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八月糯米糍
时间:2020-01-22 08:53:39

  长歌点点头,带着两个婢女下车,向景王跪拜谢恩。
  景王坐在骏马上,意味深长看着长歌:“今日可真是巧,又一次遇见郡主了。”
  长歌仰头看着马上的人,耿直道:“不巧,劳烦殿下亲自去镇国公府,臣女回府就必定要与殿下遇上的啊。”
  景王笑了笑没说什么,打马走了。
  回到马车,夭夭隐忧道:“郡主,景王好像生疑了。”
  长歌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裙,漫不经心道:“无妨,他此时自顾不暇,只要皇上不疑我就好。”
  夭夭道:“看皇上那样子,起初似乎也是疑的,只是奴婢不知郡主对皇上说了什么,出来的时候,皇上竟就不疑了,竟果真如郡主所料,主动松口让二公子留在了天牢。”
  长歌淡道:“没什么,只是和他胡扯了一番。咱们这位皇上一向自诩睿智,让他自己从我话中得到他想要的信息,比我直接同他解释要有用千百倍。”
  “郡主的意思是……”
  “今日我也是没料到,昱王竟是派了朱婉兰这个尤其不经打的过来找杜崇。他也真是脑子被门夹了,落到如今,被她拖累得这般惨。可是皇上多疑,昱王越惨,他越要生疑。他先是由景王带出宫,之后我又这么巧出现在碧海潮生,惹了朱婉兰大声说了那么一通大逆不道的话出来,坑死了队友,他必定要怀疑我与景王串谋,我救二哥,景王打压昱王,各取所需。”长歌轻笑了一声,“所以我一进去,他疾言厉色叫我跪下,就是想以天子之威震慑我,想要我惶恐之下招认与景王合谋算计了昱王。”
  长歌说着,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啊,以咱们这位皇上的多疑,不论我承认还是不承认,他都不会信我。我若是否认了,他只会更加疑我与景王是一伙的;我若是承认,说不定情况还要更糟,他还会怀疑我是想一箭三雕,既救了二哥,又打击了昱王,还挑拨了景王……当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可我不能让他知道啊。”
  “所以我要告诉他,我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碧海潮生,只是因为日前胡闹得罪了人,爹爹罚我,我不高兴,故意和他对着来,这才出门花钱买个高兴。”长歌说着,看向夭夭,“但我若是直接这么说出来?你说,他会信吗?”
  夭夭皱眉摇头:“咱们这位皇上一向多疑,真话他都不信,更别说假话了。”
  “是啊,我若是直接说出来,他必定不信。”长歌点点头,“所以,我要让他自己从我话中找出这么些个信息出来。这信息越是得来不易,他就越会信以为真。于是我假意和他胡扯一番,给他设一些难度,之后又不着痕迹在话中流露出几处端倪,让他须花些心思才能猜到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碧海潮生。最后,他既已从我话中集齐了他想要的答案,自然就不会再追问我了。”
  夭夭闻言,和蓁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叹服。
  蓁蓁却还有一问:“郡主今日兵行险着,就不怕皇上真的怪罪您胡作非为吗?毕竟当今天子素来节俭养德,您今日所为,旁人看来确实是跋扈了些。”
  长歌笑了:“节俭养德就和心系苍生一样,在咱们这位皇上眼中啊,都是他自己的特权,是他收得民心的手段。我作为一个臣下之女,还是一个功高震主的臣下之女,我若是真的心系苍生节俭养德赢得口碑一片了,他倒是该坐立不安了。那个朱婉兰怕是至今都不知道,她字字句句控诉我那些罪名,听在咱们这位皇上耳朵里,可全是在夸我呢。要知道,我父兄太过出色,皇上可巴不得我给他们拆台,我越是给他们拆台,皇上只会越喜欢我。他才不会怪罪呢,他巴不得我再多得罪些人才好。”
  ……
  景王回去向懿和帝复命时,风和已经回去,正随侍一旁。懿和帝坐在窗前喝茶,听他说完,没吱声,只是别有深意地瞧了他一眼。
  景王心下微动,面上却是泰然自若,寻了个话题道:“父皇为何如此袒护那慕长歌?”
  懿和帝一听这话,想起方才那丫头理直气壮问他——皇上何时袒护长歌了?——再次被气得笑出来。
  亏她说得出口!
  懿和帝看着景王,意有所指道:“她虽然脑子不大灵光,却从不与人玩弄心眼。不知就问,怕了就哭,欢喜就笑,厌恶就打,从心所欲,率性而为。是慕瑜好福气啊,生了这么个女儿。他如今不在京中,朕自当替他庇护一二。”
  都是聪明人,景王如何领会不到这位帝王的弦外之音?
