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她只喝酒不进食会肠胃不适,又劝她用了些吃食垫垫肚子,想着也能压一压酒气。
然而随着沈珺悦的脸越来越红,笑容也愈发灿烂,眼睛渐渐也似漫上了一层水气,那满面含春的小模样,真是招人得很。
盛临煊看得满身燥热,知道她这是酒气开始上头了。
沈珺悦自己却没想到是那两小杯葡萄酒作祟,体内热气翻涌也只以为是天气炎热之故。还拧着眉委屈巴巴地对成徽帝道:“皇上,是不是外面太晒了,风好似也弱了,臣妾有些热。”
一边说还一边扯了扯交领,露出漂亮的锁骨跟隐约的肩线。
盛临煊只看了一眼便挪开,想了想,将冰过的瓜果摆在她面前让她吃些降降热气。
沈珺悦在宫内的时候就喜欢吃瓜,只是那时还不太热,玉璧她们会打一盆凉丝丝的井水上来,再将瓜浸在其中半日,吃起来口感会好些。
这冰镇过的香瓜,在夏日吃就最好不过了。沈珺悦喜滋滋地拈起一片,手腕一转却是递到成徽帝面前,乖巧道:“皇上也吃~”
第23章 美人醉
盛临煊接过沈珺悦递来的香瓜,心里更觉熨帖。
沈珺悦把瓜给了成徽帝,自己又拿了一块,这瓜都是切成寿桃截面的形状,沈珺悦吃的时候用双手捏着,几根细白的手指拈着浅碧色的瓜皮,张着丹唇小口一口一口地咬着熟红的瓜瓤。
她这个样子好似他幼时见过的金花松鼠,捧着松子一口一口地啃着,咀嚼时两腮鼓动,圆圆的脸蛋儿忒可爱。
御贡的香瓜香甜多汁,她咬了几口,红红的果汁浸润了她的唇,还有一滴顽皮的顺着唇角滑落。
沈珺悦此时已经有了醉意,行止比平时放任了一些,反应也慢了半拍,她感觉到汁液沁出的时候已经迟了,伸出小舌舔了舔却还是没能阻止,红红的一线划过又从下颌滴落。
她吃瓜吃得认真,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几番动作已经相当于是在男人身上点火了。
顿了顿,才知道要取手帕出来。可是手上拿着瓜又沾了一手的粘腻,习惯了身边随时有人帮忙伺候的沈珺悦一下愣了,竟不知怎么办好。
她脑子发晕,自己无法,却还知道求助成徽帝,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可怜兮兮道:“皇上,臣妾失仪了......”
别的女子若作此态,盛临煊早皱眉了,如此行事无度,怎堪为妃。然而此事换了沈珺悦,他只觉得她不胜酒力醉得迷糊,就是现在这样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也叫他心软。
盛临煊叹了口气,取出自己随身的帕子,轻轻蹭了蹭她下颌处残留的汁液,修长的手指挑起沈珺悦的下巴托住,另一手则拿着帕子给她擦拭,从唇角到下颌线,仔仔细细地擦了个干净。
冰釜中的冰已经化成了水,盛临煊将帕子浸入冰水中过了过又拧干。抽走她手中的瓜片,将她双手都包进帕子里擦一擦。
刚在冰水中洗过的帕子冰凉,沈珺悦双手被包覆住,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盛临煊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展开帕子,执起她白玉似的手指一根根拭净。似乎遇到她,多少从未做过的事情,也无师自通了。
沈珺悦是真醉了,醉在那两杯昆珠葡萄酒里,醉在成徽帝不可多得的温柔里。
她虽醉了,却不吵不闹,只比起平时更孩子气一些,性子反而还更柔更软乎,成徽帝再忍不得了,倾身亲了亲她,她睁着迷蒙的醉眼问他:“做什么亲我?”
单纯到冒傻气。
成徽帝眼神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幽幽说道:“因为心悦你。”
她歪了歪脑袋,似乎是把这几个字在脑中过了一遍,忽然捂着嘴偷偷地笑起来。
盛临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悦儿在笑什么?”
沈珺悦从他怀里挣出,抬头,笑得弯弯的眸子里映着盛临煊的脸,直白地说:“因为我也喜欢你啊!”
盛临煊只觉心口一颤,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觉流动全身,蹿遍四肢百骸。
又捧起沈珺悦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再问了一遍:“悦儿喜欢朕?”
“喜欢啊!”面前的小女子娇花一般,笑语盈盈,回答得毫不忸怩。
盛临煊知道她醉了,可是他想到了一句话——酒后吐真言。
盛临煊认定,她此时说的必是真心话。只说她平时就心思单纯,难道喝醉了反而才来糊弄人吗?清醒时的她面对他时总是极容易害羞,何时有过这样的大胆?
