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第一只喵
时间:2019-12-06 08:26:38

  “安王到!”
  又一声通传,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安王,他竟然也来了!
  那些没有见过安王的人忙伸长了脖子去看,很快,就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骑着一匹黑马,慢慢走近了。
  他容貌特别,肤色略深,令人见过之后便不会忘记,他身量极高,体型健硕,即便是骑在马上,也比寻常男子高出不少,而他凛冽的气质、锐利的目光,又让人油然而生敬畏之心,暗自臣服于他天生的王者风范。
  这就是安王?
  一些女眷惊讶起来,他跟温雅的皇帝,跟京中那些谈吐风雅的男人都不一样,看起来竟然有些像武夫。想到并州位于边疆,据说民风彪悍,不少人都觉得,这个安王,恐怕真的是个悍勇之人。
  赵恒下马后向太后行了一礼后便转过身去,负手看着来时的路,从头到尾并未理会赵启。
  赵启脸色越发难看,随行的张遇连忙斥道:“安王殿下,觐见陛下应当跪拜行礼!”
  太后微笑摆手道:“罢了,安王又不是外人,不需要这些客套。安王,哀家准你从今往后见君不拜。”
  赵恒回身向太后行了一礼,道:“谢过太后。”
  赵启怒不可遏。昨夜黄卓回宫时,带去的人已经折了三分之一,他这才知道赵恒竟然一直守在安国公府,他盯着他的江山,甚至还盯着他的女人,他还当众对他不敬,是可忍孰不可忍!
  远处传来一阵銮铃响声,跟着就见一辆青色的车子出现在山路上,赵恒冷冽的气息突然收敛几分,他急走几步迎到车前,跟在车子旁边步行向山门走来。
  在场的人都好奇起来,他如此郑重,车中人肯定是极重要的,是长辈,还是亲朋?
  车子在山门前停下,当先跳下了一个侍女,回身正要搀扶车中人时,赵恒却示意侍女退下,自己打起车帘,伸手去扶。
  车中人犹豫片刻才伸出手来,是个女子。她的手很美,小巧纤细,修长的手指像洁白的春葱,指甲是浅浅的粉色,手背上还有浅浅的小窝,简直像用最好的玉石雕成,完美无瑕。
  是个年轻女子。在场的人都惊讶起来,让安王如此郑重的,是个年轻女子?
  赵恒很快握住了那只手,像捧着无价之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扶出了车中人。他神色专注,极尽温柔,与先前的冷峻截然相反,那些之前还觉得他可怕的贵女们禁不住一阵恍神,原来他并不可怕,在面对心爱的人时,他的温柔竟然如此动人!
  等车中人抬起头,露出绝丽的容颜时,周遭顿时一阵骚动。
  是沐桑桑。竟然是她!
  父亲即将被处斩,她被皇帝退了亲事,谁都以为她已经从高峰跌到了谷底,再也不可能翻身的时候,她竟然搭上了安王,这个可怖的男人面对她时温柔得让人禁不住嫉妒,为什么她这么好命!
  是啊,为什么她这么好命?傅晚在人群中看着沐桑桑,神色复杂。明明自己比她更聪明更懂事,更懂得分寸进退,可那些男人却总是像飞蛾扑火一样围着她转,极少有把她看在眼中的,就连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个男人,她仰望爱慕的那个也不能幸免。凭什么?
  赵启恨到了极点,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在无法控制的愤怒中,赵启快步走向赵恒,厉声道:“放开她!”
  沐桑桑惊讶地看着他,他失态了,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样。这让她意外地生出一些怜悯,原来他也并非无所不能。此念一生,她突然意识到,她对赵启,是真正地放下了,她与他,从此后各不相干。
  赵恒牵着她继续向前走,像是根本没有听到赵启的斥责一般,脸上温柔的神色也完全没有变化,他的无视更加激怒了赵启,赵启彻底失去了理智,紧走几步冲向沐桑桑,口中说道:“你过来!”
