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情深——七僮白
时间:2020-01-29 10:31:49

  所以马惜玉护了大半生的时南昌,他们也会接着护下去。
  缪白羽从怀中掏出一枚凤凰玉佩,递到她面前:“少主,这是弓禁队的玉牌,见玉如见人,您收好。”
  时眠接过,掌心的玉佩有着淡淡的凉意,指腹轻轻擦拭,这块玉应该是用上好的岐山暖玉制成的,冬暖夏凉。
  她想起时庭深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是个秃鹰形状,小时候她经常会拽下来藏起来,每每那时,时庭深总能够准确的找出来,然后无奈的敲敲时眠的脑袋:“坏姑娘,这个玉佩对哥哥来说很重要”。
  脑海中灵光一闪,时眠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玉佩:“姜卓,这种岐山暖玉你还能找到吗?”
  缪白羽愣了一下,许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一时间有些懵:“岐山暖玉虽然稀有,但是一两块属下还是可以找到的。”
  “很好。”时眠嘴角泻出一丝邪肆,“我画个图样给你,找到褐色暖玉,找个技艺精湛的人雕成那个图样。”
  “是!”
  待时眠回到府中,她发现府中的人皆一脸凝重,形色匆匆,就连麻良也在不知道忙什么。
  落日的余晖爬上忠武侯府的墙壁,时眠瞳色深深,她一句未问,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随后向东霜吩咐下去:“东霜,去给我收拾行李。”
  东霜奇怪:“收拾行李做什么?”
  “随军。”
  东霜好半晌没反应过来:“随、随军!?”
  时眠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些,此事除了之桃和青竹,不许告诉任何人。待爹爹出征后,我们远远的跟在后面。有弓禁队和诸承煜在,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那可是战场啊!”
  “即便是战场,我也要跟在爹爹身后!”
  “不行!”东霜斩钉截铁的拒绝,“姑娘你不能去!”
  “我一定……”
  “我也不同意你去!”
  时眠回首:“笪御?你什么时候来的?”
  笪御打了个手势,诸承煜和小一相视一眼,散开来守住院子。
  他才开口:“那是什么地方,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时眠神色冷凝:“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
  只有随在时南昌的身边,她才会有一丝丝的安心。
  笪御头一次面对时眠如此生气,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着:“你到底在怕什么!”
  时眠沉默。
  一片死寂过后。
  笪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替你去。”
  时眠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说:“你相信我,要像信你自己一样信我,我会护好时伯伯的。”
  “笪御……”时眠心里沉沉的,无数不能说出的言语都化作这一声,她眼角噙着泪水:“不行,你不能去。”
  她已经失去了许儿,与兄长成为了陌生人,又即将面临失去父亲。
  她再经不起笪御的离去了。
  她会疯的。
 
 
第61章 (捉虫)
  最终谁去谁留这个问题, 笪御和时眠也未有结论。
  出征事宜紧凑的准备着, 时隔十五年, 时南昌重新穿上金色盔甲, 手持大刀站在巍峨的城门口,气势凌然!
  城墙上的锣鼓咚咚震天,将士们整齐的步伐踏在这片土地上。
  锣声中,尘土飞扬。
  凉安城内齐刷刷的站在街头,用最崇高的敬意,送别这些将士。
  百姓们齐聚城门口,后街反而显得格外冷清。拐角处停着一辆马车, 突然一抹白色身影拐出,神色庄重。
  东霜苦着脸跟在时眠身后,那日她与笪御之争虽未有结论,但今日出征,她势必要跟在后面!
  就在这一刻,东霜还在劝:“姑娘,你是个女子,边疆那儿都是男人, 都是糙汉子啊!”
  “不必再劝。”时眠这两天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我已女扮男装,无碍的。”
  时眠头发高高竖起, 一身男装白袍,手持折扇整个人风流潇洒。她说着便提起衣摆就要上马车,正在这时, 青竹出现。
  青竹一路赶过来额上全是汗水,她喘了口气:“姑娘,贾姨娘清醒了!”
  时眠浑身一僵,远处传来高亢凌厉的号角声,响彻了凉安的半边天。
  出征了。
  军队整齐划一的踏在这片土地上,扬起阵阵黄土,遮掩了凉安的半边天。
  时眠沉默了好一会,她眉梢吊起,尽是寒意:“白羽!”
  缪白羽突然出现:“少主。”
  时眠:“除去参军的那十人,另外再派出五人跟在我爹爹后面,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缪白羽:“属下遵命!”
