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到东宫,就是死尸一具,没留下任何证据,成了无头悬案,死不瞑目!
最多,也是宁王府有疑,也只是有点嫌疑而已。
但想来,她是临时起意揭穿宁王,他便是记恨,也没这本事这么短时间找到这么合适有效的毒药毒死她!
那凶手,固然可恨。
但想来,也是逼急了,只要她死而已,竟是舍弃了那些羞辱她的手段!
这也算她的,一丁点的成功吧。
井八眼疾手快,心思灵敏,在苏澜出声吩咐时,立刻取下自己用的一沓还在滴水的手帕放在毒物上用力一拧,水流从掌心里留泄下来,落在毒物上,没有任何反应。
但仔细看,好一会儿了,那毒物没有再继续变小。
包括井八在内,都大大松了口气,还有那车夫,腿软脚软的,差点直接坐地上,小雪等几个,更是直接嘤嘤哭了出来。
差一点,她们就死了!
多亏了太子妃!
太子妃这么可爱善良,居然还有人想害她,会遭天打雷劈的!
“太子妃,现在怎么办?”井八比其余人冷静,问道。
“回去再说。”
“是。”
“小雪姐姐,去借一辆王府的马车吧。”虽然井八只发现了这一样异常的东西,又已经被清除了,按理说,已经安全了,但苏澜想了想,保险起见,还是弃了这辆马车的好,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藏在哪个不容易看到的角落里。
几人也是心有余悸,的确是换一辆车比较稳妥,料想凶手不至于凶残到所有马车里都藏毒吧?
又不是耗子药那么容易搞到的东西。
借马车还算顺利,不过井八仍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车窗一直开着,安全回到东宫。
回到东宫,才真的彻底放了心。
苏澜吩咐人去请了大夫给大家都瞧瞧,虽然都捂着口鼻,吸入一点毒气并不致命,但也是有碍身体的,尤其是待的时间最长的车夫和近距离接触过毒物的井八。
又叫了人备了热水她要洗漱。
吩咐完这些,苏澜回了屋把自己关起来,没让任何人伺.候,午膳都没用。
屋里只剩她自己,苏澜维持许久的淡然沉静瞬间荡然无存,垂落的双手抖个不停,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也没了泪落涟涟的楚楚美感。
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孩子,委屈,无助,害怕,伤心地爬上床,蜷缩在角落,抱着双膝,压抑的哭。
她也很怕的!
若不是那一时的敏.感,她就死了。
她就死了!
和上次不一样,她提前预知,早有准备,根本不知畏惧。
可这一次,真的就是命大!
她差一点就死了!
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她还不到十六岁!
她真的,也还只是个孩子!
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危险!
为什么要她死!
为什么容不得她!
她都那么乖巧的,任她摆布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放过她!
她只想活着,只是想活着而已!
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为什么连这一丁点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
她明明帮她做了那么多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赵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澜这么副哭的不能自已的模样。
伤心吗?
害怕吗?
他就在一旁静静地坐着,看着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发髻散乱,精致的妆容成了花猫脸。
总算是停下来了,却又像刹不住,又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两万呆滞地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燚走过去,停在床前。
视线一暗,苏澜茫然地抬头看,居然是殿下?他怎么在这儿?什么时候进来的?他岂不是都看到了?
苏澜终于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
“啊”的一声立马偏头,想也不想举起枕头就挡在脸前,带着哭腔沮丧地哀求,“太子哥哥!不要看!”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糟糕极了!
她居然这么大意!
该死啊!
都怪殿下对她太好,叫她一点点防备的戒心都没有!
赵燚……十分无语,到一旁拿细棉布沾了水,嫌弃地丢过去。
湿的棉布正好另一侧没被枕头挡住的发髻上,打的还有点疼。
苏澜嘴一撅!
殿下一点也不好!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嘶。”
棉布还被发饰勾住了,她没注意,正憋着气用力一扯,扯到头皮都疼。
她更郁闷了!
