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眼皮一跳飞快低下头,不敢插话。
半晌,桓翕突然轻笑一声,跟着开口:“谁进我屋了?”她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没有人觉得她这是好脾气。
“是是,小、小少爷们……”一个丫鬟战战兢兢回答了。
桓翕点了点头,没理她们,对采荷道:“去搬张椅子出来。”又转头看采莲,“去把桓盛桓泰桓定和那三个嬷嬷一起带过来。”
桓盛桓泰桓定是三胞胎的名字,但是桓翕以前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们,都是叫的盛哥儿泰哥儿定哥儿。
她乍一这么连名带姓的喊,还让采莲恍然了几秒,好在她听吩咐很快就过去了。
秋池院里,几个下人在一边跪成一排,桓翕坐在廊下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盏,看不清表情,低眉敛目一口一口喝着。
那三个嬷嬷抱着三胞胎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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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桓翕瞟了一眼被人抱着的三胞胎,并没像原主以前一样,小儿子们来了就拉到身边香亲。
她没急着说话,三胞胎中的一个就先撇了撇嘴,不高兴地大声嚷嚷,“才玩得好好儿的!娘叫我们来作甚。”
桓翕眉头微皱。
先前没反应,等桓盛说完了那话,抱着他的奶嬷嬷才假作轻拍打了一下桓盛,脸上笑着说道:“姑太太莫生气,盛哥儿才多大点,玩心最重的时候呢。”
这话很不止逾矩,完全不该是个下仆能跟主子说的,有那规矩严苛一点的人家将这翻天的奴才立马拖出去打死都不算什么。
原来这个是三胞胎中的老大,桓翕嘴里啧了一声,心想自己也才十八岁,白白成了别人的母亲,可她又不是真的那几个孩子的母亲,人是熊孩子或乖孩子原就同她没丁点关系,她犯不着生气着急难过。
对几个才见一两面的孩子,自然生不出什么感情或慈爱之心,她过自己的,那三胞胎也有人照料相安无事就好。
然打算是打算,现实是现实。
桓翕推门见到自己翻天覆地乱糟糟的房间时,眼皮狠跳。
三胞胎比之自己想的还要歪些,而这桓宅的下人也不都是规矩听话的。
桓翕心想那桓姐儿看来也不是很会管人,自己住的的家都是乱糟糟。
桓翕是个现代人,是个即将迈进大学的学生,对古代这些事不甚了解,这段日子也总存在一点微弱希望自己能睡一觉给睡回去,她好比一个寄居在桓姐儿身体里的局外人,一直到今日见了男主,才有些松动,想着果真回不去也还是要正经过日子才是。
这都还没等她条条框框开始接手属于桓姐儿的所有事,那三胞胎就直愣愣闯到她面前来。
桓翕又想她没生过孩子更没养过孩子,但是现在,自己完全可以掌握这三胞胎以后的日子。
说不好听点,三胞胎没了父亲,其实母亲也算没了,本质上她就是个暂代未成年监护人。
三胞胎嚣张恶劣的性格说到底就是被亲人纵容出来的。
看看桓盛,六岁的孩子,眼下对着自己的母亲满脸的不耐烦
桓翕摇摇头,真可怜啊,这孩子还不明白自己能过得这样好都是因为有桓家有桓姐儿在。
如今自己成了她母亲,溺爱是不成了的。
三胞胎的好日子到头了。
三观扭曲缺乏同情心手段狠毒的人,大都是从小养成的。
三胞胎未来都不用桓翕猜,原书中都写得明明白白,以后就是小丑一般的反角,人人憎恶的存在,社会渣滓。
桓姐儿不是个多好的母亲,所以她能把自己儿子养成这样,但对三胞胎来说,桓姐儿可一点不亏欠他们。
如果桓翕必是要做这便宜母亲了,那她不可能让自己身边留着三个只会带来麻烦的废物。
不过首先,还是要把小废物身边的刁奴给处理一下。
桓翕甚至还有空分心想人的适应性果然是最强,区区一个月时间她她就从个埋头刷题的高三学生融入成了一个古代管家太太。
她轻笑了下,那三个嬷嬷却面面相觑。
桓翕开口,语气云淡风轻,“白白拿着我家的月钱,连个孩子也不会带,恐是打量我脾气太好,谁准你们带桓盛他们来我院子里闹的?”
