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表叔画新妆——笑佳人
时间:2020-01-10 08:31:48

  徐潜失笑。
  可这是他在西北日思夜想了数月的小妻子,别说只是一套里衣,便是一块儿冰,小妻子让他焐,徐潜也会照做。
  放下帐子,徐潜躺到床上,将阿渔的里衣塞到胸口,默默地帮她捂。
  阿渔裹在被窝里,杏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旁边的男人。
  徐潜察觉她的视线,偏头,看着她问:“在看什么?”
  阿渔笑:“看你啊。”
  她眼睛明亮似水,徐潜目光温柔,想起什么,他低声问:“是不是我又晒黑了,更丑了?”
  阿渔摇摇头,她的徐五爷,怎么看都俊美无双。
  徐潜眼睛看着她,手伸进怀里,将她的里衣翻了一面。
  阿渔笑得眼睛弯弯:“好了,给我吧。”
  徐潜刚结束完一场激烈的战事,怀中很热,短短功夫已经完成了小妻子交给他的差事。
  阿渔接过衣裳,躲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地穿,一边穿一边防备地盯着徐潜。
  徐潜失笑,他还没有那么贪得无厌。
  阿渔穿好了,眨眨眼睛,小声道:“我也想去净房。”
  徐潜笑道:“去吧。”
  阿渔哼道:“可我不想动。”
  徐潜目光微闪,明白小妻子的意思后,他突然坐起来,掀开被子就将阿渔抱了起来。
  阿渔笑得肚子疼:“我逗你玩的,你快放下我!”
  徐潜径直朝后面的净房走去,阿渔笑得不行,挣扎都没有力气,一直到被徐潜放到恭桶上,阿渔才羞臊地赶他:“你出去!”
  徐潜蹲在她面前,觉得这么坐着的阿渔娇憨又可爱。
  “好了叫我。”离开之前,徐潜揉了揉阿渔的脑袋。
  阿渔莫名觉得,徐潜又把她当晚辈看了!
  知道徐潜在外面等着,阿渔羞答答地解了手,旁边准备了干净的清水,事后阿渔舀了一勺洗手,刚洗完,徐潜就进来了!
  阿渔真的拿今晚的徐五爷没有办法。
  徐潜轻轻松松抱起只穿单薄里衣的小妻子,一起回了床上。
  要也要了,闹也闹了,阿渔靠在徐潜怀里,困意袭来。
  就在阿渔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摸着她的额头道:“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麻烦,都不可再瞒我。”
  阿渔唇角上扬,乖乖地点头。
  她不会再瞒徐潜什么了。
  因为上辈子她知道的事、她害怕的事都已经结束了,建元帝过分偏心宠爱的太子死了,道貌岸然的徐演也死了,屡次针对她的容华长公主被禁足。父亲虽然废了一双腿,但他与哥哥都活着回来了,建元帝也没能像上辈子那样定曹家叛国的大罪。宫中的姑母依然是皇后,而且又生了一个小皇子,阿渔的表妹温宜公主也顺顺利利嫁给了前世两情相悦的准驸马,夫妻恩爱。
  她与徐潜也有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
  重生以后,阿渔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轻松满足。
  接下来,她可以安安心心地与徐潜做夫妻了。
  ——
  腊月初十,曹廷安、曹炼父子率领东北大军回京。
  这日早上,徐潜问阿渔:“我去书坊看看,你想不想去?”
  阿渔惊讶地看着他。
  徐潜神色不变,仿佛他真的只是要带阿渔去书坊一样。
  但阿渔知道,徐潜是要带她去街上看父兄进城。
  “被二嫂知道,又要说咱们的闲话了。”阿渔犹豫道,其实她可以等明日再回娘家去探望父亲的,只是一日,阿渔愿意等。
  徐潜也知道,她今日就想去。
  “今日不说,以后她也会找别的借口。”徐潜并未将二夫人的闲话放在眼里。
  既然他都不介意,阿渔还有什么好怕的?
  叮嘱乳母好好照顾女儿,阿渔换上一身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衣裳,与同样布衣打扮的徐潜悄悄出门了。
  京城主街两侧早已挤满了等着围观平阳侯父子风采的百姓。
  曹廷安狂妄霸道,在官场上得罪过不少人,喜欢说他好话的官员并不多,但曹廷安多次击退敌军,战功赫赫,又曾为百姓做主教训过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百姓们都很敬佩这位大将军。听说平阳侯伤了腿,再也不能骑马打仗了,百姓们都很为他惋惜。
  徐潜护着阿渔,两人走到了一片人群之前,再前面便是拦阻百姓的侍卫了。
  徐潜让阿渔站在他前面,他扶着她双肩,将小妻子牢牢地护在怀里。
  不必担心来自两侧百姓的冲撞挤压,阿渔专心地翘首期盼。
  伴随着沉重有力的马蹄声、脚步声,西北大军的精锐将士进城了!
