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月寂烟雨
时间:2019-12-16 10:34:49

  簪娘数数手中沉甸甸的五十枚铜板,道:“尽够了,夫人,少爷,小姐,我待会便归来。”
  簪娘去了买菜,范溪回板凳坐下,干脆拉着安娘,母子三人共一个盆洗菜,见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问:“大兄,你这次入右武卫,可使了银钱?银钱可够?”
  “未。我们小队长与我交过手,对我身手还算看好。”范远瞻低低笑道,“我手中还有银钱三千三百多两,尽够了,你莫忧心。”
  “三千三百多两呐。”范溪哎了一声,颇有些意动道:“这钱都够我们买宅子铺子里。”
  范远瞻慢慢道:“眼下不是好时候,待过得一段时日,再考虑此事。”
  范溪点头,她也清楚,他们现在住在这里,要动手十分不方便。
  “就看什么时候分家了。”想了想,范溪压低声音,道:“大兄,到时我们卖甚?这么多银钱,开两个铺子够罢?到时我们一个铺子卖书,一个铺子卖酒?”
  “可。”范远瞻笑,“还有个铺子卖饭?”
  范溪摇摇头,“卖饭便罢了,累死个人,若有法子,谁去挣那辛苦钱?”
  范远瞻闻言心头一动,不由抬头看范溪一眼,范溪并未发觉,小脸一派认真,正仔仔细细地清洗手下的芥菜。
  范远瞻心头微酸,不再说话,与她一道清洗起来。
  簪娘很快便将鸭子卖回来了,六斤多重的大肥鸭,范溪与簪娘一块杀好鸭子,除去毛,而后范溪将鸭子腌制在大瓦盆里,一样样佐料往鸭子身上涂,涂得褐色一片。
  她对这鸭子颇为上心,下午太阳将下山时,还将鸭子取出,用竹筒往鸭子脖子里吹起,将皮与肉分开来,放到炉子里,先用油烧而后烤。
  鸭子范溪亲自做,这手艺日后说不得要留着开店,范溪并未让簪娘凑近。
  待鸡鸭做出来,一道盐焗鸡鲜美可口,烧鸭皮脆柔嫩,烧肉肥美丰腴,麻婆豆腐滚烫生鲜,菘菜清甜淡雅,满满一桌菜引得人食指大动。
  范蕙坐在桌前,忍不住道:“今日饭食好香啊。”
  牛角娘皱眉,“怎么又买了这样多菜?”
  范远瞻笑道:“我入了右武卫,后日便去报到,今日特多买几个菜孝敬您。”
  范甘华一愣,问:“你托谁的关系进去?”
  “托我们队长楮子骥的关系。”
  范甘华问:“靠谱么?当真让你进去?你未扯我的名头办事罢?”
  “并未,父亲您放心。”
  范甘华摸摸肚子,点头道:“既然如此,日后你便好好干,早日将前程挣出来。”
  他长篇大论说了一通,范远晗与范蕙眼巴巴等着,好容易等他说完,大手一挥说开饭,还要等范甘华与牛角娘先夹,方能用上饭。
  牛角娘抬头,“这菜钱不归公中出罢?”
  范远瞻摇摇头,“不归,我自个出。”
  牛角娘这才满意地夹起一块烧鸭腿,放到干瘪的嘴里慢慢吃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范溪特地用酸梅酱与豆酱调合了腌鸭子,鸭外皮微微带点酸辣,滋味十足,开胃又解腻。
  外皮还酥脆,里面的鸭肉极软嫩,一口咬下去,瞬间尝到鲜美的肉汁,不知范溪如何处理,那肉汁里未半分鸭肉的腥臊味,只余慢慢鲜香。
  一桌人夹了一块又一块,开饭片刻,一只肥硕鸭子只余鸭头鸭脖鸭脚等几个没什么肉的部位。
  范甘华遗憾地望望这鸭子,道:“这鸭子味儿好明日再吃一回罢?”
  牛角娘眼睛开阖间露出一抹精光,“我也觉这味儿好,够得上开店了。”
 
 
第52章 出走
  一听这话, 范溪眉心一跳, 深恨自己多事, 若想庆贺, 买只鸭子自家三人吃了便算, 何必叫他们一起吃?没填满他们肚子,倒勾起了他们贪欲。
  范远瞻亦是眉头狠狠一皱,“我们这等人家还去抛头露面做生意, 没得丢脸!”
  牛角娘双眼一开,老神在在, “她可不是我们家人。”
  范远瞻瞬间怒了,冷笑一声,“既然如此, 又何必帮你们做生意,何必每日为你们准备饭食?真当我范远瞻养不起么?”
  “逆子!”范甘华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怒骂,“瞧你怎么跟祖母说话?!”