殿下真的太不好了,连吐槽他不好都会被惩罚。
赵燚见她一只手怎么也扯不下来,又不肯松开枕头帮忙,她还未如何,他已经青筋直跳,不耐烦地踏上去准备帮忙,被苏澜察觉到意图,直接哭出来,“太子哥哥,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了!”
“……”
赵燚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这他妈.的说的什么话!
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背对孤,孤看不到!”殿下的语气已是咬牙切齿,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下一秒就能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苏澜一想,好像是哦。
看吧,殿下真的不好,把她吓得,脑子都不会用了。
“那,谢谢太子哥哥了。”因为犯了蠢,苏澜有点气弱,声音跟蚊子似的。
好不容易取下棉布,苏澜擦干净了脸,这才放下枕头,一抬眸,软软地笑了,“太子哥哥,你真体贴!”
呵!
苏澜从床.上下来,把脏了的细棉布放好,又回到赵燚身边,抱着他腰,“太子哥哥,你怎么这会儿回来啦?是听说澜儿遇到危险了吗?”
呵!
还敢提!
“知错吗?”他冷漠地问。
知错?
两次犯错被罚的经验叫苏澜一听到这两个字就起了条件反射,立刻抿紧嘴唇。
虽然被殿下亲亲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但她不想被咬!
更不想喝人血!
“雷儿着绰什么了?”她抿着嘴,豁了一点口子,吐字都不清。
赵燚“……”
“还不认错?要孤告诉你?”
苏澜无辜委屈地看回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难道被人谋杀也是她的错吗?
怪她太美貌?
“其一,遇到危险,不告诉孤。”
咦?
这个错呀!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呀,那个时候,就算把殿下叫来,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不过,虽然还是很委屈,心里却是暖暖的。
“太子哥哥那么忙,而且我也没事了,就想着回来再告诉太子哥哥的。”苏澜立刻解释,讨好地笑,“而且太子哥哥也很快就知道了嘛。”
“你在质疑孤?”赵燚目光一沉,苏澜立刻摇头,“没有没有!太子哥哥最棒了,要是澜儿早点告诉澜儿,说不定都已经抓到凶手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其二,没用膳!”
“???”
苏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也算?
心情不好不想吃不行吗?晚点吃不行吗?
可是对上赵燚的目光,这回苏澜连反驳都不敢了,懊恼地垂着脑袋。
“一错再错,错上加错,不知悔改!”
苏澜想哭,这得被咬成什么样啊!
“不过。”
咦?还有挽救的余地?
苏澜兴奋地抬头,却见这位素来暴躁冷酷的太子殿下似乎是有些尴尬地别开眼?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他耳尖那里,是有一丝丝的红?
“这次先记着,下次再犯,重罚!”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哥哥,不要过来,求求你!”苏澜红着脸,娇娇软软的哀求。
次日,东宫头条:
震惊!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对太子妃做出这种事!
想不出来了。
大家猜一猜,太子哥哥为啥耳朵红没有罚啊?
另外,这里澜妹妹察觉到危险不是因为特异功能金手指啥的,我的想法是,无色无味的毒药总得有弱点,比如空气变混浊了,恰好澜妹妹敏,感,感觉出异样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女主光环!
还有猜马车里是太子的,我太子哥哥哪有这么凶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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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养心殿。
苏皇后午睡起来, 连歌服侍着她梳洗, 把芙蓉园的事告诉她了。
“太子妃发现马车里有蹊跷, 找出香炉里的毒药也不肯再坐, 另外从王府借了辆马车,平安回东宫了。”
可惜他如此周密的布置,费心绊住太子。
温润的棉布附在苏皇后的面上,叫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过了会儿, 她取下棉布递给连歌, 仍是淡然温婉的模样, 轻笑道, “澜姐儿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 有这本事,也不足为奇。”
她温声叹道,“冷静, 谨慎,敏锐,还貌美过人,真可惜, 不能为本宫所用。”
“娘娘, 再过几日是她母亲忌日, 她势必会去祭拜,不如到时设伏?”连歌建议道。
如此,苏澜再如何聪明机智,也没有用武之地。
苏皇后微微有些出神。
让苏澜死在她母亲坟前, 的确是很好的主意。
但以苏澜的聪慧,加上太子如今对她的重视,已经两次遇险,再出门时必然护卫森严,就算绊住太子不跟着一起,也绝对会闹出不小的动静来。
到时就算真的杀死了苏澜,也会惹来一身骚,不划算。
她摇头,嘴角勾着弯弯浅浅的弧度,“也罢,事不过三,许是她真有福气也说不定,暂且收手吧。”
既然她没那么容易死,就多受点折磨吧!
