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月寂烟雨
时间:2019-12-16 10:34:49

  范远瞻朝她笑笑,“有,不过得轮着来。我进去得完,未跟那些有家室的弟兄抢,年假挪到元宵再放,到时候带你们去看花灯。”
  范溪有些失望,不过不好耽误范远瞻工作,只得点头,“那大兄,过年那几日你不值夜了罢?”
  “正想与你们说,年二十六开始到年初三,我都得出去巡夜。”
  范溪“啊”了一声,而后很快做出轻松模样,勉强笑笑,“那也好,白日我们还能一道去逛逛年货。”
  范远瞻瞧妹妹这样,安慰道:“待你大兄升了职,明年便不必那么忙了。”
  范溪认真点头,“嗯,祝大兄步步高升。”
  “嗯,不大对。”她又认真嘟囔着纠正自己道:“应当是祝大兄平平安安步步高升,大兄,你莫那么拼呐。”
  范远瞻忍不住又揉揉她脑袋,温和道:“知晓了,大兄定会爱惜自己。”
  安娘手艺好,年二十八那日,她便将一家人的新衣新鞋做了出来,用的乃新棉布,里头塞了新棉花,一穿上,暖烘烘的如有炭火烘烤着。
  她连范积蕴那份也未落下,全放宽了尺寸做好存着,期待来年能将衣裳捎给二儿子或一家人能在皇都团聚。
  范溪又长高了些,安娘给她做了身桃红袄裙,她穿上后犹如三月桃花,整个人透着股少女特有的娇媚。
  安娘瞧她模样,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又道:“若是脸上手上少擦点药粉便好了。”
  范溪笑,“已擦得少了,待大兄升官了我便不擦。”
  年二十八这日,范远瞻值完夜先回来睡了一觉,而后带着母亲与妹妹上范甘华家拜年。
  范甘华未想到妻儿会上门,气氛有些僵,此外倒无甚,两家只做不大熟的亲戚走着。
  牛角娘见他们倒是十分不高兴,从他们进去请安开始,半分好脸也未给。
  安娘与范远瞻视而不见,只完成应有的礼数。
  接着便是年三十,他们家人少,初来皇都,朋友亦不多,只与晁桢、桓重锦等几家人来往,这个年过得颇有些冷冷清清,尤其范远瞻还得值夜。
  下午一家人洗洗刷刷,将两进院子的所有门贴上春联,窗子贴上窗花。
  太阳将偏西之时,一家人便准备用年夜饭。
  范溪特地买了大竹筒,院子里点起一个火堆,大竹筒扔到火里烧,不一会儿,火堆里便传来劈啪的竹筒炸裂声,为安静的院子添上了些烟火气。
  本街不止他们一家在爆竹,接连好几家都在烧竹子,竹子炸裂声远远传来。
  范溪端起汤,一本正经地敬安娘与范远瞻,“娘,大兄,新的一年我们一家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范远瞻要值夜,喝不得酒,见她这模样,含笑与她碰碗。
  敬完这汤过后,范溪想起千里之外的范积蕴,她又端起碗,严肃道:“在此我们遥祝远方的二兄来年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范远瞻与安娘配合举碗,一家人放下碗后,瞧瞧彼此模样,不由傻乐半日。
  安娘看看大儿子,又瞧瞧小女儿,心里念叨几声远在青阳城的二儿子,脸上露出慈祥笑容,“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道,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范远瞻笑道:“娘您放心罢,我们三个都会有出息。”
  用完年夜饭,范远瞻穿上甲胄,出门值夜,范溪与安娘则在家守岁。
  时间匆匆滑过,不知何时,远处的寺庙新年第一声钟声响起,遥遥传来,新年以来。
  听完这道钟声,范溪十二,已算不得不谙世事的小女娘。
  安娘抬眸看着女儿,眸子里既有欣慰,亦有伤感。
  新年期间,外头闭市,范溪左右无甚事可做,每日在家做饭学女红,憋得眼睛都绿了。
  好容易憋到了正月十二,这日,范远瞻归来之时,给范溪带了一块绸布归来。
  这块布带着浅浅的梅子红,铺开来十分美,瞧着像瑟瑟夕阳铺在水面的波光。
  范溪瞧这价值不菲的布料,犹豫道:“大兄,为何又给我买布裁衣裳?”
  “哪有那么多为何?”范远瞻笑,“今日与同僚巡街,刚好碰见店家挂出新布,觉得合适你,便买了。”
  范溪忍不住道:“这样一块布,得多少银钱呐?”
