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血——瓶子阿
时间:2020-01-28 10:31:23

  所以我特别喜欢这段,如果前面是男主对女主动心,那么这段就是女主对男主改观,她真正接触到了男主核心的世界观和思维模式。就怕我笔力不够,写出来的东西没有达到我的想法,哈感谢在2019-12-21 11:08:28~2019-12-22 09:12: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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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轻儿见到的手上沾着血的邓节, 见怪不怪, 上前扶着她, 这一扶才发现她的身体都是僵直的。
  回到了屋子, 轻儿叫人送来热水,然后给她梳洗清理,将沐膏轻柔的涂抹在她的发上。
  轻儿没有说话,邓节也没有, 她像是被抽掉了魂魄, 只呆愣愣地坐着。
  许久, 邓节才说:“你退下吧。”仿佛非常的疲倦。
  轻儿道:“诺”
  ……
  皇城内, 入宫的第一个夜晚, 玉儿是自己一个人度过的,她没有看到天子,只一个人在殿内, 几个陌生的奴婢伺候她休息,她问她们:“夫君呢?”
  她们只说:“夜深了,夫人快点休息吧。”
  她躺在榻上望着陌生的房顶,望着床榻上垂着璎珞的穗子, 把被褥蒙在头上偷偷地抹着眼泪。
  “夫人”“夫人”有人轻轻的拍她。
  玉儿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看见了一张年轻的俊秀的脸, 是白日里给她变戏法的小黄门。
  小黄门拿出帕子来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夫人哭了?”
  “我没哭”
  “嗯,奴婢没有看到夫人哭。”他笑说。
  玉儿这才慢慢地放松警惕,从被子里出来, 她盯着他的脸,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卓”
  玉儿说:“像个女孩子的名字一样。”
  夏卓笑说:“夫人若是喜欢,拿奴婢当女子也行。”
  玉儿笑了,说:“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又稍稍懊恼说:“天子呢?我的夫君,他怎么不来看玉儿,阿嫂说夫君是玉儿最亲近的人,他是不喜欢玉儿吗?”
  夏卓说:“天子不过是累了,天子希望夫人也能早点休息,毕竟夫人年纪还小。”他哄着玉儿躺下。
  玉儿似乎很喜欢他,边躺下还边脆脆的嚷嚷道:“玉儿不小,玉儿是皇后,今日他们都给玉儿跪下了。”她觉得这是件十分有趣的事。
  夏卓听着她说话,哄着她,直到她入睡。这便是她嫁入皇宫后的第一日。
  ……
  此时,已经是正午过后,中常侍正在从冰鉴里取出冰葡萄来,呈给刘昭,道:“陛下今日也不打算去皇后那里看看吗?”
  刘昭正在翻看竹简,道:“去看什么?”又道:“她身侧的奴婢都是太尉府的,还能亏待了了她?除了那个小黄门。”说起那个小黄门,刘昭放下了竹简,看向中常侍问道:“那个小黄门叫什么?”
  中常侍道:“回陛下,叫夏卓”
  刘昭点了点头,淡淡地道:“让他好好照顾着皇后,别出了乱子。”
  中常侍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昭淡淡道:“朕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他道:“你想说,正是因为皇后身边都是太尉府的人,所以真才应该去看看,免得让太尉那边的人觉得是朕冷落了她。”
  中常侍笑道:“陛下真是心如明镜。”
  刘昭笑了笑,道:“你少来拍朕的马屁。”他说:“你让朕去做什么?她才九岁,你叫朕陪一个九岁的孩子玩过家家吗?”
  中常侍鲜少听见从天子的口中冒出这么粗鄙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兀自的讪笑。
  刘昭看罢手中的竹简,蓦地,叹了一口气扔在案几上。
  中常侍说:“是宋尚书的书信?”说着取了帕子给刘昭擦手。
  刘昭点了点头,道:“当年宋夫人的事,宋家已经知道了。”
  中常侍说:“这是件好事,宋家虽然不能真的举兵反赵,但是至少将他们推到了对立面,太尉大人就是有取而代之的心,这些世族也不会同意的。”中常侍道:“毕竟这些豪门望族谁也不想出身阉党,□□主母的背德忘伦之辈成为他们的皇帝,这些望族又垄断了朝中大半的臣子,只要宋家不松口,那么在朝政上太尉大人就属于孤立无援的状态,纵使手中有兵,也不敢有禅代的心思。”
  中常侍见刘昭仍然愁容不解,道:“陛下还有心事?”