其中一个嬷嬷不止不认错甚至还舔着脸笑说道:“哥儿非要去姑太太的屋子里玩耍,我们拦不住,也不好拦着,怕哥儿哭闹。”
“既这般没用,就不用留着了,采莲,去叫牙婆上门来。”
桓翕本来没打算把人转卖,只准备送回乡下,让桓老太太处理。但又一想,桓老太太心善,三胞胎又有泰半时间是在乡下过的,别回头又让这三个嬷嬷笼了过去。
就算是从哪儿来回哪去,不是自己不留情,只怪人生了歪心思。
桓翕捏了捏手指,低下头,在那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让人堵了嘴巴把人带下去了。
院子里越发安静,跪在地上下人一个个心中叫苦,早知姑太太今日会发作,小少爷们过来的时候她们拼死也要拦住!都怪那三个孩子的老虔婆,说什么姑太太什么事不是由着小少爷们,别回头得罪了小主子有他们好果子吃的,她们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个嬷嬷扭送走之后,桓盛桓泰桓定三人从惊吓之后迅速回神,开始惊天大闹,更有一个跑过来对桓翕拳打脚踢,一脸愤怒的表情,叫骂道:“你把嬷嬷弄去哪儿了!快放了嬷嬷,要不然我打死你!”
桓翕将桓盛的手腕捏住,面不改色。
语气轻巧温柔:“你要跟那下奴?行啊,”她回头对着石柱说:“把你们大少爷带过去,他要跟着,让牙婆一并带走就是。”
石柱才不管那么多,他一向只听主子吩咐,闷声应了,一溜抱起桓盛向外头跑去。
还在地上打滚的桓泰桓定霎时懵了,哭声也赫然定住。
张着嘴巴看向桓翕,尚小的年龄还不足以让明白一向对他们有求必应予取予求的母亲为什么今日变了,但本能让他们害怕收起张牙舞爪样子,完全息了声。
桓翕笑,看,他们其实都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胡作非为的权利。
但偏偏,享受这种权利的同时并不把给予权利的人放在眼里。
桓翕淡淡看向两人:“你们也想要去?那去吧。”
桓泰桓定两个抖了抖,嬷嬷被弄走了,哥哥也被送去了。
送去哪里?
他们本能的害怕,今天的母亲让他们害怕,桓泰突然想起来母亲从昨天开始就没抱过他们,尽管他们讨厌一向母亲抱他们。
可这样的母亲,他们完全不敢造次。
“不,不去……我不去。”桓泰的声音带着哭腔。
桓定更是连说话都不敢。
桓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往屋子走一边说:“采莲带人进来收拾屋子,采荷将桓泰桓定送去自己的院子,。”
她只说了这两句,得了话的人飞快应道:“是主子。”
“对了,以后不准抱他们走路。”桓翕脚下一顿,想起来又补充了一句。
“是。”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那八个跪在院子里的仆妇丫头依然跪着,没有吩咐,不敢起来,心中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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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桓泰桓定两人被送到了自己的院子。
不像昨天似的,三位小少爷虽被送过来,但有三个奶嬷嬷捧着伺候着,三胞胎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还会作威作福。
但眼下却都鹌鹑似的不做声。
方才在主院子里生了那一出事,有眼睛都看到姑太太方才发了好大的火,连对三个少爷都不容情。
采莲是最知道的。
她将两个少爷领过来,好歹哄了两句,又吩咐几个小丫鬟好好照看着小主子才离开。
采莲走了,没过多大点功夫两个少爷把几个小丫头赶了出去。
三胞胎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本性令他们在下人面前不知收敛,或许会被桓翕吓住,但几个丫鬟尚不能令他们乖乖听话。
桓泰蹲在床上,将被子枕头一股脑全丢在了地上,桓定还发泄似的在里面踩了几脚。
同他们以前恶作剧是一样,丫鬟就算看见了也不敢拦着,只不过今日这里没丫鬟在。
两人闹了一会儿慢慢安静下来。
桓定是三胞胎中最小的,从来都是跟着两个哥哥后面做坏事拍手叫好。
做为弟弟一向依赖哥哥,这会儿却忍不住先哭了起来,抽抽搭搭道:“二哥,怎么办,大哥去哪儿了,娘说把嬷嬷卖了,大哥跟着嬷嬷去了那是要把大哥也卖了吗,呜呜我好怕二哥……”
桓泰也很害怕,但他比桓定早出生几分钟一直是当哥哥的,这会儿便是努力捏着小拳头假装不怕,都不知道自己声音其实有些颤抖,吸了吸鼻子说:“不会的,我们回去告诉祖父祖母!有祖父祖母在,娘一定不敢卖大哥的!”