  仪仗最前面,是一辆无盖马车。
  曹廷安一身重甲端坐车上,笑容爽朗地朝两侧百姓点头致意,阳光明媚,照得他脸上的陈年旧疤更狰狞了,一些孩子见了,吓得躲到爹娘怀里,然后偷偷地看车上的威武大将军。
  当马车靠近阿渔、徐潜所在的位置时,亲眼看到父亲放弃骑马而是因为腿伤坐在车上,阿渔再也忍不住眼泪,心疼地哭了起来。
  曹廷安扭头过来,或许是父女有所感应,他一眼就认出了人群前面的爱女。
  娇娇小小的女儿,被徐潜护着,大眼睛泪汪汪地望着他。
  曹廷安递给女儿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傻姑娘,哭什么,他又没有死。
  用眼神示意徐潜送女儿回府,曹廷安移开了视线。
  阿渔看不到父亲了,才开始寻找哥哥的身影。
  “已经过去了,就在岳父车后。”徐潜指着前方道。
  于是,阿渔只看到了哥哥曹炼身穿铠甲的背影。
  “走吧。”徐潜护着阿渔,艰难地挤出了人群。
  曹廷安却被侍卫抬到了建元帝面前,曹炼跟在父亲左右,看到建元帝,他立即跪了下去:“微臣拜见皇上。”
  曹廷安身边的两个侍卫也要扶他去跪。
  建元帝制止二人,扶着曹廷安结实的手臂道:“你与朕虽为君臣,却情同手足,如今你为了替朕戍卫边疆伤了双腿,不必再讲究那些虚礼。”
  说完,建元帝也示意曹炼起来。
  曹炼领命,退到了父亲身后。
  曹廷安拍拍自己的腿,长叹道:“可惜臣戎马一生,竟栽在了此战,以后再也不能带兵出征了。”
  建元帝肃容道:“爱卿别急,朕已经叫太医与京城最好的名医在外殿候着了,朕就不信朕广招名医也治不好你的腿!”
  言罢,建元帝让和公公带诸位太医进来。
  曹廷安攥了攥手,眉宇间露出几分紧张与期待,似是也不想轻易放弃自己的腿。
  太医们快步走了进来。
  其中以头发花白的陈太医名望最高,在建元帝与曹炼等人关切的注视下,陈太医先是捏了捏曹廷安的腿,询问曹廷安一些情况后,陈太医从医箱里取出一针长长的银针,对曹廷安道:“侯爷,接下来微臣会针刺您腿上的几处穴位,若侯爷有任何感觉,或疼或痒或酸,请及时告诉微臣。”
  曹廷安激动道:“您老尽管刺,只要能治好我的腿,您换刀砍都行!”
  陈太医摇摇头,没有理会曹廷安的胡话,他跪在曹廷安面前,从脚踝往上一针一针地刺了起来。
  建元帝站在一旁,视线始终凝在曹廷安的脸上,不知是在期待看见曹廷安的痛苦,还是在期待别的什么。
  然而当陈太医的第二十八针落下,而且是扎在曹廷安大腿内侧的位置,曹廷安都没有任何表情时,建元帝终于移开视线,看向准备收针的陈太医:“怎么不继续了?”
  陈太医看眼似是猜到什么脸色变得很难看的曹廷安,低头叹道:“回皇上,侯爷的腿,恕微臣无能为力。”
  建元帝还没说话,曹廷安嘭的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虎眸瞪着其他几位太医呵道:“你们还有什么本事,都过来试试!”
  他双眼泛红,如一头困兽。
  建元帝叹口气,朝几位太医点点头。
  陈太医已经试过针刺的方法了,第二位太医提议用热水烫一下试试。
  建元帝面露不忍。
  曹廷安毫不犹豫道:“来吧!”
  于是,该太医便用沸水打湿帕子,随即马上将滚烫的帕子敷在了曹廷安的膝盖上。
  寒冬腊月,那帕子还在冒着腾腾的白雾,足见有多烫了。
  但曹廷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该太医灰溜溜地下去了。
  曹廷安还想叫其他太医过来,曹炼突然跪下去,难掩悲痛道:“父亲,您别为难他们了。”
  曹廷安脸黑了。
  建元帝正色保证道:“爱卿先回府休养,朕明日便下诏在各府各地为你寻访神医。”
  曹廷安只回了他一个落寞苦笑。
 
 
第102章 
  在建元帝面前交了差,曹廷安父子终于可以回府与家人团聚了。
  江氏等人早已在侯府门前等候多时。
  江氏神色焦灼,二公子曹炯剑眉紧锁,五岁的炽哥儿牵着二哥的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二夫人赵氏瞅瞅江氏,假意擦了擦眼睛:“可怜大哥九尺男儿,却遭此大劫,今后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她才说完,曹二爷便骂道:“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蠢货,真以为别人听不出她的幸灾乐祸吗?