  下一息,他趔趄着一连退开几步,险些摔倒。他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肯定是赵恒动的手。
  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傅晚低下头,不忍再看。他失态了,他为了一个不值得女人,竟然失态了。
  “皇帝这是怎么了?”太后很快从赵恒手中接过沐桑桑,面色沉肃地看向了赵启,“我侄女已经与陛下解除婚约,陛下再这样失礼,哀家就要命你向安王致歉了。”
  赵启定了定神,因为彻夜不眠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阴郁地看向沐桑桑,她这么快就找到了新欢?这样不行,她不能抛下他。他沉声道:“母后,桑桑虽然与朕解除婚约,但终归还是朕的妹妹,安王对她如此无礼,朕不能坐视不管。”
  就在此时,他听见她开口说道:“安王并没有对我无礼,陛下多虑了。”
  她竟然帮着赵恒来对付他。心仿佛被挖空了一大块,赵启哑口无言,失魂落魄。
  “进去吧,别误了时辰,对菩萨不敬。”太后悠悠说道,“哀家突然病了这么久,也得求求菩萨,保佑我赶紧好起来才行。”
  净手,拈香,跪拜,祈祷,依次拜过几间正殿后,太后搭着沐桑桑的手走出佛殿,环顾四周的臣子和女眷,朗声向赵启说道:“皇帝,安王与你同出一脉,以后你们要兄弟和睦,再不能像今天这样任性了。”
  赵启淡淡道:“母后,且不论朕与安王并不是亲兄弟,就算朕的亲兄弟都没安王的特权,不但能带兵入城,还能不住十王宅,独自开府建衙。”
  太后微微一笑,道:“皇帝对你那些叔伯、兄弟们的确是太严厉了些,这样吧,今日哀家做主,准许十王宅的皇子皇孙们在京中另外选址新建府第,从此后不必都挤在那个小地方了。”
  沐桑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太后是想用赵恒做借口,趁机将那些处在赵启监视之下的王爷都放到京里,如此一来,这些人对太后必定心存感激,而且他们一旦脱离皇帝的监控立刻就会成为一大股新势力,不管他们将来会不会支持沐家,眼下赵启都不得不分出许多精力来应付他们,这样一来,沐家的压力又能减轻不少。
  连她都看得出来,赵启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他这些天满脑子想的都是沐桑桑,全没料到太后居然还有这一招,连忙道:“不可!皇子皇孙住十王宅乃是先祖定下的旧例,母后不可擅自更改!”
  他一个眼色,吴邕立刻站出来说道:“太后心意虽好,但祖宗的规矩必须守着,请太后三思!”
  几个赵启的心腹也都站出来随声附和。
  太后笑微微的,和蔼的目光依次看向几个辈分高的王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见得一条旧例成千上万年都不变吧,诸位王爷,你们说呢?”
  那些王爷们虽然身份尊贵,却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十王宅,被皇帝看得死死的没有自由,一听见太后要做主放他们出来,哪有不赞成的?立刻跪下高声说道:“臣等愿意搬出十王宅,求太后开恩,求陛下开恩!”
  这几个辈分高、年纪大的一带头,剩下的皇子皇孙们心里也都有了谱,立刻跟着跪下高呼:“求太后开恩,求陛下开恩!”
  “皇帝你看,诸位王爷都想搬出来呢,人心所向,皇帝还是开开恩,让他们出来松快松快吧,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怪不容易的。”太后看着赵启,做出一副要下拜行礼的模样,“要是皇帝还不肯答应,哀家代他们向你求个情。”
  沐桑桑连忙搀扶住她,没有让她拜下去,几个老王爷跪着向太后走近几步,痛哭流涕:“太后仁爱之心,臣等没齿难忘!”
  吴邕沉声说道:“几位王爷,祖宗规矩不可废……”
  “我们一家人说话,你算什么东西,要你插嘴?”年纪最大的一个老王爷冷冷向他说道。
  吴邕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无奈地看了赵启一眼,低着头退了回去。
  “陛下,就给他们一个恩典吧!”太后抬手拭泪,低声说道。
  赵启冷冷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一片寂静中,赵恒开了口:“皇帝是在害怕吗?”
  赵启的冷静荡然无存,立刻反问道:“可笑!朕怕什么?”
  “怕诸位王爷离了十王宅就无法掌控,”赵恒哂笑一下,“对也不对?”
  赵启怒气勃发,冲口说道:“一派胡言!朕怕过什么?便是搬空了朕也不怕!”
  “听见没有,皇帝同意你们搬了。”太后立刻说道。
  “谢太后隆恩,谢陛下隆恩!”一众皇子皇孙欢天喜地,跪在地上高声欢呼。
  赵启怔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又上当了。
  太后微微一笑:“哀家累了,要去歇一会儿,你们继续拜吧。”
  人群四散开来,傅晚心事重重地穿过月洞门,向赵启的下处走去,荼蘼花架上花影一动,一个人走了出来,轻声道:“晚姐姐,我有句话想告诉你。”
  傅晚微眯了眼睛,是她,她最恨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更新结束啦~
 
 
第36章 
  四周空无一人,沐桑桑慢慢走到傅晚近前,微笑着问道:“晚姐姐,陛下让你回家了?”
  傅晚定定神,笑着答道:“是。妹妹走后没多久,陛下就让我回家了。你要跟我说什么?”
