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情深——七僮白
时间:2020-01-29 10:31:49

  长孙彬先和他说了一通边关的乱匪,现在庄朝和大渝表面上的工夫还没被打破,所以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时南昌终于不耐烦了,他止住长孙彬的话:“皇上,你到底要说什么?”
  长孙彬一噎,他含含糊糊道:“你府上是不是有个表姑娘?”
  时南昌:“皇上怎么知道的?臣可告诉你,这人不可能进宫给你做妃子。”
  “胡说什么呢!”长孙彬脸色一青,“我咳,朕就问问他过得如何?”
  说的这个时南昌就来气,他不好气的回答:“可滋润了,眠儿整天拿他跟个宝贝疙瘩似的,比臣这个父亲还亲……臣跟你说,就昨个……”
  时南昌说着说着就诉起苦来,长孙彬也不打断他,静静的听他埋汰笪御。
  今日的阳光,难得的很温暖。
  长孙彬不再寒冷。
  春天的最后一场雨过后,天气热了起来。
  整个忠武侯府的人都换上了薄衫,退去了厚厚的春装,时眠看起来更加娇小。
  木兮院里,高大的槐树郁郁葱葱,在烈日下留下一片阴凉。
  时眠在已经在树下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了,现在汗流浃背,两颊的长发也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
  她满脸通红,薄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笪御脸颊一红,偷偷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移开眼。
  “啊!”
  时眠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笪御心里一紧,克制住了脚步,冷声道:“站起来。”
  时眠瘪嘴。
  她揉了揉屁股,将裙子上的灰尘拍干净,接着蹲好。
  上次从皇宗庙回来之后,时眠就安排许儿去凉安各个人牙坊购买下人,将那些人的卖身契攥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将他们送进酒楼,茶楼,赌坊,甚至包括青楼那种地方。
  再派一部分人去成了将城里乞丐们聚集起来,每日分发银两,在城门,尚书府,太傅府,翰林府等等附近乞讨,一旦有什么消息就送到忠武侯中。
  一个属于时眠的信息机构渐渐出现雏形。
  许儿虽然不知道时眠为何会有这番动作,但是她很赞同,并且这种事她以前跟在马惜玉身边司空见惯,做起来也轻车驾熟。
  同一时间时眠向笪御提出了学武,笪御应了下来,他本来就有教她武功的想法,自然是欣然答应的。
  时眠信誓旦旦要求笪御不要对自己手下留情,笪御格外听话后,她又觉得浑身不顺意。
  刚才笪御冷着脸,时眠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歹忍住了,是她自己要学武的,严格也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没资格委屈。
  她为什么要委屈。
  这么想着,时眠更委屈了。
  她吸了吸鼻子,抖着腿扎好步子。
  笪御别过脸不看她泫然欲泣的表情。
  就算他安排再多的人保护她,总会有护不到的时候。而且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良妃已经见过他,按照她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性子,他若是再不离开,很有可能会拖累时家。
  在离开之前,眠儿必须要懂得如何自保,不然他实在不放心。
  又过了一盏茶,时眠身子一软,笪御瞬间来到她身后接住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担心:“怎样,还好吗?”
  时眠有气无力的:“恩……今天多蹲了一盏茶,我有说到做到了哦!”
  笪御心疼:“恩,眠儿最厉害了。”
  时眠娇娇的笑起来,她窝在笪御的怀里,两只腿仿佛没了知觉。笪御抱着她走到凉亭里,准备将她放下,
  时眠:“等等。”
  笪御顿住。
  时眠:“板凳太硬了麻。”
  笪御手臂紧绷,纠结了一小会,他自己坐下了。
  然后托住时眠的臀部颠了颠,矫正了一下她的坐姿,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放在了腿上。
  时眠的脸颊瞬间就羞红起来。
  刚才她就是想故意折腾一下笪御,报复他刚才那么严肃。谁知道他竟然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会,然后将自己抱在腿上坐着。
  这下时眠是又羞又燥。
  可是站起来又舍不得。
  笪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晚膳过后,继续接着练昨天教你的拳法。”
  时眠的脸色瞬间一僵。
  她抬起头想看看这人是何等的冷酷无情。
  结果脑袋一个“嘎嘣”撞在了笪御的下巴上。
  笪御一慌,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有没有撞疼?”