提到祖父祖母,两人多少有了些勇气,桓泰也不哭了,两人挨着头商量说明天一早就让石柱送他们回乡下,让祖母来救哥哥。
桓定小胆些,忍不住说道:“娘好凶啊,石柱都听她的话,她要不让人送我们过来怎么办?而且,二哥你听见了吗,娘方才没叫我定哥儿,他叫我桓定。”桓定声音小小的。
顽劣归顽劣,小孩儿不是一点儿感觉没有的,也能察觉到母亲态度的变化。
桓泰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兄弟二人躲着说些话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
秋池院。
外头的丫鬟跪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被叫起来,另扣了三个月月钱以作惩戒,桓翕并没有当面说一句话,全是采荷来说。
但恐经过这一遭,无人再敢轻慢不把主子放在心上。
桓翕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面前站着被请来的牙婆。
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长着一副精明的模样,收拾的倒干净利落,头发盘成一个圆髻,妥妥帖帖。
桓翕有自己的考虑,方才她让人把桓盛一起带走,并不只是吓吓小孩儿。
桓盛这样恶劣性格已经形成了的,桓翕病不介意来一次狠的,一次性给他掰过来。
“把他同那三个嬷嬷一同带走,平素你是如何管教□□那些买来的孩子的想必不用我来教你。只一条,别让人受伤,其他任凭你用何种手段。一个月时间,让那孩子学乖了,且来领赏。”桓翕挑起眼皮,看着眼前人淡淡说道。
牙婆老实应了,心里却叫着我的乖乖!这位太太当真是个狠人,亲生的儿子竟也舍得用这样的手段来管教。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端午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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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所以桓翕之前才说自己占了好大便宜,得了个亲生母的壳子,凭她想如何管教孩子,外人都不会往歪了想,顶多也就像这位牙婆似的,惊诧于桓翕舍得下狠手。
你看这要换个继母或者旁的亲戚,就算有那个心想把孩子性子掰过来怕是也不敢做什么,首先想的一定是顾及名声,不然叫外头闲言碎语传个两句,还做不做人了?
故而这种最能惹得一身鸡毛的官司,比之那丁点的善心,大多数人还是觉着莫管闲事明哲保身来得稳当。
然到桓翕这里她就完全没这个顾虑,一旦接受了自己可能永远回不去要就在这古代生活的设定,她肯定不会允许自己身边出现几个日日排队给招麻烦的东西。
也不存在舍不得下不了手的说法。
又不是亲妈。
于是桓翕一系列决定做得利索得很。
说起来桓翕对小孩子没意见,也并非是因为看过就对三胞胎存在先入为主的偏见。
其实一开始,桓翕所思所想压根就不在这三个孩子身上。并不奇怪,三胞胎不是主角,就算是想剧情,正常人也都是从主角开始。
桓翕对三人存了烦意,是因为见识了这三人恶劣的程度。
这还要从那之前桓翕在床上养病身体没好的时候说起。
那会儿,桓老太太还在这边照看她,三胞胎自然也在。
可能是大人没空管,三个六岁的孩子就日日撵鸡逗狗,惹事闯祸。
桓翕尚且没出房门一步,有一日,就听得下人过来回禀老太太,说哥儿几个压着小厮当马骑,因为小厮走得慢了些就拿石头把人脑袋砸出个血窟窿。
这不算完,翌日且又生了一桩。乃是三人把才得的一只波斯小猫给玩死了,回头还抱怨说畜生命贱。
桓翕躺在床上听下人给桓老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都觉着心头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孩,怎么就能这么恶毒?
所以昨天三人从乡下被送过来,桓翕委实没得什么好情绪。
是故面目冷淡,反应平平。
桓翕喝着茶,脑子里这些思绪一闪而过,回头放下茶盅,手指放在桌几上扣了几扣,抬了一下眼皮,问:“明白了么。”声音极为轻柔。
能做牙婆这一行的人都是个个精明,寻常话听个头就能猜到下面的意思,更遑论桓翕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
脑子一转就明白过来,桓太太大概是给家中娇惯的哥儿整整性子,可也真是头一次见着这么整的。
不提心里怎么想,反正脸上笑成一朵花似的,点了点头,道:“太太且放一百个心,咱们虽没别的本事,却自来靠着调.教人的手段吃饭,定然不叫太太失望。”
桓翕嗯了一声,随后让采荷拿了碎角银子赏人。
牙婆得了赏钱,又得三个嬷嬷,一时间脸上笑意不断,做完那一番应承后才跟着桓家下人出了桓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