  她看着沐桑桑,心中涌起一阵恨意,说到底她之所以能在宫里待那么久,无非是因为赵启要她去安抚沐桑桑,一旦沐桑桑走了,赵启立刻就赶她回去,她恨沐桑桑,更恨自己不得不借助她,才能触到爱慕的人,她不甘心。
  沐桑桑也看着傅晚,说不清是恨她还是失望。她自幼就认得她,与她一起玩耍,互相倾诉心事,她曾经以为会和傅晚成为一家人——傅晚的确在努力朝这个目标走,通过嫁给她曾经的未婚夫婿的方式。
  她慢慢走到傅晚近前,冲她一笑,跟着轻快地在她耳边说道:“任凭你费尽心机,九哥心里也只有我一个,你看,我刚一走他就赶你出宫,别妄想了,他不会娶你。”
  她话一说完,立刻向后退开,笑笑地向她挥手:“晚姐姐,我走了。”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傅晚阴冷的声音:“站住!”
  沐桑桑回过头,莞尔一笑:“怎么了晚姐姐?”
  傅晚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厌恶,冷冷说道:“你知道吗,你这幅可怜无辜的模样真令我作呕。”
  “是吗?”沐桑桑摇摇头,“可惜,有人不这么想。”
  有人?赵启吗?傅晚压抑着恨意,一字一顿地说道:“等他看清楚你,必将弃你如同敝履。”
  “是吗?”沐桑桑冲她一笑,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的情形晚姐姐难道没看见吗?不管我怎么样,他都舍不得我。”
  她话一说完,立刻抛下傅晚转身离去,但傅晚很快跟上来,急怒之下甚至伸手想要去抓她,沐桑桑轻巧地躲开了,站定脚步笑得轻倩:“这就恼了?你对我做过那么多恶事,我也没说什么呢,晚姐姐真是小心眼。”
  傅晚深吸一口气,平静了情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沐桑桑收敛了笑意,“晚姐姐忘了吗,在安谷城,是谁勾结李明峰想要杀我?”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最初的怒意过去后,傅晚收敛了心神,镇定下来,“我要走了,再会。”
  “晚姐姐留步。”沐桑桑叫住她,“你收到了我的信,知道我要去西疆,你恨我,知道只要有我在你永远也得不到他,所以你骗李明峰来对付我,晚姐姐,你很聪明,也很会算计,可惜啊,我的运气永远比你好。”
  傅晚刚刚平静下去的怒火迅速被她挑了起来。别生气,附近有很多人,不能跟她吵。傅晚努力控制着情绪,咬着牙转身准备离开,突然又听见她说:“晚姐姐,我还是那句话,别妄想了。”
  “沐桑桑!”傅晚几乎是低吼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沐桑桑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别妄想了。”
  她笑了起来,她很少跟人争辩,然而此时她发现,偶尔这么做一回也不错。于是她继续说道:“晚姐姐博学广闻,肯定听说过钩吻毒吧?据说这毒是用乌剌国中一种罕见的草药炼出来的。”
  也许是她之前接连的挑衅让傅晚失去了自制力,傅晚几乎是立刻就恶狠狠地还了一句:“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我又没有死对不对?”沐桑桑笑起来,“我说过,我的运气永远比你好。”
  傅晚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她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贱人!”
  “你的确很贱。”沐桑桑点头道,“你早就有了婚约,却还想着勾引别的男人。你恨我却假惺惺地跟我交好,背地里又下手害我,做的尽是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就连你想害我,也不敢光明正大地下手,只敢躲在后面挑唆王昭仪,让她做你的替死鬼。傅晚,你就像躲在暗处的虫豸,阴狠卑鄙,让人瞧你不起。”
  傅晚喘息着,咬牙切齿。她想不通,她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她明明做的很隐蔽,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还是说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只不过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与她周旋?
  但是,不管沐桑桑知道多少,她都不能承认,沐桑桑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她。沐家眼看就要倒了,等父亲带着西疆的战绩回来,皇帝就会娶她,成王败寇,她还是赢了的那个。
  她压制着翻腾的怒意,沉下心来转身离开,但沐桑桑扯住了她的衣袖,笑着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在等着你爹打胜仗,好让九哥娶你?你真可怜,要不是有个好爹爹,连男人都留不住。”
  傅晚大怒。她竟如此恶毒!
  她猛地转回身,怒冲冲说道:“贱人,你少得意!等你爹被砍了头,我看谁会要你!”
  “有没有人要晚姐姐不知道吗?”沐桑桑神色悠闲,“你费尽心机想杀我,甚至不惜搭上王昭仪一条性命,还不都是因为你得不到?”
  “我得不到?呵!”傅晚冷笑起来,“虽然让你逃了几次,不信你能逃一辈子!”
  “姐姐终于肯承认那些事都是你做的了。”沐桑桑幽幽说道,“李明峰与李司马,还有王昭仪,几条人命背在你身上,姐姐晚上睡觉时不会做噩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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