  时眠瞪他:“你说呢!”
  笪御看见她的额头红了一块,两只大眼睛里泪水直打转,他薄唇靠近,轻轻吹了吹。
  “好些了吗?”
  时眠一愣。
  心脏控制不住的跳起来。
  她慌乱的撇开脑袋:“好、好了!”
  两人间无语。
  耳边是轻轻的风声。
  时眠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声声震耳。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们能不去游湖吗?”
  笪御大手帮她揉着额头,无奈道:“不是问过好些遍了?要去的,良妃娘娘亲自下的帖子,你我,庭深表哥都是要去的。”
  时眠脚趾藏在绣花鞋里,微微蜷缩:“我们可以装病……”
  笪御:“总不能两个都病了,再者,现在入夏了,听说巫秋湖里的荷花开了不少,眠儿难道不想看看?”
  笪御轻声劝着。
  眼底深深沉沉。
  他比起时眠,更不想去。
  可是他不能,不能再拖了。
  他因为私心,已经在她身边逗留了许久。
  偷来这么多时日,足够了。
  面对强大冷血的敌人,他多留一日,时眠就多一分危险。
  时眠鼻头发酸。
  正如崔明媛所说,玉姐姐已经十九了,若是留在府中她尚可挡住外面的风流公子。可是出了府门,外面那么多才貌不凡的公子们,她怎么拦得住。
  若是、若是玉姐姐相中哪个,凭爹爹的地位,结亲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为什么她好难过,在宣阳的时候她还想过撮合他和哥哥。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让玉姐姐嫁人。
  玉姐姐像一团火,仿佛有了这一团火,她在黑夜中便有了方向。
  玉姐姐像一把剑,仿佛有了这一把剑,她在迷茫中便无所畏惧。
  但是她不能这么自私,玉姐姐十九了,这次游湖会就是最好的时机。
  时眠将脸埋进他怀里,闷闷的问道:“玉姐姐,你知道这次游湖会是相亲会吗?”
  笪御:“恩。”
  胸膛里的情感有些压抑不住,她声音暗哑:“我不想玉姐姐嫁人。”
  笪御一怔:“为何?”
  “因为我……”
  因为我喜欢玉姐姐。
  时眠微微张嘴,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梗在嗓子里,将她的喉咙刺的生疼,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可是这句话,明明在不久之前,她还大声的说过。
  说的响响铛铛,理直气壮。
  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她说不出来了。
  时眠的小手抓着笪御的衣领,渐渐收紧:“因为……我舍不得玉姐姐嫁人。”
  笪御一愣,笑了。
  他将时眠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傻姑娘。”
  时眠在初夏。
  骤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从小到大从未像今日这么清晰的明白,喜欢的感觉。
  真正的喜欢,是心悦。
  时眠接下来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空闲时间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看的许儿干着急。
  终于许儿忍不住了,她拦下又要钻进书房的时眠,犹豫了一下问:“姑娘,你怎么了?可是练武太累了?”
  时眠定定的看着她,摇头。
  许儿又问:“那是因为外面的事?姑娘放心,事情我的办得妥妥的,不会出差错的。”
  时眠又摇摇头。
  许儿急的跺脚,她还想问,院里的东霜过来唤道:“姑娘,表姑娘在院里等你了。”
  时眠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许儿看见了一抹可疑的红晕,然后一脸懵的看着时眠蹦蹦跳跳的跑去院子了。
  徒留风中凌乱的许儿。
  许儿叫住东霜:“你知道姑娘怎么了吗?”
  东霜和许儿一样,也在郁闷,怎么可能知道。
  最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没瞪出个结果来。
  “对了,许儿姐姐。”东霜想起什么,她面露犹豫。
  许儿敲了敲她的脑袋:“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
  东霜:“我们派出去的人都没消息。”
  许儿点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本来都是一群没底蕴的新人,再者现在姑娘也没说到底要查什么,没消息是正常的。
  东霜话音顿住,踌躇了一下接着说:“可是有几个小乞丐昨日和我说,说在尚书府门口看见了公子,还、还有七皇子府门口也看见了……”
  许儿默了一瞬。
  李尚书府?她记得崔夫人本姓李,和李尚书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所以淑妃在宫中才勉强不算是孤立无援。崔明媛跟来凉安,不可能住在宫里,自然就借住在尚书府了。
  而七皇子府?那个唯唯诺诺的长孙士衿?公子去那里干嘛,她记得将军从来不参与皇权之争的。
  许儿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继续盯着,叫他们一定要小心隐秘,就算打探不到消息,也莫要让人发现!”
