裳代替丁太后将程彦送出长信宫。
  程彦大婚,丁太后自是高兴的,但又觉得程彦嫁人了,自己少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便将许裳留在了宫中陪自己。
  丁太后慈爱,性子温和,许裳自是愿意的,在宫中住了下来。
  程彦的那句想要一张皮子,本是玩笑话,许裳却当了真,想着挑一个时间,去钧山为程彦猎了来。
  这日天气晴朗,许裳向丁太后说了去钧山,丁太后嘱咐她务必小心,莫因打猎伤了自己。
  许裳含笑说是,接了宫女给她的腰牌,出了长信宫。
  钧山在华京城外,与华京城有一段距离,快马加鞭,也需要一上午的时间。
  许裳想在中午之前抵达钧山,出长信宫之后,便绕了近路。
  这条路颇为隐秘,又因假山灌木颇多,寻常宫人怕灌木划破了衣裳,不肯从此走过,久而久之,这条路便荒废了。
  许裳也是偶然才发现这条路的。
  因为要去打猎,她换了轻便的衣服,倒也不怕被灌木划破了。
  许裳这般想着,加快了步伐。
  然而她没走几步,便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你想要的,已经全部得到了,你还有甚么不满足的?”
  “听我一句劝,前方有路便回头,莫等到置身悬崖之上,方想起收手。”
  许裳脚步微顿。
  她自幼长在清河郡,只有在朝贺的时候才会来华京,对宫中之人不大熟悉,更听不出来说这句的男子是谁。
  虽然听不出来,但她只觉得男子的声音颇为熟悉,像是在哪听过一般。
  许裳秀眉微动,前方又响起女子的声音:“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女子的声音颇为凄凉,许裳纵然没看到女子的脸,也能感觉此时的女子多是眼中含泪的。
  许裳微微一惊,抬手示意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们退出小道——这个女人的声音,是天子最为宠爱的薛妃的声音。
  她曾听程彦向她提起,昭阳殿的薛妃最是不安分,表面温良贤淑,实则功于心计,没少给程彦添堵。
  许裳秀眉微蹙,抬眸看向前方遮着二人身影的假山。
  薛妃悲凉的声音仍在继续:“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愚不可及!”
  “自始至终,你从不知道我想要的究竟什么!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许裳微蹙着眉头舒展开来又蹙起,心中有些同情李泓——她知薛妃与程彦素来不睦,初听薛妃的那句话,还以为薛妃盘算着谋害程彦,这才遣退侍女自己做了小人。
  而今听来,却是薛妃自己的事情。
  这般隐秘的□□,她听了也是无益。
  本着非礼勿听,非礼勿看的心理,许裳转身离去,身后隐约传来薛妃的声音:“你若还有一点点良知,此生便不该在我与九公主面前出现!”
  小道荒废良久,地上有枯枝,许裳走得急,一时没留意脚下,枯枝轻轻折断,发出一声轻响。
  “谁?”
  男子声音凌厉,许裳脚步微顿,须臾之间,心中转过无数念头。
  “七公主,快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那。”
  许裳装作刚走进来,向里面喊道。
  薛妃面色变了变,与面前的崔元锐对视一眼。
  崔元锐对薛妃轻轻摇头,示意薛妃不要轻举妄动。
  外面又传来许裳的声音:“七公主,我们再不出城,便要赶不上中午的狩猎了。”
  七公主生母被谢元害死,跟在丁太后身边长大,受长公主与程彦的影响,喜欢骑射,性格活泼,颇受李泓与丁太后的宠爱。
  七公主比程彦小上一些,可未来的驸马已经定下了,是汝南袁家的儿郎,郎官入仕,前途不可限量。
  薛妃眸光微闪。
  若是七公主听到她的话,这便有些棘手了——一个没有母亲庇佑,还能活到这么大,并且深受天子与太后宠爱的人,怎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不过好在这位七公主素来冷心冷肺,从不参与朝中争斗,更不关心宫中夺宠,哪怕听到了这些话,也只会装作没听到,并不把这件事张扬出去。
  许是因为七公主许久没有答话,许裳在外面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看错了?七公主不在这里?”
  “罢了,我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许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假山后的薛妃与崔元锐松了一口气。
  出了这么一件事,薛妃再无心情与崔元锐说话,本欲与崔元锐各自离开,忽又想起许裳刚才的话,眸光一冷,拉住崔元锐的袖子,道:“许裳不能留。”
  崔元锐皱眉道:“她刚进来,或许没听到我们之间的谈话。”
  “更何况,你我曾议亲之事并非秘密,她纵然听到了,也没甚大不了的。”
  大夏民风开放,天子连寡妇都纳了,一个曾与旁人议过亲的妃子,委实算不得什么。
  薛妃听此,无声笑了,杏眼蕴着水光,看着崔元锐,慢慢道:“崔元锐,你我之间,仅仅只有议亲么?”
 
 
第95章 
  崔元锐呼吸一滞。
  他与薛妃仅仅只是议过亲的关系么?