  别人家的女儿从不与人玩弄心眼,他就羡慕,言下之意不就是,自家的儿女个个和自己玩弄心眼吗?
  景王背脊一寒,连忙惶恐跪地。
  他今日会带懿和帝出宫,确实是早有布局。
  只因昱王好手段,不着痕迹就放了风声出来,如今朝堂上下,个个都以为是他劫了杜崇幼子。三人成虎,积毁销骨,皇上听了一次两次还不以为意,但十次二十次以后难免对他心生怀疑,当他真是劫了杜崇幼子,要将首富家产全部收入囊中。
  虽然他确实有此打算,但最终,劫得杜崇幼子那人却分明是昱王。
  昱王一招贼喊捉贼使得妙极,景王一连几日都在圣前灰头土脸。
  丞相骆忱是他岳丈,向他献计道:“殿下不妨将计就计。如今既然朝堂上的人都以为是殿下得了杜崇之子,那想来杜崇也必定当真。殿下不如就使个空城计,要挟杜崇为您所用,好好给昱王设一局,一举将他重创,反败为胜。”
  “何解?”
  “昱王手中既有真正的杜崇幼子,那便早晚会与杜崇摊牌。殿下不如先下手为强,收买杜崇,里应为合,趁着昱王的人找上杜崇时,将皇上带过去亲眼看一看,皇上心中自然就会明白,那一千万两黄金究竟落入了谁的口袋里。”
  为了让一切不露痕迹,他与骆忱又筹谋再三,要杜崇将见面的地点选在碧海潮生。只因这里是懿和帝每每出宫时惯来的地方,最是不露痕迹。
  没想千算万算,到头来却忽然冒出个慕长歌!
  慕长歌的出现,表面上像是大大助了他一臂之力,将昱王打击得更惨。但实际上,慕长歌非但没有帮到他,反而她的出现,才是今日最大的败笔!
  只因,慕长歌的出现让一切显得太过刻意,以懿和帝的心性,从那些半遮半掩的端倪里他自己揣测到的他才会深信不疑,像这种太过直白的,反而令他生疑。
  他必定要怀疑今日是他与慕长歌合谋算计了昱王!
  但此时,懿和帝却是无意过多追究一般,淡淡道:“起来吧。”
  景王皱眉。
  他这个父皇,心中越是怀疑,面上越是不动声色。
  心思微转,景王心道:为今之计,也只有把慕长歌拉下来做垫背,才好将自己撇干净了。
  “父皇,儿臣日前得知一事,是有关长宁郡主的……”
  懿和帝看向他。
  景王道:“郡主她……易了容。”
  ……
  碧海潮生内发生的事,第二日晚上便经飞鸽传书传到了时陌手上,巨细靡遗。
  而送这一封信的人不是别人,却是碧海潮生的掌柜。只因,碧海潮生的幕后大老板正是时陌。
  时陌看完书信,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望叔正在安排银子打点,入冬了,今冬尤其的冷,还得要多备几件冬衣。
  时陌叫住他:“不必替我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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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苍术,等等!”
  第二日,望叔正头疼该怎么安排,迟迟无法出门,正巧看到苍术经过回廊,连忙叫住他,追上前去问:“你说王爷昨夜那句话是何意?西夏苦寒,他们又有意苛待,往年咱们也是自己暗中多备一些,今年却不备了,可是王爷另有打算?”
  虽说大家同为主子的心腹,但苍术是近身护卫,跟在时陌身边的时间最长,对主子的心思揣摩也最是到位。
  “爷的意思不是不备,只是不备他那一份。”苍术看了眼天,暗沉沉的样子,像是又要下雪了,“过不了几日,自会有人送来。”
  望叔循着他的视线也望了望天:“这话要从何说起?”
  苍术看向他:“望叔以为,为何爷要特意叮嘱杜崇将锦囊亲手交予郡主?一个锦囊罢了,爷甚至连一个字都没向郡主递去,如何需要大费周章,让杜崇冒险亲自去见郡主?”
  “想是里头的东西极为重要,万万不能落入旁人手中吧。”望叔揣测道。
  “这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爷真正的意图却并不在此。”
  “那在何处?”
  苍术道:“您试想,若是这东西经了中间人传递,郡主未曾亲自与杜崇见面,便是心中对爷有所牵挂,她也无从问起。否则问谁?问个传递的中间人吗?但若是郡主亲自与杜崇见上面了,心中若果真有爷,便会忍不住向杜崇问起爷的近况……爷这是想要郡主心疼他呢。”
  望叔闻言,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又不可置信地看向苍术:“王爷他,他竟然会……卖惨?”