  刘昭皱着眉头,道:“究竟是谁呢?”
  “陛下何意?”
  刘昭起身说:“宋绾的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是谁挖了出来?太尉肯定不会轻易的叫人知道,这个暗中运作的人是谁?”他道:“还有邓节,昨日大婚,究竟是何人将邓节从太尉府中劫持出来送给杨太傅。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刘昭说:“你不觉得,这个藏在暗处的,看似是帮助我们,却难以捉摸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吗?”
  中常侍也陷入了沉思,道:“确实如此?他到底是贪图什么呢?”
  刘昭面色一沉,道:“甚至连他手中有多少筹码,我们也不知道。”
  中常侍沉默不语,蓦地,刘昭道:“罢了”他说:“同我去一趟皇后那里。”
  中常侍笑道:“陛下又决定去看看皇后了?”
  刘昭一只脚迈出了门,淡淡地道:“你说得对,样子总还是要做给他看的。”
  ……
  风平浪静了几日,这日赵翊下了朝,回了府,程琬也跟着他一同进了府,最近北边吕家的事让赵翊格外挂怀,几乎整日都在想着何时北上,进了屋,脱了外裳,道:“继续观察的河北的动向。”
  程琬说:“属下知道,主公放心,一有时机,属下必立刻告知主公。”
  赵翊说:“汝南张表呢?”
  程琬回答:“似乎是听到了主公南下的消息,已经在襄阳一线增派了不少兵力。”
  “带兵的是谁?”
  程琬道:“长子张琪,不过……”
  “不过什么?”
  程琬回答:“还有一个人屯兵新野。”
  “何人?”
  “刘邢”程琬回答。
  “哦”赵翊说:“我怎么听闻此前,这个人在颖都。”
  程琬回答:“是的,他是皇室宗亲,幽州太守刘瑜曾是他的远方表叔,按资辈算,从前曾和主公的父亲兴兵讨伐过蒋腾,不过他手下没有什么兵,一直不成大器,此前在颖都城里,没有什么官职,一路上收兵买马凑了几千人手,最后辗转到了张表那里,便将新野割给了他,让他屯守。”
  蓦地,程琬一笑,道:“这此前是张纺屯兵的地方,张纺归顺了主公后,张表就将这地方让给了刘邢。”
  赵翊斜靠着凭几,一只手揉着额头,听完,道:“义臣怎么看?”
  程琬说:“主公既然准备声东击西,佯攻荆州,那就要做出佯攻的样子,才能叫人信服。”又笑笑,道:“不过也不能彻底惹恼了张表,毕竟他手上有荆州九郡,不如就攻新野。”
  “新野”赵翊喃喃重复。
  程琬说:“张表和邓纪虽然关系不睦,但荆州与江东毕竟唇齿相依,疆域呈犬牙交错之势,唇亡齿寒,如若主公南下,想必江东上下也会震动。”
  程琬说:“邓家如今虽然中立,但态度也着实暧昧不清,所以主公还请慎重思考。”
  赵翊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忽然道:“让你查的事情如何吗?”
  程琬一怔,问道:“主公指的可是那个桓文吗?”
  “嗯”
  程琬说:“臣已经派人去查了,可是只有一个名字,臣实在是……是没有头绪。”
  “与邓家有关”赵翊淡淡地道。
  程琬若有所思地说:“若是江东邓家……主公此前不是命司马将军去查过吗?”
  赵翊揉着额头的手停了下来,眼眸深了深,他此前确实让司马煜查过邓节,也确实如邓节所言,没有听闻过还有桓文这么一个人。
  程琬道:“而且江东有名的桓姓大族也不过那么几户,属下已经查过了他们的族谱,上数三代,下至建安二年新出生的孩童,都没有叫桓文的。”他又一笑,兴致冲冲地道:“不过往上数四代倒是有一个,家在柴桑,只不过要是活到现在,已经一百零三了,主公……”
  赵翊听程琬说的,只觉得头如斗大,打断到:“行了”他放下了抵在额头上的手,道:“你也辛苦了,还是北边的事情要紧,这件事不急,先搁置在一边吧。”
  程琬道:“诺”
  就在此时,外面的奴婢进来通报,道:“大人,杨掾属到了。”
  程琬饶有兴趣的看了赵翊一眼,笑道:“赔礼道歉的来了,主公。”
  赵翊道:“让他进来”
  “诺”
  不一会儿一个玉面长身的年轻男子就跟着引路的奴婢进来了。
  杨敬先是向赵翊施了一礼道:“太尉大人”又转头向程琬微微颔首示意。
  程琬自然也以微笑回之。
  赵翊道:“杨掾属可是有事?”