  “我怎么说话?”范远瞻抬起眼,眉宇间弥漫着一丝戾气, “我妹妹好好一女娘,祖母先前想卖了她, 现如今又百般逼迫, 我不说句话,难不成要引颈受戮?!”
  范远瞻说着一摔杯子,杯子砰一声碰地,瓷片四溅, 范远瞻咬牙,“士可杀不可辱!祖母处处挑刺,爱重曼姨娘及所出,为难我等,我看这家也不必过下去了,等会我便带母亲妹妹离家。娘,你将账册还与他们,收拾东西,我们走。”
  一屋子人心惊肉跳。
  范甘华暴怒,站起来后却发觉,他比范远瞻还矮一些,身形也不若范远瞻壮实,若真打起来,还说不得哪个能占上风。
  想到此处,范甘华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本朝尚算重孝,却不若前朝迂腐,他若被范远瞻捶一顿,告去官府,范远瞻必要被打板子,他脸面也丢大发了。
  范甘华脸色阴晴不变,而后强行将怒气压下去,“此话休要再提,范溪日后在家做饭,家中谁也莫揪住她身份挑事。”
  “做甚饭?她是我妹妹,挂我母亲名下,范蕙不做饭,叫她去做饭,笑话?家里仆人都死了不成?”既已撕破脸,范远瞻也不再那副恭顺模样,他毫不客气顶回去,“待会我等便搬出去,日后如何,且看各人命罢。”
  范甘华听得此处哪里还听不出他早有打算?
  范甘华冷笑一声,大马金刀一坐下,“罢罢罢,我拿你这逆子无可奈何,你要搬便搬,安娘乃我妻,我看谁敢带她走。”
  “怎么?宠妾灭妻了这么多年,想起用得着我娘,又舔上来了?”范甘华亦冷笑,“你看我能否带我娘走,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看谁敢拦我!”
  说着范远瞻朝向安娘与范溪,“走。”
  范溪毫不犹豫站起来,跟在长兄后头,安娘略一犹豫,也跟着儿子走了。
  范远瞻跟着她们母女去收拾,又去套车,将他们带来的那辆驴车拉上,东西全塞到驴车里归置整齐。
  未了,范远瞻带着母亲与妹妹,将范家的账册与银两拿到正厅,仍在桌上,“账册银两皆在,一文钱都未少你家的,要看便看,不看过后莫以此为借口。”
  范远瞻冷冷道:“我现年已十七,足够养活自己,就当就此分家罢。签个分家文书,你的钱财我与积蕴一文钱不要,你爱留给范远晗便留给范远晗,爱留给谁便谁,我一文不要。若现在不签,日后再来分家,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范甘华在那一瞬有些踌躇,范远瞻盯着他,仿若一匹年轻力壮的头狼。
  范甘华心中一寒,当即道:“签!娘的,你这逆子,有种日后别借老子的势!”
  范远瞻不屑地冷笑一声。
  范家灯火通明。
  范远瞻秀才出身,写份文书手到擒来,手起笔落,不过片刻,便写出一份完整文书。
  范甘华盯着他写,说道:“四时果品,年节孝敬,这些莫忘了写进去,我看光你那俸禄能有几个钱!”
  范远瞻冷笑,“你且等着就是。”
  两人各自看过,而后签名画押。
  安娘深吸一口气,“老爷,你我夫妻一场,这和离文书或休书,你给我写了罢。”
  范甘华咬着牙,“写甚?写了让你去找姘头?”
  安娘见他这模样,心知没戏,便不再过问第二句。
  范远瞻带着母亲与妹妹,一家三人匆匆在巷口不远处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
  此时宵禁时间未到,一家人尚且来得及喘口气。
  范溪深呼吸,喟叹:“出来后,喘气都容易了些。”
  范远瞻摸摸她脑袋,“是大兄没本事,这样晚方带你们出来。”
  范溪朝他笑了笑,“这才几日,大兄便带我们出来了。不晚。”
  安娘忧心,“我们就这么出来,他若是下绊子该如何?”
  “怎会?”范远瞻安抚他娘,“前两日我手里收集到了他贪污粮草的证据,他若敢告我,我便用此证据送他入大牢。他贪墨良多,若被抓住了,杀头都是小事。”
  安娘一愣,“这么容易揪住他把柄,该不会别人亦能揪住罢?”
  范远瞻道:“娘不必忧心,他先前喝醉了,透了口风,才好查,别人我不知,不过想揪住他马脚不容易。退一万步,纵使他被揪住了,大不了便是杀头罪名,不至于牵连到我们。”
  范溪在一旁若有所思。
  一家人订了相邻的两间房,说了会话,范远瞻回隔壁房,告诉母亲与妹妹,有事喊他一声,他就在隔壁。
  安娘应声,真睡下来,却有些难以入眠。
  范溪心大,没一会就睡着了,半夜起夜时,察觉到她娘还未睡,不由嘟囔,“娘,你怎么还未睡?”
