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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天光大亮,窗外雷雨初停,有清冽的空气偷偷溜了进来。苏玛迷迷糊糊地睁眼,视线一扫,发现桌上的蜡烛只余灯芯,屋内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
她下意识地坐起来,窗户猛地被一只翅膀顶开。黑漆漆的鸟嘴探进来怪异地说:“百里骁刚走。”
苏玛沉默地闭了闭眼。
半晌,她抬起头,深深地吸一口气。今天是一场大戏,她必须全身心地投入,什么多余的情绪最好都不要有。
她利落地下床洗漱,把窗户打开,道:“你先去吧,我马上到。”
乌鸦扑扇了两下翅膀,想说什么却只是道:“万事小心。”
苏玛点了点头,正待关窗时,却突然指尖一痛。
她收回手,发现食指被扎了一道刺。鲜血渗了出来。
她随意地抹去,却莫名觉得胸口沉甸甸,郁郁不得光。
出门时,正好碰到徐思思蔫蔫地趴在栏杆上,手里揪着一根杂草,泄愤地揪着叶子:
“该死的叶鸣,竟然不带我去......”
看见苏玛,徐思思眼前一亮:“小梨,你醒了。”招呼了一声,又转而丧着脸:“他们几个一早就走了。但是就是不带我。说让我乖乖在客栈里等着。”
苏玛点了点头就想走。却没想到被徐思思一把抓住:“你去哪?”
苏玛指了指会馆的方向,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白潇临走之前告诉我,让我看着你。不让、不让你过去。”
苏玛抬眼,沉默执拗。眼神温柔无波,与以往并无不同,但徐思思却莫名地打了个冷颤。迟疑地问:
“你真的要去?”
苏玛点了点头。
徐思思想了一下,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勉为其难”地道:“好吧,我也劝不动你。只能和你一起走了。”
说着,手上却轻快地把杂草扔了,拉着苏玛就走。
苏玛无奈。她知道徐思思是小孩心性,不可能一直等在客栈里。好在原剧情里这时也少不了对方。她提了一下嘴角,却也如同这雨后的朝阳,微微一亮就消融了。
两人到了会馆,眼睁睁看着门口守着几个门派弟子,来人若没有门派带领,皆不得进。
两人只是普通的女子,哪里有什么门派?正拧眉时,徐思思突然狡黠一笑:“我有办法。”说着,带着苏玛走到会馆后面,然后鬼鬼祟祟地在草丛中扒出一个洞,道:“上次来这里看凌泰案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个洞。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苏玛:“......”
愣着干嘛,只能钻了。
两人钻到会馆内,看周围有巡逻的弟子,徐思思赶紧拉着苏玛躲到窗下,并用树叶挡在两人身前,小声道:
“他们就在里面。”
苏玛点了点头,她细心倾听,先是听到少林方丈沉声道:
“各位。近日又把众人叫到一起,不为别事。而是这魔教贼子近日愈发猖獗,老衲身为少林掌门,不能作壁上观。因此将尔等邀来,共商擒贼大计。”
“方丈说的是。百里骁仗着神剑在手无恶不作。若是让他继续下去,恐怕整个江湖生灵涂炭。”
徐思思听得同仇敌忾。连拳头都握起来了。苏玛目光一闪,慢慢皱起眉。
“只是......”这声音低沉粗犷,是叶鸣的父亲叶震天:“可有人亲眼看到百里骁杀人?”
这句话一出,屋内顿时一静。接着有一人急促道:“戴元亲口说神剑在他手上,所有前辈都死于神剑之下,这还能有假?”话顿,声音转为沙哑:“况且他轻易就杀了我的师傅。这世上能杀了天下第一剑客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百里骁还能有谁?”
叶震天道:“江湖中隐世高手比比皆是,老夫不信只百里骁一人就可杀掉这么多武林前辈。”
有人反驳:“我倒是觉得凌冲少侠此言有理。退一步说即使不是百里骁,如此大规模杀戮正派,到底和魔教脱不了干系。百里骁既为魔教少主,我们倒不如先行把他抓住,再细细逼问。”
叶震天叹了一口气,不再问了。
于是事情又回到了起点——如何抓到百里骁。
有人走了两步,凌冲道:“我记得白公子曾经说过,百里骁只是个轻功高超的花架子罢了,只要我们夺走神剑,还怕抓不到他?”
徐思思面对苏玛,无声地张口:“这是在说白潇。”
两人左看右看,稍稍直起身体,然后捅破了窗纸,小心地往里看。
只见在各门各派中间,百里骁和叶鸣、叶震天三人站在前面。百里骁听到有人提起他,也只是微微抬眼,并不言语。
叶鸣不由得嗤笑一声:“谁都想夺走神剑,要是真的能夺走岂会容他杀了那么多人?”