  杨敬面色凄然,上前呈递给了赵翊一卷竹简,道:“属下是来请辞的。”
  “哦?”赵翊瞥了一眼案几上的竹简,道:“为何要请辞?”
  杨敬回答道:“属下父亲年迈,需人照顾,臣得父亲养育,方能成人,所以此时臣想侍候父亲于榻前,以尽人伦孝道。”他诚恳的回答。
  赵翊默了默,道:“这封请辞书,杨掾属还是先拿回去吧。”
  “太尉大人”杨敬惊诧地道。
  赵翊笑说:“杨掾属满腹经纶,卓尔不群,不报效朝廷可惜了。”又说:“杨太傅年迈,感念你的一片孝心,我会向陛下请示,让老太傅常留京师,也便于你尽孝。”他问:“杨掾属觉得如何?”
  杨敬一撩衣袍,跪地道:“属下谢主公体恤。”
  赵翊微微笑道:“你满腹才华作为一个小小文学掾属着实可惜了,以后便就升做主簿。”
  杨敬叩谢道:“谢主公恩典。”说罢又起身施了一礼离开了。
  杨敬离开后,程琬方才道:“大人将他升为主簿,是想留在身边?”
  赵翊淡淡地道:“你觉得呢?”
  程琬说:“此人明知事情原委,却没有替父请罪,也没有邀功,而是请辞。”程琬稍稍一笑,转身对赵翊道:“用得好一手以退为进。”
  “此人善于投机,重利轻义,眼高于顶”赵翊一笑,道:“可用而不可信。”
  赵翊复又叹息一声,仿佛有些倦了,道:“暂且就先将他留在身边吧,也算是在杨家心里扎下一根针,若是用不得,就找个机会……”他狭长的眼眸稍稍闪过一丝凌厉,扬起唇角笑道:“杀了”
 
 
第四十九章 
  三日后的清晨, 赵翊下了朝回来, 奴婢通传的时候邓节正在用早膳, 她不想他这时会来, 稍稍一怔,道:“可用奴婢去备一份给夫君?”
  赵翊默许,坐在案几旁,蓦地, 从怀里拿出一块牌子来丢到桌上。
  邓节狐疑的接过去, 道:“夫君?”
  赵翊取了杯子接茶水来喝, 道:“玉儿在宫里寂寞, 今早照顾她的奴婢说她又哭了。”又道:“你无事的时候, 去宫里看看她。”
  “妾知道了”邓节收下了牌子,她舀着羹汤的手稍稍停顿,问道:“大人想要打汝南?”
  恰好奴婢已经将吃食送来, 一一摆在案几上。
  赵翊道:“是”又问道:“怎么了”似乎是能看得出她心中所想,他淡淡地道:“我只打汝南,不打江东。”
  邓节没有说话,默了许久, 她才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箸, 道:“妾的父亲是被张表杀的。”
  赵翊怔了怔, 复又道:“待我收了荆州,便就割了张表的脑袋。”他说:“匈奴有将敌人的头骨做成碗的习惯,到时候我也命人将张表的头骨给做成碗。”
  邓节知他在说笑,却不知道为何心中稍感暖意, 她道:“大人不必如此,妾没有这等恐怖的喜好。”
  食不言寝不语,他们一时没有说话,带奴婢撤下碗碟后,赵翊方才道:“刘萦已经安葬了。”
  邓节说:“夫君说刘萦会恨我吗?”
  “不会”赵翊丝毫没有犹豫,而后又淡淡地道:“她只会恨我。”
  邓节说:“她以前是荥阳太守的宠妾。”
  赵翊却心不在焉地说:“好像是”
  “你将荥阳太守杀了,那荥阳太守的妻儿呢?”邓节问。
  “不记得了”赵翊道。
  邓节皱着眉头,说:“不是不知道,是夫君不想对妾说。”
  赵翊不置可否。
  他忽然间想起了刘萦的话。
  “她们都不会喜欢大人,她们只会惧怕你,憎恶你!”
  他稍稍垂下眼帘又抬了起来,异常平静地道:“确实记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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