  东霜也跟着低声:“是,东霜记住了。”
  时眠恍恍惚惚的跑到院子里,笪御果然早就等着了。
  他将一个小盒子推到时眠面前:“打开,礼物。”
  时眠眼睛一亮,眉梢都带着惊喜。
  迫不及待的打开,里面是一只银戒。戒环上有一圈浅浅的凹槽,再没有其他装饰了。
  实在是有些素,但是时眠像是得了一块宝贝。她珍重的将银戒待在食指上,大小正好,拇指轻轻摩擦,发现有一处感觉很粗糙。
  笪御看她注意到了:“你按一下。”
  时眠听话的按下去。
  “刷!”的一声一根银针射出,笪御轻巧的躲开,银针插进了一旁的柱子里。
  他走过去拔掉:“这叫软针,可以藏在戒中,上面淬了毒,你千万小心。不过只有一枚,只有在危急关头才可以用,明白了吗。”
  时眠呆呆的:“明、明白了。”
  笪御帮她脱下银戒,将软针重新装回去,他的动作很快,时眠没看清。
  他再次牵起时眠的手,时眠的目光穿过戒圈,看见他神情专注,眸光虔诚,将银戒送上了她的食指。
  作者有话说:  女主马上就要黑化了……
  瑟瑟发抖。
  (就问这章肥不肥!)
 
 
第39章 
  又是夜深。
  尚书府的后门悄悄打开一条缝, 从里面窜出一个人影, 是个女子。
  良直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册子, 递给她。他孤疑道:“你要游湖的花名册作甚?”
  女子将册子翻了翻, 然后合好放进衣兜里,她抬头,整张脸便露在了月光之下,是全菊。
  全菊淡淡道:“我只想让自己好过一些。”
  良直的眼神微冷:“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你好自为之。”
  他挥袖,背过身准备离开:“你做的再多,也是徒劳。”
  “良直。”全菊叫住他, “我发现时眠姑娘变了。”
  良直脚步猛地一顿,半晌过后沉默的离开了。
  全菊捂住衣兜,嘲讽的勾起嘴角。
  他们不一样。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笪御将一些简单的招数交给时眠,剩下的只要她勤加练习,关键时候自保是没问题的。
  笪御再次半夜翻进时眠的房间,悄无声息。
  可能是因为白日里过于操累,最近时眠都睡得很熟。笪御轻轻掀起被子, 钻了进去, 将她整个人熊抱在怀里。
  脱了面纱的脸,埋在时眠的颈中蹭了蹭, 闭上了眼。
  “……玉姐姐?”
  笪御身体一僵:“你、你没睡啊?”
  时眠揉了揉眼睛,眸中还有初醒的迷茫:“刚醒。”
  她睡着睡着,突然梦见了一只大棕熊, 追着她跑了一整条街,那只熊最后还是追上了她,然后熊掌一伸把她拎起来,一股脑塞在了它毛茸茸的大肚腩里。
  使劲蹭啊蹭,时眠在梦里简直不要太惊悚,瞬间就被吓醒了。
  动了动脑袋,发现脖子里有一个毛茸茸的头。
  时眠:“……”
  好吧,她知道为何会梦到大熊了。
  笪御不情不愿的松开她,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背过身去。
  时眠戳了戳他的胳膊:“姐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若不是熟悉他的气息,她方才差点叫出声来。
  笪御闷闷道:“就是来看看你。”
  时眠眨了眨眼,看看她看到被窝里了?
  尴尬的沉默。
  笪御忽然问道:“你觉得,上次那个长孙君荣怎样?”
  “什么怎样?”时眠呆了呆,慢慢想起长孙君荣是谁,“良妃娘娘的皇子?”
  笪御抿唇。
  竟然还记得是谁。
  时眠心中打鼓,玉姐姐不会瞧上长孙君荣了吧。
  她犹豫的试探道:“看着一表人才,举止有度。坊间的评语也很不错,大家都说五皇子很亲民,有皇上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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