凌冲表情不由得一滞。
偏偏叶鸣还不放过凌冲,于是问百里骁:“白兄。你可是亲自查看过他师傅的伤口。如果凌少侠与百里骁对上,能否夺下神剑?”
百里骁想了一下戴元的身手,道:“凌冲虽剑快,但不及对方身手。剑出,人已亡。”
他实话实说,但凌冲听罢以为是对自己的蔑视。不由得暗自咬牙。
念在众多武林前辈在前,不想与二人置气,于是狠狠地瞪了一眼百里骁。一甩袖子看向众人,掷地有声:“各位武林前辈,晚辈斗胆请前辈们尽快拿出章程,凌冲身为四象剑派大弟子,于公与私都应除去魔头。但愿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我等愿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身先士卒、死而后已!”
众年轻弟子被他的话所激起斗志,纷纷随声附和,壮志之情直冲云霄。
百里骁眸中古井无波,叶鸣不由得冷笑一声。
看着凌冲得意的样子,苏玛挑起眉梢,徐思思看不惯,忍不住呸了一声:“伪君子。”
她这声音虽小,但是在场的哪个不是武林高手。顿时有人脸色一变:“什么人?”
两人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后颈一紧,顿时被人拎出去往大厅内一掼。眼看着地面就在眼前,苏玛身前突然一暖,有人身形一转就接住了她。
百里骁抬眼,揪住苏玛的弟子顿时打个寒颤,瑟缩了一下。
苏玛有人接,但徐思思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对方反应不及重重地摔在地上,哎呦个不停。勉强爬起来见苏玛都有人接,叶鸣却像是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叶鸣!你怎么不接着我啊。”
叶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徐思思扶起来:“我哪里想你会突然出现。”
两人正拌着嘴,正中央方丈一捋胡子:“厅下两位女施主,为何突闯会场?”
徐思思拍了拍裙上的灰,闻言柳眉一竖:“怎么是我们两个闯进来,明明是有人把我们两个扔进来的!”
苏玛不由得抿嘴一笑。
徐思思说得不客气,众人被打扰更是不耐。
纷纷扬言要把这二人扔出去。
百里骁将苏玛挡在身后。还是方丈见两人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许是对会场好奇偷偷闯入无可厚非,不想多做苛责。于是想要派人把两人送出去。
徐思思既然进来哪里肯出去,她干脆就耍赖不想走。叶鸣无奈劝她,就在大厅喧闹之际,厅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
“你们这些手下败将聚集在此,莫不是在等我?”
众人一惊,顿时起身抬头望去。
只见在那高墙之上,一排黑衣人将会馆团团围住,中间一人持剑而立,玄雾剑散发着猩红的光芒。
有人失声叫道:“是百里骁!”
作者有话说:给基友新文打个广告:《造反的丈夫也重生了》
上辈子,温软使坏嫁给了骁王,本以为成为了骁王妃后就可以翻身,没想到骁王竟然想要造反!
?结果还造反失败了。
断头台上,温软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遍骁王,说自己嫁给他真是造了孽,下辈子定要改嫁他人。
骁王闻言,寒凉地看了她一眼,温软顿时觉得背脊发凉。
重生后,为了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温软一改作风,开始温柔小意,百般粘人。希望骁王能对自己死心塌地。
只是每次又娇又媚的喊着“殿下”的时候,温软发现,骁王投来的目光,总是意味深长......
ps:下一章就死
第48章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亮出手中兵器。一时之间只余金鸣之声。
“大胆贼子!尔等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找上门来!”
凌冲面上闪过一丝顾虑,但还是试探地走向前,长剑一指:“百里骁,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告慰我师父的在天之灵!”
寒风乍起,围墙上一圈的黑衣人衣衫猎猎,手中长刀在日光下反射冷光,让人见之胆寒。让人更为可怖的是,这群人有如木偶,眼神死寂,若不是胸膛有微弱的起伏,恍若死人。
叶鸣低声道:“怪不得有人管无上峰叫作魔教,想必练的都是歪门邪道的武功,让人不齿。”
叶震天眉头一皱,却是不语。
为首的“百里骁”——戴元黑铁覆面,闻言大笑:“你师傅在我手下都不足三招,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猖狂!”说着,也不管凌冲扭曲的面庞,一眯眼就看向正中央的少林方丈:
“老秃驴,你不是要来抓我吗?我百里骁就在此,为何还畏畏缩缩躲在后面?”
方丈念了一声经,正待上前,有人拦住:“方丈不可。这人光天化日之下前来挑衅,定是有诈!”