  安娘轻轻拍拍她的背,“就睡了,溪儿你先睡罢。”
  范溪含糊应一声,猜测她今日受冲击颇大,一时缓不过来,于是抱着她娘的胳膊,蹭了蹭,很快又睡了。
  安娘挨着女儿,心里叹口气,说不得这次出来还是好事,撕破了脸,日后便不必瞧人眼色了,就是儿子们若背上这名声,日后怕受影响。
  第二日一大早,范远瞻先行起来,去喂过驴买回早点之后,过来敲范溪她们的门。
  范溪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过来开门,“大兄。”
  “昨日睡得可好?娘可醒了?出来用早点。”
  安娘正在梳头,闻言略扬声,“起了,马上便来。”
  母子三人收拾好东西,出来用早饭。
  客栈人不多,稀稀拉拉,范远瞻去跟客栈掌柜说了声,请对方帮忙看一下他们的驴车与车上东西,掌柜应下。
  他们用过早饭,范远瞻带着他们往外走。
  范溪问:“大兄,我们现下要去做甚?”
  “买个院子安顿下来。”范远瞻带着他们穿过巷子,沿着街道来到一家牙行前,“我找人带我们去瞧瞧近来有无甚好房子卖。”
  范溪与安娘跟在他背后,范远瞻进去,伸手叩叩柜台那张大木桌子。
  木桌后一个三十上下的白皙男人闻言抬头,未语先笑,“瞻之来了?”
  “重锦兄。”范远瞻拱拱手,“这回要劳你介绍间屋子。”
  “好说好说。”桓重锦立即放下账册,扬声唤,“阿笠,你出来守店。”
  “哎。”里头有人应了一声,接着一个高大黝黑的青年跑出来,“掌柜要出去?”
  “带我兄弟去瞧瞧屋子,下午我要是未归,你便自行关店罢。”
  阿笠应了声,桓重锦从柜台里头取出一大串钥匙,而后转出来,“婶子、瞻之、妹妹,随我来,路不算远,我们走着去?”
  范远瞻点头,“走着便成。”
  出了铺子,桓重锦道:“我手头目前有五个不错的院子,三个一进,两个两进,我们便顺路,从棠溪路那个两进的院子开始瞧去?”
  范远瞻母子三人没意见,安娘温声道:“那便劳烦你。”
  “没甚,左右我也要过去瞧瞧。”
  他们瞧了一圈,中午去酒家用了饭,下午夕阳落山时方全部瞧完。
  桓重锦回头笑道:“今日我手头上的好院子暂且便那么多了,明日我多问问几日,城西那头应当还有不少好院子。”
  范远瞻道:“重锦兄且容我们商议一下。”
  桓重锦闻言便笑,“应当,你们商议,明日告知我结果亦成。”
  说着他想离开,范远瞻请他坐着,笑:“重锦兄不是外人,劳烦你坐着罢,我们若有甚不明之处,还好及时问你。”
  桓重锦端详他神色,见他不像瞎客套,便稳当当坐着,顺手给自个倒了杯茶。
  范远瞻问:“娘,您可看中了哪间院子?”
  安娘略一迟疑,摇摇头。
  桓重锦照顾自己人,带他们瞧的都是好院子,五座院子各有好处,价格亦十分喜人,她觉着挑哪座都成,他们现在正是要用钱之处,最好挑一处一进院落,就是不知儿女有甚想法。
  范远瞻见她这神色,暂且略过,接着问范溪,“溪儿,你看中哪处?”
  范溪看看她大兄,又看看她娘,道:“我喜欢棠溪路那间两进院落,若二兄来了,我们一家刚好够住。若是不成,鹊羽路那座一进院落亦好。”
  棠溪路那间两进院落,游廊假山小院样样不缺,院里景致好,后头不远处就是小山头,还近河,住得也舒坦,就是价格略贵,要价两千八百六十两。
  他们倒是出得起,就是这么一掏,家底子只剩一成。
  安娘迟疑,“不然还是鹊羽路那座院落罢?棠溪路的院子太贵了。”
  范溪点头应道:“也成。”
  安娘转向范远瞻,“远瞻,你意下如何?”
  范远瞻道:“我倒觉着棠溪路那座院子好,这样好的院落,错过此次,下次不一定能见着。”
  桓重锦笑眯眯听着他们讨论,闻言不由插话,“这话倒是,这家人祖上做官,现下家里败落,要卖了院子回老家。院落里家什都是老物件,卖家愿陪送大半。”
  “若我手里银钱足够多,我自个都想买那家,婶子你若是在皇都里待久了便知,这院落的价格还有得涨,开|国八|九百两便能拿下,现今都要两千八|九百两了。”
  安娘犹豫不定,“不然我们今晚回去再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牛角娘不喜欢安娘不是挺好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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