  范远瞻来不及说话,安娘便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背,轻嗔道:“小女娘想那么多做甚?你大兄疼你,愿给你买布,你收着便是。”
  范溪摸摸鼻子。
  安娘摸着这块布,爱不释手道:“正好十五那日不是要去看灯么?我给你裁成裙子,配你那件浅青色薄袄正好,到时再束上同色发带便挺好看了。”
  范溪到底喜爱美好衣裳,想象了一番,亦有些心动,“成啊,到时我便这么打扮。”
  范远瞻在一旁笑眯眯地吃着瓜子,一边听她们讨论。
  十五这日还是挺冷,大街小巷早早便点起了灯笼,各种各样的灯笼将整座皇都装点得如梦如幻。
  范溪与安娘买菜回来时便瞧见了,心里十分惊叹,白日尚且这样壮观,待月上柳梢头之时,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范溪的衣裳早已浆洗好了,一家人早早用过晚饭,准备出街。
  然而,就在范溪换好衣裳梳好妆之时,她内心忽然有些发慌,整个人心情一下便败了。
  安娘早已收拾好,见她迟迟不出来,过来想催,不想一下瞧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
  安娘忙快步走过来,伸手摸摸她脸颊,“怎么了?”
  “娘!”范溪抓住她的手,勉强笑笑,“不然我们不去看灯了罢?”
  安娘目光中透着忧虑,“到底发生了何事?”
  范溪道:“我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娘,我不想去。”
  范远瞻进来,正好听见她的话,“什么感觉?”
  范溪摇摇头,“我说不上来,不过我总觉得……总觉得这回出门了便不大容易回得来。”
  她说到这里安娘亦有些慌了,“我们这回出去不会遇上拐子罢?”
  “有我在,何必担心拐子?”范远瞻瞧妹妹难看脸色,暗暗心惊,“溪儿不想去,这次便作罢,明年再去也一样。”
  范溪勉强点点头,小脸上透着一抹惊吓过后的冰白。
 
 
第55章 侯爷
  安娘见范溪状态实在不好, 转身去厨房烧水熬安神药。
  范远瞻跟着一道去, 安娘还叹, “你说方才还好好, 怎么一下吓成这般模样。”
  范远瞻脸上带着肃穆神情, “溪儿自小神异,与众不同,她若有不祥预感, 多半是真,娘万万不可不重视。”
  安娘看着灶膛上的火, “我知,就是不知晓这劫是怎么回事,能否避过, 我瞧明日若无事,我带着溪儿去烧柱香罢。”
  范远瞻点头同意,却道:“你们明日待我回来再说,我与你一道去。”
  安神汤一会便熬好了,安娘吹凉端进去唤范溪服下, 又叫她睡下,一家人打算关门闭户早些歇下。
  才吹灯不久, 院门被笃笃敲响, 范远瞻披上薄袄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个提着灯笼,十三四岁的小子,见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后,小子气喘吁吁道:“范, 范侍卫,上河街桥塌了,无数人堵在那头,踩踏哭嚎无数,楮队长叫我来喊你。”
  范远瞻一听正事,沉声道:“稍等,我穿上甲胄便来。”
  安娘匆匆忙忙赶来,只听得半截,忙问:“你现时去,不会有危险罢?”
  “不会。”范远瞻匆匆应一声,“我身手您还信不过?”
  安娘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把嘴里的话咽下去,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你可千万莫下河捞人!这天黑黑,什么都瞧不见,再好的身手也不顶事。”
  范远瞻已穿好甲胄,闻言应声,“我知晓了。娘,您与溪儿在家栓好门,莫要出去。”
  安娘点头,只来得及拍拍儿子结实的手臂,他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正月十五不宵禁,这一夜外头乱哄哄,哪怕安娘他们家住得还算僻静,也时不时能听得外头喊叫声。
  安娘辗转反侧,半夜未睡着,只在天将将亮时眯了会。
  范溪兴致亦不高,母女娘日上三竿时方起来用了些饭,而后做家事一边等。
  范远瞻一直未归来,连找人递消息都未递。
  直至午后,范溪有些坐不住,“大兄怎么还未归来?娘,我们出去问问罢。”
  “就我们这俩女娘?”安娘目光中带着些忧虑,“不成,外头那样乱,只我们两女娘哪成?”
  范溪道:“不如这样罢?我们一道去找桓大哥,他铺子离得不远,我请他陪我去一遭,娘您在家中等消息。”
  安娘拉住她,“溪儿,你可有预感到甚?”