  太震惊了!想他是看着主子长大的,那人是什么心志?自小就是坚如磐石,无坚不摧。万万没想到,他,他竟然也会有卖惨这一日!——望叔觉得简直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苍术神秘一笑。
  心中微一沉吟,又将话锋一转:“说起郡主,苍术也有一事不解,想要请教望叔。”
  望叔笑道:“哦?难得你这个眼尖的也有不解的时候,倒是难得,你且说说是何事。”
  “苍术上次见郡主是爷离京那一日,因隔得近些才看清,郡主像是易了容。”苍术见望叔神色微敛,便知自己没有看错,继续说下去,“连我都能看出郡主是易了容,皇上身旁有风和景明两大世间高手,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们既知,皇上却又为何至今不知?”
  望叔看着远处,叹道:“风和景明两人忠心耿耿,他们既知,皇上又怎会不知郡主易了容?皇上知道却从不说破,不过是因他以为,当年……郡主毁了容。”
  “毁容?”苍术惊道。
  “自是没有毁的,那一计出自慕夫人之手,她怎么可能会真的毁了她女儿的容颜?不过是让皇上信以为真了。”望叔眼中流露出对旧人旧事的感慨之色,“皇上既以为郡主毁了容,自然也就不会再怪罪她整日以假面示人。”
  “可这假面也太丑了吧!”
  一道清朗的声音忽然插.入,两人循声看去,却见是时陌的另一近身护卫白术,正从院中走来。
  白术与苍术是兄弟,比苍术小了一岁,长得活泼些,性子却不如苍术沉稳。
  苍术皱眉斥道:“你多的什么话!郡主容颜,岂容得你品评!”
  白术嗤笑一声:“哥,你没见过郡主真容吧?我可见过,她啊,跟个仙女儿似的,可好看了!京中女子都说慕云青慕云岚两兄弟长得好,承袭了镇国公和慕夫人所有的优点,可其实他们兄妹三人之中,郡主才是最好看的那一个,比慕夫人当年还要美上几分!”
  苍术闻言一惊:“你竟然见过?”
  连望叔也是不敢相信:“郡主十岁以后就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你又是如何得见的?”
  白术斜靠在回廊上,得意地扬起眉毛:“自然是跟着爷见的咯!”
  苍术恍然,望叔却是笑着摇头:“你小子少蒙我!郡主既会以假面示人,就断断不可能再让王爷见她真容!不仅是王爷,京中任何一个皇子都不可能再见得她真正的模样。”
  望叔说得太过斩钉截铁,苍术正不解何意,却见白术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白术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道:“确实不是郡主自己给爷看的,是临行前,爷潜入郡主闺房,趁着郡主入睡,偷偷揭开她面皮看的。我当时就守在门口,只见爷坐在郡主床边,久久瞧着熟睡的姑娘,像是,嗯……那些文人怎么说的呢?哦,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总之你们是没瞧见爷当时眼睛里那股子温柔多情啊,都快要掐出水来了!我心里想着是怎样的天仙绝色,能把爷迷得失了心窍,这才偷偷瞧了一眼。没想到人还没怎么看清呢,就被爷发现了,差点丢了我一条老命!”
  白术说着,仍旧心悸犹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望叔:“……”
  苍术:“……”
  重点怕是搞错了吧?重点完全不是爷有多么深情好吗!
  重点是!深夜潜入女子闺房真的好么!
  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后来呢?”半晌,望叔问道。
  虽然明知道自家主子此举很不要脸,但还是很期待下文是怎么回事?
  白术一脸茫然:“没有后来啊,爷把面皮替郡主盖回去以后就悄悄走了,谁也没惊动。”
  望叔:“……”
  怅然若失是怎么回事?
  没想白术一语正中他心头想法——“要是我,既然这么舍不得,抢也要把人抢走。”
  “……”苍术望天,“抢到西夏来吗?和咱们一起过苦日子?”
  “既是如此,那又何必去看她?求而不得,只会越看越心痛的好吧?”白术不满道。
  此时,一声轻咳不轻不重,忽地从几人身后传来。
  众人神色顿时一凛,硬着头皮转过身去。这才见得,不知何时,回廊转角处竟立了一人,一身白衣,惊世皮囊,如芝兰玉树,望之也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
  在背后说主子闲话被抓个正着,还有更惨的吗?
  三人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两个字——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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