  显然不是的。
  他与薛妃相识很久了, 那时的薛妃,远不是今日的功于心计,她只是自尊心很强,爱耍些小性子。
  他出身于清河崔家, 自幼见惯的, 是温婉贤淑又笑不漏齿的大家闺秀,骤然遇到有些任性的薛妃时,他最初是不喜的。
  他觉得世家女就应该像他的长姐或者姑姑们那般, 喜怒不形于色, 做事进退有度, 而不是像薛妃这般, 带着几分娇俏任性。
  可相处久了,他才知道薛妃的好,再去看他以往见过的世家女, 便觉得她们千篇一律, 被祖训家规不仅约束了行为, 更将思想也一并禁锢了。
  薛妃, 便是不曾被禁锢不曾被约束的人, 她是自由的,从行为, 到灵魂。
  他由最初的不喜,变得有些手足无措, 他没有见过薛妃这样的人,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和薛妃相处。
  薛妃便笑, 笑他的呆,笑他迂,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又倚在他的胸口。
  他心跳如擂鼓,薛妃便笑了起来,说道:“大傻子。”
  那时的阳光分外灿烂,薛妃明艳照人似朝霞,直直闯入他的人生,让他原本古井无波的世界有了波澜,更有了光彩。
  他很珍惜这抹波澜与光彩,小心翼翼呵护着,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薛妃便使了小性子,带着那些他从未拥有过的光和热,离开他的世界。
  可是到最后,薛妃还是离开了他。
  武阳薛家与清河崔家大不相同,薛家不看重嫡庶,更注重子女们的才能培养,而崔家子女们的一生,自出生那一日,便设定好了,哪一房郎官入仕,哪一房科举为官,哪一房经商务农,半点错不得。
  大夏民风尚武,三公需是郎官入仕,他是崔家长房嫡子,自然是要习武的。
  族中给他定的目标是三公,他要娶的妻,自然也是世家大族的嫡女。
  可薛妃不是。
  薛妃是薛家的庶女,薛家不看重嫡庶,不代表崔家不讲究嫡庶,薛妃的出身,让她从一开始便被崔家拒之门外。
  他极力抗争,终于让父母接受了薛妃,可父母的接受,不代表族中的人全部会接受一个庶女来做他们未来的主母。
  薛妃本是一个极其骄傲的人,她样样要强,处处拔尖,为的是旁人不再因她的出身而低看她一眼,可她努力了这么久,在遇到他之后,又被打回了原型——无论她怎样出色怎样优秀,仍洗刷不了她庶女的身份,她仍是武阳薛家的庶女。
  薛妃与他大闹一场,摔了他送她的玉佩与首饰。
  他守在薛家府邸外等了又等,愧疚之余,又觉得心力交瘁。
  他怕自己失去薛妃,更害怕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一切都是无用功。
  幸好,薛妃终归是喜欢他的,等到了薛妃,他们又重归于好。
  尽管这个好,是破镜重圆,裂痕重重。
  可他依旧是欢喜的。
  他告诉薛妃,他在今年都试中入了选,他很快便能郎官入仕,达成族中对他的期望,这样一来,他与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他让她等等他,他马上便可以迎娶她了。
  薛妃如往常一般倚在他的胸口,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默。
  他察觉到薛妃的异样,问薛妃究竟怎么了,薛妃便抬起头,道:“元锐,自你我相识起,我便一直在等你。”
  “最初是半日,再后来是一日,而今变成了一个月,甚至半年。”
  “元锐,我究竟还要等你多久?”
  薛妃的眼蕴着水光,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薛妃哭。
  薛妃道:“我知道,你是清河崔家长房嫡子,你肩上承担着振兴崔家的重任,你要多的事情有很多,你要习武,你要学文,你要出人头地。”
  “你那么忙,所以我只能等你。”
  “等你郎官入仕了,等你位列九卿了,等你荣升三公了,等你——”
  秋高气爽,天空是清透的蓝。
  那么好的天气,薛妃圆润的杏眼却闪过一抹忧伤,轻轻道:“到那时,我也该老了。”
  “不会的。”
  他有些急,向薛妃再三保证着:“祖父亲口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入选郎官,便为我们举行婚礼。”
  “你瞧,我们现在已经开始议亲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议亲?”
  薛妃轻轻一笑,没再说话。
  他怕薛妃多想,为了哄薛妃开心,将功课暂时放下,日日带着薛妃游玩。
  那夜情动,他与薛妃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他于月下起誓,此生非薛妃不娶。
  薛妃看着窗外皎皎月色,神情有些恍惚。
  后日他又去接薛妃游玩,薛妃二人独处,旁人会说闲话。
  他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便将颇为活泼的族妹带了去,以族妹的名义接薛妃。
  他想着,族妹活泼,薛妃也不是内敛的性子,二人能说到一块去,宽一宽薛妃因受崔家冷遇而分外敏感的心。
  可他却忘了,他那个族妹,家中姐姐嫁的夫婿原是个庶子,庶子出生的他,更能体谅庶生的不易,甚至宠妾灭妻,族妹的姐姐时常回薛家哭诉,族中让她和离,她又不愿,族中要出手教训她的夫婿,她心中又不舍,只在族中哭诉几日,那人一叫她,她便又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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