  范溪这两日心头一直乱糟糟,此时不好与安娘说,只道:“娘,我又不会算卦,这怎么感觉得出来?我们还是找人去瞧瞧罢。”
  安娘忧心得不成,听得这法子已不反驳了,她擦擦手,“哎,我们这便出门一趟。”
  桓重锦与范家素有交情,听闻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二话未说,“我这便与溪娘跑一趟。”
  安娘抓着桓重锦大臂,语气郑重,“劳烦你了,重锦,溪娘尚小,你俩可千万莫走散了呐。”
  桓重锦严肃应下,“婶子您放心,我定寸步不离地跟着溪娘。”
  一行人先送安娘回去,桓重锦又带范溪去右武卫衙门处打听。
  昨夜桥塌,不少人掉入河中,天寒夜黑,当时捞上来者甚少,今日方唤了各处船家来捞尸。
  捞上来的尸体便摆在河边,身下垫着草席,身上盖着棉被,无数家属跪在河边哭嚎,纸钱白幡翻飞,哀泣声传出老远。
  范溪吸了口冷气,桓重锦扶住她肩膀,低声道:“莫看。”
  范溪点头应下,他们步履匆匆地往右武卫所在衙门处,却见不少穿着甲胄的侍卫执戟沿街站着,面上一片肃容。
  这原本不大热闹的衙门,不知何时居然戒严了。
  桓重锦见状心底一沉,不敢上去打听,带着范溪一道去旁边想去问问食肆的食客。
  他们还未来得及走开,里头一位中年侍卫长带着一小队执戟侍卫出来,见他们来回张望,侍卫长过来,双目一扫,冷声开口,“来者何人?来此做甚?”
  中年侍卫之后一众侍卫双手紧握战戟,似随时要将他们拿下。
  “大人,我唤桓重锦,她为范溪。”桓重锦与范溪皆心里发慌,桓重锦恭敬答道:“大人,我有位兄弟乃右武卫之人,昨夜出来,一夜一日未归,家人忧心,故来打听一二,并无歹意。”
  侍卫看向满面愁容的范溪,“当真?”
  范溪福了福身,老实道:“我娘唤我出来瞧瞧,未想到街上戒严,打扰大人们了,我们这便归去。”
  侍卫闻言脸上神色缓和了些,问:“你家人姓甚名甚?”
  范溪道:“范远瞻,去年刚入右武卫。”
  “范远瞻倒是神勇男儿。”侍卫显然识得范远瞻,闻言他脸上神情和缓了些,点头道:“他无碍,不过还有任务在身,天黑前方能回去,你们先归去罢,莫四处嚷嚷。”
  “谢大人。”范溪福身。
  范溪与桓重锦刚想走,衙门里又出了一排人,其中有人从一旁牵马小跑而来。
  侍卫长眼疾手快,拉着桓重锦避到一旁,范溪跟过去,一行人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紧接着,有人似乎从衙门里出来了,侍卫牵马上前,那人正要上马,忽然顿住了,往前几步走到范溪面前。
  范溪心有所感,迅速一抬头,却见一个煞气有些重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对视,皆身形一震。
  范溪心里紧张,忙又将脑袋垂下去。
  那男子态度倒和蔼,温声问:“你是何人,缘何来此处?”
  范溪将先前对侍卫长所说的缘由再说了一遍,低低道:“我等并非故意窥探,只是事情凑巧。”
  男子听了只笑笑,“无碍。天寒路滑,若无甚事便早些归去罢,搜救的右武卫士天黑前便会尽皆归家。”
  范溪福身,行了个礼,“谢大人。”
  男子未再说话,回身上马,接着身后诸人上马,马蹄声哒哒,一行人打马远去。
  侍卫长似心有余悸,回身对范溪说道:“你们亦是运道好,碰上了戎谨侯大人。莫要再次逗留,快回去罢。”
  范溪与桓重锦再次道过谢,而后回去。
  桓重锦将范溪送到家,范溪歉疚道:“今日麻烦重锦兄了,还请进来喝杯茶罢。”
  桓重锦心有余悸,连连摆手道:“下次罢,我回家好好歇歇。”
  范溪莞尔,“那边待大兄休沐时请重锦兄来家中喝酒。”
  “成,到时我再上门叨扰。”
  范溪叩门,安娘来开门,正好见桓重锦背影远去,不由问:“怎么不叫人进来喝杯茶?”
  “重锦兄道下次待大兄归来再上门叨扰。”
  “莫看你重锦兄做牙行生意,最是谨慎守礼不过。”安娘感慨完,问:“你大兄那头如何了?”
  “衙门里的大人说天黑前他们便会归家,让我们不必担心。”
  安娘在心头念了声佛,低叹:“做哪行都不易呐。”
  天黑前范远瞻果然归来了,他虽满脸疲惫,精神头倒好。
  范溪见他,忙端出饭食来给他用。
  范远瞻匆匆净手擦脸,接过饭食,忍不住点点范溪额头,“你这胆子也太大了,怎么还去衙门打探?”
  安娘忙将事情揽下来,“我见你久不归来,特叫溪儿去问。你们衙门不许打听么?”
  “倒不是不许,只是今日衙门来了位大人,怕溪儿冲撞了。”范远瞻道,“幸而无碍,不然事情便遭了。我待会去趟重锦兄家,今日之事还得多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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