坦诚,直率,盛临煊只觉沈珺悦醉酒的姿态又可掬又可爱。
将她亲密地拥在怀里,亲昵地亲一亲她的眼睛、脸颊,吻一吻她的鼻尖、唇角,又哄着她说了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结果却自作自受地被撩拨了一身的火气起来。
盛临煊将醉得越发厉害,在他怀里也晕晕乎乎到坐也坐不住的沈珺悦一把抱起,送到里间的床榻上。
将人甫一放下,沈珺悦燥热的肌肤贴上凉爽的玉簟,又触摸到身边轻薄的冰蚕丝衾,翻身便将那冰蚕丝衾团团抱住,发烫的脸靠上去蹭了蹭,迷濛的水眸弯弯,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盛临煊还来不及动作,她已嘤嘤嘟囔着,小腿蹬了蹬踢掉了脚上的绣鞋,又蹭掉了罗袜,身子弯曲成一只熟虾子的形状,就这样闭上眼睛旁若无人地睡了过去。
盛临煊坐在床边瞠目结舌地看着沈珺悦一气呵成的动作,半晌扶额自嘲地笑了笑。即便此刻自己的身体还异常兴奋,也不可能对睡着的她做出什么事来。
他背对她坐着平复了一阵,好不容易才平息了某处的躁动。
盛临煊回过头看她,衣裳领口略有散乱,裙摆亦凌乱地撒开,一双白净秀气的玉足.交叠曲起,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他眼前。
盛临煊心想,自己若是把持不住,也是因她太过诱人之故。
探手摸了摸她依旧红粉霏霏的脸,感觉温度稍退,才小心地挪开她的手,将被她抱作一团的衾被扯出来展开,拎起盖在她身上。
到底还是不愿意趁人之危,愈是喜爱,便愈加珍惜。
沈珺悦仿佛做着什么美梦,即便睡着了,唇角也依然翘着,浓密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排阴影,睡得安心又香甜。
盛临煊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口推得更开些,眺望着远处的庆寿山,清风拂面,脑子渐渐清明,思绪也转到了朝中事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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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珺悦是渴醒的,醒来时正躺在摘星居的床上,刚睁开的眼睛还不适应周遭的黑暗。
她掀开床边的帐幔,正要叫人,不想一开口就因喉咙干哑而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咳嗽的声音惊醒了守夜的玉环。
循声进来的玉环用火折子点燃桌上的灯,就看到沈珺悦坐在床头指着茶几,边咳边艰难地说道:“水——咳咳......”
玉环会意,忙倒了水过来伺候她喝下,又给她抚背顺气,一边动作一边问她:“主子平日滴酒不沾的人,今日怎的喝醉回来了?”
沈珺悦喝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又呛咳得更难受起来。
玉环吓了一跳,拿走她手上的水杯,焦急道:“您这是怎么啦?”
沈珺悦一边摆手,一边试图从混乱的记忆中拼凑些画面出来。
她醒来的时候,只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脸红,却又抑制不住心动的梦。
梦中的成徽帝又温柔又包容,把梦中傻里傻气还不知羞的她宠上了天。
她慢慢地回忆,一些场景逐渐清晰呈现在脑中——刚开始的时候,她跟成徽帝去游了荷塘,后来他们上了一艘画舫,而且他还亲了她......
沈珺悦渐渐止住了咳嗽,脸却又热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知道,有些人喝醉了,就是会到处跟人说“我喜欢你”的......
不要问阿喵为什么知道,阿喵是不会说的:)
关于部分读者疑问,在此解释一下:本故事剧情都是为了撮合男女主服务的,某些设定都是有来由的,但是阿喵不能剧透啊。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本文是甜文甜文甜文,不管剧情写到了啥,相信阿喵,看下去,不会给小可爱们喂玻璃的!!!
第24章 可怜人
他们在画舫的二层,好似吃了瓜果点心?再后来发生了什么,沈珺悦努力地想,还是想不起来什么确实的景象,只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朦胧中的印象是成徽帝将她放在了床上,可是又好像还身在船上?
因为睡梦中,她总有随着碧波飘摇,整个人也飘飘欲仙的感觉。
好在只点了桌上一盏灯,光线不甚明亮就是脸红了别人也看不出,沈珺悦稳了稳心神,问玉环:“我是怎么回来的?随我出去的那个,染紫呢?”
玉环听她问起这个,不由得笑道:“主子是皇上送回来的,到这的时候您睡得人事不知,皇上说您醉了,亲自抱着您进来的。”
沈珺悦一听更觉不好意思。
玉环接着道:“染紫随您回来的,只她东西还未收拾,今晚便还回尚服局去,明日再来当差。现在时候也晚了,主子有什么话明日再问也是一样的。”玉环也是心思玲珑之人,一下就看出沈珺悦想叫染紫过来问话。
“嗯......现在什么时辰了?”沈珺悦看着外头天已经黑透了,摘星居里外都很安静,想来她睡了挺长时间的。
“亥时末了,晚膳时您也没醒,这会饿不饿?”玉环说着,又高兴起来,“皇上对主子真好,晚间还吩咐人送了鸡丝粥来,说备着等您醒了用,您要不要进一些?”
