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拿命攻略反派——大梦当觉
时间:2020-02-10 08:47:16

  “今天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却听到你早就出发了。”说着,她脸上的褶皱动了动,若有似无地啐了一口:“那个什么白潇,听说你独自出门,却什么都没说。这等狼心狗肺的,你还救什么?”
  苏玛着急地比了比,白潇一个病人就算知道她一个人出去又不能做什么,也许现在正病得起不来床呢!
  只是她比得又快又急,曹阿婆看不太清,推着她就道:“行了行了,我老眼昏花看不懂你在‘说’什么,既然大夫找来了那就赶紧回去吧。”
  回到木屋,小梨小心地把馆主扶进来,她向里面探头看了看,却没见到百里骁半个人影。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前的白纱微微飘荡。
  她一急,转身向外走去,却没防备猛地撞进一个怀里,她揉了揉鼻子,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抬头,就看到百里骁半阖着眸子看着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对方身上的气势不对,像是淌过血海、迈过骨山,明明双手血腥却是仍掩藏暴戾、岁月静好的隐忍。
  她略微一低头,就看到他袖口上的红点。
  “你既回,无事便好。”
  他的声音除了比平时沙哑之外,并无什么不同。
  苏玛回过神,余光瞄到一直向这里看过来的馆主,终于想起来正事,强行地把百里骁拉到馆主面前。告诉他这就是她找的大夫。
  馆主眯眼看了看,顿时一惊:“你不就是在沛城找我看过病的那个公子吗?”
  百里骁看起来毫不惊讶:“馆主,幸会。”
  馆主眯了眯眼:“你上次的内伤未愈,看起来又填新伤。也罢,既是缘分,就让我看看吧。”
  他切上百里骁的脉,沉思了片刻道:“刚刚可是动了内功?”
  百里骁的神色毫无波动:“不曾。”
  馆主身为大夫,最看不得人明知有伤却不看重身体,哼了一声:“你还能瞒得过我?你这脉象正好证明刚才动了手,既是有伤在身,为何不卧床休息?为何冒此风险擅自动武?”
  百里骁抿了一下唇,不说话了。
  小梨却是一惊,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花篮。里面有一柄纸扇静静地躺在那里,她算了算时间,又想起对方身上的血腥味,难道是.....
  她的神情一动,怔忪在原地。
  馆主切脉切了半天,让小梨的心高高地悬了起来,半晌,他道:“内力错乱,这已经不是受伤的问题了。病体之痛我还可以缓解,至于这武功之事,就需要高人来指点了。”
  小梨有些惊慌地看向百里骁,对方的反应很是平淡,就似乎这条命不像他的一样。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多谢。”
  小梨着急地拉了拉馆主的袖子,问他可否有什么办法根治,馆主摆了摆手:“这个问题老夫也无能为力。白公子若是有师傅倒不妨去问问他。术业有专攻,江湖人士总比我这个大夫懂得多。”
  百里骁眸光微闪:“在下谨记。”
  馆主三两下就写好了药方。小梨面上哀愁,但也不忘把在他走时,从钱袋里掏出银两交给他,又主动送了一些吃食。
  馆主拎着一包东西,眯着眼笑了一笑:“还是你这个小丫头有眼色,上次我给这小子疗伤,他一声不吭就走了不说,竟然连药钱都没留下。”
  小梨:“......”
  百里骁本来站在窗前闭目养神,闻言突然抬眼:“馆主可曾看到桌上的金子?”
  “金子?”馆主甩了甩袖子:“老夫连银子都没看到!”
  百里骁的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什么,眸色汹涌。
  小梨把馆主送出门,又让葛大叔把他送出山,这才回屋。
  回到屋里,她看了看天色。日薄西山,桌上的草叶都被染成了橙色,百里骁的长睫变成暖融融的一团,眼底却似有冷光波动。
  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篮子里掏出那柄纸扇,在他面前试探地晃了晃,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百里骁回过神,他没有接扇子。
  小梨坐在他身边:谢谢你救了我。
  百里骁偏过头:“不是我。”
  小梨:“就是你.....”她看着百里骁冷漠的脸,于是摆正他的面孔,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张口好让对方能看清她的话:“就是你,我知道。”
  夕阳下,那双眼潋滟湿润,执拗之中又带着温暖。
  “就是你刚才救了我。还是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大夫都说了!”