  因为赵氏生不出儿子,还不许他的妾室生,弄死了不知多少他的骨肉,曹二爷早对赵氏没有多少感情了,平时赵氏酸大哥一家这个那个曹二爷都能忍,现在大哥废了双腿,他当弟弟的心里很难受,赵氏竟然还敢在这个节骨眼说风凉话?
  “回去。”曹二爷无情地训斥道。
  赵氏没等到江氏的眼泪,却挨了丈夫一顿臭骂,扫眼周围大房、三房的人,赵氏哪还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紫着脸狼狈离去。
  曹二爷仍然瞪了她一眼。
  曹三爷咳了咳,劝道:“二嫂是关心则乱,二哥别气了,回头好好宽慰宽慰二嫂。”
  曹二爷冷冷哼了一声,余光偷瞄侄子曹炯。
  江氏、炽哥儿一个弱质女流一个无知孩童,他都不怕,就怕侄子去大哥面前说出此事,雪上加霜,更坏了大哥的心情。
  曹炯只遥望巷子口。
  终于,那边转过来一辆无盖马车,曹炯看到了坐在上面的父亲,也看到了骑马守在一旁的兄长。
  注意到父亲脸上的挫败与颓废,同样身高九尺的曹炯突然眼睛发酸。
  从小到大,父亲就是他眼里的一座大山,有时候这座山压着他,压得他不敢像其他纨绔子弟一样懈怠快活,但大多时候,这座山都在护着他,也在激励着他,督促他快点长大,变成能与父亲并肩而立的山。
  可如今,父亲的腿废了,父亲倒了下去,没有他高了。
  这算是他超越了父亲吗?
  不是,曹炯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超越,他宁可一辈子被父亲压着,等他有了儿女子孙,父亲依然可以吹胡子瞪眼睛骂得他抬不起头。
  马车越来越近,曹炯背过身,飞快擦了一把眼睛。
  “二哥,你怎么了?”
  炽哥儿仰头,担忧地问兄长。
  曹炯摸摸弟弟的脑袋瓜,低声道:“等会儿见了父亲,炽哥儿不许再撒娇让父亲抱你。”
  炽哥儿还没说话,旁边江氏再也压抑不住心疼与辛酸,躲到嫡次子身后偷偷哭了起来。
  曹廷安隔了老远就看见江氏的动作了。
  他握了握拳。
  马车停在了平阳侯府门前。
  两个侍卫熟练又小心地将曹廷安抬下马车。
  曹廷安抬头,看到江氏泛红的眼圈,看到儿子兄弟侄子沉痛的脸色。
  他突然破口大骂:“老子还没死,收起你们的丧气脸,都给我滚!”
  那声音雄浑暴怒,几乎整条街都能听见。
  江氏吓得一哆嗦,炽哥儿直接被爹爹吼哭了,曹二爷、曹三爷低下头,心情复杂。
  曹炼行礼道:“二叔、三叔三婶你们先回去吧,父亲,太医说父亲宜静养。”
  曹二爷、曹三爷知道他们的大哥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接受双腿皆废的事实,叹口气,两房人先行告退了。
  曹廷安的两个侍卫重新抬起侯爷,默然朝里走去。
  江氏跟在后面,走一步哭一步。
  曹炯沉默不语。
  曹炼抱起炽哥儿,轻声哄道:“三弟别怕,父亲不是在骂你。”
  炽哥儿委屈:“那爹爹在骂谁?”
  曹炼道:“谁都没骂,只是父亲喜欢看咱们笑,你不开心,父亲便会生气。”
  炽哥儿似懂非懂。
  江氏听明白了嫡长子的意思,侯爷的腿已经废了,如果她们都苦着脸,便是再次提醒侯爷他废了,侯爷心底的苦闷更难排解。
  江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曹廷安让侍卫将他放到床上,然后屏退所有人,谁都不肯见。
  曹炼三兄弟告退了。
  江氏不能走,她也不想走。
  接过丫鬟们备好的茶水放到桌子上,江氏走到床边。
  曹廷安仰面躺着,虎眸沉沉地盯着她。
  江氏笑了笑,柔声问:“侯爷渴不渴,我给你倒碗茶?”
  曹廷安盯着她的嘴角,冷声道:“笑什么,我腿废了,你很高兴?”
  江氏一愣,跟着被这诛心的话所伤,好不容易才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滚,我最烦看你这哭丧脸!”
  曹廷安再度破口大骂。
  江氏捂住嘴,狼狈离去。
  后来江氏几番重振旗鼓,想好好地照顾他,都被曹廷安给骂哭了。
  这晚,江氏继续独居后院,孤枕难眠。
  翌日,平阳侯府的亲朋好友陆续登门探望受伤的平阳侯。
  江氏肿着眼睛招待客人,然而很快客人们就被曹廷安给骂走了。
  阿渔、徐潜抱着阮阮过来时,正赶上江氏送一波客人出来,看到女儿,江氏眼睛又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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