方丈捋了一下胡子,眸中精光闪过:“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百里施主是冲老衲而来,老衲断不会相拒。”
叶震天仔细地看了一眼,剑眉微拧:“方丈稍安勿躁。传闻魔教少主百里骁常年黑铁覆面,连教中人都不知其模样。怎能就确定这人就是其人?”
众人面面相觑,戴元亮出手中玄雾:“这就是证据!”
说着,他长靴一踩,脚下的围墙顿时四分五裂。如一只雄鹰破空飞来。众人大惊,纷纷迎敌。却也碍于兵器众多,混杂在一起。千钧一发之际,叶震天双手一抖,真气涌出烈火附掌,猛地接下这一剑。
只是玄雾不亏是神剑,他双手贴住剑身,便感觉掌心剧痛,连连退后十余步,直到贴到墙面。那剑尖就在眼前,剑气刺得他面上一痛。
却有寒风袭过,剑尖一挑,从他额前飞了出去,叶震天转头一看,是百里骁拿起一柄普通长剑架住玄雾。
玄雾虽架住,长剑却已分崩离析。
百里骁扔掉碎剑,拉住叶震天躲过这一招。
叶震天感激地点了一下头。他松开手,两掌颤颤,鲜血淋漓。
“果真是玄雾......”他似是想到什么,恍惚一叹。
“爹!”
叶鸣焦急地跃过来。那人看了百里骁一眼,眸光一闪收剑便回。
叶鸣见叶震天只伤了手,并无大碍,立刻松了口气。真心对百里骁道:“兄弟,谢了。”
百里骁摇头。他将苏玛推向身后,让她和徐思思快走,转身就追了上去。
叶鸣不甘落后,就要紧随其出,叶震天立刻拉下他:“这人定是有备而来,你万不可轻举妄动。”
“爹!”叶鸣一甩袖子,但看叶震天面容严肃,知道他爹不是有的放矢,于是问:“您刚才在和其交手时,可是发现了什么?”
叶震天一拧眉:“无上峰的武功凌厉且阴寒。此人刚才完全靠着玄雾的剑气袭人,若是真动用内功,我万不会如此轻易接下。”
叶鸣眸光一闪,不由得想到百里骁前几天说过的话。他父亲对无上峰的了解也太深了吧......
但大敌当前,也来不及想太多,于是道:“也许果真如白兄所说,戴元只是一个花架子。是真是假孩儿试试便知!”
说着,纵身一跃,拿起长剑就追了上去。
叶震天拦他不及,不由得一叹。
只是抬起双掌,想起刚才的那一招。与其说戴元没有无上峰之阴寒之气,倒不如说那个白潇出招时更像是......
戴元手持长剑,面对众人袭击游刃有余。凌冲狰狞着冲上来,目光牢牢锁定,于是说是看向戴元,倒不如是看向其手中的玄雾。
戴元嗤笑一声,侧身躲过袭击,手腕一转,剑光大盛,一阵白光过后,凌冲身上长袍瞬间四分五裂。凌冲不堪受辱,低吼一声,刚想提剑再冲,背后却突然一痛。
他一抬头,见一蓝白身影如云中仙鹤,衣摆偏飞,飘逸而上。对方却是对自己这个‘踏脚石’毫不理会,接过一黄衣女子的长剑,瞬间就刺向魔教少主。
飞身接剑,顺势便刺,端的就是旁人无法触及的默契,以及身法高超行云流水。
戴元拿剑横挡,见来人欲袭下盘,猛地转身,却正中来人下怀,猛地被击中了胸口。
只听一声闷哼,戴元不敌,瞬间从天而落。
“好!”
周围瞬间响起叫好声,有人感叹:“这个白公子看起来文弱,没想到武艺这么高强。”
“真是一代江湖一代人啊.....”
“江湖上有这些俊杰,捣毁魔教指日可待。”
凌冲大怄,一转头就见一腰缠长鞭的红衣女子对自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旁边那个递剑的黄衣女子轻飘飘地看了自己一眼,眼中虽古井无波,但那几乎就是最大的漠视。
凌冲的脸上一阵扭曲,身下的杂草似乎变成了一片片刀片,扎得他裸.露的胸膛一片生疼。他咬牙低吼:“白、潇!”
百里骁翩然落地,转头看了苏玛一眼。苏玛对他柔柔一笑,他却皱眉,让她莫要逗留。
叶鸣飞身前来,见戴元击落墙下,更是大振:“白兄,真有你的!”
百里骁道:“他胸口有暗伤。”
“你怎么知道?”叶鸣刚想问,却看对方猛地一旋身,瞬间跃至苏玛的眼前。五指一勾,拍在苏玛身前黑衣人的肩膀,只听一声令人牙寒的碎裂之声,那黑衣人的肩膀顿时一塌,颤抖着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