  半晌,他似乎放弃,只得道:“时间不早,你去歇息吧。”
  能看见白潇放弃抵抗,可是很罕见。小梨彻底笑开,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凝滞的,接近于笑的声。
  这笑声与门上的铃声缠绕在一起,莫名地悦耳。百里骁抬眼,向来毫无血色的脸颊也似被夕阳晕染,恍惚间有了血色。
  他接过扇子,看向小梨的笑脸,对方的笑容在夕阳下如同潮水潋滟,让人不由得想要掬上一捧,徜徉在这温暖里。
  入夜,百里骁喝过药,虽身体的寒冷稍微缓解,但午夜却仍抵不过寒冷,猛地惊醒。
  他抬眼,看向窗外的月光,月朗星稀,夜风怡人。
  窗下有逐地的喷鼻声,他却听不见屋内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脸色一变,拉开门帘,却看床上空无一人。转身出了门外,逐地见到他嘶鸣一声,欢快地踢踏着蹄子,带着他向前走。
  走到后山之上,两山之间有一峡谷,正好通过一人一马。两人穿过缝隙,柳暗花明,隐闻水声。
  再向前走,却见岸边有一叠摆放整齐的黄色衣衫。
  他猛地停住脚步,在这水声之中,又听到一个女人磕绊的低低哼唱。
  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像是这夜风一样,悄无声息地缠绕在心头。
  作者有话说:苏玛说的话大部分是真的。
  小梨说的话小部分是真的,连想的也不是真的。
 
 
第27章 
  这声音虽短促,但百里骁却能听出主人。
  是小梨。
  他从未听过她说过一个字,自然也没有听过她唱过歌。
  在短短的两天相处,她似乎一直沉默微笑,连笑容都似乎像是山花烂漫,无声绽放。
  只是虽说是唱歌,却只是磕磕绊绊的低声哼着,如果不仔细听根本不成曲调。却在激扬的水声中,如雷中滴雨,滴滴落在人的心上。
  这片峡谷幽深,树木郁郁葱葱,在夜色之下黑影重重,让人不由得发寒,更别提偶尔蹿过去的各种动物,一个弱女子单身来到这里,应是提着极大的胆子。
  百里骁想到这几天两人共处一室,对方晚上换下衣服躲闪的眼神,顿时明了。
  想来是多了一个人,不得不出来单独洗漱了吧。
  百里骁下意识地转过身,却看逐地踢踏了两步先走了,他一顿,刚想抬脚,就听见远处穿来一声狼嚎。在月夜里随风送来肃杀。
  他微微一敛眉,身后的水声也和歌声也猛地一停,连呼吸都放缓,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他长眸微垂,看着脚下的青草,浑身气势收敛,似要彻底融入黑暗,连呼吸都接近于无了。
  半晌,似乎察觉到暂无危险,身后又传来了淅沥的水声,一声接着一声,似是清冽浇滴着花瓣,又似玉液倒入杯盏,幽幽清香、熏人欲醉。
  仅仅隔着一道山石,那水汽却像是近在咫尺,绕过粗壮的树枝,在草叶上轻轻拂过,顺着夜风送到了他的鼻端。
  百里骁拧了一下眉,他定定地看向眼前那嫩绿的草尖,突然想起在年少时,奶娘曾跟他说过的话。
  无上峰乃是天下恶人齐聚之地,峰上的女人不论是妖娆或是纯良,无一不是蛇蝎心肠。那一张张精致的皮囊之下,全都是红粉骷髅。
  奶娘看他不知是麻木还是无意,对这些女人始终漠然以对,于是告诉他。女人就像是水,无论她被承载在什么样的容器里,那只是表象。
  至于这是清水还是浊水,还需他小心掬着,按在怀里,尝在舌尖,只有身心都被对方濡湿,那才能知其妙处。
  水声渐歇,有昆虫鸣叫。百里骁刚回过神,随着水花一响,就听到一声低哑的惊呼。他眉头一拧,却没动。
  半晌,那惊呼声沉寂,只能听到隐忍的闷哼声。那声音小得很,一声虫鸣就能把它压下去。却能随着夜风,无比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里。
  他的眼睫一颤,转身走了出去。
  他长靴软底,踩在青草上的声音却无比清脆,他捡起地上的纱衣,一步一步地走向幽暗。
  一步一步之下,幽暗渐渐褪.去,如同深海之下被挖出的明珠,远处渐渐升起光亮。
  四周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
  在那瀑布之下,有一块水池。月光朦胧,有一道似纱非纱,似雾非雾的人影隐藏在两块山石之间。她似乎受了伤,眉头紧拧着,小心地把脚腕放在岩石之上,黑与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鲜红的血液从脚踝处渗出,顺着水流缓缓流入池里。
  红得惹眼,白得惊心。
  似乎是听见声音,苏玛猛地回头,看见百里骁拿着衣服走过来,先是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自己的状态,突然一惊,惊慌失措地转过身体。
  她此时又羞又恼,眼眶都发红了。
  百里骁转过身,将衣服递给她:“吾闻声而来,全程闭目,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苏玛顿了一下,偷偷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他双目微垂,嘴唇微抿,看起来比这夜色还要冷淡。