  说罢,时眠望向青竹:“带我过去。”
  笪御找到贾姨娘之后将人送进了自己的府邸,所以时眠这一去,便是去的摄政王府。
  除了贾姨娘,还有一直被关押的全菊也在那里。
  摄政王府的大厅里,下座上坐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妇人,瞧脸型应该只有十七八岁,可是她身上的麻衣缝缝补补,一双粗手不安的绞着,脸色也是蜡黄。
  “这是?”时眠轻声问道。
  青竹:“贾姨娘的女儿,张雨朦。”
  时眠戚眉,目光划过一旁的之桃和贾姨娘:“贾姨娘,我是时眠。”
  贾姨娘的视线本来紧紧锁在张雨朦的身上,听到时眠的话瞬间便盯住了她,长年营养不良让她额骨显得很高:“时眠?”
  她恍惚了一瞬,忽然剧烈的摇起头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状似疯癫的开始挣扎,诸承煜见状连忙从梁上跳下,将人按住。
  时眠冷哼一声,抬脚手一伸,从靴中拔出一把上好的匕首,指间翻飞,下一刻便架在了张雨朦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犹如腊月寒风一般:“谁指使你给我母亲下三七的,说!”
  贾姨娘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久久不语,时眠眼中闪烁着狠意:“想来这些年母亲身边定是少人服侍的,你若不说,我便送你和这位姑娘去给我母亲做个婢女。”
  “不!”贾姨娘惊叫一声,“我说!我说!你、你先放了朦朦,我就说!”
  时眠依旧举着匕首,她嗤笑一声:“竟还和我谈条件?”说着,她手下微微用力,张雨朦“啊”的一声叫出,刺眼的红色液体舔砥着刀锋。
  贾姨娘登时不敢再动一下!
  她急忙叫道:“是良直!是良直让我干的!”
  时眠手劲稍稍松了一下:“接着说。”
  “我与张蒙……”贾姨娘闭上眼,她的声音在颤抖,“我与张蒙的事情被良直发现,他、他便让我教唆张蒙在夫人的药里偷偷下三七。张蒙是夫人的心腹之一,所以夫人后面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来不及了!”
  凶猛的愤怒涌上时眠的喉咙,她眼眶发红:“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眠说着手上又用上了一分的力气,张雨朦死死拽着时眠的袖子,被迫高高扬起头:“说啊!你快说!啊!”
  贾姨娘留下泪水,十几年的愧疚和装疯卖傻早已让她不堪重负,为的就是保护她唯一的女儿。现在张雨朦在时眠手中,女儿也不认识她,时眠的果决和冷血让她心中害怕极了:“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啊!”
  贾姨娘惊叫:“住手!我真的不知道!”
  张雨朦:“好痛!你知道什么说啊!你想看我死吗!”
  “我知道一件事!我告诉你!你放了我女儿!”
  时眠:“说。”
  贾姨娘咽了咽口水,她瞳孔巨颤:“当、当年我偶然间听见公子和一人的对话,那人唤他少主,还说麒麟军只剩下了三十人。”
  那年忠武侯府还有个后山,贾姨娘偷偷去见了张蒙后,准备抄小路回院,却不小心掉进了一口枯井里,她本欲喊救命,没成想听见了这样一段密辛!
  大渝和庄朝之战打的天下皆知,五洲列国人人都知晓大渝有个所向披靡的将军,时南昌,庄朝有支铁血军队,纪家麒麟军。
  麒麟军的少主现在就在时将军的府里安安生生做起了公子,说出去旁人怕是会觉着她疯了!