痛苦的活着,胜过痛快的死去。
到了卫国公夫人忌日这天,苏澜换上素净的衣裳,面上只敷了薄薄的粉,发髻上也戴了两支白玉簪子。
收拾妥当就出门。
只是前脚才跨出飞羽殿,就看到面目阴沉的殿下迎面而来。
苏澜心里一咯噔,出什么事了吗?
她也顾不了许多,迎上去,担心地问,“太子哥哥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赵燚停下脚,盯着她的眼神冷如寒冰,苏澜心焦的同时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茫然,她最近好像没做错什么呀。
“去祭拜母亲?”
“啊。”苏澜轻轻道。
哼!
此等大事,居然提也不跟他提!
若不是井大无聊的顺口提了一嘴,他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她居然还这般理所当然的,连假惺惺的“啊,我忘了告诉太子哥哥”的懊悔神情都没有!
岂有此理!
她还知不知道他是她丈夫!
苏澜眼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己也越发忐忑。忐忑之余,还得紧张兮兮地思考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暴躁!
看起来,像是被自己气的!?
刚刚,殿下问,去祭拜母亲,她说是,他就更生气了。
所以,殿下不许她去吗?
为什么啊!
“太子哥哥,澜儿每年都会祭拜父亲母亲的。”她柔弱地解释,希望殿下能够理解,并同意,“澜儿现在在东宫过的很好,太子哥哥对澜儿也很好,澜儿想告诉父母,叫他们安心。太子哥哥那么好,肯定会同意澜儿去祭拜的对不对?”
赵燚的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混账!
居然以为他不许她去!
赵燚气的不轻,只觉再听她说一个字,他能原地爆炸!
于是当场把她圈起来夹在胳膊下,转身往外走。
苏澜惊呼,“太子哥哥?”你要干什么?
“闭嘴!”赵燚阴冷呵斥。
一直到上了马车坐好,苏澜见赵燚闭着眼冷着脸,后知后觉出她误会什么了。
殿下不是不许她去祭拜母亲,而是生气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告诉他!
她不但误会殿下的良苦用心,说的话还狠狠伤了殿下的心,她好过分哦。
苏澜小心翼翼地拉他的衣角,怯怯地说,“太子哥哥,澜儿知道错哪儿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澜儿给你道歉。”
呵!
苏澜见殿下不理她,很难过,但想到自己对他的误会,就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难过。
可是,要怎么才能让殿下消气呢?
真的只能,“惩罚”吗?
好吧。
这次的确是她错的太离谱,就算被狠狠咬一口,掉一块肉,也是她该受的。
疼,就疼吧。
苏澜打定主意,在赵燚旁边坐好,慢慢凑过去。
即使觉得自己是在受罚而紧张,可心扑通扑通跳的很快,却是因为,羞涩。
手,也无处安放,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脸颊升起一股热浪,烫的她都不敢呼吸。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殿下呢。
也许是太紧张,脸颊发烫到连唇瓣都是炽热的,贴上殿下冰凉的唇,如同冰与火的碰撞,像是有什么从唇瓣间爆炸开来,奇异的感觉流窜至浑身每一处。
赵燚身子一僵,睁开眼,就那么瞪着那双黑白分明,无辜又清纯的眼。