  她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衣服。
  百里骁感觉手上一轻,接着触到了一点柔.软,收回手时,沾上了一点水渍。他看了一眼,背过手去。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却不闻呼吸声,似在压抑着什么。
  百里骁道:“我在山外等你。”
  说完,他抬脚便走。
  待他出了峡谷,这里就只余苏玛一人。
  有虫儿在岸边动了动触须,慢慢爬到潭边一片草叶上。从旁边伸出一只晶莹白皙的手臂,指尖一点就把那只小虫接到了手心里。
  小虫用触角轻点了一下她的指尖,小声道:“他已走。”
  苏玛顿时松了一口气,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无力地靠在山石上:“这一关险象环生。”
  虽然把百里骁引来的条件看似是巧合,其实都是在她的设计之中。在百里骁转醒之前,她每晚都会带着追天逐地来这里吃草。两个家伙吃惯了这水边的嫩叶,某一天晚上她不在,自然会克制不住跑过来。
  但百里骁能不能跟上来就不在她的设计之中了。
  幸好,一切都按照计划完美地进行。只是她刚才磕这一下是真的疼。她呲牙咧嘴地站起来,想着自己为了攻略可真是下了血本。
  天道一叹:“声色俱全,天时地利人和,他应动心。”
  苏玛摇了摇手指:“还早着。你放心,我还有后手等着他呢。”
  苏玛出了峡谷的时候,就看到百里骁站在逐地的旁边。
  山风烈烈,他的衣摆飒飒作响,夜风勾勒出他的腰身,乌黑的发随风飘荡,侧颜俊挺,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同这绿海里的一座白帆。
  苏玛微微一愣,接着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她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百里骁回过头,静静地看她走来:“日后.....若想洗漱,可与我告知。我自会回避。”
  苏玛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的情景脸色还微微发红,那抹红色似乎要随着脸颊上的水珠滴下来。
  逐地打了一个鼻息打破了沉默,百里骁看向她的脚踝。虽被层层叠叠的纱裙掩盖,但仍可看见点点血丝。他问:“可能行走?”
  她走了两步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踉踉跄跄,随风欲倒。
  百里骁一伸手就桎梏住她的腰,将她猛地举起。
  苏玛下意识地惊呼一声,短促的声音过后,发现自己被举到了马背上。
  她的手下意识地拄在他的肩,两人四目相对,夜风拂过不约而同地错开了视线。
  逐地欢快地踢踏了两下,带着苏玛稳稳地向前走。
  半晌,百里骁看向逐地,打破了沉默:“这两匹马似乎都很喜欢你。”
  苏玛还有些沉浸在刚才的情景中回不过神,轻轻地摸了摸逐地的鬃毛没有回应。逐地晃了晃马头,欢快地叫了一声。
  许是夜色正好,他难得柔和了眼波:“它们自小就跟着我,除我之外皆不认。追天虽少了一只耳朵,但被你照料得很好。”
  这两匹马被百里一海带回来,在无上峰生活多年,早已染上血性,除百里骁这个主人之外皆不认那是自然。但是它们两个竟然会喜欢小梨,并且对她一见如故,那只能说是缘分了。
  苏玛回过神,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这没什么。她也喜欢这两匹马。最起码在主人危难时能忠心护主,就是好马。
  百里骁道:“谢谢你。”
  谢她的救命之恩,谢她的温柔照顾,谢她对两匹马的眷顾。
  苏玛温柔一笑,眼底是波光流动。
  两人一马慢慢走着,她腰上的铃声被夜风带得很远。
  第二天一早,她从床上起来,发现自己有些浑浑噩噩,不由得摸了摸额头。
  略微有些烫,却没有那么严重。她呼出一口气,艰难地下地。
  脚踝昨晚已经包扎过,却仍能看出肿胀。洁白的脚腕上一层纱布更显纤弱。她拧了一下眉,踉跄地站起来。
  窗外微风拂过,门帘微微掀起。却没有看到那个蓝白的高大身影。
  她一惊,赶紧一瘸一拐地走过去,客厅也无人,只有桌上的一面纸扇。
  她口不能言,只能摇了摇手上的铃。铃声过后,却无人影出来。她拧了一下眉,向外走去。
  门外,一直吃草的逐地却不见了,她一惊,赶紧四处张望,然后看到门后假寐的追天,她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追天还在在那就代表他没有走。
  她抿了一下唇,此时也说不明白刚才的那股后怕是为何,是因为怕攻略不成,还是怕他不辞而.....
  突然,追天的耳朵一动,警戒地抬起头。
  苏玛随着追天的视线一看,远处有一膀大腰圆的娘子拽着一个男人的耳朵风风火火地赶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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