  贾姨娘胆子本就小,便屏息不敢发出动静,直到第二日府中的人来寻她,她才被救出,却对听见的东西绝口不提。
  她还不想死。
  时眠指间微颤:“诸承煜,将人捆起来。”
  诸承煜看她一眼:“是。”
  时眠:“青竹,将张雨朦带下去看好。东霜,之桃,带上贾姨娘,我们进宫。”
  “是。”
  “时家时眠到——”
  小太监尖锐的嗓音穿越整个大殿,时眠压着贾姨娘站在殿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蒲公公踱步靠近,他瞥过一旁的贾姨娘,作揖道:“时姑娘,皇上身子不适,您改日再来吧。”
  时眠戚眉,语气坚决:“公公,我要见皇上。”
  蒲公公顿了顿,低眉:“皇上让杂家转告姑娘,您要说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您且安心。”
  时眠怔住,她猛地低头望向贾姨娘。
  良久过后。
  “呵呵……”时眠轻笑一声,“真是……不愧是大渝的帝王。”
  她莲步轻移,绣花鞋踩着落日的余晖,离开了这座皇城。
  贾姨娘被带下去关起来了,两国的战况一日一个样,时南昌的实力不减当年,庄朝同样不可小觑。
  远在万里的边关形势严峻,将士们浴血奋战,近在凉安的朝堂上同样刀光剑影。
  大理寺卿上前大跨一步:“臣有本启奏。”
  长孙彬:“准奏。”
  大理寺卿:“禀皇上,昨夜大理寺终从庄朝来使口中得知,庄朝费劲数十年绘制吾国国土,在蟾于崖之下找到一个鲜为人知的峡谷,他们此次必将通过这个峡谷潜入吾国,吾大渝不得不防!”
  时庭深身着浅绯色银带朝服,听到这,眼尾泻出一丝笑意。
  长孙君荣胸膛一挺:“皇上,蟾于崖是凉安的一道天然防障,吾国也从未设置兵哨,若是真有此峡谷存在,想必庄军必经此地,吾等可集中兵力早日埋伏,定能将其一举拿下!”
  “咳咳……”长孙虞鸿刚开口便呛了一声,才接着道:“臣认为,埋伏之法无非是怕庄军从峡谷偷袭,若是能按五弟所说的一举拿下,那再好不过,但若是此消息只是个障眼法呢?”
  皇上:“障眼法?”
  长孙虞鸿:“回皇上,峡谷之事本就是庄朝所言,我们远在凉安也不知真假,若是冒然传令让时将军调军前去埋伏,岂非不知这是敌人的声东击西?”
  长孙君荣:“若此消息若是真的,难不成要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长孙虞鸿:“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不可轻举妄动,理应先查探清楚。”
  长孙君荣:“到时便来不及了!”
  长孙虞鸿终于转身看向他,在他急功近利的脸上顿了顿:“若是假消息,边关数万将士的性命谁负责!”
  就在两人争论激烈的时候,时庭深缓缓开口:“臣以为,不若两者取其中,可将此消息传至时将军手中,让说时将军定夺。”
  旁边有人搭腔:“可时将军的性格……”
  长孙虞鸿:“皇上,臣附议,臣等不如边关将士们熟悉情况,在这讨论毫无意义,还是尽快将消息传回边疆。且此次出征谋士七八,再有摄政王的辅佐,相信此事定会有所定夺。”
  长孙君荣还想说些什么,皇上大掌轻抬制止了底下的人:“就照虞鸿所说的办。”
  消息传至边疆,所有人远在凉安,也不知时南昌他们具体是如何做的,等边关的消息到达凉安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大半月。
  富阙院中,时眠退去了盛夏的衣裙,加了一层里衣,依旧显得瘦小。她手里是一月前笪御传给她的家书。
  笪御随着出征后,每月初五都会寄一封家书给时眠,从未间断。
  可是如今已经进入九月许久,九月的信还没到。
  日头渐大,院内的知了不停的叫着,叫的时眠心烦,她起身回房,正巧前院来人:“姑娘,边关来信!”
  时眠急忙拆开信来。
  不是笪御的字!
  信中字迹潦草,信纸上不但黑灰遍布,还血迹斑斑!
  少主亲启:
  八月二十日午,将军收到一封凉安来信,我等不知内容。翌日,摄政王派出一支小队悄悄离开营地,不知去向。
  当日傍晚,小队归队,将军大喜,其余校尉及先锋状似兴奋,第三日,我等接到命令暂留营地,包括我等共计五千余人,其余八万人朝东西南北各方离去。
  二十二日下午庄军万人突袭营地,烧毁我军粮草,我等不敌,被人冲散,胡将军被俘,我等接到命令撤退。
  二十四日探子负伤而归,带回将军葬身蟾于峡谷的消息!
  二十五日摄政王失踪,我等这一支还剩三千七百余人,钱将军下令,明日我等拼死一战。
  终。
  祭。
  愿少主安好。
  弓禁队,萨昂留。
  “不……”时眠脚下发软,险些栽倒。
  东霜连忙扶住她:“姑娘,信中说什么了?”
  不、不会的。
  “姑娘?”
  爹爹不会死的!
  笪御向她保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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