沈珺悦听着,还真觉得有点饿了,心里也泛起一丝甜意,便点了点头。
用完粥,夜也更深了,沈珺悦躺回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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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紫第一日在沈珺悦身边当差,就被她选中带在身边,然后就见识到了沈贵人是如何受成徽帝宠爱的。
因今日虽被指派去摘星居伺候沈珺悦,但去时并不知道是否会被留下,因此她与小姐妹缬樱来时并未带任何行装。
日间沈珺悦外出见成徽帝,缬樱已先行回尚服局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过来,夜间染紫便独个儿回了尚服局。
知道曹尚宫必定放心不下,便直接去见了她。
“师父,沈贵人脾气性情都很好,待宫人们也好,您不用担心我。”染紫笑着道,第一句就想先安曹尚宫的心。
曹尚宫叹了口气,拉着染紫坐下,“师父但凡有别的办法,也不能让你去趟宫里的浑水啊。只这避暑山庄,却不是你的长久之地,若你的哥哥们闹起来,你还是得随了他们出去。”
“我明白,师父都是为了我好。自爹娘走后,我心里就清楚家中已没了我的立足之地。只是万万想不到,他们早便等着卖了我换银子。”想起不堪的家人,染紫心中冰冷,惨然一笑。
染紫的父亲本是木工,她小时家里生计虽艰难,但也能撑的下去。只是她八岁那年,她爹去临县做工时从雇主房顶上摔下来断了腿,家里自此便一落千丈。她娘含辛茹苦,既要照顾断腿以后卧病在床的丈夫,又要操持家计,养活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偏偏染紫的两个哥哥,一个好高骛远,一个自私自利,都不是踏实肯干的性子。染紫倒是乖巧懂事,可是年纪尚小,就是想帮她娘也分担不了什么。
家里最难的时候,她二哥就提议把妹妹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是染紫那瘫在床上的爹大发脾气不同意才作罢的。她爹自小就最疼她这个小女儿,只是人废了,性情也变得暴躁易怒。
好在她娘交好的一位婶子看不过眼,告诉她们颐德避暑山庄在招宫女,她才脱离了苦海。因她做事认真,勤奋肯学,便入了曹尚宫的眼。及至后来,索性就收了她当徒弟。
染紫每月的月例银子都送了出去帮补家里。她爹前几年熬不住去世了,她娘操劳过度,两年前也走了。两个哥哥都成了家,发送她娘的时候,染紫把这些年攒的体己都拿了出来,可是哥哥们还是为了几个钱闹得不可开交,她娘走得很不体面。
后来也总是来找她要钱,这便也算了,今年年初大嫂子却托话进来说有急事让她回家一趟。她回去了,却又没什么事,只说是大侄子生辰喊她回来吃酒。她虽觉奇怪,但是家里一切都好,她也就没多想。
结果走的时候邻居一个婶子悄悄叫住她,她才知道她那无良哥嫂打的什么主意。她还有两三年才卸差事,她哥嫂现在就迫不及待找了专事小妾买卖的牙婆来偷偷相看她,盘算着她一出来,就把她卖给人做妾。
她回来后哭了一场,曹尚宫得知此事更是气怒不已。这些年来,染紫稳重懂事,待她又孝敬,曹尚宫孤家寡人,早已视她如亲女。然而她毕竟不是染紫真正的亲人,人家家里人要怎么安排妹子出嫁,她还真阻止不了。
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京城皇宫的主子们身上。如果让染紫成为主子们身边的宫人,跟着到京城皇宫里去,那便是她家里人,也莫可奈何。
运气差些也宁愿在宫中孤独终老,运气好些,主子们将身边宫女配出去嫁人当正头娘子的也多。曹尚宫跟染紫一说,染紫也答应。她实在不想再见到所谓的亲人们了,就是在宫中孤老,她也乐意。
不曾想刚有了这念头,沈贵人就出现了。曹尚宫这几年在避暑山庄也见过其他宫妃,沈珺悦是她目前看来,染紫的最好选择。更好的是,沈贵人正当得宠,只要她愿意开口要人,带染紫回宫就是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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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染紫就带着前夜收拾好的包袱往摘星居去。曹尚宫再三叮嘱她在沈珺悦面前好好做事。
染紫也是个勤快人,她到摘星居的时候其他人才刚要起,她便先张罗好了沈珺悦晨起时要用到的水跟牙具等。
沈珺悦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醒来时精神萎靡,倒真像个宿醉的人。
坐在床头发了会呆,就看见玉环带着端着水的染紫进来。
玉环拧了帕子给沈珺悦擦脸,又伺候她洗牙漱口,办妥以后自己端着东西出去了。染紫来扶沈珺悦起身换衣服。
沈珺悦拉过染紫的手,小声问她:“昨日在画舫上,你有看见什么吗?”
染紫愣了一下,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说道:“自上了画舫后,奴婢就跟御前的李大总管在一块,我们一直在画舫下层候着。”
想了想,又继续道:“估摸着得有一个时辰吧,皇上下来了,下令画舫靠岸,又让奴婢上二层去伺候您。奴婢上去了以后,就见您歇在里间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